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雄才話旭宇

旭宇，號白陽，字京東，著名書法藝術(shù)家，一級作家，詩人，編審。中國書法協(xié)會副主席，中國散文詩協(xié)會副主席，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出版有《春鼓》、《醒來的歌聲》、《白陽吟草》等6部詩集和《旭宇書法精品集》、《旭宇書法張南軒詩稿》、《旭宇書法集》等7部書法作品集。文壇泰斗臧克家盛贊之：“融詩為書，化書為詩。其詩，清新自然，獨樹一幟；其書，剛健流麗，自成一家?！睆囊粋€窮苦人家的孩子，到全國知名的書法家、詩人、散文家，旭宇用勤奮和努力詮釋了逆境出雄才的人生格言。

一

當代著名詩人、書法大家旭宇的小學發(fā)蒙，是從唐山市玉田縣劉家胡同村小學開始的。1949年春，唐山、天津相繼解放，旭宇以許玉堂這個學名成為劉家胡同村小學的一名學生。劉家胡同村與許家橋村同在還鄉(xiāng)河的兩岸。旭宇到劉家胡同村去上小學，要從家里沿著柳樹成蔭，蘆葦青青的還鄉(xiāng)河堤，徒步向北走上好幾里路。

從小學到初中，旭宇一直是一個勤奮好學，品學兼優(yōu)的好學生，在同齡中顯示出他過人的聰穎和天分。

初中上了二年，由于學習成績超拔卓異，便提前畢業(yè)保送唐山玉田師范。在玉田師范畢業(yè)后，他又以優(yōu)異成績留校了。年輕的旭宇，意氣風發(fā)，對生活充滿了美好的憧憬，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名詩人，這是他兒童時就萌發(fā)的夢想和愿望。在教務和教學工作的余暇，在節(jié)假日，在學校響過了熄燈鈴聲之后的闃寂夜晚，旭宇暗暗地放飛棲息在他內(nèi)心深處魂牽夢繞的“詩”飛翔翅膀：

天空，多么遼遠，多么晶藍，多么深邃！/我常常獨望這天邊的天海。/……/那雙翅好鋒利啊，/削落一天的風雪雷電。/那靈魂也夠頑強，/所以，這一望無垠的空宇，才屬于它。自由才屬于它。（旭宇：《飛翔的翅膀》）

由于旭宇把握住了對自己命運認識的某種必然性，因此他獲得了朝著自己理想的天空飛翔的自由。1964年，旭宇成為玉田縣唯一一名推薦報考河北大學教育系的青年教師。以優(yōu)異成績被錄取后，接著他自己又報考了中國廣播函授大學中文系。

在河北大學上學期間，旭宇是帶工資上學的。每月24．5元，他除自己留下8元伙食外，其余的全部寄給父母，補貼家用。寢室里住8人，有上下鋪。同學們大多喜歡睡下鋪，不用說，因圖方便。而旭宇偏偏喜歡睡上鋪。因為在上鋪一躺下來，他便完全沉入到一個自由閱讀的無限美好的天地里。什么《教育學原理》、《心理學教程》等這些課程，他在課堂上便完全把它們“消化”了。而函授中文系的一般課程，諸如《中國文學史》、《古代漢語》以及他所喜愛的歷史碑帖之類，他大多喜歡在圖書館里閱讀，因那里查閱工具書和相關(guān)資料更方便。而在床上躺著反復“啃”的，則是孔子的《論語》，老子的《道德經(jīng)》，當然還有《莊子》，等等。

圣人孔子的許多話，真是千年不易的真理?！爸卟蝗鐬橹撸瑸橹卟蝗鐦分摺！保ā墩Z論·雍也》）這便是說，知道什么是“仁”，不如喜好“仁”的，喜好“仁”的，又不如以“仁”為快樂的。因為“好”可能只是出于一時的興趣，而“樂”則是內(nèi)心情感的要求和滿足，不因外部的環(huán)境而改變。正如李充深釋的那樣：“好有盛衰，不如樂之者深也”。“知”、“好”、“樂”可謂是循序而進的三種境界?！皹贰薄庠诘囊?guī)范最終化為內(nèi)在的心靈的愉快和滿足，外在和內(nèi)在、社會和自然在這里獲得了人的統(tǒng)一?？鬃又v的是習“仁”，但卻具有普遍性的研習規(guī)律：停留在語言上的認識，不如按照道德規(guī)范來行善；而當作人生的“美”的藝術(shù)從精神上來享受它，才是最高境界。西哲不是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嗎？旭宇想，我對“詩”對“書法”的喜愛，并從中得到無窮的樂趣，不是表明我已經(jīng)獲得了最好的老師、登臨了最高的學習境界嗎？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老子是講“道”的。確實是“道可道，非常道”。將老子種種關(guān)于“道”的說法，歸結(jié)為一句話，便是“滌除玄覽”。所謂“滌除”便是洗垢除塵的意思，也就是去盡一切功利和私欲的打算。所謂“玄覽”，是深觀遠照的意思，既非一般的感覺，也非抽象的思考，而是一種理性的直觀。莊子的“身與物化”，便是一種“萬物與我為一”的超功利和與自然相和諧的審美境界。這些都是審美或曰研習諸如詩和書法等藝術(shù)，所需具有的重要特征、天然稟賦和審美心境。美的“詩”和“字”，旭宇一眼便能看出，他覺得自己便具有這種理性直覺的天稟和超功利的審美心境。他對詩美和書美的追尋和求索，完全是超功利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愛。因此，他充滿了樂觀的自信和自信的樂觀！

