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敦煌壁畫維摩詰經(jīng)變中的官員服飾考證

內(nèi)容摘要：本文著重考證了唐代敦煌壁畫維摩詰經(jīng)變中的具服、進賢冠和黑介幘，并將壁畫中的官服和唐代其他圖像作比較，認(rèn)為中晚唐維摩詰經(jīng)變中的人物程式化趨勢明顯。

關(guān)鍵詞：具服；黑介幘；進賢冠；維摩詰經(jīng)變

中圖分類號：K879.41

文獻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07)01-0045-05

維摩詰經(jīng)變是唐代敦煌壁畫中常見的表現(xiàn)題材，其中有多幅帝王和官員聽經(jīng)的畫面。畫面中的官員服飾是考證唐代官服的重要資料之一，因為唐代留存至今的官員朝服的畫面非常有限。通過與文獻以及其他墓室壁畫和彩俑的比較，可以了解唐代官服的構(gòu)成和名稱。

一 具服

唐代敦煌壁畫四個分期皆有維摩詰經(jīng)變題材，其中帝王問疾圖有隨從官員的形象(圖1)。按照《舊唐書·輿服志》所說：“衣裳有常服、公服、朝服、祭服四等之制。”^[1][P129]

圖中官員所服當(dāng)為朝服。《舊唐書·輿服志》有：“平巾幘，牛角簪，紫衫，白袍、靴，起梁帶。五品已上，金玉鈿飾，用犀為簪，是為常服，武官盡服之?！?sup>[1][P129]又有：“弁冠，硃衣裳，素革帶，烏皮履，是為公服?！薄靶吕c裳冕而旒者，是為祭服?！?sup>[1][P129]以上三類服飾皆與圖不符。

按照《舊唐書·輿服志》所載：“親王，遠游三梁冠，金附蟬，犀簪導(dǎo)，白筆。三師三公、太子三師三少、尚書秘書二省、九寺、四監(jiān)、太子三寺、諸郡縣關(guān)市、親王文學(xué)、籓王嗣王、公侯，進賢冠。三品以上三梁，五品以上兩梁，犀簪導(dǎo)。九品以上一梁，牛角簪導(dǎo)……并絳紗單衣，白紗內(nèi)單，皁領(lǐng)、褾、襈、裾，白練裙襦，絳蔽膝，革帶，金飾鉤暐，方心曲領(lǐng)，紳帶，玉鏢金飾劍，亦通用金鏢，山玄玉佩，綬，襪，烏皮舄。是為朝服?！?sup>[1][P129]唐維摩詰經(jīng)變畫中的官員服飾形象和記載基本相符。

如圖2所示，具服的構(gòu)成是：1．白紗內(nèi)單；2．絳紗單衣；3．絳蔽膝；4．紳帶；5．白練裙；6．烏皮舄；7．山玄玉佩；8．小綬；9．革帶；10．大綬。所謂皁領(lǐng)、褾、襈、裾，是指領(lǐng)口、袖端、衣服邊緣和下擺的邊為黑色。襦、方心曲領(lǐng)、襪等都穿在內(nèi)。唯有玉鏢金飾劍（亦通用金鏢）在畫面上無法看到。

敦煌壁畫剝落和褪色變色較為嚴(yán)重，如第220窟的官員形象，有的膝蓋部位很模糊，難以判斷結(jié)構(gòu)，只能參考該部位不太模糊的其他官員來推斷。絳紗單衣應(yīng)該為紅色，李賢墓《客使圖》的絳紗單衣色彩保留較好。莫高窟第220窟官員絳紗單衣褪色，變成很淡的紅色，而第12窟官員的絳紗單衣為白色，103窟中的絳紗單衣變成了黑色。第220窟的官員的領(lǐng)、褾、襈、裾為黑色， 和文獻描述相符， 但是第103窟官員服飾的同樣部位為藍色。山玄玉佩在這些壁畫中也多不可辨認(rèn)，有的可能正好被遮擋，只有第103窟的該位置可以勉強看到一些痕跡。從形制上看，莫高窟第220窟、103窟中的官員服飾描繪較為細(xì)致，與李賢墓壁畫中官員服飾作比較，都和文獻記載的具服基本相符，但在有些細(xì)節(jié)有出入。如，莫高窟維摩詰經(jīng)變中的官員都沒有大綬，李賢墓壁畫中官員有大綬。另外，李賢墓壁畫中官員戴有籠冠，唐代文獻中并未提到具服是否有籠冠。

