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自助游身亡，父母狀告１２“驢友”

自助游成為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追求的時尚，在許多網站的旅游BBS上，每天都有人發(fā)“打算去XX玩，想同去者報名……”的帖子，往往一呼眾應?？墒亲灾沃小绑H友”（旅友）出了事故誰擔責？

本文介紹了我國首例遇難“驢友”家人狀告一同出游的“驢友”案。

“驢友”相約森林自助游

在南寧市一個生活網站上有一個旅游BBS，許多旅游愛好者都喜歡在這里交流，邀“驢友”一起出游。2006年7月初，論壇上出現了一個帖子，“7月8、9號趙江泡水FB，有人要一起嗎？要一起的報名了哦！好定人數，費用AA，應該每人60元左右?！?/p>

趙江是離南寧約100多公里的一條峽谷，這里山高林密，溪水淙淙，空氣新鮮濕潤，是南寧近郊少有的優(yōu)良旅游探險地，雖然尚未劃為旅游區(qū)，但許多旅游愛好者都知道這地方，因此這個帖子一發(fā)出來，就得到眾多“驢友”的響應，紛紛跟帖報名。也有“驢友”發(fā)帖子認為7月正值雨季，去趙江峽谷旅游并不適合，但沒有引起報名者的重視。

網名叫“手手”的小駱也報名參加了。她是在好友小陳的邀請下加入的。21歲的小駱生于湖北石首市，在南寧一家公司任網絡管理員，由于才到南寧不久，她很想多跑幾個地方玩。小駱是一個既活潑又開朗的女孩子，168cm的身高，人長得十分漂亮。她喜歡戶外游，并且是這個網站ＦＢ行群的創(chuàng)始人和管理員之一，在南寧一個網站的旅游版上小有名氣。7月8日是周六，上午8時，10多名“驢友”準時在南寧市安吉汽車站集合，與發(fā)帖子的武鳴人小梁會合，并將60元的費用交給小梁管理，之后坐車前往武鳴縣兩江鎮(zhèn)。

到了趙江峽谷，大家興致勃勃地溯流而上。美麗的風景將大家都迷住了，一路上有說有笑。天不知不覺黑下來了，于是尋找露宿地。由于峽谷狹窄，“驢友”眾多，大家只得分作幾組找地方。一些在一面懸崖下扎營了，另一些則選擇了河谷。由于露宿的河谷處于上游地段，平時水很少，這幾天也沒下雨，幾乎是斷流狀態(tài)，河谷地有一片寬敞的沙礫地，看上去是不錯的扎營地。小駱所在的一組就扎營在河床上，她與好朋友小陳共用一個帳篷。扎營后，大家點上篝火，燒烤、喝酒、嬉戲，一直玩到次日凌晨。

山洪暴發(fā)沖走女孩

大家玩得筋疲力盡才一個個鉆進帳篷睡覺。7月9日凌晨4點多，天開始下雨，由小雨漸漸轉成大雨，天亮后又轉為小雨。有的帳篷出現漏水，將一些人淋醒了，醒來的人走出來看了看天，又望了望河上游，沒見有漲水的跡象，也就沒發(fā)出警示。幾個人還想跳進水灣洗澡，但被一旁的“驢友”阻止了。

山洪來得一點預兆都沒有。早上7點，在河邊石頭上坐著的幾名“驢友”突然聽到什么地方傳來轟轟聲，奇怪地四下張望，猛然看到河床上方一股巨大的洪流如猛虎一般迅速地撲下來，不由驚恐地大聲喊：“洪水來了！”一時場面大亂，大家慌忙收拾行李跑上岸。

小陳和小駱仍在帳篷里睡覺。小陳先被巨大的水聲驚醒，趕緊拍醒還在熟睡的小駱?？墒沁€沒等打開帳篷，山洪已把她們的帳篷淹沒，巨大的水流將兩人迅速推向下游。小陳出來玩得比較多，經驗也豐富些，不怎么感到害怕，理智地拉開帳篷先將小駱推出去，自己再出來。而小駱是初次游峽谷，見此場面，慌張得都不會動了，沒有應變能力，任河水將她往下沖，小陳則一邊游一邊尋找河岸可抓的草木或河中的巖石。

