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００個兄弟跪認白發(fā)老父

2005年8月28日，是北京保安馮志飛被追認為“革命烈士”的日子。馮志飛是在昆玉河救人時不幸溺水身亡的，可意想不到的是，獲救女孩惟恐自己受到牽連，竟然昧著良心說，“誰讓他救我了？”然而，正義不容踐踏！為了讓馮志飛老父親涼透的心暖過來，以告慰英雄的亡靈，100名保安上演了一場空前絕后的愛心絕唱：他們齊刷刷地跪在了老人面前，“以后我們都是您的兒子，我們給您養(yǎng)老送終……”

5月13日凌晨兩點，北京城仍沉睡在燈火闌珊中。

正在海淀區(qū)西三環(huán)頤源居小區(qū)北門值勤的保安馮志飛，跟同事張飛有一搭沒一搭地開著玩笑，以打消襲人的困倦。

就在這時，對講機突然發(fā)出“嘟嘟”的信號聲。

“這個時候小區(qū)里一般不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肯定是哪個家伙耐不住寂寞了，想沒話找話逗幾句哏?！睆堬w掏出僅有的兩支煙，遞給馮志飛一支，但馮志飛沒接，而是趕忙把對講機抄在手里，“是很有這種可能，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馮志飛這么說著的時候，已經(jīng)按住了通話鍵，隨后傳來巡邏隊孫鵬急促的呼叫聲，“有個20多歲的輕生女孩，在央視電視塔南側(cè)跳到昆玉河里了，我根本不會水，你們趕快過來救人！”

“好好，我馬上過去！”馮志飛應(yīng)承一聲，然后拔腿往河邊狂奔，同時向張飛喊了句，“你在這守著崗位，向監(jiān)控中心報告……”

張飛和馮志飛都是去年年初時，同時應(yīng)聘到振遠護衛(wèi)中心頤源居中隊的。在部隊里摸爬滾打過的馮志飛，無論在工作和生活中都保持著軍人的作風(fēng)，并且為人豪爽樂于助人。張飛和他僅僅做了三個月的同事，就已成了親如手足的兄弟。

幾分鐘后，放心不下的張飛也跑到河邊。聽到女孩在對岸大喊“救命”，張飛借著昏黃的路燈，只見她在沒肩的河水中撲騰著。孫鵬已經(jīng)從橋上繞了過去。張飛的目光在河里、兩岸飛快地掃視著，希望看到馮志飛熟悉的身影，卻見他放在岸上的棉大衣、帽子和鞋。張飛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泛起一陣不祥之感，一邊心急火燎地順著河邊尋找，一邊默默地祈禱著，“馮志飛，你可別出事，你可千萬別出事??！”

盡管張飛極力往好的一面想，但還是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馮志飛在河中央露出半張臉，右手向上伸著，已經(jīng)一動不動了。

“馮志飛……”張飛心頭一顫，凄厲的呼喊聲響徹天空?？神T志飛再也聽不到了，并消失在幽暗的河水中。

趕到河邊的頤源居中隊孔隊長和教練聽到張飛嘶啞的聲音，知道馮志飛出事了，急忙跳入水中搜救。另外幾名保安幫孫鵬把女孩拖上來后，也參與到搜尋中。

張飛見到孫鵬就沖著他大吼，“就你和馮志飛兩個人在現(xiàn)場，你下不了水怎么不看著點他？”“他跑到河邊就脫了衣服跳進水里了，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到了橋中間離他很遠，并且也忙著過去救人，就沒再注意他，哪成想……”同樣心急如焚的孫鵬囁嚅著。

由于河水太涼，孔隊長和教練在水中摸索了一陣后，不得不上岸用棉大衣暖和一下身子，然后再下水尋找。但來回找了幾圈，還是沒能找到馮志飛。水中的寒氣已經(jīng)讓二人受不住，他們無奈放棄了搜尋，請聞訊趕來的110民警通知打撈隊支援。

北京市公安局治安管理總隊打撈隊的潛水員分析說，可能是馮志飛下水后，由于水太涼導(dǎo)致腿抽筋或是被水草纏住了，才發(fā)生溺水身亡的慘劇。他們根據(jù)放在岸邊的衣物，確定了他下水的位置，然后背上氧氣瓶潛入水里，由此向東做圓周搜索。尋找30多米后，潛水員浮出水面，經(jīng)過研究后，再次下水，又向西搜尋。將近5點，潛水員終于找到了馮志飛的遺體。

看到朝夕共處的兄弟靜靜地躺在那里，張飛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馮志飛，你不是說一會兒就回來嗎？那支煙我還給你留著呢，你怎么說走就走了呢……”“志飛，是我害了你呀……”痛心疾首的孫鵬直捶自己的腦袋。