《舊唐書·輿服志》記載：“自永徽已后，唯服袞冕、具服、公服而已?！?sup>[1][P129]唐高宗初年就不用常服了。此時的朝服亦稱“具服”。

《唐會要》卷31：“舊儀有朝服亦名具服。一品已下，五品已上，陪祭朝享，拜表大事，則服之。六品已下，唯無劍佩綬?！?sup>[2][P5]《通典》卷第61有：“朝服，亦名具服?！?sup>[3][P893]《文獻通考》卷112載：“具服者，五品以上陪祭、朝享、拜表、大事之服也，亦曰朝服?！庇郑骸拔阂詠砻麨槲鍟r朝服。隋、唐謂之具服。一品以下，九品以上，皆絳紗單衣，其冠有五梁、三梁、二梁、一梁之別?！?sup>[4][P1015]

《唐六典》卷4有：“皇太子之服則有袞冕、具服遠游冠、公服遠游冠、烏紗帽、弁服、平巾幘、進德冠之服?！?sup>[5][P117]

《全唐文》卷297裴耀卿《皇太子衣服稱謂議》有：“禮重則具服，禮輕則從省。今以至敬之情，有所未取，衣服不可減省，謂須更變名望?！?sup>[6][P1333]

《全唐文》卷620獨孤良弼作《并州太原縣令路公神道碑》：“福流來允，克昌大業(yè)，積善之應(yīng)也；貂冠具服，位光近列，揚名之義也。”^[6][P2774]

可見，具服是唐代對朝服的普遍稱謂，是非常正式場合下穿著的服飾。因此維摩詰經(jīng)變中的官員服飾應(yīng)該稱為具服。

將上述文獻和壁畫作比較，維摩詰經(jīng)變所描繪的場合，應(yīng)該穿這種“大事之服”。壁畫中有些細(xì)節(jié)上的差異很可能與畫工的見識有關(guān)。如果畫工沒有見到過具服，或沒有仔細(xì)觀察過具服，必定無法描繪出所有細(xì)節(jié)。

比較其他維摩詰經(jīng)變中的官員形象，其具服與實際記載有相當(dāng)大的出入（圖3）。初唐第335窟因為剝落變色嚴(yán)重，只能勉強看出其形象與初唐第220窟近似。而中、晚唐對維摩詰經(jīng)變的人物描繪程式化較為明顯，體現(xiàn)為服飾造型把握隨意、忽略了一些細(xì)節(jié)、增加裝飾等等。如官員的冠飾有的上面為兩個尖、有的為兩個方形。但是沒有改變具服“絳紗單衣，白紗內(nèi)單，白練裙，絳蔽膝，革帶，烏皮舄”的基本特征。中唐以后維摩詰經(jīng)變的繪畫者很可能沒有見到具服的造型，表達的服飾有些似是而非。

二 進賢冠

唐代官員的冠有遠游冠、進賢冠、武弁幘、法冠等。維摩詰經(jīng)變壁畫中緊靠皇帝站立的當(dāng)為三師三公、太子三師三少、尚書秘書二省、九寺、四監(jiān)、太子三寺、諸郡縣關(guān)市、親王文學(xué)、公侯等官員。對比文獻，維摩詰經(jīng)變中的官員頭上戴的應(yīng)為進賢冠。

經(jīng)過比較，章懷太子墓壁畫《客使圖》中官員所戴籠冠下的冠和莫高窟第220窟官員的冠非常相似。該冠同樣見于《歷代帝王圖》。章懷太子墓壁畫《客使圖》中的官員應(yīng)該屬于鴻臚寺，接待外國使節(jié)是該寺主要職務(wù)之一。

有學(xué)者認(rèn)為《客使圖》的官員為太子左春坊的官員^[7][P420]，理由是壁畫表現(xiàn)國外來賓來吊唁太子的場面。這種判斷有些不太合理，因為章懷太子墓壁畫表現(xiàn)的幾乎都是墓主生前的生活娛樂場面，該畫面表現(xiàn)的也應(yīng)該是太子生前的外交活動。