在河大學習期間，旭宇已寫了大約四五百首詩了。訂成厚厚的兩本。有時，也從中選錄自己可意的幾首，冒昧地寄給文學刊物如《河北文學》、《新港》等。但他苦苦等來的結(jié)果，往往是石沉大海的無結(jié)果。但這并沒有動搖他的熱愛和自信。他愈挫愈奮、再接再厲地繼續(xù)努力著……

二

1966年，旭宇和本班部分同學到農(nóng)村搞“四清”。他自覺找了一家最貧困的鰥孤貧農(nóng)老漢家住下了。老漢家真可謂家徒四壁，除了鋪在炕上的一張葦席和露絮的破被褥之外，還有一口白木棺材，做飯的黑黢黢鍋灶和幾個破舊粗瓷碗外，別無他物。有時連蘿卜咸菜都吃不上，在鍋里舀半碗溫吞水，再扔幾顆粗鹽粒，攪和攪和，用玉米餅子蘸著吃。干起活來，起圈擔肥，他總是揀這些最臟最累的活兒。受到當?shù)乩相l(xiāng)和“四清”工作隊領(lǐng)導一致好評和多次表彰。

不料，無端飛來一場橫禍。旭宇擔任“四清”工作團學生分團總支副書記時，由于他和同學們的關(guān)系親密，所以大家有掏心窩子的話，都愿意找他嘮嘮。中央“5．16通知”下來之后，許多同學紛紛找到旭宇，要求“回校鬧革命”。他便及時將這一要求反映給分團總支書記?？傊浭呛哟蟮囊晃慌じ刹?，她急忙給河大黨委掛了長途，請示四清的學生要求“回校鬧革命”怎么辦？黨委的回答是四個字：“堅決制止。”

在農(nóng)村“四清”的河大同學，大抵受到北京和全國波瀾壯闊的“革命”形勢的激蕩，強烈要求回校鬧革命。大家找到旭宇，激昂而憤怒地責問他。他只好找總支書記反映同學們這種高昂而激憤的情緒。不料，過了一天，總支書記召集河大其他的同學干部，布置了批判旭宇的大會。

山風呼嘯、黑云翻滾，白茅黃蒿在霜風中瑟瑟索索地發(fā)抖……批判大會是在翻飛著草芥和塵埃的打麥場上進行的。憤怒的口號聲、如同陣陣雷鳴滾蕩而過。旭宇驚呆了！從上學第一天起到今天為止，他總是作為優(yōu)秀學生、先進教師，受到無數(shù)次的表彰和獎勵。就在前幾天，總支書記的表彰，還猶言在耳。怎么瞬息之間就變成了“破壞四清”、“對抗黨的領(lǐng)導”、“搞宗派，拉山頭”這種疾言遽色的怒斥、責難和反詰了呢？大會批了小會批，白天干活夜晚批；一天也不放過。旭宇陷入錐心的痛苦、填膺的孤憤和恐懼的狐疑之中……甚至連他的不怕臟、不怕累地專揀臟活兒累活兒干的突出表現(xiàn)，也變成了“臭顯擺”和“個人英雄主義”的愆尤；他給貧下中農(nóng)掃地擔水、砍柴起圈，也成了“腐蝕、拉攏貧下中農(nóng)，騙取信任和表揚”的詭計。批來批去地批了將近半個月。這半月，旭宇夜夜難熬，不僅挨批判時難熬，批判會散了，躺在床上，睜著雙眼睡不著也難熬。心想：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是什么？他從此坐下了神經(jīng)衰弱的病根?！八那濉惫ぷ骺倛F的書記，是海軍某部師政委。他知道后，很生氣地說：“許玉堂一直表現(xiàn)很好，有什么問題？”正當他要親自出面干預時，省委和中央文革小組的文件都到了。要求“四清”工作隊的大學生，一律回校鬧革命。那個總支書記，將大家召集起來，將文件念了一遍后，大聲鄭重宣布道：“我們堅決執(zhí)行中央文革和省委文件精神，聞風而動，立即回校鬧革命?！彼膽B(tài)度昂揚而激憤，好像這正是她所殷切期盼的。至于批判旭宇的事，只字不提，好像根本未曾發(fā)生過一樣。

8月初，旭宇和搞“四清”的同學們回到久違的河大，河大已被大字報乃至紅色標語的“紅海洋”所淹沒。這時旭宇和“四清”工作隊的同學們都明白了，“批判旭宇”，實際是不折不扣地執(zhí)行了一條所謂的壓制革命的資產(chǎn)階級反動路線。其目的是為了“殺雞給猴看”，使別的“四清”工作隊的同學們不敢再輕舉妄動。大家仿佛受了騙，恍然大悟，都紛紛勸說旭宇反戈一擊。旭宇卻搖了搖頭，淡淡地說：“事情都過去了，算了?！毙裼钫f罷，便默默地背誦起莊子的《逍遙游》來……

