ＨＹＴＴＥ之旅

石　倩

外面又下起綿綿細(xì)雨。聽說北京這會兒都下了好幾場雪了，可是這里，一個緯度遠(yuǎn)比北京 高出很多的北歐小鎮(zhèn)，還在糾糾纏纏地飄著雨絲。我在小屋里，打開了全部的燈卻依然只有 昏昏黃黃的光線，可這燈光此時給我很溫暖的感覺。

剛從hytte回來，這個異鄉(xiāng)小鎮(zhèn)的唯一落腳點也算終于給了我一點回家的感覺和欣慰。

Hytte是挪威語，山間別墅的意思。挪威人不只家家戶戶有房有車，他們還有一個閑暇時 間出游郊外的習(xí)慣，很多人有都有自己的別墅也就是hytte；另外了有很多hytte是建來供出 租的，而我們卻的就是這樣一間。屋主為游客提供一切盡可能的生活資源，取暖照明的材料 一應(yīng)俱全，唯一不同的是在山里是沒有電也沒有自來水。

我們的計劃是周五中午出發(fā)，乘渡輪渡過小海峽到對岸，步行大約一兩小時趕到目的地， 在hytte住兩個晚上然后在周日的上午返回。那天下著不大不小的雨，加上推著一輛購物車 ，使得原本不算遙遠(yuǎn)的路程變得艱辛起來。所幸在天黑前，我們總算是趕到了hytte，大家 的衣服都濕黏黏的，心里想著進(jìn)屋第一件事就是要烤烤衣服。

濕淋淋地在又黑又冷的木房子里忙活著，心里突然生出一陣怨氣，真是神經(jīng)病放著好好的 在宿舍舒舒服服上網(wǎng)睡大覺的周末不過，卻來這里受罪!特別是我們幾個從中國城市來的學(xué) 生，從記事起似乎都不曾用過火爐，對于這樣的生活方式一無所知。而歐洲來的幾個女孩兒 ，此時顯得很有經(jīng)驗，三下五除二把燒木柴的火爐燃起，不一會兒，屋子里漸漸暖和起來。 她們又在廚房里忙里忙外：說好了第一個晚上她們做飯。我把濕漉漉的外套捧在手里湊到大 火爐旁，整個身體感受到陣陣暖浪包圍；爐子里的火焰很旺，打開爐門，火光露出來，我可 以看到衣服里的積存的水分化作白煙逃逸到微寒的空氣中，這樣的景象很吸引人，我甚至不 舍得關(guān)上爐門，無奈如此一來煙氣太重會引得火警報警器響個不停。

屋里太黑，點幾支蠟燭過遠(yuǎn)不能遮蓋彌曼而來的黑暗，我們看到桌上還有幾盞煤油燈，又 在一樓的走廊里發(fā)現(xiàn)很多桶煤油?？墒敲河蜔簦覀兙透粫c了!富有生活經(jīng)驗的傳奇老 同志老繆被我們拖來，他幫忙點上燈，屋子也一下明亮起來。

照明，取暖都齊全了，這個時候大家心情開始好起來，決定在這個將度過兩個我上的大木 屋里探探險，熟悉一下環(huán)境：一樓入口有兩層門，中間隔著一個小小的走廊，擺了拖把，船 槳，救生衣還有其他不認(rèn)識的工具；有救生衣和船槳意味著我們可以在hytte后面的湖里劃 船!進(jìn)了第2道門，是一道狹長的走廊，左通往廚房，右邊最盡頭是廁所，再過來是通往2樓 的樓梯，中間幾個門都是通向一樓最大的客廳或者叫飯廳?？蛷d很大，擺了兩套長桌長椅， 我估計至少容納20多人都不會覺得擠。廚房不大，用液化氣爐，對于這一點我們很慶幸，假 如做飯也需要用燒木柴的爐子，我們恐怕要等到明天才能吃到飯了。舉著火光搖曳的燭臺， 踩著咯咯吱吱作響的木樓梯走上2樓，我開始想象這是中世紀(jì)的某個夜晚，主人公走在將會 發(fā)生什么的古老房屋里。2樓有七八間屋子，每個屋子里多少不一擺著雙層的木床，估算一 下，供四五下人同時住完全沒有問題。這層的爐子都還沒有點上，因此非常冷，我們幾個閑 來無事決定就經(jīng)練習(xí)練習(xí)生火，把臥室燒暖等到晚些時候剛好舒服的睡個大覺!