鴻臚寺屬于唐代九寺之一，按兩《唐書》所載，鴻臚寺官員的具服應(yīng)服進賢冠。章懷太子墓建于706年，也就是中宗在位時。這時的官員服有具服，袞冕和公服三種。章懷太子墓中官員形象和《唐書》中所說的具服（朝服）相符合。由此可推知敦煌第220窟壁畫中的官員也服進賢冠。

進賢冠的特征是有梁，根據(jù)官品而定其梁數(shù)?！杜f唐書·輿服志》有：“進賢冠。三品以上三梁，五品以上兩梁，犀簪導(dǎo)。九品以上一梁，牛角簪導(dǎo)?！?^[1][P128]

《新唐書·輿服志》：“進賢冠者，文武朝參、三老五更之服也。黑介幘、青緌。紛長六尺四寸，廣四寸，色如其綬。三品以上三梁，五品以上兩梁，九品以上及國官一梁，六品以下私祭皆服之?！?^[8][P409]

《文獻通考》卷120有：“進賢冠者，文武朝參、三老五更之服也。黑介幘、青緌?！?^[4][P1040]

《通典》卷56記載了進賢冠的演變：“后漢改之（指緇布冠），制進賢冠，為儒者之服。前高七寸，后高三寸，請八寸。公侯三梁，中二千石以下至博士兩梁，蔡邕獨斷云：‘千石以下一梁。’小吏私學(xué)子皆一梁。晉因之。天子元服，始加則冠五梁進賢冠。三公及封郡公、縣侯、鄉(xiāng)亭侯則三梁。卿大夫下至千石則兩梁。中書門下至門郎小吏，并一梁。宋因之，為儒冠。齊因之，為開國公侯下至小吏之服，其以梁數(shù)為降殺，則依晉制。梁因之，以為乘輿宴會之服，則五梁進賢冠。陳因之，為文散內(nèi)外百官所服，以梁數(shù)為高卑，天子所服則五梁。北齊進賢五梁冠，不通于下。隋因陳制，內(nèi)外文官通服之，降殺一如舊法。大唐因之，若親王則加金附蟬為飾。復(fù)依古制，緇布冠為始冠之冠，進賢、緇布二制存焉。” ^[3][P835]

可見，進賢冠在漢代由緇布冠變化而來，晉代的天子使用五梁進賢冠，至中書門下至門郎小吏則使用一梁進賢冠。南北朝各時期沿用了晉代進賢冠的形制，并稍有修改。唐代的進賢冠則有只有三梁、二梁、一梁的區(qū)分?！短屏洹肪?有：“若進覽冠，三品已上三梁，五品已上兩梁，九品已上一梁，三師、三公、太子三師·三少、五等爵、尚書省、秘書省、諸寺·監(jiān)、詹事府、東宮三寺及散官、親王傅·友·文學(xué)，并關(guān)、津、兵、瀆等流內(nèi)九品已上服之?！?^[5][P118]

唐代的高山冠和獬豸冠皆為進賢冠改制而來，所以在形制上應(yīng)和進賢冠有近似之處?！锻ǖ洹肪?6：“（高山冠）隋依魏制，參用之，形如進賢冠，加三峰，謁者大夫以下服之，梁數(shù)依其品降殺。大唐因之，內(nèi)侍省內(nèi)謁者監(jiān)及親王司閣等服之?！庇钟校骸八彘_皇中，于進賢冠上加二真珠，為獬豸角形。大業(yè)中，改制一角?；蛟疲衡初簦瘾F，蓋一角。今二角者，非也。執(zhí)法者服之?！?^[3][P836]

進賢冠不僅為官員服，舞人也可服用?！度莆摹肪?51崔棁《朝會樂章制度奏》有：“舞人冠進賢冠，服黃紗中單，皂領(lǐng)褾，白練NFEC0襠，白布大口褲，革帶，烏皮履，白皮襪?！?^[6][P3963]

