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旅／行游湘黔

　　在中國生活了半個多世紀的新西蘭作家路易艾黎稱湖南鳳凰和福建長汀是中國最美麗的小城，那是30年前的事了?，F(xiàn)在的長汀遺留的古韻已經乏善可陳，但這也就越發(fā)的顯現(xiàn)鳳凰城的寶貴。見過很多的小城古城，麗江細水涓流的板石小巷、大理風花雪月的白墻大屋、老城深院的平遙……中國有太多美麗的小城，單就“鳳凰”城這個名字就足以誘惑游者的思念了。
　　鳳凰城因沱江邊上的鳳凰山而得名，湘西地區(qū)一向以山民彪悍而著稱，明清之時這里苗民起義不斷。于是明萬歷年間，朝廷在鳳凰城附近修建了南方長城，現(xiàn)在保存最完好的黃絲橋古城是鳳凰這一段征伐歷史的佐證。一抹清澈的沱江夾山而下，在湘西山巒疊嶂之中溫柔舒緩地流過，遠離戰(zhàn)亂的人們沿江筑城而居．現(xiàn)在所能看到的鳳凰規(guī)模和城墻主要是清康熙年間所修建的。
　　鳳凰古城分為新舊兩個城區(qū)，老城沿沱江而建蜿蜒數(shù)里，因為與外部連接的公路大橋——鳳凰大橋位于老城最西邊，由此向南經重建的南華門路是新舊城區(qū)的分界線。來鳳凰一定要住在沱江邊上的老宅里，待夜晚游客的嘈雜遠去之后再去賞江景。三兩游船沿江漂蕩，水面上星星點點的河燈如銀河倒掛，沿江吊腳樓酒吧中對酒纏綿的情侶的剪影，還有城樓下夜市攤口的裊裊炊煙，不禁仿佛自己就是風流倜儻的才子佳人．仰嘆輕吟西江月，天堂此景似我家。
　　黎明將至，小城中起的最早的是攝影家們。沱江水霧白茫茫一片滿滿地凝聚在河道上，對岸的吊腳樓城墻如同仙境漂浮在云水之上。苗家妹子搖曳著從河上跳巖木橋歡笑而過，沿江的各種口徑的相機一片咔咔聲，鳳凰人的心理素質絕對的是修煉得超凡脫俗，洗衣的大姐們依舊天天在沱江邊用棒槌邊敲打著衣服邊隨和地沖著鏡頭笑笑。
　　霧散之后，一定要去吃一大碗米線，滿街滿巷都是香噴噴的肉絲米線，不過，湘西的辣椒可千萬酌情處理，舔干凈嘴角上最后一抹濃濃的湯汁，再去逛街。幾百年以來這座連通山里山外的小城的街道被踩得晶瑩剔透。帶著那種老城特有的光鮮和韻味，在小街小巷中穿來穿去．五顏六色的花布擺件，透著小城特有的民風。賣姜糖的人家很多，就是那種有很濃的姜味的粘糖，店主人當街如同拉面師傅一樣反復拉抻著幾斤重的糖稀，熱乎乎的糖香連過路人的衣服上都能染上香氣，一定要買些帶回家去，姜糖可是鳳凰的一大特色。
　　城不大，就這么七拐八拐又回到了江邊，古城的東門外就是漂亮端莊的虹橋。虹橋是一座廊橋，和《廊橋遺夢》里美國國家地理攝影師千里奔波尋訪到的那座沒有一節(jié)火車車廂大的百年廊橋相比，虹橋簡直是人間奇觀。高大巍峨的虹橋和上游的一人寬的跳巖木板橋交相呼應，一個最適合看湘女的輕盈身姿，另一個是一橋一市的熱鬧亭廊。橋兩側總是有靦腆而固執(zhí)的女孩拎著小竹籃賣野桑葚。
　　繼續(xù)沿江東下，可以坐江船、也可以坐人力車，抑或和我一樣虔誠得信步而去。出城步行半小時，江南岸有一所山腳小院，那是大文豪沈從文先生幼年玩耍的老宅和他的墓園。沈先生生在鳳凰，后在北京定居，他以至清至純的文字將湘西小鎮(zhèn)的清秀平和和光怪陸離的山外世界集于一體，推開中國散文小說的一扇新窗。他的《邊城》、《從文自傳》、《湘行散記》中那種濃郁的山水氣息，盡是腳下這片土地滋養(yǎng)而成。坐在山上沈先生坐過的石凳上，靜下心來聽沱江的朗誦，古樹輕搖枝丫擊掌相和，古城養(yǎng)育了先生，先生也維系了古城。
　　
　　梵凈山——眾名岳之宗
　　
　　從鳳凰西行進入貴州轉向銅仁，山地如同波瀾壯闊的大海，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的綠色山巒起伏。人行其中的感受截然不同，這里沒有青藏高原的荒蕪，沒有川滇山路的陡峭．凝聚著柔和的富于生命氣息的脈動。路過幾個集鎮(zhèn)，趕集的人背著大筐小筐，只見一個小娃娃流著鼻涕站在筐里好奇地看著世界，和我這外鄉(xiāng)人一樣新奇。