除了小陳、小駱，還有一名男子也被沖進河里，當時水勢很大，3人被水沖下河流的兩級落差，男子抓住了旁邊的樹枝，小陳和小駱也分別攀住了河中的大巖石。岸上幾名“驢友”跑下來要救她們。比較沉著的小陳遠遠地對小駱喊：“你抓好，不要動?！彼昧ε郎蠋r石，想從岸邊跑過去拉小駱，可是當她爬上石頭時，卻發(fā)現小駱已不見了。

7點半左右，下游的“驢友”發(fā)現有鞋子、衣物、帳篷隨洪水沖下來，意識到上游出事了，趕緊沿山路跑到上游查看情況。到了出事地點，發(fā)現小陳躺在地上，手和頭部都劃出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其他幾個人在旁邊手足無措。一年紀較大的“驢友”立即下令：女孩子先撤離，男的留下找人！兩名男子扶小陳下山，但小陳十分不情愿，痛苦地嚷著：“我要找手手……”

“驢友”們紛紛打110報警，向兩江鎮(zhèn)政府求救。不久，由武警、消防、民警、鎮(zhèn)政府工作人員、村民組成的50多人的搜救隊趕到了現場，迅速展開搜救。“驢友”們也被送下山，到兩江鎮(zhèn)政府休息。小陳則被送到鎮(zhèn)衛(wèi)生院療傷。但由于峽谷水勢太猛，兩岸地況復雜，搜救十分不順利。下午約15時，搜救隊在出事點下游數公里處的兩塊巖石中間，找到了小駱，此時人已死亡。已到鎮(zhèn)政府休息的“驢友”們聽到小駱已喪生的消息，一個個都不敢相信，驚得目瞪口呆，接著幾個女“驢友”失聲痛哭。

小駱的意外身亡，在“驢友”中產生了強烈的反響。12日的告別儀式上，200多名“驢友”自發(fā)地趕到南寧市殯儀館吊唁小駱。幾名女“驢友”還一直陪伴從天津趕來的小駱的母親，以免她過于傷心。3名女孩還認了小駱母親作干媽媽。小駱的母親沒有過多責怪他們，只是悲傷不已。

事后，“驢友”們還不時在網上發(fā)帖紀念小駱。一個帖子說：“手手，走好，不要回頭，天堂里沒有洪水！請放心，你母親已經認了3個干女兒，你的好朋友好姐妹們會照顧好你母親的，請放心！帶著你最愛掛的笑容，一路走好……”

死者母親向12名“驢友”索賠35萬元

就在劫后余生的12名“驢友”慢慢地將這段慘痛經歷埋進記憶深處時，他們突然接到了法院送來的應訴傳票。原來，小駱的父母將他們告上了法庭，要他們承擔人身損害賠償和精神損害賠償責任。沒有一個“驢友”不吃驚，因為都沒想到小駱的父母會告他們。

10月19日，南寧市青秀區(qū)法院開庭審理此案。

小駱的母親認為，發(fā)起這次自助游的小梁，未持有任何經營旅游業(yè)合法證照便組織團隊出游，并向成員收取費用，其行為不具有合法性。另外，7月正值雨季，小梁未考慮氣候災害等因素，不顧他人人身健康與安全，讓團隊在河床中安營，晚上過夜時也沒有安排人員守營，以致險情發(fā)生時沒有及時發(fā)現，沒有及時通知成員迅速安全撤離；小陳邀小駱同團出游，理應對小駱負安全防范義務。在當晚大暴雨的情況下，同住一帳篷的小陳沒有提醒或要求小駱撤離危險地帶，最終導致小駱被洪水沖走。對其他被告，小駱的父母認為，小駱和他們屬于同一團隊，按社會的道德規(guī)范，他們之間就形成一個相互愛護、相互關照、相互救助的義務關系，小駱卻在無任何提醒和防范下失去生命，他們也應承擔責任；因此，小梁、小陳等12名自助游成員應對小駱的死亡共負賠償責任，他們應共同承擔人身損害賠償152854元、精神撫慰金20萬元，共計352854元。

