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于延安召開六屆六中全會期間,陜甘寧邊區(qū)醫(yī)院的年輕女醫(yī)生朱仲麗被調(diào)到大會服務(wù)處做代表們的醫(yī)療保健服務(wù)工作。作為有大學(xué)學(xué)歷的醫(yī)師,23歲的朱仲麗不僅擁有過硬的專業(yè)技術(shù),而且長相秀麗,在延安是個受很多年輕人關(guān)注的“明星”。
毛澤東搭橋
一天上午的會議休息時間,毛澤東與王稼祥到會場外散步,沒走多遠正巧遇上了從城里趕回來的朱仲麗。因為早就相熟的緣故,毛澤東見到朱仲麗非常高興,揚著手熱情地打起招呼:“噯,小朱!”朱仲麗聞聲駐足,一看是毛澤東,趕緊舉手敬禮。毛澤東被對方認真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笑罷對王稼祥說:“稼祥,你們也認識一下,這是我的小老鄉(xiāng)朱仲麗醫(yī)生?!?/p>
毛澤東的話音方落,朱仲麗已向王稼祥伸出手,大方地說:“王主任(王稼祥時任中央軍委總政治部主任——筆者注),您好!”
王稼祥熱情地與朱仲麗握過手,目光中閃爍著一種陡然的喜悅:“小朱同志,認識你很高興!”這時的毛澤東插話說:“王主任啊,別小看這丫頭,她可是邊區(qū)醫(yī)院的外科大夫,我們這些人的醫(yī)療健康都歸她管,你也在其中吶?!?/p>
三個人寒暄一陣之后,朱仲麗離開了。望著朱仲麗漸漸遠去的背影,王稼祥忽然對毛澤東發(fā)問:“你是怎樣認識小朱的?”緊接著又補充道:“我是說你在什么時候就認識了她?”
毛澤東聽來覺得有些奇怪:王稼祥是很少主動打聽女性的,這次是怎么了?轉(zhuǎn)而一想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對王稼祥說:“我和她父親是老朋友了?!?/p>
“朱仲麗的父親叫朱劍凡,早年曾留學(xué)日本,是湖南著名的教育家。他的八個子女都先后投身革命。1929年,朱劍凡在上海開設(shè)的小酒店成為中央機關(guān)的一個秘密聯(lián)絡(luò)點。在家排行最小的朱仲麗,15歲時就幫助父親做黨的地下工作。1932年,她順利考入上海同德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后分在國民黨南京中央醫(yī)院工作,1937年通過地下黨組織輸送到了延安。因為她父親的關(guān)系,朱仲麗與我早就相識了?!?/p>
毛澤東介紹完上述情況后,問王稼祥:“怎么樣?我的這個小老鄉(xiāng)不錯吧?”
“嗯,不錯?!蓖跫谙檎\實作答。
“你下一次要見她的話,就去找肖勁光,肖勁光是她的姐夫?!?/p>
“噢,是這樣?!蓖跫谙橛涀×?。
姐姐、姐夫撮合
對于朱仲麗來說,雖然這是和王稼祥的第一次見面,但王稼祥卻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雖然她來到延安還不到一年,但王稼祥這個名字早就“如雷貫耳”了。不過,她一直以為,主持軍委總政治部工作的王主任是個德高望重的老同志,怎么也沒想到他才30歲出頭。
沒過多少天,朱仲麗的姐夫——八路軍延安留守兵團司令員肖勁光,派警衛(wèi)員來找朱仲麗。她以為有人生病了,帶上聽診器和血壓計就來到了姐姐家。一進窯洞,姐姐朱仲芷就高興地說:“小妹,你來了就好,正等著你呢。”“怎么,是誰生病了嗎?”朱仲麗一邊說一邊取聽診器。一旁的肖勁光見狀說:“小妹,你別光想著給別人看病,今天是讓你跟你姐到一個地方做客去?!?/p>
“做客?到么子地方去?”朱仲麗不明究竟地望著姐姐傻了眼。不待朱仲芷笑罷,肖勁光從自己的軍用牛皮包里拿出一封信遞給朱仲麗。仲麗納悶地把信封打開,拿出一張紙條,只見紙條上寫著這樣的文字:
肖勁光同志:
請你在后方留守兵團的部隊里找三匹蒙古小馬給我。謝謝!
