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藥燉雞的傳說

管　鵬

相傳在遠(yuǎn)古的時候，舍得的羊雄山叫通天山，通天山四面絕壁，蒼木疊翠，云遮霧蓋，巍然屹立。自古以來，通天山究竟有多大有多高，誰也講不清道不明。傳說通天山頂長滿了各種能治百病的仙草，就連太上老君煉丹的草藥，也是在這座山上采集的。

在通天山山腳附近有一個苗族村寨，寨中有一個孤兒叫咪朵黑。咪朵黑是個苦命的孩子，他三歲喪父、七歲喪母，是善良的父老鄉(xiāng)親把他拉扯大的。

咪朵黑到了十八歲，就長成了一位英俊瀟灑、聰明能干的苗家小伙。方圓數(shù)十里，沒有哪位咪朵的蘆笙吹得有他的動聽，也沒有有哪位咪朵的竹笛吹得有他的傳情。多兇猛的野獸也難逃咪朵黑手中的鋼刀，多敏捷的雄鷹也難躲咪朵黑手中的利箭。

傳說有一天，咪朵黑用鋼刀和利箭，從老虎的口中救出了一位采藥的老人，老人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藥方教給了咪朵黑。從此，咪朵黑不僅是苗嶺舞刀射箭吹蘆笙的能手，同時還是遠(yuǎn)近有名的神醫(yī)。不論是誰家的人或畜生病，只要有咪朵黑在，幾味草藥就能驅(qū)走病魔。咪朵黑為了報(bào)答鄉(xiāng)親們的撫養(yǎng)之恩，他不論給誰家看病都分文不取。

有一年，村里的人患了一種怪病?；疾〉泥l(xiāng)親體力虛弱，面黃肌瘦。繼而是發(fā)熱，口腔潰爛，全身浮腫，最后就是死去。咪朵黑用盡了九千九百九十種草藥，也無法把病治好。眼看病魔肆無忌憚地掠奪同胞們的生命，咪朵黑心如刀絞。

村子里每天都有人死去。咪朵黑茶不思、飯不想、徹夜難眠。有一天深夜，他冥冥之中看到一位手持拂塵銀須白發(fā)的老者來到他的身旁。老者對咪朵黑說：“要治好鄉(xiāng)親們的怪病，要用通天山頂一棵葉似玉、花似銀、根似金的仙草燉雞吃”。剛說完老者就消失了。咪朵黑突然驚醒，原來是做夢。

到了第二天，咪朵黑把怪夢講給寨老聽，寨老聽了又嘆氣又搖頭的。失望地說：“咪朵黑，看來我們這寨人是要死光了”。

咪朵黑迷惑不解地問：“為什么?”。

寨老講：“雖然有仙人指路，但那通天山四面絕壁，自古沒有一條路，你怎么上得去?當(dāng)年有人想上通天山采仙藥，山腳都還沒有到就命歸黃泉了。通天山，那是老鷹飛不過、猿猴也難攀的鬼門關(guān)哪!你上通天山，只有死路—條?！?/p>

咪朵黑聽完寨老的講述后眉頭緊鎖，但他依舊鎮(zhèn)定地說：“我咪朵黑的這條小命是鄉(xiāng)親們揀回來的，我不能看著鄉(xiāng)親們一個一個死去，不管有多大的困難，我非上通天山不可?！?/p>

告別了寨老，瞇朵黑回到家把鋼刀和箭磨了又磨，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他就背著弓箭，提著鋼刀，懷里揣上幾個黃蕎粑粑就啟程了。一路上，咪朵黑殺猛虎，剁野豬，砍莽蛇，射黑熊。經(jīng)過三天三夜的磨難。他才筋疲力盡地來到通天山腳。

通天山腳，南盤江波濤翻滾。抬頭一看，只見那形如斧削刀砍的峭崖直插云端，一株兩株的巖松在風(fēng)中搖擺著枝葉。溝澗間時而傳來恐怖的虎嘯狼嚎之聲。

看著這么陡的石巖，這么高的山，咪朵黑真的發(fā)愁了。就算他長出翅膀來，也是很難飛到通天山山頂?shù)?。他失望地坐在南盤江畔的巨石上吹起了傷心的竹笛：“布哩布哩布哩布／咪朵黑我的心里好凄苦／鄉(xiāng)親們得了怪病需仙藥來治／我想上山采藥／又愁山高崖陡沒有路……?！边涠浜趥牡牡崖曪h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在那空寂的山野里顯得格外凄慘。