三

沒容旭宇“逍遙”，很快便被裹挾著投入了“革命”的洪流。因毛主席語錄和最新發(fā)布的“最高指示”，以及紅衛(wèi)兵組織的大字報都要他來謄抄——他的毛筆字寫得好是全系聞名的。他書寫的時候，很多同學圍著看，嘖嘖稱羨不已。甫貼墻上，墨跡未干，有的毛主席語錄便被人揭走了。待找見時，發(fā)現(xiàn)已貼在了某戰(zhàn)斗隊的辦公室或宿舍里。如果將毛主席的語錄喻為“金玉”，那么，這種現(xiàn)象可謂是“不翅金玉”了——這里有個典故：元代書法家康里巎，“識者謂得晉人筆意，草牘片紙，人爭寶之，不翅金玉?！薄安怀峤鹩瘛本褪遣灰矶w的“金玉”。其實，“金玉”里，已經(jīng)實實在在地包蘊著旭宇書法的審美價值了。

全國大串聯(lián)開始后，旭宇與同學們來到首都北京。最高統(tǒng)帥接見紅衛(wèi)兵小將和到北大、清華看大字報的激動和新奇退潮之后，旭宇便來到北海，邊閑游，邊尋覓——因他聽有人說“三希堂刻石”就在北海小山的一個石室里。

“三希堂”是清高宗弘歷即乾隆因征得《快雪時晴帖》、《中秋帖》、《伯遠帖》三件晉代珍稀墨跡，遂名其室。乾隆十二年（1747年）出內(nèi)府所藏法帖墨跡，敕梁詩正、蔣溥、嵇璜、汪由敦主持編纂，宋璋、扣住、二格、焦林四人摹刻。收歷代書家134人，３４０余帖，共495石。摹刻精良，點畫畢肖；拓后將訂成冊，這便是卷帙浩繁的《三希堂法帖》，全稱為《三希堂石渠寶笈法帖》?？胺Q叢帖之巨制。乾隆十九年，又出內(nèi)府所藏褚遂良等墨跡命蔣溥、汪由敦、嵇璜等編校，焦國泰鐫刻成《三希堂續(xù)帖》即《墨妙軒法帖》凡四卷。道光十九年（1839年）于原石上鐫刻精美紋飾。后人競相傳拓，流傳極廣。這些情況旭宇是爛熟于心，并勾起了他要親眼目睹、親手摩挲一下這些圣物的迫切愿望和審美期待。

沿著波光瀲滟的北海西岸，款步走上小山坡，其石突怒偃蹇，負土而出。坡上樹木、蒼翠葳蕤，十分喜人。就在這草木掩映之中，顯露出一個黑幽幽的洞——想來這便是“三希堂石室”了。過得洞去，在昏暗的燈光下，只見洞壁發(fā)出一種晶瑩溫潤的青色幽光！旭宇走進一看，這不正是書圣王羲之《快雪時晴帖》的刻石嗎？王羲之早歲從衛(wèi)夫人（鑠）學書，后縱覽前代名家法書，遂博采眾擊，精研體勢。草書多取法張芝，真書得力于鐘繇，增損古法，一變漢魏樸質(zhì)書風，創(chuàng)造出遒媚勁健、研美流便的今體，故有“書圣”之譽。旭宇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摩挲那涼絲絲、光潤潤的石碑，仿佛觸摸到了玉壺冰魂，瑤臺月魄的靈光徹照，心有穎悟，好像一下子明白了“王字”的真諦一般。石勒的《中秋帖》，格外能領(lǐng)略王獻之那氣勢開張、英俊爽邁的“破體”似的……?？粗粗?，就到了“關(guān)門”清園的時候，他懷著一顆悵然若失的心走了出來。第二天，他買了兩個燒餅有備而來，他又整整在“三希堂石室”里盤桓了一天，當落日熔金的橘黃光線斜射進洞口時，又到了要依依不舍的離開時刻了。那位女管理人員看著他留連忘返的樣子，和藹地柔聲問道：“這位小將，一天不吃東西不餓嗎？”這時他才想起了自己帶著兩個燒餅，還好端端地揣在衣兜里哩——只是早已冰冷梆硬了！

此后，旭宇又到了陜西西安的碑林，泰山的摩崖石刻，潛心觀摩或者說頂禮膜拜了這些中國書法文化的寶貴遺存，大大加深了他傳統(tǒng)文化的歷史積淀，開闊了他藝術(shù)文化的目光胸襟，提升了他審美文化的情趣品位。

