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稱家庭富有贏得工友芳心
現(xiàn)年22歲的徐文強是廣西羅城縣人,初中沒讀完便回小山村干活了,然而家鄉(xiāng)的貧困讓他無心呆在家里,2004年4月他與幾個老鄉(xiāng)前往東莞打工,很快在一家刀具廠找到了—份工作。
離開家鄉(xiāng)的日子讓徐文強陪感孤獨,雖然也有幾個老鄉(xiāng)在東莞,可是打工仔有幾個有雙休日的?而且來自大山深處的徐文強性格內(nèi)向,還有幾分自卑,在廠里不是特別有人緣,沒幾個合得來的朋友。
2004年7月的一天,幾個同廠的女職工來到他的宿舍找老鄉(xiāng)玩,這樣,徐文強便認識了同廠的小荷,18歲的楊小荷長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笑的時候顯現(xiàn)出一種特別的純情,徐文強一眼就喜歡上她了。
可是徐文強很快就發(fā)現(xiàn),在這個女工少男工多的刀具廠,喜歡楊小荷的并不只他一個人。每逢休息日,常常有小伙子約楊小荷上街玩,這讓徐文強感到很苦惱,這么多人喜歡楊小荷,他的機會就少了,而且在這樣的氛圍里,楊小荷對他也并不是特別留意。有幾次,徐文強特意制造在路上與她偶然相遇的情景,以在她面前混個“臉熟”,可是楊小荷只對他笑了笑便走過去了。徐文強感到很失落。
如何才能贏得楊小荷的芳心呢?他本身的條件并不是特別好,中等身材,相貌一般,初中文化,這樣的人廠里不知有多少。要贏得她的芳心,必須展現(xiàn)出自己獨特的魅力。
徐文強苦思冥想一段時間后,終于想出辦法了。一個星期天,徐文強等幾個小伙子約包括楊小荷在內(nèi)的幾個女同事上街玩。在一家商店,徐文強看上了一件T恤,500多元,他二話不說就買下來了。同事們一個個驚奇不已,因為他們的月工資還不到1000元呢,買衣服就花去了一半,還要不要吃飯?徐文強淡然一笑說“家里寄了幾千元來,專門讓我買些衣服穿的?!?/p>
于是同事們,包括楊小荷在內(nèi),都認為徐文強是個富家公子了,徐文強也不否認,此后仍不時露出有錢人家的派頭。其實徐文強家里窮得丁當響。他的家在—個只通機耕路的窮困小山村里,離縣城有100多公里呢,家里有6口人,可田只有2畝多;責任田也是幾塊石頭山。正因為貧窮,徐文強才走上了外出打工之路。
廠里大多數(shù)打工仔的家境都和徐文強差不多,徐文強這才想出了這個冒充“富家公子”的策略;富家公子在打工仔中幾乎沒有,這就成為他最大的魅力。果然,楊小荷很快對他有了好感。楊小荷也來自農(nóng)村,對于她來說,遲早要嫁個打工仔回農(nóng)村去的,嫁個有錢人家,也是追求幸福的一種方式。
戴上了這頂高帽后,徐文強壯著膽子約楊小荷出去玩,楊小荷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自然,在楊小荷面前,他也不能寒酸,每次上街,他總要給楊小荷買些禮物,小到幾塊錢的頭飾,大到幾百元的衣服。這讓他每個月的工資都不夠花,只得硬著頭皮向幾個老鄉(xiāng)借錢吃飯。
在與楊小荷交往的過程中,徐文強總是刻意地吹噓家境的富裕。稱他家里擁有很大一片山場,山上的林木價值數(shù)百萬,他家辦有兩座木材加工廠,住著一棟三層的樓房,是方圓數(shù)十里有名的富裕戶,讓楊小荷聽得又驚又喜的。
徐文強的描述讓楊小荷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來,她很快投入到徐文強的懷抱。不過有時她也不解,問“你家里那么有錢,你還出來打工受苦受累啊?!毙煳膹娬f“我爸說我還小,不適合接班,就要我出來打工,吃點苦,長點見識,幾年后我就回家當廠長了?!?/p>
懷孕女友要回男友家認親
2004年底,兩人在廠外租了個單問開始同居了。
同居后的徐文強十分勤快,家務(wù)活搶著做,完全不像個富家公子的樣子,這讓楊小荷越發(fā)喜歡他,覺得徐文強既有錢,人品又好,真是“兩全齊美”了。當然她也不是那種貪圖享受的人,于是爭著和徐文強做家務(wù),這個兩人世界甜蜜無比。
2006年4月,楊小荷懷孕了,徐文強十分高興,干脆叫楊小荷辭了職,一心在家靜養(yǎng)。楊小荷幸福地呆在出租屋里當起了全職孕婦。可是當著當著,她感覺有點不對勁了。因為她懷上了徐文強的孩子,可是她和徐文強還沒辦結(jié)婚證呢,就連他家的人都沒見過。這算怎么回事呀?