更多的同事趕來了，頤源居小區(qū)物業(yè)公司的領(lǐng)導(dǎo)和晨練的業(yè)主也趕來了，河邊圍滿了人。一位過路的出租車司機停下車，想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趕巧車里的CD在播放騰格爾的《懷念戰(zhàn)友》：“當(dāng)我永別了戰(zhàn)友的時候，好像那雪崩飛滾萬丈……”聽到這宛如從天堂傳來的歌聲，張飛又哭了，孫鵬也哭了，所有的人都哭了……

獲救女孩竟然昧著良心說，“誰讓他救我了？”

最不幸的事情莫過于老年喪子，最傷心的人莫過于生身父母。

當(dāng)天上午，遠在山西省平順縣羊井底鄉(xiāng)周和村的馮河富，突然接到北京市公安局內(nèi)保局保安技防管理處的電話，“你兒子馮志飛見義勇為負傷住院了……”可父子連心，老人還是馬上預(yù)感到：兒子可能出大事了！他在大女兒的陪同下匆忙趕到北京，并即刻要到醫(yī)院看兒子。當(dāng)聽到兒子救人犧牲的噩耗，老人撕心裂肺地悲呼一聲，身子一歪昏厥過去……

25歲的馮志飛在姐弟三人中最小，從小就想當(dāng)兵。1998年12月，他終于如愿以償成為武警水電三支隊的一名戰(zhàn)士，在西電東輸?shù)凝堫^工程廣西龍灘水電站駐警部隊服役。后來他入了黨并擔(dān)任主攻隊修理排副排長，曾帶領(lǐng)連隊榮立過兩次集體三等功。退役后，他在廣州工作一年，后才來到北京。

由于父親在家務(wù)農(nóng)，哥哥下崗，家里生活不是很富裕，馮志飛在外面特別簡樸，每天都要值3個人的班，一天就得值勤12個小時，他說他想多幫幫家里。他每個月都給父母打電話，叮囑他們注意身體。就在40天前，他還對兩位老人說：“爸、媽，你們少動動，多閑閑，我多賺點錢接你們來北京，帶你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看到兒子的遺體時，馮河富怎么也不肯相信，兒子就這么離開了自己。他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兒子冰涼的面頰，“兒啊，爸爸把未來的兒媳婦都給你物色好了，就等著你回老家相親了，爸爸還一門心思等著抱孫子呢，你這一走讓爸爸怎么活啊……”

面對此情此景，所有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動容，張飛更是心里一陣陣揪痛。他擔(dān)心馮河富悲痛過度，和大伙好說歹說把老人勸到賓館，然后跑到一個山西人開的飯店，給他要來了家鄉(xiāng)的飯菜?？神T河富沒吃也沒喝，呆立在窗前，陽光映照著他滿面哀思和縱橫的老淚。半晌，老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哽咽著說，“我想看看那個被救的輕生女孩……”

張飛很理解馮河富的心情，兒子沒了，能看一眼獲救女孩，也許是對他惟一的安慰?。堬w想，女孩出于感激之情，一定會滿足老人這個小小的愿望。于是，他很有把握地說，“大伯，我這就去聯(lián)系，你很快就能看到她的?！笨蓮堬w怎么也沒有想到，女孩和女孩家人的種種表現(xiàn)，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她不同意見老人。

據(jù)甘家口派出所的民警介紹說，女孩是北京懷柔人，在某大學(xué)眼睛店打工。事發(fā)前，與她相戀一年的男友突然提出分手，這讓她感到非常傷心和郁悶。當(dāng)天晚上，她和同事在昆玉河旁邊的飯店要了七八扎啤酒和一瓶衡水老白干，一直喝到次日凌晨。后來她獨自離開飯店，并一時想不開動了輕生的念頭……

當(dāng)女孩得知馮志飛為了救她獻出自己的生命時，忍不住“啊”地輕呼一聲說，“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事情！”可隨后惟恐受到牽連的她，連忙為自己開脫，“我本來是想到河邊透透氣，沒想到不小心掉到水里了?！?/p>

“可孫鵬說，他把你拉上岸后，你大聲嚷叫著，‘別管我，讓我死’，并趁他不注意再次跳到了河里……”面對民警的詢問，女孩眼睛一轉(zhuǎn)，“當(dāng)時我喝多了，不記得了?！?/p>

“不管怎么說，馮志飛畢竟是為了救你而死的！”民警本以為女孩再也無話可說了。豈料，她想都沒想就脫口說道，“誰讓他救我了？”