四

1968年10月末，旭宇從河大教育系畢業(yè)了。這時的大學畢業(yè)生已經(jīng)加入了知識分子的行列。知識分子那時有個社會地位等級的綽號，名曰“臭老九”。與臭名昭著的“地、富、反、壞、右、敵、特、現(xiàn)（行反革命）”排成一列。這難道不叫知識分子叫苦不迭、自認倒霉嗎？因此，知識分子在當時的接受再教育和改造思想，是一種不可遏制的火勢和潮流。旭宇被分配到38軍11師所屬的高碑店磚廠，接受“兵”的再教育。

磚廠有兩個大學生連即5連和6連，大多來自“天津師院”，“承德醫(yī)?！焙汀昂哟蟆钡雀咝?。旭宇被分配在6連任副指導員。指導員和連長等正職，都是解放軍擔任。

既然是接受再教育或曰勞動改造思想，生活條件的艱苦自不待言。他們的大工棚?。玻岸嗳耍厦鎯H蓋著薄薄的石棉瓦。通鋪一拉溜得睡十好幾個人，摩肩接踵，連翻身都困難。

盡管旭宇從小便受過艱難困苦環(huán)境的磨礪，但磚廠的生活條件之苦，特別是勞動強度之大，仍讓他感到瞠目咋舌。

旭宇他們大學生連的勞動任務，主要是拉膠皮轱轆的小拉車，往窯里上磚坯；俟燒好后，再從窯里往外卸磚。送坯時，一車坯1200斤，自己駕轅自己拉，遇到溝溝坎坎，拼死力用勁時，人的軀體與地面幾乎成了一張繃緊了弦的彎弓，倏如激箭般般射向地面的，是雨點飛濺的汗珠。

特別是從窯里往外卸磚時，窯內(nèi)溫度高達攝氏80度，一邊用膠皮管往上泚涼水，一邊出窯。水泚在還燃著暗火的磚上，驀地騰起一股白蒙蒙的灼熱煙霧，特別是溽熱的夏天，人在窯上多待一二分鐘，便會窒息過去。涼水沒澆透的地方，磚上的暗火能將毛發(fā)灼焦，即便是戴著帆布手套的手，也能燙起燎泡來！

青春如火，烈火淬鋼。青春的旭宇和同學們，意氣風發(fā)、自覺自愿地要在這革命的熔爐里百煉成鋼。

旭宇與天津師院和河大中文系的畢業(yè)生們，成立了一個新聞報道組，由他任組長。他們的任務是將思想改造或者說“學軍”的成果，及時報道出來，以表明毛主席指引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路線無比英明、正確、偉大。他們學生連半個月休息一天。他們就利用這極其寶貴的一天，來寫較有分量、篇幅較大的通訊報道稿子。那些篇幅較為短小的，他們就得在下班之后，挑燈夜戰(zhàn)了。

他們這個新聞報道組，在旭宇以身作則的帶動下，碩果累累。他們的通訊報道稿，在《人民日報》頭版發(fā)表過3篇，《光明日報》頭版發(fā)表過2篇，至于《解放軍報》、北京軍區(qū)的《戰(zhàn)友報》等的頭版，發(fā)表就更多了。無論是國家級大報頭版，還是一般報紙普通版面的上稿率，都在38軍名列第一。

轉(zhuǎn)眼之間，一年零三個月的接受再教育期滿了。要對他們進行再分配了。何去何從，對于他們?nèi)魏稳藖碚f，都是一個猜不透的“謎”。

五

1970年1月的一天，一輛吉普車一直開到了6連的連部。北京軍區(qū)政治部來了二位首長，分別找旭宇和其他的五個人談話。噓寒問暖之后，便問他們的“學軍”體會，“學毛選”心得。最后問他們愿不愿意入伍，當解放軍？旭宇和他的同學們高興得差點要蹦起來，都連聲說：“愿意，愿意?！睆谋桓脑煺?，成為了改造者，意味著“質(zhì)”的轉(zhuǎn)變。須知其他的同學，不是到中學教書，就是到工廠當工人。旭宇無疑是他們中間的姣姣者。

旭宇由于報道組的出色工作，加之文筆好，思想銳敏，勞動鍛煉表現(xiàn)突出。一入伍，便是副連職干部。旭宇等人到北京軍區(qū)政治部報到后，便被分配到內(nèi)蒙古建設兵團從事宣傳工作，當《軍墾戰(zhàn)友報》的記者。因為那時“蘇修”在邊界地帶陳兵百萬，劍拔弩張。他們處在“反修防修”的前沿戰(zhàn)線，時刻都準備流血犧牲或曰為國捐軀。旭宇奔赴內(nèi)蒙時，全身熱血沸騰，鼓蕩起一股大漠戍邊的的慷慨悲壯豪情。

《軍墾戰(zhàn)友報》社共有24人，來自五湖四海：有北大、南開，也有上海復旦的畢業(yè)生；大多數(shù)是學中文的，也有學教育、學歷史，乃至學工科的。大家在一起十分融洽，像一個大家庭一樣，相互關(guān)心，生活工作十分愉快。