三 黑介幘

將唐代類似的冠排列比較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冠有明顯不同（圖4）。這些冠在外形上有相似之處，是因為這些官員皆戴有幘。A所指的部分可能是黑介幘，B所指的部分可能是進賢冠。

有學(xué)者認(rèn)為唐代圖像中未見黑介幘^[7][P402]，但根據(jù)文獻記載，黑介幘是唐代應(yīng)用非常多的一種冠戴，很可能是將黑介幘誤認(rèn)為其他的冠飾了。

根據(jù)記載，黑介幘是唐代天子的十二種衣服之一，黑介幘可單獨服用?！短屏洹肪?有：“乘輿之服則有大裘冕、袞冕、鷩冕、毳冕、絺冕、玄冕、通天冠、武弁、弁服、黑介幘、白紗帽、平巾幘、翼善冠之服?！?sup>[5][P117]

《唐六典》卷11有：“凡天子之冕服十有三：一曰大裘冕，二曰袞冕，三曰鷩冕，四曰毳冕，五曰絺冕，六曰玄冕，七曰通天冠，八曰武弁，九曰弁服，十曰黑介幘，十一曰白紗帽，十二曰平巾幘，十三曰翼善冠?！?sup>[5][P326]

《舊唐書·輿服志》有：“唐制，天子衣服，有大裘之冕、袞冕、鷩冕、毳冕、絺冕、玄冕、通天冠、武弁、黑介幘、白紗帽、平巾幘、白帢，凡十二等?！?sup>[1][P129]同樣記載亦見于《唐會要》卷31^[2][P1]、《通典》卷61^[3][P894]。

帝王通天冠時，有黑介幘一起使用?！短屏洹肪?1有：“通天冠，加金博山，附蟬十二首，施珠翠，黑介幘，發(fā)纓翠緌，玉若犀簪導(dǎo)……若未加元服，則雙童髻，空頂黑介幘，雙玉導(dǎo)，加寶飾。諸祭還及冬至受朝、元會、冬會則服之?！庇郑骸昂诮閹?，白紗單衣，白裙襦，革帶，素襪，烏皮履。拜陵則服之?！?sup>[5][P327]該記載同樣見于《舊唐書·輿服志》、《文獻通考》卷112^[4][P1015]。

按照文獻所述，通天冠下為黑介幘。敦煌壁畫中的通天冠確為兩層冠式，為上面向后伸出部分和下面的黑介幘部分（圖版15）。

太子的具服則為遠游三梁冠搭配黑介幘使用?！短屏洹肪?6有：“（皇太子）具服遠游三梁冠，加金附蟬九首，施珠翠；黑介幘，發(fā)纓翠緌，犀簪導(dǎo)……未冠則雙童髻，空頂黑介幘，雙玉導(dǎo)，加寶飾；謁廟還宮，元日、冬至、朔日入朝，釋奠則服之?！?sup>[5][P668]

《舊唐書·輿服志》有：“遠游三梁冠，黑介幘，青綏?！?sup>[1][P129]

《唐會要》卷31有：“肅宗為皇太子，受冊……皇太子具服，有遠游冠，三梁，加金附蟬九首，施珠翠，黑介幘，發(fā)纓翠緌，犀簪?！?sup>[2][P4]

《全唐文》卷297有裴耀卿《皇太子衣服稱謂議》：“謹(jǐn)按《衣服令》：皇太子具服，有遠游冠，三梁加金博山，附蟬九首，施朱翠；黑介幘，發(fā)纓翠緌，犀簪導(dǎo)。”^[6][P1333]

黑介幘也是唐代官員使用的重要服飾之一，而且在作為朝服使用時多和黑介幘一起使用?！短屏洹肪?有：“正二品曰特進，二漢及魏、晉以為加官，從本官服，無吏、卒，品第二，位次諸公下，在開府、驃騎上，進賢兩梁冠、黑介幘、五時朝服，無章綬。”^[5][P29]

《舊唐書·輿服志》有：“國官，進賢一梁冠，黑介幘，簪導(dǎo)。其服各準(zhǔn)正品，其流外官， 亦依正品流外之例。參朝則服之。若謁見府公，府佐平巾黑幘，國官黑介幘，皆白紗單衣，烏皮履?！庇郑骸叭芬陨虾诮閹荆{公服，用緋為之，制同絳紗單衣……黑介幘，簪導(dǎo)，深衣，青褾、領(lǐng)，革帶，烏皮履。未冠則雙童髻，空頂黑介幘，去革帶?！?sup>[1][P129]