楊小荷決定和徐文強回他家一趟,讓他的父母認認媳婦,一并把結(jié)婚證、酒席辦了。否則不明不白地生了個孩子,危險系數(shù)太大??尚煳膹娐犝f要回老家,總是推托,說請不出假,說回家的路太難走。眼看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楊小荷急了,天天纏著徐文強。11月中旬,在楊小荷懷孕7個月后,再也無法說服楊小荷的徐文強被迫同意了。
11月16日早,兩人乘上回羅城的大巴。17日上午,到達羅城縣城。可徐文強卻不領(lǐng)楊小荷繼續(xù)往家里的方向走了,而是找了家賓館住下,他說“回家的路很難走,你挺個大肚子,坐班車不合適。我跟我爸說了,他明天開小車來接我們回去,我們先在賓館住下來,在縣城買些衣服。”
楊小荷順從地答應(yīng)了,小歇之后,兩人便上了街。懷著即將做母親的喜悅,楊小荷買了許多生孩子用的物品,她一點也沒注意到,徐文強的臉陰沉得能拎出水。
從一踏上回羅城的班車,徐文強就陷入了苦惱中。其實應(yīng)該說,從與楊小荷一談上戀愛,他就處于一種忐忑不安的心態(tài)中。他與楊小荷的愛情是建立在他的謊言之上的,可是這個謊言能存多久呢?它遲早要被捅破的。
為了能讓這個謊言“生命”更長一點兒,兩年來,他一直不讓楊小荷很他回羅城老家。他寄希望于能像一些打工仔那樣,一直與女友同居,直至女友把孩子生下來,這樣最后即使謊言捅破了,女友也無可奈何。可是現(xiàn)在楊小荷鬧著要回他家,他不可能拒絕她的要求啊。隨著離家的距離越來越近,甚至他離“絞刑臺”也越來越近。如果楊小荷看到他的家并非“金碧輝煌”,而是家徒四壁,心情會怎么樣?會怎么看他,會怎么說他?會不會一怒而去?徐文強心亂如麻,不敢想下去。
為捂住謊言刀刺女友
18日早上,徐文強是被噩夢驚醒的。他夢見他的家變成了一座茅草屋,楊小荷站在茅草屋前哭泣著,周圍站滿了看熱鬧的村民們,他羞愧得無地自容……
楊小荷也醒了,兩人洗漱后開始收拾行李,之后打開電視機,一邊看電視,—邊等待徐文強的爸爸“開車”來接??尚煳膹娔挠行那榭措娨暎X子里一直在想著怎么辦,如何應(yīng)付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一切。
想著想著,徐文強變得絕望了,他覺得接下來的局面是無法避免的,也是他無法應(yīng)付得了的。他腦子里竟生出一個瘋狂的決定,索性把她殺了,這樣她就不會知道他是個騙子了,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就不會“變異”了。
做出這個決定后,徐文強起身裝作上廁所,在包里找衛(wèi)生紙的同時把一把工藝刀悄悄拿出來放進褲袋。從廁所出來后,他在楊小荷身邊坐下,和她一塊看電視。當看到楊小荷被電視中的劇情所吸引,正聚精會神時,他一手摟住楊小荷的頭,一手持工藝刀朝楊小荷的脖子割過去,一股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啊——”楊小荷本能地喊了一聲,扭過頭,她被徐文強的行為驚呆了,她無法相信徐文強要殺害她。她呆呆地看著徐文強,嘴里喃喃自語般地說“文強,你為什么要殺我?我這么的愛你,你為什么要殺我?”徐文強也被楊小荷的表情震住了,停下了手里的刀。