“小兄弟，有什么事想不開，講給我老龜聽聽。”一只老龜背著沉重的殼緩緩地爬出南盤江。

咪朵黑聽到老龜講話，很是驚奇。他想，這龜必是天上的神仙。于是他把鄉(xiāng)親們得了怪病，夢中老者教他上通天山采仙藥的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老龜不屑地說；“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上通天山采仙藥嗎，我?guī)湍恪！?/p>

咪朵黑聽后驚喜道：“你能幫我?”

原來，老龜果真是天上的神仙，昨晚與太上老君多喝了幾杯。一大清早他就溜到南盤江洗澡，聽說太上老君正在宮里好睡呢。

老龜介紹說：“通天山高300多里，直通南天門，山頂是太上老君種植仙藥的地方，一般不許凡人進(jìn)入。我?guī)闳ナ怯|犯天規(guī)，很冒險的，一定要趕在太上老君酒醒前離開?！?/p>

咪朵黑問：“那我們?nèi)绾紊先ツ?”老龜說：“你騎在我的背上，閉上雙眼。上山時就說‘跨上三百里，下山時就說‘跨下三百里，待耳旁沒有風(fēng)聲時才睜開眼。”因?yàn)槔淆斣谕ㄌ焐缴喜荒苤v話，他一再囑咐咪朵黑別出錯，不然老龜就無法回到天宮了。

咪朵黑騎上老龜背，閉上雙眼，說了聲：“跨上三百里”。瞇朵黑只聽見耳旁風(fēng)聲呼呼，如騰云駕霧一般，扶搖直上。

耳旁的風(fēng)聲停止時，咪朵黑睜開了眼，哇，眼前云霧繚繞、鳥語花香。鳳凰悠閑地梳理著自己美麗的羽毛，梅花鹿邁著輕快的步伐在叢林里跳來蹦去。各種各樣的珍貴草藥散發(fā)著濃濃的異香。在一片樹陰下，咪朵黑找到了那棵葉似玉、花似銀、根似金的仙藥。他用刀刨開土壤，將神光炫目的仙藥揣進(jìn)懷里。

咪朵黑騎上龜背，閉上雙眼，喊了一聲：“垮下三百里”。咪朵黑話音未落，傾刻間山崩地裂，電閃雷鳴，沙飛石走。最后，老龜和咪朵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當(dāng)咪朵黑睜開雙眼時，老龜轉(zhuǎn)回頭失望地說：“老弟，你摘錯了，是跨下三百里而不是垮下三百里。我觸犯了天規(guī)，回不了天宮啦?！边涠浜趧傁雴杺€究竟，那老龜已化作一座山。再回頭看通天山，已全部垮塌了。咪朵黑因自己說錯了話后悔不已，他流著淚向老龜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就朝家里趕了。

咪朵黑三天未回，鄉(xiāng)親們以為他已葬身通天山，全寨人敲響牛皮大鼓，追悼他的亡靈。見到他安全歸來，全寨人奔走相告。咪朵黑把采來的仙藥往后園一種，第二天早上就長成一片。他用仙藥燉雞給鄉(xiāng)親們吃。幾天過后，果然驅(qū)走了病魔。鄉(xiāng)親們吃了仙藥燉雞之后不但體強(qiáng)力壯，而且還滋陰壯陽、延年益壽呢。

咪朵黑有一次嘗草藥不幸中毒而死，鄉(xiāng)親們厚葬了他。后來，人們?yōu)榱思o(jì)念他，就把這種從通天山上采來的仙藥叫做小黑藥。小黑藥燉雞被苗族同胞視為款待上賓的佳肴和大病體虛的補(bǔ)藥一代代相傳下來。

而那當(dāng)年馱咪朵黑上通天山的老龜，如今依然盤踞于南盤江上，人們叫它神龜山也叫羊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