另外,有時間的話,請帶你的姨妹到我這兒來玩。
王稼祥
朱仲麗看完短信,臉一下就紅了。
王稼祥在楊家?guī)X左側(cè)山下的窯洞里辦公和居住。朱仲麗與姐姐來到楊家?guī)X時,王稼祥還在辦公桌前認真地工作。一看進來的是朱仲麗姐妹倆,他一邊起身相迎,一邊讓警衛(wèi)員倒水泡茶,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這次,姐妹倆與王稼祥僅僅聊了不到十分鐘,便因為王稼祥公務(wù)繁忙、不斷有人請示匯報而起身告辭了。
臨別時,王稼祥抱歉地對她倆說:“真是對不起,今天碰巧有這么一堆工作等著做,下一次,我一定先把工作處理好,好好地陪你們說說話?!?/p>
之后,朱仲麗參加了邊區(qū)醫(yī)院組織的為中央領(lǐng)導(dǎo)同志的體檢,又與王稼祥見過兩次面。兩人還在簡易球場打了一次網(wǎng)球。接觸中,一種由衷的愛慕之情開始在朱仲麗心底萌發(fā)。可是由于女性特有的矜持和“高傲”,這份“情意”卻遲遲不見顯露出來。
這可讓朱仲芷和肖勁光感到著急。姐姐忍不住問妹妹:“仲麗,你和王主任之間的事有什么進展嗎?”朱仲麗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有得么子進展呀。”朱仲芷瞪了她一眼,嗔道:“死小妹,還跟我裝蒜,你就不能主動一點?人家早就表明態(tài)度了,要不怎么會寫紙條給你姐夫?那天我陪你上楊家?guī)X,你沒看出他那高興的樣子?只是那天碰巧趕上他工作忙嘛?!敝熘冫惵牭玫皖^不說話了。朱仲芷接著說:“你也耳聞目睹了,王稼祥的人品、才華都很難得,在黨內(nèi)也有很高的威望,你可要把握住機會呀。”
朱仲麗當(dāng)然明白這些,可是在心里還是有顧慮:“姐呀,你不知道,我是怕配不上人家。”朱仲芷“撲哧”一聲笑了,把手搭在朱仲麗的肩上:“原來你是顧慮這個啊?我的小妹也很優(yōu)秀啊……”朱仲芷的一番話,讓朱仲麗不好意思地笑了。
戲言定緣
又過了些日子,朱仲麗在去楊家?guī)X的路上遇到了中組部副部長李富春。因為都是湖南老鄉(xiāng),所以說起話來并不拘謹。李富春老遠就笑著說:“小妹,碰到你可真不容易啊!”朱仲麗笑著迎上前去,又聽到對方在問:“仲麗呀,你跟王稼祥什么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
“富春大哥,你別亂說?!敝熘冫惒缓靡馑嫉鼗氐?。“嘿,那天我分明看見你和稼祥同志在打網(wǎng)球,兩個人那高興的勁頭,還瞞我呢?!敝熘冫惣泵q解道:“哪里嘛,還談不到這一步,我們只是打過幾次球而已?!崩罡淮赫f:“也倒是,聽說你和王稼祥認識兩個月了還沒有進展,弄得別人反而替你們著急,你到底要什么條件呀?”“條件?我可沒提什么條件啊?!敝熘冫愅嶂^一想,又道:“要說有條件的話,就是讓他把煙戒掉,我就答應(yīng)?!?/p>
因為在長征途中治療腸傷,王稼祥常用鴉片止痛,后來竟上了癮。到延安后,經(jīng)過一番痛苦的戒除,雖然不吸食鴉片了,卻代之以抽香煙,而且抽得很兇。想到這些,李富春望著朱仲麗回道:“你的希望,我會轉(zhuǎn)告王稼祥。你等著瞧吧,人家保準(zhǔn)會丟掉煙斗的?!?/p>
朱仲麗向李富春所說的那些話,讓陳云知道了。有一次,中組部長看到朱仲麗,便逗著說:“小朱呀,聽說你要王主任戒掉煙才同意結(jié)婚,湖南妹子果然是好厲害!”
朱仲麗玩笑之間說出的話,竟成了促使王稼祥戒煙的動力。不久,王稼祥就真的把煙戒掉了,這使得他與朱仲麗的關(guān)系有了突飛猛進的發(fā)展。
轉(zhuǎn)眼間,1939年的新年來到了。在中央黨校學(xué)習(xí)了半個月的朱仲麗,一放假就來到楊家?guī)X看望王稼祥。交談中,王稼祥不禁問:“仲麗,我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呢?”“為什么這么急?”朱仲麗望著他歪著頭溫柔而羞赧地一笑?!爸灰阃夂臀医Y(jié)婚,什么時候都不要緊的,我先向中央寫報告吧。”看著王稼祥那種對愛充滿信心的神態(tài),朱仲麗微笑著作答:“你先向中央寫報告也行?!?/p>
1939年3月5日是農(nóng)歷元宵節(jié),王稼祥與朱仲麗在戰(zhàn)友和親人們的祝賀聲中喜結(jié)良緣。在延安的中央領(lǐng)導(dǎo)同志都參加了婚禮。毛澤東對王稼祥笑呵呵地說:“你成了我們湖南的女婿,今后可要好好照顧我們的長沙小妹啊?!?/p>
王稼祥沒有食言。從此,他與朱仲麗相攜相持,堅定地走過了數(shù)十年的風(fēng)雨歷程。
( 責(zé)編曲 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