得知女孩竟然昧著良心說出這種話，憤懣不已的張飛本想一輩子不再見她，也不想再跟她說一句話，但為了實現(xiàn)馮河富的心愿，還是抑制住心中的怒火，按照民警提供的電話給她打了過去。

“你找誰呀？”接電話的是女孩的媽媽，她聽張飛說明情況后，十分冷漠地說，“我女兒不在?！比缓缶桶央娫拻炝?。

張飛又把電話打過去，那邊就有些氣惱了，“我不是已經(jīng)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嗎，你怎么還打！”這次掛電話“啪”地一聲，比剛才更響了。

張飛再打，人家連電話都不接了，他聽著話筒里傳出的“嘟嘟”聲氣得肺都要炸了。

抓耳撓腮的張飛不知道該怎么跟馮河富說了：瞞著吧擔(dān)心老人總惦記著，直說吧又怕他傷心。

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后，張飛對馮河富撒了個謊，“大伯呀，那個女孩受了刺激正在醫(yī)院治療，不能來看你了，她的家人囑托我轉(zhuǎn)告你，他們非常感激志飛的恩情，并讓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彪S后他又叮囑同事們，“誰也不要在老人面前提起女孩和她家人的事，他再也經(jīng)不起這樣的打擊了！”

可第二天張飛得知，女孩的事已經(jīng)見諸報端，社會各界義憤填膺，就連街頭巷尾的人們都在議論紛紛地譴責(zé)她忘恩負義的行為，“這個女孩真是沒有人性，她的良心難道讓狗吃了嗎！”與此同時，人們也在為舍命救人的馮志飛惋惜哀嘆，“為這樣的人犧牲生命，真是不值得??！”

面對人們正義的呼聲，張飛知道再也瞞不住馮河富了，他想去寬慰一下老人，可見面后叫了聲“大伯”卻不知該怎么開口了。馮河富示意張飛坐下，雖然老人也一直沒說話，但從他悲涼的眼中還是看得出，他正承受著比失去兒子更為痛苦的傷痛。默然半晌，馮河富不由自主地哀嘆一聲，張飛耳邊轟然一響，仿佛聽到了老人心碎的聲音……

當(dāng)天，張飛回到了宿舍后，看到馮志飛的床鋪一塵不染，被子疊得跟“豆腐塊”一樣，標著“馮”字的飯盒還擺在架子上，他睹物思人，又回想起女孩和家人的冷言冷語，以及馮河富哀怨的神情，忍不住一陣心酸，于是就把留給馮志飛的那支煙點燃，放在床頭的窗臺上，然后默默看著絲絲縷縷飄起的煙霧，在空中彌漫、跌蕩……

張飛心想，自己跟馮志飛同事一場，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把老人那顆被獲救女孩及家人涼透的心暖和過來?？捎惺裁崔k法可想呢？張飛頗費躊躇。忽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對呀！老人是因為失去兒子，女孩和家人對這個事情漠然視之才心情不好的，而自己既是他的晚輩，又跟馮志飛是好兄弟，如果認老人為父的話，也許能讓他感到一些安慰！

張飛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對孫鵬說了，孫鵬聽后連聲叫好，“我跟志飛也是兄弟，算我一個……”“你們兩個跟他是兄弟，難道我們就不是了嗎！”宿舍里的其他幾個同事不干了。頤源居中隊的50多名同事得知這個消息后，也都紛紛要求跟他們一道認馮河富為父。不僅如此，振遠護衛(wèi)中心也派來了代表，說那里也有幾十名同事想加入認父的行列，盡管他們跟馮志飛并不熟悉，但大家都以他為驕傲，非常希望能夠一盡兄弟之情和對老人的綿薄心意。

就這樣人越聚越多，張飛粗略統(tǒng)計了一下，在不到半天的時間里，要求認父的就已達到100人了。100顆跳動的心和沸騰的熱血凝聚在一起，就是一條浩瀚的河流啊！

張飛真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心里裝著馮志飛和白發(fā)蒼蒼的老父親，他被這些兄弟們深深地感動了。

當(dāng)張飛把認父的計劃告訴馮河富時，老人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卻說什么也不同意他們這么做，“謝謝你和大伙的一片心意，我不過是個普通的農(nóng)村老漢，何德何能讓這么多人認我為父，我實在是擔(dān)當(dāng)不起啊！”“大伯呀，大家都翹首以盼地等著那一天呢，你就別再拒絕了，否則我沒法跟他們交代啊……”張飛言辭懇切不容推辭地說。在他的一再堅持下，老人終于默許了，“如果志飛得知自己有這么多好兄弟，他在九泉之下應(yīng)該能瞑目了。”

