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聞單位工作,尤其在黨報工作,我以為混飯吃是容易的,有較為扎實(shí)的初中文化,在報道上搞出個“本報訊”并不難。但要想做一個出色的記者,或者一個有思想的記者,一兩個大學(xué)文憑也許并不能解決什么問題。新聞?wù)f淺就淺,說深就深,真正鉆進(jìn)去,就會感到深不可測。
沒學(xué)過新聞,卻總想在新聞上搞出點(diǎn)名堂,這就注定我必須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我選擇了一種很笨很笨的辦法:讀書。一次,一位朋友去北京,我托他去新華社購回20多本書,全是新聞專著,累得這位朋友叫苦不迭。讀了這20多本書,我忽然悟出一個道理:論新聞,還是名家的書好。名家寫的書,有理論,有實(shí)踐,左看右看就是不一樣。
我所在的湖南永州素有“九五之尊,瀟湘之源,千古之謎”之稱,文化底蘊(yùn)很厚,但要在這店那攤上找一本新聞書卻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有一天,我突發(fā)奇想:寫信求書。這是一個十分冒險和大膽的想法,為此我曾猶豫了不止半年。我不怕對方不理睬,卻怕誤會,怕人家說你淺薄。
我寫第一封信寄的是人民日報副總編輯梁衡。我曾在報刊上讀過他不少文章,尤其喜歡他那股子理性,那種大家子氣的專著。我點(diǎn)名要他的《新聞三部曲》,很快就寄來了,共6本。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每一本書的扉頁上都恭恭敬敬地寫上了“蔣劍翔同志指正”的謙詞,字漂亮極了,讓你高興得有些害羞。后來,趁到北京人民大會堂領(lǐng)獎的機(jī)會,我特意到金臺西路拜訪了梁衡,梁衡也于當(dāng)年年底到了我們永州。梁衡對柳宗元很有興趣,我隨市領(lǐng)導(dǎo)陪他考察了兩個小半天,寫出了一篇近8000字的長篇通訊:《梁衡:愚溪橋畔與柳子對話》,被省內(nèi)外多家報刊采用。
我求書的第二位名家是艾豐。他當(dāng)時剛從經(jīng)濟(jì)日報老總的位子上退下來,正在寫《艾豐通用文庫》。他的《新聞采訪概論》,是我從事新聞工作后讀的第一部新聞專著,也是我感覺最好的一部新聞專著。我給艾豐寫信,信寄往北京王府井,不留意寫錯了地址。幾個月后,我都差不多忘了這事。一天,郵遞員捎來一摞書,我打開一看,正是艾豐剛剛出版的《艾豐通用文庫》,嶄新嶄新的,一共6大本。
第三位求書的名家是中國人民大學(xué)新聞資料中心的劉保全研究員。劉先生在新聞期刊上常寫評析文章,編過許多書,在新聞學(xué)界頗有影響。盡管特別忙,在接到我的求書信后,還是迅速給我寄來了他的著作,并附上一信,對我予以鼓勵。約半年后,他委托夫人又給我寄來了他最新出版的兩本教學(xué)參考書?,F(xiàn)在,每讀到他的文章,我心里都有一份親切感。
前兩天,新民晚報的丁法章老總又給我寄來了《我當(dāng)晚報老總》,湖南大學(xué)新聞與傳播學(xué)院副院長彭菊華教授打來電話,說也給我寄來了一本書。書一天天多起來,我的心一天比一天快樂,仿佛這許許多多的名家、老師就在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