時間仿佛停止了,兩人默默地對視著。過了一會兒,楊小荷清醒過來,她條件反射般地一揮手,打掉了徐文強手里的刀;楊小荷的這個動作也讓徐文強清醒了,他想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殺不殺她都無法挽回了,還是把她弄死算了,于是抓起枕頭蒙住楊小荷的臉部使勁地壓,楊小荷拼命掙扎,掙脫了。徐文強又拾起地上的刀,朝楊小荷的腹部刺過去,但被楊小荷亂舞的手擋開了。用力極大的工藝刀刺向桌子的立面,斷成兩截。
楊小荷大聲叫喊著撲向門邊,想逃出房間,徐文強追了上來,從背后抱著她,將她往床上拖……
此時賓館的兩名服務(wù)員正在隔壁房間打掃衛(wèi)生,這是一對嬸侄——鄒阿姨和她的侄女小潘。小潘先聽到隔壁的動靜,問嬸嬸:“你聽見有人喊救命了嗎?”鄒阿姨說沒有聽見,但小潘表示她確實聽到了。兩人又仔細聽了聽,確實有隱約的救命聲傳來,由于這層樓只有406房住了人,兩人便去敲406的門。
里面?zhèn)鱽硪粋€男子的聲音,說等一下,兩人又仔細聽,房里確實有人喊救命,便急忙捶門。門打開了,兩人看見房里的床上到處是血,房里的女子也一身是血,女子見門打開了,想跑出來,但男子拉住他。嬸侄倆沖上去解救受傷的女子。
“不要你們管,你們再拉她,我連你們兩個一起殺!”男子說。他就是瘋狂的徐文強,他說著用腳踹嬸侄倆,把鄒阿姨也弄倒在地。嬸侄倆顧不得害怕,將倒在地上的受傷女子拉起來就跑,一直跑到一樓。徐文強追到樓梯口不敢下去,轉(zhuǎn)身回房間了。
不一會兒,接到嬸侄倆報警的110民警趕到,將回到406房的徐文強抓獲,將受傷的楊小荷送往醫(yī)院搶救。經(jīng)醫(yī)生檢查,楊小荷頸部傷口長達10厘米,深達頸前肌群,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審訊中,當民警問徐文強為什么要殺害女友時,徐文強仿佛從一場噩夢中醒了過來,他急切地問“楊小荷呢,她在哪兒?她死了沒有?小荷,我對不起你啊,我千不該萬不該……”
當民警告訴他楊小荷目前尚無生命危險時,徐文強長嘆一口氣,神情也很快平靜下來,他對民警說“幫我轉(zhuǎn)告楊小荷,我祝愿她們母子平安?!?/p>
案發(fā)后,許多人對徐文強的行為表示不可思議,有的說:“說謊就說謊了,向女朋友道歉就是,何至于到殺害一個人的地步?應(yīng)該相信女朋友會原諒他的,孩子都懷7個月了,不會不原諒的;即使女朋友不原諒,作為一個男人也應(yīng)該勇敢地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庇械恼f“徐文強真是愚蠢,他也不想想,殺死了女朋友,他捂著那個謊言又有什么價值和意義?”有的說,“為了捂住一個謊言,竟然要將女朋友殺死,簡直太殘忍了。為什么在發(fā)生矛盾時,人的生命總是被放在最輕的位置?這說明我們太缺乏敬重生命的意識了?!倍?,徐文強終將為自己的行為接受法律的懲處。(文中人名為化名)
(摘自《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