誰知道這個生火也的確不是簡單事，沒有經(jīng)驗的我們怎么也弄不燃那些粗大的木柴，后來 經(jīng)高人指點才明白過來：先點紙頭，然后用紙引燃小塊的軟木，等火大點了在逐漸加入較大 的木柴，要一步一步來，燒了個爐子我們就花了快半個小時時間。后來，因為忘照看，火又 滅了，我們很是沮喪。由此看來現(xiàn)在的我們擁有暖氣等方便的設(shè)備真的不是一星半點的幸福 !這樣忙活著，對這里一切事情的新鮮感讓我們完全忘記了剛來時的不快。

就在我們終于成功搞定每一個火爐的時候，樓下傳來了鑼聲，原來客廳的墻上掛著一面鑼 ，樓下的人宣布開飯了!現(xiàn)在，我們9個來自世界不同角落的學(xué)生，帶著把這么大一套房子整 理得很舒服的成就感，圍坐長桌旁，準(zhǔn)備享受真正的燭光晚餐。

這一頓飯，號稱是典型的德國晚餐，土豆作主食，另外是炒卷心菜和烤香腸，這些在我們 幾個中國人的眼里，真是簡陋了一點。也許是因為累了一天，大家都特別心滿意足地坐在桌 前，用英語、挪威語混雜地“謅”一通，嘴一點沒停著，除了說主要是在吃。我也第一次體 驗了俄羅斯伏特加，和蘇格蘭的威士忌，在我看來，還是威士忌好喝一點有種說不出的香氣 。而俄羅斯人喝烈酒也是很有名的，用他們的話說：俄羅斯不是喜歡喝酒，他們就是喝酒。 這真是把酒當(dāng)水喝的一種境界啊!是夜，大家酒興頗高，借酒抒情念念叨叨我也就偷偷溜到 二樓打算首次體驗我的睡袋了。

在我把自己好容易塞到睡袋里以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穿得多了一點，而爭的這個高級三季 睡袋又可以抵御零度嚴(yán)寒，在這個爐火旺盛的屋子里，它簡直成了貼身疊拿房!趕緊又出來 “輕裝上陣”，才算感覺舒服了很多，又回到人間!早早的躺下，聽著mp3和旁邊朋友的碎碎 念叨，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神游大陸了……

再睜眼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上午，陽光灑進(jìn)屋子來，可以看得到窗外湖對面的山坡。湖邊坐落 星星點點的木屋，都是私人或供出租的hytte，湖水被晨風(fēng)撩撥得陣陣顫抖，一波一波蕩漾 開來。看起來，外面的溫度應(yīng)該不算很高，因為玻璃上浮著一層水汽。同屋的幾個人早已經(jīng) 不知去向，只聽得到山里的一陣寂靜，還有樓下隱約傳來的說話聲，估計是幾個人在準(zhǔn)備早 餐。我本打算延續(xù)平時周末的作息時間，再睡個“回籠覺”，轉(zhuǎn)念一想身在hytte不容易況 且出太陽也不容易睡過去太可惜，硬是堅持爬了起來。——來到挪威以后，才算真正體會到 能曬到太陽是多么寶貴的一件事，也體會得到北歐人偏愛到地中海旅行的緣由。在有陽光的 日子里，不出去走一走，真正是革命前輩們說的“浪費(fèi)是極大的犯罪”!

踏著吱吱呀呀作響的樓梯，下樓來一說，大家一拍即合，幾個人飛快地解決了早飯，決定 去劃船。把筏子和槳拖到湖邊來，我們?nèi)齻€中國女孩和老繆還有加納來的Ato上了船，槳用 力一撐，借著水力風(fēng)力船就離開了岸邊。湖面風(fēng)不是很小，夾著絲絲寒意。幾個人興奮不已 得，又是唱歌又是留景。

離開岸邊的時候，我們沒費(fèi)什么力氣很快就到了水中央，漂在湖心不住地張望四周的山， 水，花草，岸邊的卵石，微波蕩漾清風(fēng)襲來……閉上眼，默念著兒時熟悉的歌曲，在自然的 懷抱里就好像是在母親的懷抱那樣放心。然而也不盡然。因為，在我們的回程中出了一點小 小的麻煩，原來現(xiàn)在的風(fēng)和同和水的流向都是向著湖中心的，我們的兩個“船夫”一個氣力 已經(jīng)不支，另一個有力氣卻沒有太多劃船經(jīng)驗，直接導(dǎo)致的結(jié)果就是：我們的這葉扁舟在湖 面上足足轉(zhuǎn)了三個圈依然回歸不了出發(fā)的岸邊。坐在船上的我，剛才的興奮和快樂早已經(jīng)被 湖面上掠過的陣陣寒風(fēng)吹到九霄云外。脖子縮進(jìn)圍了一圈又一圈的圍巾，單薄的手套也不能 抵御寒風(fēng)的“親昵”只好把手插進(jìn)口袋以便進(jìn)行雙重保護(hù)?？纯雌渌耍亲雍湍橆a都仿佛 畫上一層厚厚的胭脂，紅彤彤的在陽光照射下格外艷麗。我忍不住笑出來，大家都大笑不止 。Ok,last time!我們決定盡全力最后一搏，“船夫”們商量好戰(zhàn)術(shù)，我們幾個坐著看的出 人場——在旁邊大叫號子!當(dāng)終于又一次踏上可愛的土地時，我感覺到比泰坦尼克號獲救者 都不小的激動和感動。