法庭上，12名“驢友”辯稱，自助游是一種完全自發(fā)的、松散型的自助組合，自助游屬于風險自擔的行為。自助游是集旅游和探險為一體的活動，參加這一活動的“驢友”對活動所冒的風險都是明知的，在這個過程中，每個人都應當對自己的安全負責。小駱是完全行為能力人，具有自主決定是否出游和辨別危險的能力。她接受小陳的邀請參加自助游，等于接受了風險自擔的約定，應由其自己承擔損害后果。小梁不認為自己在此次活動中，充當著組織者的角色，稱他只是發(fā)個帖子，沒做任何組織的工作。小陳則稱，此次出游自己只是邀請者，小駱出現了意外，自己并沒有過錯，她也在此次出游中受傷。

被告的代理律師答辯稱，公安機關證明小駱的遇難是一起因山洪暴發(fā)引起的意外死亡事故，山洪暴發(fā)來勢突然、迅猛，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不能把山洪造成的損害后果由沒有任何違法行為的被告來承擔。

小梁的代理律師認為，小梁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組織者，他不具有任何的管理權，實質上只是本次活動的提議者。他不是旅行社的導游，不具有管理權，并不能約束他人，在這個組織中，每個人都具有獨立的意志，來去自由，而且按照自助游的慣例，自助游的召集者、組織者沒有保證全體“驢友”安全的合同責任和法律上的監(jiān)護義務。而小梁收取的60元錢是作為自助游的平攤費用，是為了方便大家代收代支，沒有任何盈利性質。另外，根據“法不禁止皆自由”的民法原理，各自然人自發(fā)組合進山宿營并無法律禁止性規(guī)定，他們的行為并不違法也不存在侵權行為。小駱的死亡是因山洪暴發(fā)而導致的意外事故，原告訴求的理由是基于道德義務規(guī)范而非法律上的義務規(guī)范，原告要求的賠償項目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

被告的代理律師還認為，山洪來勢洶洶，絕大多數隊員都只是穿著內衣內褲逃出來的。而救助別人是應當建立在有能力、有條件實施救助的前提下的，在本案中各被告顯然沒有這個條件和能力，因而不應當對小駱死亡承擔救助責任。

在一干好友或“驢友”相邀自助游越來越風行的今天，這起“驢友”人身損害索賠案引起人們的廣泛關注和爭議。一名“驢友”在網上發(fā)帖子說，發(fā)生這樣的過失，能叫誰埋單？叫論壇來為你埋單嗎？論壇只是一個平臺，一個平臺而已，供你發(fā)帖，跟帖，總結。叫“頭驢”們?yōu)槟懵駟螁?？不要怪他們，“頭驢”也只是普通人，他們能出來召集活動，能冒著風險帶隊，已經是很有奉獻精神了，他們已經盡力了。更何況戶外有很多不可預料的因素。在戶外補救一個錯誤要比在城市里困難得多了?？俊绑H友”們?yōu)槟懵駟螁幔克^的“驢友”，也就是游山玩水的玩伴，同甘飴、共苦難，碰到危險更是無法預料的。也有“驢友”認為，在這次活動中，大家只顧自己玩自己的，沒有相互提醒可能發(fā)生的危險，也沒有組織起來以積極的措施預防可能發(fā)生的危險，因此對小駱的遇害，同游的“驢友”確實應承擔一定的疏忽責任。既使活動沒有具體、明確的組織者和活動受益人，但按相關判例，在沒有確認具體責任人的情況下，應當全體負責任。

自助游有多少法律困局待解

2006年11月22日，青秀區(qū)法院對此案作出判決。

法院認定，小梁是此次戶外活動的發(fā)帖人，由其制定出行日期、路線、經費，召集人員匯合并安排車輛，其一系列行為均具有組織行為的特征，應認定為活動的組織者。而且小梁向每位出行隊員收取了60元的活動經費，雖名為“ＡＡ制”，但小梁未能證明沒有任何盈余又不曾退過款給隊員，應推定其在一定程度上具有營利性質。又因其沒有進行營利活動的資質，故其行為具有一定的違法性。同時，小梁作為活動的發(fā)起人，對探險活動的危險性應具有前瞻意識，對指導隊員認識困難、克服困難和危險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其對天氣形勢判斷失誤，應當預見而沒有預見，選擇了在南方的暴雨季節(jié)，在屬于山洪下泄通道的河谷安扎帳篷露宿，且在當晚連下幾場暴雨的情況下，既沒有安排專人守夜，也沒有組織隊員撤離，最終導致小駱死亡，其行為已具備疏忽大意、疏于防范、未盡職責的重大過失，必須承擔本案中最重大的責任。

