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圖朝圣

編譯/安洋

在美國西部城市西雅圖的老城區(qū)有一座很普通的公墓，這座公墓是利用不太高的山地建起來的，確切地說，這座山是橫亙美洲大陸的洛基山脈的一部分，而在人們的眼里，還不能把這座小山與龐大的洛基山脈聯(lián)系到一起。

在這座公墓里安葬的有富翁，也有工人和農(nóng)民。而在山頂處的一角，有兩處墓地雖然與其它墓地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但只要是對中國武術(shù)稍有些了解的人，看了墓碑上的字以后，都會立足駐目。因為這是功夫之王李小龍及其兒子李國豪的墓地。

經(jīng)常有人來到他們的墓地拜祭，有時是三五成群，有時是獨自一人，而無論幾個人，都是在墓碑前默視良久才離去。因此，他們墓碑前的鮮花往往是舊的還未凋謝，卻又擺上了新的。

而這一切，都是愛他們的人，對他們的慰祭。

讓我們跟隨同樣是李小龍功夫迷的馬格里特·庫勃利去瞻仰這兩座墓碑。

當我告訴哥哥我在西雅圖惟一想看的不是偏極(子)天線，也不是麥特·雷涅爾，而是李小龍之墓時，他感覺很有趣。他和這座城市的許多人一樣，并不知道李小龍就葬在這里。如果我在香港或洛杉磯提起這位功夫之王之墓，他們也許同樣不會知道他就葬在這里，因為他們不了解中國武術(shù)，也對李小龍從無了解。

我對李小龍的興趣源自兩位大師，其中一人是霍伊·K·李，他是瑜伽功大師，在佛吉尼亞教過我練太極拳。我與兩位大師自霍伊·K·李于1968年在華盛頓開辦學(xué)校以來就成為“老友”了。

李說：“李小龍在這里時總來看我，我們一起說笑，也談武術(shù)，我們有很多共同的話題，也很談得來?！崩罨貞浝钚↓埦毠θ绾慰炭嗉叭绾喂奈杷?，李小龍會讓他一起去華盛頓紀念館公園騎車。

這就是我到華盛頓州探訪哥哥時對這位超級功夫明星的印象。我離開佛吉尼亞前托朋友上網(wǎng)查找墓址，結(jié)果網(wǎng)上說得很詳細：山頂左側(cè)旗桿處。

我們在西雅圖常見的一個很冷又很舒適的日子去拜訪李小龍最后的安息之所。湖景公墓位于老城區(qū)，那里街道錯綜復(fù)雜，古樹參天，房屋林立，很容易迷路。

在途中，我對哥哥和妻子講述了李小龍的西雅圖親屬，還講了李小龍于1963年在一家朋友的中國餐館工作及如何從香港到西雅圖。他的基本武學(xué)思想的形成主要始于華盛頓州立大學(xué)時期，他創(chuàng)辦了第一個武術(shù)學(xué)校，并且遇到了琳達·埃莫莉——后來成為他的妻子。

駛進墓地正門，車子減速尋找旗桿。旗桿很多，路上風又大，我們迷了路。我們在一處下了車，讀碑上的文字尋找著，但卻難以覓到。

我們在山頂處發(fā)現(xiàn)了目標，來到墓前，碑上刻著李小龍的名字，旁邊立著他的兒子李國豪的墓碑，向東望是華盛頓湖和喀斯喀特山脈。這里多是西雅圖有權(quán)勢人的墓碑，也有礦工、農(nóng)民和采運工的墓。1973年前，湖景最著名的墓要數(shù)普里塞斯·安格琳的墓，她是杰夫·命斯之女，西雅圖就是因他而命名的。

葬在這里的5萬個靈魂中，李小龍和他的兒子是少數(shù)的異國人之一。但來自世界各地拜祭他們的人絡(luò)繹不絕。這里的一位管理員說，他們很可敬。

我們對此也親眼目睹。我們來到時已有五六人帶著相機從車里走出來，他們也許是印度或巴基斯坦人。我們站在路邊看著他們從各個角度拍攝墓地，在墓前肅立默哀達20分鐘之久。他們都是來朝拜這塊圣地的。

我們等不及，也過來朝拜，他們?nèi)圆豢想x開。兩塊碑都有1.2米高，緊緊相鄰，一座是紅色的，一座為黑色，父與子緊緊相偎，相隔20年分別過早地離世。

李小龍的墓位于左側(cè)，是紅色的，上面鑲有他的照片，仿佛在訴說又仿佛在沉思，碑上用金字刻著他的中文名字李振藩和英文BRUCE LEE名字及生卒年NOV.27.1940-JULY.20.1973(1940.11.27-1973.7.20)，底部刻著：FOUNDER OF JEET KUNE DO(截拳道創(chuàng)立人)字樣。

墓下角還有一本翻開的石制書籍，左頁上是陰陽圖案和“以無法為有法，以無限為有限”；右頁上書“你的精神永遠指引我們走向自由”的英文。

這天，墓地擺滿鮮花，人們對這位改變武術(shù)面貌的功夫之王滿懷崇敬之情。一叢叢、一簇簇的花束將整個墓地擁抱在鮮花叢中。

右側(cè)是李國豪的墓碑，黑色的。黑色使人們的心情也沉重起來，使人不禁想起他在1993年拍的最后一部電影。李小龍于33歲離世，而他死時才28歲，甚至比他的父親走得還早。他在電影《烏鴉》中飲彈身亡。黑色的墓碑簡潔而又明了，沒有什么比它更能表達這位年輕人所經(jīng)歷的災(zāi)難。墓碑上刻著他的中文名字李國豪和英文名字BRANDON，并明示BRUCE LEE及生卒年FEB.1.1965-MAR.31.1993(1965.2.1-1993.3.31)。

這里也鮮花環(huán)繞，在墓碑底座上刻有為李國豪所題的字：致李國豪和愛麗沙，曾深愛的人。愛麗沙是李國豪的未婚妻。

我們離開墓地前，我坐在墓前的一條石凳上，想著這兩位英年早逝的年輕人，盡管他們都未度過完整的一生，但他們離開人世后仍令人難以忘懷。

也許某一天，在某個地方，會有更多的人懷念他們，參觀者會拍更多的照片，令“李小龍之墓”聲名遠播。但現(xiàn)在，在這片寧靜的西雅圖墓地只有古樹與古老的墓碑相伴，永遠銘刻著對李小龍和李國豪的愛。

這兩位明星都屬于全世界，而這兩座碑都十分簡潔而尊貴。當然他們作為丈夫、父親、兒子、兄長和愛人，他們首先屬于他們的家人。

我離開時看到凳子后面刻著：不朽的關(guān)鍵在于有一個令人難忘的一生。這句話看起來似有超越悲痛的寓意，使人久久難忘?！糐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