5月15日上午，張飛和孫鵬等人把馮河富請到頤源居小區(qū)，100名認父的保安早已列著整齊的隊形等候在那里，小區(qū)大門和墻上掛著“向英雄的保安馮志飛學(xué)習(xí)致敬”、“宏揚英雄精神創(chuàng)建和諧社區(qū)”的紅色條幅。當(dāng)老人走到隊列前面時，他們轟然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然后齊刷刷舉起森林般的手臂，向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馮河富心頭一熱，也忙亂地向他們揮了揮手，以此表達心中的感激之情。張飛和孫鵬代表大伙向他獻上了印著“頤源居”的紅色橫幅，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地排列著100個人的親筆簽名，老人的眼淚“嘩”地一下就涌了下來。就在這時，張飛和孫鵬“撲通”一聲跪在馮河富面前，緊跟著所有認父的保安都山一般跪下了，他們一諾千金地齊呼，“以后我們都是您的兒子，我們?yōu)槟B(yǎng)老送終！”這清脆而激越的呼聲在晴空下格外響亮，讓馮河富更忍不住熱淚奔涌，“大家快起來，快起來啊！”待到他們都站起來后，老人激動不已地說，“看到自己有這么多兒子，我都形容不出自己有多高興了，也讓我從心里感到志飛犧牲是值得的……”

這感人至深的一幕，讓圍觀的人們也不由得悄然拭淚，“老人失去一個兒子卻來了100個兒子，這樣的事情恐怕世界上都絕無僅有！也不知道那個沒有良知的女孩和家人，得知這一切會作何感想？”“馮志飛的同事們這么有情有意，說明世上還是好人多?。　薄榜T志飛在我們小區(qū)工作，我們這些業(yè)主也應(yīng)該表表心意才是啊！”

于是，在場的男女老少都紛紛掏出身上所有的錢，要向馮河富捐款。包括張飛和孫鵬在內(nèi)的100名保安，也要向老父一盡兒子的孝道?？衫先藴I水漣漣地謝過大家的好意，卻堅決不肯接受。人們便來到頤源居小區(qū)物業(yè)公司，要求工作人員把錢轉(zhuǎn)交給他。工作人員見大家心情迫切設(shè)立了個捐款箱，但很快就被幾百元一卷、幾十元一沓的捐款塞滿了。后來還有很多企業(yè)、社會人士和普通市民，專程從四面八方趕來捐款。截止到當(dāng)天下午5點，捐款總額就已多達近12萬！

馮志飛遺體火化時，馮河富在張飛、孫鵬等100個兒子的陪同下，來到殯儀館。北京市公安局的領(lǐng)導(dǎo)和武警水電部隊的首長來了，振遠護衛(wèi)中心、頤源居小區(qū)物業(yè)公司的工作人員以及小區(qū)的業(yè)主也來了，還有不計其數(shù)不知從何而來的生面孔也來為英雄送行，殯儀館內(nèi)外人滿為患。烈日當(dāng)空，所有的人都在太陽底下汗流浹背地肅立著，熱風(fēng)時而拂動樹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像是發(fā)自人們心底的一聲聲嘆息和沉痛的哀悼！

該是向英雄遺體告別的時候了，張飛又開始為馮河富擔(dān)心起來，于是就和孫鵬一左一右地攙著老人，想跟他一起到告別廳，以防出現(xiàn)什么意外。但馮河富一臉平靜地說，“我想一個人陪陪志飛，你們不用為我擔(dān)心，我沒事。”

張飛從老人的神情看出，他確實已不似先前那樣痛不欲生了，就示意孫鵬松開了手。在告別廳門口，張飛聽到老人對兒子喃喃囈語著，“志飛，看到有這么多人為你送行，爸爸為你感到自豪，如果來生你還做爸爸的兒子，還遇到有人輕生跳河的事，爸爸還希望你這么做……”

馮河富回到老家后，100個保安兒子都一直牽掛著老人，大家就囑咐張飛隔三差五給他個打電話，然后再把情況告訴他們。而張飛每次都是抱著話筒就不肯放下，讓馮河富和老伴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說他們非常想念爸爸媽媽，還說要到山西去看望他們。父子親情如同一道潺潺流淌的清泉，漸漸沖淡了馮河富心中的痛苦和悲傷，他開始解勸起仍不時傷心抹淚的老伴，“北京的兒子們知道你這副摸樣，又要為你著急上火，咱有這么多兒子呢，得好好活著?。　?/p>

2005年8月28日，馮志飛被北京市公安局追授“首都優(yōu)秀保安”榮譽稱號并追記一等功后，又被他的家鄉(xiāng)山西省平順縣人民政府追認為“革命烈士”。有關(guān)部門下發(fā)的獎金、撫恤金和社會各界的捐款，總計50余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