對于死者小駱和其他11名隊員，法院認為他們盲目跟隨小梁出行，沒有任何人提出防范風險的建議，也沒有采取安全防范措施，均存在過于自信或疏忽大意的過失，主觀上也有一定過錯。其次，二者之間雖沒有身份上的關聯關系，但基于有相約進行戶外探險行為，在發(fā)生危險時，除具有對自身的救助義務外，還有對別人的救助義務，死者小駱既沒有完成自救義務，也沒有完成救助他人的義務，所以應承擔比除發(fā)起人小梁之外的11名隊員更重的責任，11名隊員承擔本案最輕的責任。

法院認為此案由發(fā)帖人小梁承擔60％的責任，死者小駱和其他“驢友”分別承擔25％和15％的責任較為適宜，判決小梁及其他“驢友”須向小駱的家屬給付死亡賠償、精神損害撫慰金等共計211925元，其中小梁賠償163540元，另11名“驢友”賠償48385元。

不少“驢友”對這樣的判決感到不解，認為此案的判決給更多的自由戶外游論壇及愛好者帶來了打擊，以后誰還敢邀別人一起自助游！大家只好當“孤獨客”或去參加旅行社享受種種受氣的旅游了。

對這起新的類型、又涉及面廣的案例，法律界也出現了不少爭論。在此案中，召集人小梁負重大責任的一個原因，就是法院推定他具有一定的營利性質，一些人表示不解。一位多次充當“頭驢”角色的人士說，自助游一般是AA制，為了便于安排活動，大家把錢統(tǒng)一交給“頭驢”管理，也就是說由“頭驢”當賬房先生，這是普遍現象，這并不能說“頭驢”營利；而發(fā)生事故時，往往出游尚未結束，也就未能對各人的經費多退少補，“頭驢”又如何自證自己沒有營利？這樣的判決，使自助游組織者陷入一種困境中，即既沒有營利資質，又與“驢友”有經濟往來。

個人自愿、責任自擔，是自助游各“驢友”都默認的規(guī)則，因而誰也不會去想到、也不會愿意簽訂責任方面的協議。然而一旦發(fā)生事故，又引發(fā)一系列的糾紛，在責任大小方面無法量化。話說回來，如今自助游的潛規(guī)則被法院說不，“驢友”們普遍為今后誰來當“頭驢”表示困惑，“如果事前必須要簽這樣的協議，還有誰再愿意組織自助游？”

許多人也對目前自助游的盲目無序和監(jiān)管無章現狀表示擔憂。一位旅游界人士認為，目前“驢友”自助游過于隨意，特別是召集人、領隊缺乏野外生存常識，缺乏對氣象、地形、地貌的了解，野外防范、規(guī)避危險和救助知識也缺乏，因而自助游不時出現意外事件。為此旅游管理部門應該成立自助游咨詢機構，對“驢友”提供咨詢和指導。同時，我國目前尚無明確法律法規(guī)對民間自發(fā)組織的戶外自助游活動作出專門的規(guī)范，旅游部門應建立對自助游召集人的認證制度，對召集人的責任進行明確。因為自助游發(fā)生意外，召集人或領隊的責任心缺乏往往是一個重要因素。

天津市禾源律師事務所律師楊滌球點評：

自助游因其行動自由、費用經濟、聚散方便的優(yōu)點受到廣大旅游愛好者尤其是青年人的喜愛，也是目前比較流行的一種旅游形式。但也正是因為其組合自由，沒有契約或者合同約定，所以關于自助游個體之間的權利義務、相互之間責任承擔也成為一個新型的法律關系熱點。本案例是一個比較典型的代表，但由于我國法律對于自助游的性質以及法律責任沒有規(guī)定，所以只能就案例中反映出來的法律問題談一點自己的看法：