不久，上級派了一個北京軍區(qū)新聞科科長，是團職干部，到他們報社當副主編。不久升任主編。他待人和氣，有事與大家商量，放手讓青年記者擔重擔。因此，他們的《軍墾戰(zhàn)友報》辦得很活，很有朝氣和銳氣。北京軍區(qū)有的宣傳干部認為，《軍墾戰(zhàn)友報》在某些方面比《戰(zhàn)友報》毫不遜色，甚至還有出藍之勢。

北京軍區(qū)在內(nèi)蒙烏蘭查布盟（磴口）有兩個師在那里屯墾戍邊，戰(zhàn)士都是一手拿鋤，一手拿槍。屯墾戰(zhàn)士，完全是軍事化管理。旭宇便被派到那里當記者兼1師3團3連副指導員。

烏蘭查布盟處于一望無垠的大戈壁，氣候十分惡劣。一刮風，便是遮天蔽日的沙塵暴。當?shù)氐拿裰V道：“一月刮九場，是風收三日。”“收”就是風消歇下來的意思。這樣講，也便是日日刮風，斷無消歇，極言風沙之盛。此外，便是氣候的溫差特別大?！霸绱┟抟\午穿紗，懷抱火爐吃西瓜。”正是大戈壁這種驟冷驟熱氣候的生動寫照。

1970年7月調(diào)回報社。這時他與河大中文系的鄭桂富經(jīng)常在一起探討詩的寫作，也都讓對方讀了自己在當時還算是較為隱秘的詩作。他們當時最服膺的是賀敬之、郭小川等人的新民歌體，因為這樣的詩風，最適宜表現(xiàn)新的時代、新的生活，具有較為濃郁的民族色彩和芳香的泥土氣息；同時也適宜于表現(xiàn)他們屯墾戍邊的軍墾戰(zhàn)士的戰(zhàn)斗生活。他們已經(jīng)躍躍欲試地開始用詩的節(jié)奏和韻律，來表現(xiàn)他們“戰(zhàn)戈壁、斗風沙”的充滿著戰(zhàn)斗豪情的多彩生活了。

就在這時，《人民日報》的副刊上刊登了半版新詩。他們讀后新鮮極了，興奮極了。更激起了他們寫詩的強烈的愿望和濃烈的興趣。他們曾大膽地謀劃著在不久的將來，在他們自己辦的《軍墾戰(zhàn)友報》上發(fā)表一些他們的詩作。而現(xiàn)在的迫切任務，便是全身心投入地潛心靜氣、殫精竭慮地寫出好詩來。

然而，正當旭宇與鄭桂富在完成正當編務工作后興致勃勃地投入詩歌創(chuàng)作時，旭宇又被調(diào)到呼倫貝爾盟即西烏珠穆沁旗的5師師部所在地的記者站當站長，站內(nèi)共有3人。他們的任務是向《軍墾戰(zhàn)友報》提供反映北疆戰(zhàn)士戰(zhàn)斗生活的稿件。

旭宇到呼倫貝爾盟時值隆冬，北疆奇寒。記者站屋內(nèi)火炕的爐口，燃燒著熊熊烈火，但墻上、玻璃上都結(jié)著薄薄的一層冰花。門外，白皚皚的一片冰雪世界，真是“漫天皆白”！刮起“白毛風”來，天地間全被白濛濛、霧茫茫的粉狀雪霰籠罩著，使人無法睜眼。他們出門，必須戴上“五皮”：即“皮毛手套”、“皮毛帽子”、“皮毛大衣”、“皮毛皮鞋”和“皮口罩”。他們對剛來的新戰(zhàn)士常開玩笑地說：“出門要隨手帶一個小棍兒，當小便剛一尿出便凍成冰棍時好敲?！边@樣的冰封雪蓋的日子，一直要持續(xù)到第二年的5月間，可6、7、8月的春夏一過，一到9月，天空便又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呼倫貝爾盟草原最美的黃金季節(jié)是6、7、8月，這時天氣晴朗，天空一碧如洗，藍得叫人心醉！白云叆叇，像在藍天上奔跑的羊群；地上一人多高草的原野上，到處盛開著艷麗迷人的野花，雪白的羊群在草深處放牧，根本看不到。真像《敕勒川》里歌吟的那樣：“風吹草底見牛羊”。然而，好景不長，轉(zhuǎn)瞬即逝。

1971年秋，林彪倉皇出逃，死在蒙古溫都爾汗之后，全國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批林批孔”運動。這時的報刊開始發(fā)表新詩，并以詩歌作為參加批判運動的匕首投槍。如《解放軍報》便發(fā)表了署名李軍的新詩，還有陸棨的《重返楊柳林》等。旭宇與鄭桂富——后起筆名“火花”，捺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與亢奮，他們共同整理了舊作如《軍馬來了》等6首詩，經(jīng)主編簽發(fā)后，在《軍墾戰(zhàn)友報》整整占了一版。引起了極其熱烈的反響。軍墾戰(zhàn)士爭相傳抄、傳誦，部隊首長也打電話來，表達了肯定乃至贊揚的意見。