黑介幘還作參拜之服。《文獻通考》卷112有：“黑介幘者，國官視品、府佐謁府、國子太學(xué)四門生俊士參見之服也?！?sup>[4][P1014]

從南北朝時期開始，黑介幘就作為官員拜陵的服飾，唐代沿襲了此服飾?！锻ǖ洹肪?1：“齊因制平天冠服，不易舊法……拜陵則黑介幘，服無定色?！薄埃ㄌ疲┖诮閹?，白紗單衣，烏皮履，拜陵則服之?！倍撼賳T乘輿宴會的場合也服黑介幘?！秲愿敗肪?79有：“又乘輿宴會，服單衣黑介幘。”^[9][P2]

黑介幘還有空頂?shù)目钍?。《文獻通考》卷112有：“朱冠者，冠則空頂黑介幘，雙童髻，去革帶?！?sup>[4][P1014]《通典》卷61：“（唐）委貌冠，未冠則雙童髻，空頂黑介幘，皆深衣，青領(lǐng)，烏皮履。國子太學(xué)四門生服之?！?sup>[3][P893]《舊唐書·輿服志》有：“《武德令》：（皇太子）具服遠游三梁冠，加金附蟬九首，施珠翠，黑介幘，發(fā)纓翠綏，犀簪導(dǎo)……未冠則雙單髻，空頂黑介幘，雙玉導(dǎo)，加寶飾。謁廟還宮、元日冬至朔日入朝、釋奠則服之?！?sup>[1][P129]《通典》卷56有：“北齊制，皇帝加元服，以玉帛告圜丘方澤，以幣告廟。則日臨軒，中嚴(yán)，群官位定，皇帝著空頂介幘以出。太尉盥訖，升，脫空頂幘，以黑介幘奉加?！?又：“（北齊皇太子）……未加元服，則空頂黑介幘，雙童髻，雙玉導(dǎo)?！?sup>[3][P816]這說明黑介幘不但有空頂?shù)?，還有滿頂?shù)?，即頂部封閉的造型。

從以上記載可以了解：1.黑介幘從南北朝以來就是帝王、太子、官員等的重要服飾。2.黑介幘是在謁廟還宮、元日冬至朔日入朝、釋奠、拜陵等很正式的場合下使用。3.黑介幘除了可以單獨使用外，還和進賢冠、通天冠、遠游冠、委貌冠等配合使用，所以在唐代圖像資料中找到進賢冠、通天冠、遠游冠、委貌冠等，也就應(yīng)該能發(fā)現(xiàn)黑介幘。

據(jù)上述論述可知，敦煌壁畫維摩詰經(jīng)變中的官員所戴為黑介幘和進賢冠。章懷太子墓壁畫《客使圖》中官員著進賢冠、黑介幘，外加籠冠。圖4李貞墓中官員彩俑所戴可能就是黑介幘，因為其上部只有小小的隆起部分（E），沒有其他冠飾。金鄉(xiāng)縣主墓的黑介幘上部（C）和李憲墓的黑介幘上部（D）比較相似，可能為同一種冠。

比較各期維摩詰經(jīng)變中的官員形象，盛唐以前壁畫中冠飾（黑介幘與進賢冠）的樣式一致，如莫高窟第220窟、335窟和103窟之比較，與唐墓壁畫和彩俑中的黑介幘相符。中、晚唐時期維摩詰經(jīng)變畫的黑介幘與進賢冠則有較大的變化，有些似是而非，將黑介幘上的兩個（耳）半圓變成了兩個尖角（圖1）。這很可能是中唐畫師自己的創(chuàng)作，并固定延續(xù)下去。圖5所示陜棉十廠中晚唐墓中的官員依舊服黑介幘，樣式并沒有什么改變。可見，中晚唐時期，維摩詰經(jīng)變畫的程式化非常明顯，其反映的服飾與實際情況有較大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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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 胡同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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