一、自助游的非營利性、合法性的特質應予以確定。按照國際通行的慣例，自助游一般屬于自發(fā)性、非營利性、自助性的組織，大家聚集一起出游，費用自擔，既可以增加游覽興趣，又可以節(jié)約費用。但對于行為風險一般默示規(guī)則就是風險自擔，各個“驢友”并不為他人的行為擔負責任，所以對于該種旅游形式應該有清醒的認知。換句話說，參加自助游就是默示承認該種游戲規(guī)則，受規(guī)則約束。至于本案中涉及的各自交納60元費用一般是基于旅游時集中繳納一些門票、水費、食物等費用時方便，多退少補，不應認定為營利性的收費，即不存在合同法律關系。至于旅游過程中的互相照應、互相協助多數是基于道德義務，也并不是法律規(guī)定或者合同行為所產生的權利義務關系，因為該種道義上的義務只是單方的，是非對稱的。

由于我國法律法規(guī)并未明令禁止自助游，依據“法不禁止即自由”的意思自治原則，自助游的各位“驢友”只要是在沒有任何強制行為約束下，各自獨立判斷，依據約定俗成的游戲規(guī)則參加旅游，就應當認定為合法的行為，而不能按照所謂營利性組織的條條框框來約束，從這一點說，法院認定“頭驢”組游行為違法則過于牽強。

二、本案的損害原因應認定為不可抗力。從案情來看，造成本案后果發(fā)生的因素是多方面的：既有自然災害和特殊地理環(huán)境，又有經驗欠缺、疏于預見等等。但在判定責任時，則要判定造成損害后果發(fā)生的主要因素或者說根本原因是什么。很顯然，造成最后受害人死亡的最主要原因是山洪暴發(fā)。我認為此案既有天災，也有人禍，但天災大于人禍，自然因素強于人力因素。

山洪暴發(fā)這種原因是民法理論中比較典型的不可抗力，是能夠形成免除責任的法定事由。所謂不可抗力，在民法理論中一般是指不能預見、不能避免并不能克服的客觀情況。在當地，即便是生活經驗豐富的當地人也無法準確預見到山洪暴發(fā)的情形和時間，而且在真正出現自然災害的時候，一般是無法避免、無法克服的，因此在此時強求一些生活經驗并不豐富的年輕人能夠預見、并采取措施避免的確是強人所難。在本案中，大多數人穿著內衣內褲竭力逃命以及雖極力相救也無法挽回損害結果的發(fā)生，也能夠表明的確無法克服。所以，本案判斷損害的主要原因應認定為不可抗力比較符合事實和法律。

三、公平責任分擔應當作為法院判決的依據。前面講到，本案損害后果的直接原因是不可抗力，當然，受害人自身主觀也存在過于自信的過失，其他人也未曾預見和提醒，這些因素共同導致了損害后果的發(fā)生。但與自然因素相比較，人為的因素比例相當小，所以，若剔除自然的不可抗力因素，法院對于該部分很小的責任承擔也應當根據民法中公平的原則分配。

所謂公平責任的分擔，一般是指行為人雖然對于損害的后果沒有直接關系，但畢竟對于損害的發(fā)生產生了影響，法律規(guī)定可以由法院根據公平的原則進行責任分配。在本案中，由于受害人本身具有較大的主觀過錯（在河谷安營），其他的“驢友”也未及時預見和提醒，主觀上也存在過錯，所以均應當對自己的行為承擔一定比例的責任較為妥當。我個人認為，如果按照比例計算的話，受害人個人承擔20%，其他“驢友”承擔20%，所有“驢友”應共同承擔該部分很小的責任。不能因為“頭驢”付出了更多的義務反而因此承擔更多的責任，這也不符合公平的原理。

本案后果的發(fā)生，是令人遺憾的。無論何種經濟補償都無法挽回生命，所以提醒那些熱衷于自助游、自駕游的旅游愛好者，一定要把安全放在首要的位置，做好充分克服風險的準備，必要時一定要事先上好人身意外傷害保險，只有加強風險防范，才有可能在家人失去親人的同時，能夠化解部分經濟上的風險。當然，這種方法比起狹義上小群體內的責任共擔來，是一種更社會化、更人性化的責任分擔?！?/p>

（責編：向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