旭宇和火花一發(fā)而不可收。1972年春節(jié)，他們也沒有回家，而是在一起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地熱烈研討詩藝、激發(fā)詩情、追尋詩美！他們精選了七八十首得意之作，如《軍墾戰(zhàn)士見到毛主席》、《紅日照茅屋》、《小紅梅》和《雨夜激戰(zhàn)》等等，恭楷謄正后，再把在《解放軍報》、《解放軍文藝》和《內(nèi)蒙日報》上發(fā)表過的詩作匯總起來，定名為《軍墾新曲》。于是他們鼓起勇氣冒昧地將這部詩稿寄給了人民文學出版社。

1972年10月左右，人民文學出版社來信了，邀旭宇和火花同去北京一趟。接見他們的竟是人民文學出版社負責人，他們仰慕已久的著名詩人即長詩《王貴與李香香》的作者李季。李季６０出頭，微微發(fā)胖的身軀和舒緩的動作，給人一種沉穩(wěn)持重和儒雅和藹的長者之風。他充分肯定了《軍墾新曲》，說寫得很好。有思想、有生活、有激情、有詩味。但是，出版時中間要攙雜幾首別的地區(qū)如新疆、黑龍江、蘭州等生產(chǎn)建設部隊軍墾戰(zhàn)友的詩。當然還是以你們兩人的詩為主。

《軍墾新曲》于1973年4月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封面署名是：旭宇、火花等著。這本詩集受到各地區(qū)軍墾戰(zhàn)士和全國各地人民群眾極其熱烈的歡迎和贊譽，信件像雪片一樣地飛來。北京大學中文系還專門開了《軍墾新曲》的詩歌研討會，內(nèi)蒙作協(xié)副主席、詩人賈漫，在內(nèi)蒙古大學任教的詩人布倫貝赫等都寫了頗有份量的詩評，充分肯定了它的思想性和藝術(shù)性，并深入探討了軍墾題材新民歌體詩歌的獨特藝術(shù)特征。

旭宇成了遐邇聞名的詩人，就連他的“書法”也聲名鵲起。1973年，內(nèi)蒙古舉行首屆書法展覽，他的書法作品：毛主席詩詞《清平樂·六盤山》，勁峭秀逸，妍美流便，是內(nèi)蒙古建設兵團唯一參展的作品。且受到舉辦單位及書法行家的贊許。這是旭宇卓異的書法才能，首次在省級正式書展上嶄露頭角。

六

1975年底，解放軍首次裁軍36萬，所有建設兵團均予解散，或轉(zhuǎn)屬地方建制。旭宇于1976年3月6日到河北省革命文藝組即現(xiàn)在的河北省文聯(lián)報到，成了一名正式的文藝工作者。

由于旭宇優(yōu)越的政治條件和突出的工作表現(xiàn)——當然已有令人矚目的創(chuàng)作成果等方方面面的情況考慮，被分配在辦公室，擔任黨委秘書和人事、行政方面的工作，這在當時無疑表現(xiàn)出文藝組黨委對旭宇的信任和重用。

文藝組組長是老詩人田間。旭宇對田間是久仰大名、歆羨不已的。田間原名童天鑒，安徽無為縣人，“左聯(lián)”后期成員。他的著名作品《給戰(zhàn)斗者》，以高昂的音調(diào)歌唱了人民抗擊日寇的必勝信心。著名學者、詩人聞一多稱贊田間是“時代的鼓手”。因出于對田間的敬重，所以他心甘情愿地為田間多做一些事務性的瑣屑工作。田間對旭宇也十分信任看重，有事都愿意讓他辦，并同他推心置腹地商量。在文藝組，旭宇成了田間的半個秘書。有一次，田間語重心長地對旭宇說：“你的詩寫得很好，我是清楚的?，F(xiàn)在撥亂返正，堆集成山的繁瑣人事工作，就得讓人品好，而且有才干的中青年來干。我心里有數(shù)，早晚會讓你‘歸隊’的。”田間所說的“歸隊”，當然是指的讓旭宇從事心愛的詩歌創(chuàng)作，歸到詩人的隊伍中來。

粉碎“四人幫”之后的撥亂返正、平反昭雪工作談何容易？舉個例子來說，河北老作家谷峪，質(zhì)樸的小說文風曾受到茅盾的肯定?？涩F(xiàn)在因右派問題尚未解決，還在棗強縣當農(nóng)民。一次次地內(nèi)查外調(diào)，一回回地寫材料報批，僅他一人就緊鑼密鼓地忙活了半年多。而河北文聯(lián)這樣的人和事都快擠成疙瘩了，旭宇的忙碌和勞累便可想而知了。一個當時的同事對筆者說：最忙的時候，旭宇在起草一個文件的過程中，一天曾騎著自行車跑了7趟省委，開了4次會——最后的一次已至夜深。他一人頂著四人干的工作呀！然而，旭宇毫無怨尤。他總是不緊不慢，不溫不火，井井有條，神閑氣定地默默工作著。工作是美麗的，因為忙碌緊張的工作，對于旭宇來說，就像充滿激情的詩一樣地美！他像品味詩美一樣享受著他的具有創(chuàng)造性工作的美麗。