劃船回來，順著廚房里飄出的芬香尋去，看到“大師”——大師是我大學(xué)時的同學(xué)，手藝 頗多，泥塑繪畫音樂樣樣精通，因此被大家美名曰大師。而現(xiàn)在重要的是他還是舉足輕重的 大廚，正在廚房里忙里忙外的準(zhǔn)備一頓精美的中國菜大餐!幾個碗里腌著雞肉，豬肉，牛肉 ，盆里芹菜土豆大白菜，案板上又是切好的蔥姜蒜，儼然一副中餐館后廚的架勢。大家的眼 睛都看直了，特別是那幾個外國人，大概還沒見識過中國人炒菜的如此架勢。

“嗯，大師，加油啊，趁天沒黑我們再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能不能照個相什么的!”說著我們幾 個又要出去。沒想大師大約是對戶外活動更感興趣，忙不迭地說他也要一起去。他把火關(guān)小 一點說，慢慢燉著，等回來就好了。就這樣，我們沿來時的路漫步，時不時在沒有人住的木 屋前照照相。有一間大約是才建好不久，漆色還很新，陽臺上和透過玻璃窗看進(jìn)去的屋里堆 著一柴木屑，工具。這間的陽臺十分寬敞還擺著一個鐵藝躺椅，整間房子沐浴在夕陽下，人 坐在躺椅上格外的愜意，可以試想多少個周末里，這家的主人將在這里度過悠閑的早晨，悠 閑的傍晚。不過，我們的現(xiàn)在，也在享受這樣的一個悠閑的下午!

沿著大路，我們繞到早上劃船的湖的另一面岸邊，這一側(cè)的岸有細(xì)致的沙灘，幾塊很大的 礁石躺在半淺的水中。我深愛著童話故事的在心中蘇醒，忙爬上礁石叫伙伴照下了偽美人魚 的照片!

回到Hytte，一進(jìn)門迎接我們的是溫暖的充滿著香甜的氣息，這時候大師不顧一切地沖向 廚房去照料他“生活的藝術(shù)品”——可樂雞去了。挪威的冬天，天黑得很早，不一會屋子里 的光線從窗口撤退頭也不回地奔向遠(yuǎn)方。太陽光沒有福，因為它等不及我們的美味燭光晚餐 。

特別是，今天還是中餐!

雖然是中餐，但是考慮到大家的用餐習(xí)慣不同——西方人更愿意分食，每人用盤子盛好自 己的飯菜；而中國人一起吃飯時，往往把菜放中間隨吃隨夾——我們還是把飯菜分別盛在每 個人盤子里，每個人分到的菜都是平均的。帶來的威士忌、伏特加早在昨天就已經(jīng)被大家戰(zhàn) 斗掉了，老繆和Ato在劃完船以后很盡責(zé)的步行到一個小時路程遠(yuǎn)的小鎮(zhèn)上去買了飲料。這 晚的中餐餐桌上，中國人自豪著，外國人贊嘆著，飯菜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被消滅得干干凈凈。

飯后，又是一段空白時期，沒有電視沒有電腦，天黑的徹底，睡覺又太早，古人們原始的 生活中無法解決的時間盲點——為了不百無聊賴地就這么度地這在hytte的第二個晚上，一 個人提議，大家做游戲。游戲規(guī)則很簡單：由一個人開始，由他或她說出一個要求，然后把 空啤酒瓶放在桌子上當(dāng)作轉(zhuǎn)針，轉(zhuǎn)以誰，就由那個人執(zhí)行要求，再由他或她接著來提出要求 。開始，那些要求也無非是把所有盤子收拾到廚房之類的熱身運(yùn)動，幾個回合以后，命令變 得愈見創(chuàng)意起來：在屋子那頭長桌上學(xué)學(xué)貓步是簡單級別的；把自己的睡袋穿起來，從屋子 一頭跳到另一頭則比較有挑戰(zhàn)性，而更好笑的是那個提出要求的人自己不幸被自己選中，瓶 子角度很暖味，她趁機(jī)拉了大師下水，兩人一起套著大睡袋，很“暖和”地繼續(xù)玩下去。下 一個回合，大師給抽中要求到二樓把爐子點起來，他倒是很盡職盡責(zé)，樓下的人此時什么也 不做，坐著聽樓上沉重地拖拉木柴的聲音，從一個屋子換到另一個屋子，良久，大師的腳步 聲輕松地從最深和上的屋里傳出來，越來越近，然后又消失掉——他大概是走到樓梯了。

