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所處的這個球體上,不管在何時、何地、何種氛圍、何種情境下,都要保持必備的理智與清醒。因為:所有的花香,不全是芳香;所有的美麗,不全是美好。
“俄羅斯真美啊,美得就像一幅活的油畫?!边@是兩年前我到俄羅斯考察時,對俄羅斯歸結的一個印象。
2004年10月,我隨團赴俄考察森林防火工作,所到之處,受到俄方林業(yè)部門熱情接待。印象中,我所看到的白樺林、金黃色樹葉、河流、圓頂形建筑……就像是過去從畫冊中看到的俄羅斯油畫。當然,那是凝固的風景,而現(xiàn)在看到的一切,都是流動著的、活生生的,完全用手可以觸摸到的。
景美,人呢?
無論在莫斯科、圣彼得堡,還是在鄉(xiāng)間、林區(qū),我所看到的俄羅斯人——老人、孩子、小伙子、姑娘們,似乎每一個人都對我們非常熱情和友好。與他們交談,他們總是面帶微笑;與他們相遇,他們總是熱情招呼;在俄方舉行的宴會上,他們一次又一次向我們舉杯敬酒。離開圣彼得堡的那天晚上,俄方林業(yè)部門的幾位領導一起到車站為我們送行,有一位俄方同志還不顧我們勸阻,硬要到車站商店買來幾瓶啤酒,非要我們干了再走。俄羅斯人的熱情、豪爽、率直、好客,讓我們深受感動。
按計劃,我們從圣彼得堡乘火車到莫斯科,然后乘機返回國內(nèi)。哪知,就在這趟列車上,發(fā)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記得那天晚上剛上車時,列車服務員就給我們送來兩把鎖,告訴我們夜里睡覺時,要把車門鎖上,以防小偷扒竊。我聽了,并未放在心上。從我這些天的感受來看,看到的都是微笑,聽到的都是友好,怎么會有小偷呢?即使有小偷,恐怕也不會對我們下手。更何況我們根本看不出有哪一個黃頭發(fā)或藍眼睛的人像是小偷。
我們乘坐的這列火車,是四個人一間臥鋪車廂,分上下兩層。我們八個人,包括一位俄語翻譯,正好兩間包廂。這節(jié)臥鋪車廂,似乎除了我們幾個“老外”,其余都是俄羅斯人。我們大概是當?shù)貢r間晚上9點左右上的車,預計第二天凌晨到達莫斯科。上車后,我便到隔壁車廂打了一會兒撲克,十二時左右回到車廂。此時,三位同伴已經(jīng)入睡,我把車門關上后便到上鋪休息??焯炝習r,我隱約聽到下鋪兩個同伴在竊竊私語,醒來一看,方知夜間遭竊。我大吃一驚,急忙起身,一看衣褲全部掉在地上,手機也沒了,裝在兜里的人民幣、美元、盧布被洗竊一空。還有一位同伴被竊一部新買的手機和幾百元人民幣。另兩位同伴幸好把錢和貴重物品分放在幾處,皮箱鎖在車廂上部柜子里,才免遭一劫。此時離到站時間不到一小時,估計小偷早跑了,我們立即向列車員報警,下車后又到車站公安部門報了案。俄方同志表示待案子破了及時向我們通報,并說了一些安慰的話,事情便算了結。
事后,我感到十分懊悔與自責。我想,那天晚上如果聽信列車員的提醒;如果不是把所有的錢都放在一個口袋里;如果入睡前把車門鎖好;如果當時不打撲克……在這些“如果”中,假如有一個“如果”不成為“如果”的話,那么,“被竊”的事情就不會發(fā)生。即使被竊,也不會造成那么大的損失。但我內(nèi)心知道,這“如果”、那“如果”,都不是主要的,關鍵是在我的思想與情感深處,完全或徹底地被那油畫般的景色所吸引、所陶醉了;更被那熱情的微笑與友好的話語所感染、所激動了,以至我忘乎所以,麻痹大意,一點兒防范的意識也沒有。我忘了,在我們所處的這個球體上,不管在何時、何地、何種氛圍、何種情境下,都要保持必備的理智與清醒。因為:所有的花香,不全是芳香;所有的美麗,不全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