旭宇多年的同事原作協(xié)副主席劉小放說：“旭宇是一位輕松自在者。無論工作多忙，事情多雜，從未見過他忙忙碌碌的身影，總是一副信馬由韁、從容不迫的樣子。是的，完成一切都在不經(jīng)意間。這不經(jīng)意就是不刻意追求，不死乞白賴，不聲嘶力竭，不頭懸梁錐刺骨，更不殫精竭慮，宵衣旰食?！瓕嶋H上，他在背后流了多少汗水，費了多少心血，難以測知。但據(jù)我感觀，旭宇用了兩個字：巧，悟。”這確是傳神之筆和不刊之論。

不久，旭宇調(diào)任《長城》編輯部詩歌散文組組長——這意味著田間確實讓他“歸隊”了。在此期間，當時凸現(xiàn)在詩壇的朦朧詩，還被很多人不理解、不認可、不欣賞。一次詩歌討論會上朦朧派詩人與其他各派詩人形成了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的緊張態(tài)勢。旭宇自己雖然不寫朦朧詩，卻挺身而出，大膽為朦朧詩正名。他說：“朦朧詩的出現(xiàn)，是對過去我們藝術(shù)上偏頗的一個糾正。朦朧詩將與現(xiàn)實主義詩歌，與政治抒情詩、寓言詩等一齊爭芳斗艷”。在他主持的《長城》的詩歌、散文版面中，包括朦朧詩在內(nèi)的多種不同詩美之花，爭奇斗艷，在一定程度上消弭了詩壇上朦朧詩人與其他詩人的不諧和聲音，促進了詩壇的團結(jié)與奮進的局面。

然而在當時的河北文聯(lián)的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里，卻長期存在著兩派虎視眈眈、劍拔弩張的矛盾尖銳氣氛。不料，文聯(lián)黨組偏偏在這時，將在《長城》已經(jīng)打開局面、干得得心應手的旭宇，調(diào)到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去主持工作。那是1984年4月中旬，開了一個民藝研討會，由民研會老主席李盤文，致開幕詞，旭宇作了題為“開拓河北省民間文學新局面”的講活。在講話中提出了“一年上臺階，二年大變樣，三年在全國樹立新形象”的目標，振奮人心，鼓舞士氣。經(jīng)過他做了大量細致深入的思想工作，民研會的同志們形成了一個奮力干事業(yè)的群體。他們深入調(diào)研，決意白手起家，創(chuàng)辦以老百姓喜聞樂見的中國作風、中國氣派的通俗文學為閱讀、欣賞對象的《民間故事選刊》。此刊很快在全國產(chǎn)生了影響，成為了享譽河北文壇的社會、經(jīng)濟效益的雙豐收美譽的一份文化產(chǎn)業(yè)。在他擔任河北省民研會（現(xiàn)為民間藝術(shù)家協(xié)會）副主席、主席，中國民藝家協(xié)會理事期間，還編著了《嘉慶猝死之謎》一書。并兼任河北省民間文學三套集成主任，榮獲國家編輯貢獻獎。

旭宇在民研會干得正可謂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際，出人意料地傳來消息。省文聯(lián)黨組要讓旭宇主持《詩神》。這是因為1987年河北省作家協(xié)會，接管了花山文藝出版社的《詩神》，誰也明白時下辦詩刊的窘迫困境，無人愿接這“燙手的山芋”。但文聯(lián)幾位主席都不約而同地將信任而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旭宇。因為這時的旭宇，不但已在詩壇享有盛譽，相繼又出版了詩集《醒來的歌聲》、《春鼓》，獲得著名詩人張志民高度評價，更重要的是，他到一處，便紅火一處——很快把那里的工作搞得有聲有色。旭宇深孚眾望，毅然決然地重返詩壇。

旭宇在當《詩神》主編時，正如劉小放指出的那樣：“抓大放小，民主辦刊，上下一致，寬松和諧。旭宇除了制定編輯方略，經(jīng)審簽發(fā)，剩下的就是看書寫字了。這期間，《詩神》推出了伊蕾、西川、大解、海子等一大批省內(nèi)外青年詩人的力作，發(fā)行量也突破了三萬份，成為當代中國詩壇主力詩刊之一。那也是《詩神》創(chuàng)刊以來的黃金時期?！边@不僅證明了文聯(lián)領(lǐng)導決策的準確和正確，同時也證明了旭宇開拓局面的能力和魄力。

七

使人們瞠目其后的，是旭宇更富實力、魄力和魅力的嶄新開拓。199０年由河北書協(xié)等單位主辦河北省第一位個人展——“旭宇書法藝術(shù)展”，在河北省博物院隆重舉行。展覽獲得巨大成功?！度嗣袢請蟆?、《光明日報》、《文藝報》、中央電視臺等媒體均做了報道，稱旭宇的書法藝術(shù)展是文人對書法的回歸，是詩的抒情性和詩律的節(jié)奏性在書法藝術(shù)中的感性形式顯現(xiàn)。1990年旭宇被選為中國散文詩學會副主席。I991年，花山文藝出版社出版詩集《云·故土·篝火》，并獲省文藝創(chuàng)新獎。1993年赴日本作書法學術(shù)交流，并由日本誠文堂出版書法長卷《白居易·長恨歌》書法集。同年，中國和平出版社出版《宋詞行書字帖》書法集。北方十三省市電視臺全拍電視專題片《詩書合壁話旭宇》。1994年出席國慶釣魚臺大型書畫名家筆會，作品為中南海收藏。1995年香港出版詩集《天風》，此后還出版詩集《白陽吟草》、《會飛的黃鼠狼》等。1996年當選為河北省文聯(lián)副主席，1997年參加電視臺香港回歸中國藝術(shù)家香港之旅。