接下來的一個要求，是站在門口向著大山喊十遍“TROLL”(這是挪威民間傳說中的怪物， 幾乎能長生不老的巨人，住在山里，毛發(fā)亂蓬蓬甚至臟得長樹長草，因為寂寞常常抓走美麗 的少女特別是公主，但是單純愚蠢容易被人騙)。被選中的人出去了，我們屏息聽著她的聲 音，她開始喊了，一聲，兩聲……這時候，她的喊聲變得怪怪的，半晌我們才反應(yīng)過來是在 叫我們都出來!大家還以為她真看到什么所謂troll了，急忙沖出去保駕，然而，我們看到的 是，卻是比troll更讓我們大吃一驚的東西……

極光!

第一次聽說極光是在小學(xué)的自然課本上，隱約記得課本的插圖里還有一張小小的照片。第 二次是在一本動物小說里，再后來是在沉溺于科幻、冒險小說的時候，無數(shù)次地讀到這個字 眼，只可惜自己生活在一個不高不低的緯度上，沒有機(jī)緣親見這傳說中的五彩繽紛絢爛紛呈 的美麗景觀。來挪威這個高緯度國家以后，每次有機(jī)會仰望星空的時候和機(jī)會并不多，一則 自己沒有晚上出外溜達(dá)的習(xí)慣，再則這里氣候多雨，夏天天黑得又晚，兩個低幾率事件相乘 結(jié)果是更低幾率。我會總?cè)滩蛔∧钸兑痪?，什么時候能看到極光啊!

后來用所識不多的挪威語在課本上艱難地讀出：冬日晴朗寒冷的夜晚里，人們常常能看見 極光。這更增加了我的強(qiáng)烈愿望!偶爾晚上出門，更加把頭高高抬起，看天而不看路了。

在hytte那晚我們應(yīng)喊聲出門后，看到那個大叫的女孩抬著頭一面忘了合攏嘴巴癡迷地盯 著頭頂上的虛空，在好奇心理和從眾心理的作用下，我們一個個也抬起了頭望上去；山里和 城市不同，沒有了粉塵的大氣和通宵不眠的街燈，夜空也總是最絕對的黑夜；相對的，遙遠(yuǎn) 的星球們被夜以映襯得也格外晶瑩閃亮；然而今天天空有一點不一樣，黑色的幕布上浮起一 片淺淺的綠色，像霧氣，又在緩緩地變幻形狀。這就是我第一次見到的極光了。

起先天空中只有北方那片領(lǐng)域出現(xiàn)淺淺的極光，小小的幾片，忽而又消失不見。大家看了 一會兒，覺得受不了戶外的寒冷紛紛返回屋里。大約半個小時以后，再出來時我看到漫天布 滿了寶石綠色的片片錦緞，泛著光亮的色澤，仿佛在微風(fēng)中招展著；又仿佛天空擺滿神奇的 魔術(shù)師的豎琴，無數(shù)看不見的手彈奏著豎琴，絲絲閃亮的琴弦飛快的顫動。忘記了時間，忘 記了高度壓迫下脖子的酸痛，忘記了寒冷空氣侵蝕，我就那樣揚(yáng)著頭佇立在夜空下，看著滿 天綠色精靈的舞蹈。

忽然，一顆流星在視線里飛快地逝落，無聲無息，只劃亮了短暫的一秒鐘，短暫得讓人根 本想不起要許愿。我想起兩年前在國內(nèi)大學(xué)的宿舍樓頂上看流星雨的夜晚。那個晚上，有很 多的流生，也有很多的觀看者，無論天上地上都是熱熱鬧鬧的，流星落著雨人們大聲歡呼聊 著天；而今天，無論天上還是地上，都冷冷清清，一顆流星一個人，都是那樣的孤獨，好在 還有這樣一個絢爛的天空。不能把這美麗的天上花園的宴會和遠(yuǎn)在國內(nèi)的家人和朋友們分享 ，我覺得很遺憾，只有帶遠(yuǎn)遠(yuǎn)的回憶，就著hytte的激動心情努力編制一些文字。然后分解 成千萬顆電子簇?fù)碇?，沿光纜沿電纜沿電話線，傳回遙遠(yuǎn)的家。我能做的，唯有默默期許， 那千千萬萬顆電子們，在路上不要迷路，不要掉隊，完完整整地還原組合，變回我的話語和 心情站在惦念的人們的面前。

于是，就在這貼近大自然的美妙的兩天之后，在綠色精靈們舞著的黑色舞臺下，我?guī)е?笑沉沉睡去；明天醒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然后回“家”——在離真正的家很遠(yuǎn)的異鄉(xiāng)小 鎮(zhèn)上的那個昏黃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