梁鈞添
黃昏時刻,山前村莊的炊煙裊裊。一個短粗但非常健壯的中年農(nóng)夫,裸露著背部,扛著犁耙正往家走,在夕陽下顯得是如此的有力和結實。他叫老廣頭,村里人都這樣叫他。老廣頭年輕時,進城打過幾年工,回家把大門修了一番,家里也添了些家具,以后,他再也沒有出去打工,呆在村里專心干農(nóng)活,或者幫助左鄰右舍耕田,收割谷物。他總是覺得城里人生活不如農(nóng)村人好。
黑駒初中畢業(yè),老廣頭覺得現(xiàn)在許多大學畢業(yè)生也得出去找工作,所以他就不讓兒子繼續(xù)讀書,叫黑駒進城去打工。于是,黑駒在他十七歲,走出了生他養(yǎng)他的小山村,走向了繁華的都市……
轉(zhuǎn)眼三年過去了,黑駒從未回家。老廣頭給他來信說村里給他相了個姑娘,叫他回來看看。他是早晨進家門的,老廣頭正準備上山砍些干柴,當他看見兒子出現(xiàn)在眼前時,他深噓了一口氣,接著大吼一聲:“你崽!這黃不溜的,這些年你都干啥了?”老廣頭由于太激動,手中的柴刀在空中舞舞作響。黑駒一見這架勢,沒等老廣頭把話說完,把肩上的包一丟,扭頭跑了。這天中午,村里人都知道老廣頭家里來了個“黃雜毛”,集聚在村東頭,把這事拉家常似地說三道四熱鬧起來。老廣頭氣吁吁地在家里話也不說,憋了兩天才慢慢緩過來。家里頭時不時閃過“黃頭”這一情景,使老廣頭心頭有些“疙瘩”,他尋思著總該叫兒子把那玩意兒剪掉。黑駒不滿意那姑娘,向他爸說:“等我有了中意的對象,我就剪掉黃毛。”老廣頭沒法也就忍了。
又到了給橘子樹下肥的時節(jié)了,黑駒往包里塞上些衣服,走上了去都市的路。
黑駒說:“我總會找到一個城市姑娘,過上好日子的……”
黑駒的黃毛至今還留著,都市人沒有接納他,他只好作為都市邊緣人在街道上流浪,是那么地無助和盲目,他已經(jīng)不知道路的端口在哪里?只覺得沒有盡頭……
(地址:吉林省延吉市延邊大學法學院06級344號郵編:133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