旭宇令人矚目的書法實踐和超逸絕倫的書法造詣，獲得了河北書法家們一致的擁戴。1997年年底，旭宇以高票當選為河北省第三屆書法家協(xié)會主席。旭宇是一個注重實際，干實事的人。換屆會上他曾明確表態(tài)，本屆書協(xié)的目標是進入全國書法大省行列，突破口是承辦全國性書法大展。上任伊始，他便踔厲風發(fā)地踢出了漂亮的前三腳。1998年《第四屆全國書法新人新作展》在石家莊開幕，觀眾熙熙攘攘的竟達一萬多人。河北入選91件作品，排名全國第二。首戰(zhàn)告捷，書界群情振奮。1999年，河北又連續(xù)承辦了《第七屆全國書法篆刻展》、《第五屆全國書學理論研討會》，取得了前者入選作品名列全國第二，后者入選8篇論文，4篇獲獎的優(yōu)異成績。隨后的首屆中國書法《蘭亭獎》、《第四屆全國楹聯(lián)書法展》、《第三屆全國正書展》中，一次名列全國第三，兩次名列第一，河北已名副其實地從全國中下游省份跨入了書法大省的行列。

書法大省不等于書法強省，沒有一批學養(yǎng)豐贍、造詣高深、風華才茂、引領(lǐng)新潮的優(yōu)秀書法家，書法強省就會流于空談。旭宇對于這一點心領(lǐng)神會。他認準“強”字，要積蓄力量，做扎實的基礎(chǔ)文章：創(chuàng)辦《書法家》雜志，倡導好的研習氛圍與書法文化環(huán)境；出版《河北書法家二十人系列精品集》，將河北書法名家推向全國；重獎在全國大賽中獲大獎的作者，培養(yǎng)書法家敢于捧金奪銀的勇氣和信心；檢閱水平，展示實力，在中國美術(shù)館舉辦《河北中青年書法家晉京精品展》。中國書協(xié)主席沈鵬先生看后興奮地說：“這次展覽整體水平之高出人意料，對整個書壇具有沖擊力”，在京書壇評論家和中國書協(xié)領(lǐng)導，一致認為這次展覽是“國家級水平的省級展覽”。旭宇運籌帷幄，幾出“重頭戲”，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把全省書法家的“心潮”推向了“逐浪高”的興會飆舉的境界。

2000年年底，參加第四屆全國書代會，被推選為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副主席。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主席團分工，擔任中國書協(xié)硬筆委員會主任、中國書協(xié)藝術(shù)開發(fā)委員會主任，擔任中國書協(xié)首屆蘭亭展評審委員。2001年及次年，被河北新聞媒體兩次聯(lián)合評選為“河北十大文化人物”。再次當選河北省文聯(lián)副主席。2002年，河北省作家協(xié)會舉辦著名藝術(shù)家系列展《旭宇書法展》，張飚、張旭光等同志及河北省領(lǐng)導出席，召開了詩人、書家聯(lián)合的旭宇藝術(shù)研討會。創(chuàng)作出版書法長卷古人詩手禮。

香港銀河出版社出版世界華人詩歌選粹《旭宇短詩選》（中英文對照本）。參加中國文聯(lián)、中央電視臺2003年春節(jié)文藝晚會，并進行現(xiàn)場創(chuàng)作。參加中國書協(xié)、中央電視臺全國首屆書法大賽，任評委。2003年，再次當選河北省書法家協(xié)會主席。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當代書法家精品集《旭宇卷》。唐山市玉田縣政府為旭宇籌建“旭字藝術(shù)館”，旭宇向家鄉(xiāng)捐贈一百件書法精品。《中國書法》雜志刊登旭宇專題。2005年當選第五屆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副主席。

近年，擔任書協(xié)領(lǐng)導以來，其書法創(chuàng)作進入一個嶄新階段。他的作品遍及中華各地及亞、美、歐一些國家。名勝刻石、題額，各種書法選集、報刊題署等等，均有其力作出現(xiàn)，倍受注目。凡遇公益事業(yè)，更是以精品作無私奉獻。臧克家老先生揮墨稱贊旭宇：“融詩入書，化書為詩。其詩，清新自然，獨樹一幟；其書，剛健流麗，自成一家?！?/p>

俗語說，“逆境出雄才”。旭宇這個在文學藝術(shù)領(lǐng)域的多方面特別是詩歌和書法方面取得卓越成就的“雄才”，正是艱難困苦的自然環(huán)境和社會環(huán)境的“逆境”之中磨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