　　梵凈山海拔2493米，是貴州的第一高山，也是武陵山脈的主峰。明朝萬歷46年(1618年)奉皇帝詔令于山頂修繕古寺，立碑上稱之為“眾名岳之宗”。梵凈山原自“梵天凈土”，因為其山型奇絕，云海、佛光常顯，歷來都是著名的佛教圣地。
　　頂峰有新老兩個金頂寺，老金頂寺海拔最高，現(xiàn)在只有一座小廟供奉菩薩，游客罕至。老金頂寺腳下是梵凈山的標志景點——“蘑菇石”，石高10余米，由一層層頁巖堆積而成，如同一冊冊圖書落成，所以也叫“萬卷書”。萬卷書頂上那部分似乎被山風吹得遙遙欲墜．隨時都可能掉下來似的，由此可以看清新金頂石柱的全貌。
　　新金頂寺建在頂峰之上突兀而起的百米石柱之上，石柱筆直通天，環(huán)繞石柱沿絕壁鑿有石級小路，石柱頂上從中間裂開分成兩部分，各有一座小寺，兩座小寺之間還修建了一座絕壁之上的石橋連接。其險要巍峨超乎常人想像，登臨寺頂，是觀看云海、佛光的最佳地點。
　　上梵凈山有兩條路，前山江口距離銅仁縣城近，是梵凈山的正路。江口正路有7000多級臺階路，穿越山林可直上山頂，這是一個什么概念?按照樓房一層15級臺階算，相當于爬一座近500層的高樓，也就是5個世界第一高樓!而且梵凈山臺階還很陡，山路也就能容2人擦肩而過。梵凈山是原始森林保護區(qū)，是中國特有的3種金絲猴之一——數(shù)量最少的黔金絲猴惟一的棲息地。道路兩邊完全被參天大樹覆蓋著，視野超不過路旁20米之外，所以，登山基本就是在一個綠色長廊里爬樓梯。每1000個臺階會有一個商店可以休息吃喝。
　　印江后山公路可以乘車到接近山頂?shù)拿扌鯉X，這一段是在山脊之上修的石階路，雖然也要攀爬上升不少，但是和前山比起來那簡直是天壤之別。大段路面走在山脊之上，兩側均是陡峭懸崖和茂密的山茶花，每年4月山茶盛開的時候就是走在花廊里了，所以，除了極端虔誠或者挑戰(zhàn)自我的徒步愛好者，建議還是從后山上山，前山下山比較好。別小看這下山，走500層樓大多數(shù)人得走3至4個小時，基本走下來的人腿肚子都要劇痛好幾天，所以，準備“扶他林”很重要。
　　
　　凱里——苗寨和酸湯魚
　　
　　從梵凈山下來坐班車向西南方向的凱里進發(fā)，途中依然是貴州反反復復的山山水水。中途經過鎮(zhèn)遠古城，該城名氣也很大，據說保護開發(fā)的不盡如人意，所以可以不停。
　　幾小時后可抵達凱里。凱里是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首府．距省會貴陽190公里左右，少數(shù)民族村寨散落在四周，其中苗族人口占了半數(shù)以上，是我國不多見的以苗族為主的城市。所以到了凱里就一定要去走訪一個苗寨。
　　由凱里向南下去可以一直通到廣西陽朔，中間有幾個比較著名的苗寨，不過道路較遠。
　　從長途汽車站到就近的雷山朗德上寨比較方便，乘坐開往雷山方向的車不到1個小時就到了。苗寨公路口的標示很清楚。山寨順山坡而建，山腳下是很干凈的一條小河，寨門口會有幾個小娃娃穿著民族服裝、頂著銀光閃閃的首飾和你拍照，但要收費。漂亮的小女孩精明地知道錢和糖果一樣重要。民居都是木質結構的吊腳樓，有小街通向寨中，寨中的道路、院壩及各戶門庭，都用鵝卵石或青石鑲砌鋪就。寨中有兩個銅鼓、蘆笙場。場子模仿古代銅鼓面太陽紋的圖案，以青褐色鵝卵石和科石鋪砌成12道光芒，朝著12個方向伸展。按規(guī)矩入寨門是要敬一碗酒的。
　　節(jié)假日來這里的游客很多．如有旅行團來，就會在蘆笙場進行歌舞表演。表演開始前蘆笙場上身著民族服飾的苗族大姐們就擺攤賣各種銀首飾。銀含量有限，不過要價也不算太高，而且她們態(tài)度都挺隨和。待游客陸陸續(xù)續(xù)圍咸一個圈子坐好后，銅鼓敲。向，儀式開始。首先，盛裝苗族女孩每人捧一碗酒給所有人，正中間的人享受超級貴賓待遇，一個少女舉著一只巨大的牛角敬酒，酒量不好千萬別用手接，低頭抿一口就可以了，否則只要一接就必須喝完，那一角可是一斤白酒呢!而后全村老幼，載歌載舞，氣氛非常熱烈，而且舞得也很專業(yè)，印象最深的是幾位老大爺一同吹蘆笙舞蹈，那是相當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