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式太極拳風格的形成初探

李　正

眾所周知，楊露禪曾到河南陳家溝向陳長興學拳，后進京城入王府教拳。父子兩代打遍京城無敵手，人稱“楊無敵”，使楊家拳名揚天下。而后經(jīng)過班侯、健侯、少侯、澄甫的宏揚傳播，使楊家拳的弟子遍及海內(nèi)外，奠定了楊式太極拳發(fā)展的堅實基礎(chǔ)。在眾名家、傳人的發(fā)展創(chuàng)新下，又演變出吳、武、孫各式太極拳。目前流傳較廣的陳、楊、吳、武、孫五家太極拳，從套路、招法、風格上看，楊吳武孫四家太極拳的走架、打手、名稱、風格較為接近，傳承關(guān)系明顯，而陳式太極拳卻和其它四家太極拳的風格迥異，甚至格格不入。由此引起了眾多太極拳研究專家、愛好者的深思和疑惑。難道楊露禪在離開陳家溝后就對其所學的拳術(shù)進行了改造創(chuàng)新形成了自己的風格嗎?要如此說，楊露禪更是一代創(chuàng)拳的武學大師了。然而，這些年來許多太極拳研究的專家旁征博引，已對太極拳的誕生、傳播和發(fā)展作了大量的論述，證明了太極拳是古今中外唯一一種有思想的拳術(shù)，是用道家的哲學思想去指導如何練習技擊、健身和養(yǎng)生的。它的根深深植于道家的哲學思想體系之中，源于老莊；它的中興和武道合一，起于武當張三豐祖師，所以太極應(yīng)尊武當。因此，楊式太極拳的誕生和風格的形成，其中一定有其不被外人所知的歷史根源。

今年是楊露禪誕辰二百周年，從楊露禪學拳到楊式太極拳風格的形成，至今也不過一百幾十年。但是楊式太極拳和陳式太極拳在走架、打手、風格上竟有如此大的區(qū)別，甚至格格不入，不由得令人懷疑楊式太極拳是否由陳式太極拳脫胎而出?以楊式太極拳為代表的太極拳是否真像有的“太極理論家”所說，是由陳王庭創(chuàng)出來的。筆者在此試圖用邏輯推理的方法，對楊式太極拳風格的形成，對陳式太極拳之所以與楊、吳、武、孫四家太極拳風格的迥異，作一粗淺的探討和解釋。筆者意在拋磚引玉，歡迎廣大太極拳愛好者和讀者批評指正，以便共同探討太極真諦。

其一，楊露禪曾經(jīng)三下陳家溝學拳，但筆者認為陳家溝只是楊露禪學拳的地方之一，陳長興也只是楊露禪的老師之一。然而最后形成楊式太極拳的精華部分，不是在陳家溝學的，也不是陳長興所傳，而是另有他人傳授。由于楊露禪學拳、傳拳、成名的年代，正是太平天國運動醞釀、興起、失敗的年代，向楊露禪傳拳的人可能和太平天國運動有關(guān)，所以楊露禪不便將這位師父的名字公諸于世，而假托是在陳家溝向陳長興學的。所以，目前陳家溝流傳的陳式太極拳和楊露禪所傳授的楊式太極拳風格不同。而陳家溝陳式太極還是由于楊露禪在京城出了名才顯露于世的。況且陳式拳一出世，就被當時的武術(shù)界人士評論與楊式太極拳的風格迥然不同。

其二，楊露禪三下陳家溝是向陳長興學了太極拳的，但陳長興的拳是向蔣發(fā)或其他外姓老師學的，并不是陳家溝祖?zhèn)髋诖分?。由于陳家溝陳氏族人對本家族的人封閉性強，既不允許向外姓人傳授本家的拳術(shù)(例如“炮捶”等)，又不允許本家族的人學習外邊的東西，更不允許陳長興把他向外人學的太極拳傳授給本家族的人，所以陳長興出于無奈，只好把他所學的太極拳全部傳授給“外人”楊露禪。而楊露禪在京城揚名自成一派后，陳家溝人才發(fā)現(xiàn)陳長興所傳的太極拳如此高妙，而此時陳長興已年老多病或已去世。陳家溝人只能把陳長興所傳太極拳的某些勁路揉進陳家溝原有炮捶等套路中，形成了陳式太極拳。所以，目前流傳的陳式太極拳和楊式太極拳風格迥然不同。

其三，楊露禪是三下陳家溝向陳長興學拳，但在未進京城入王府前并未形成一定的風格。有文章說楊露禪從陳家溝學拳回到永年老家后，曾向人傳拳，但不叫太極拳。后來楊露禪進京城入王府，隨著環(huán)境的變化，楊露禪的功夫也在不斷提高。加上當時清朝王府內(nèi)高手云集，在不斷地與高手們的切磋、比武的過程中，使得楊露禪的武學造詣不斷升華。是在王府內(nèi)不斷的教拳、比武的錘煉中，形成了楊式太極拳的風格。而陳家溝的拳還是處于原始、古樸的狀態(tài)。所以，目前流傳的陳式太極拳和楊式太極拳風格迥然不同。

其四，武式、孫式、吳式三家太極拳均脫胎于楊式太極拳。武式太極拳的拳架是以楊式拳為基礎(chǔ)的。當年楊露禪從陳家溝學拳回到永年后，不愿意將所學全部教給武禹襄，只教其大概，只教拳架不講拳理。而此時楊露禪還未形成自己的風格。武禹襄在河南舞陽，到趙堡向陳清萍學拳月余，主要是將理論部分帶回。實際上還是在楊露禪所授拳架的基礎(chǔ)上研究、深造。所以，武式太極拳從拳架上看還是有楊式拳的痕跡。孫式太極拳又是在武式太極拳的基礎(chǔ)上揉進了形意、八卦的東西，因此仍脫不開楊式拳的架子。至于吳式太極拳，不管它是源于班侯的老架還是少侯的小架，更是脫胎于楊式太極拳。甚至于著名吳式太極拳家吳圖南先生臨去世還說自己練的是楊式太極拳。吳、武、孫三家太極拳與陳式太極拳從形式上看更是風馬牛不相及。

其五，楊露禪進入端王府后，將太極拳傳與王蘭亭、司新三，此時楊式的風格尚未公開形成。但此時卻有武當?shù)廊瞬粩嗷燠E京師，司新三也因得武當?shù)廊伺徇h臣的點化而得猶龍派太極功夫真諦。而后孫式太極的創(chuàng)始人孫祿堂也曾到武當山尋根而形成孫式太極。故我們有理由推斷并相信，楊式太極是在此間得到道門真?zhèn)鞫沙胃Χㄐ?。這一看法也恰好與四川成都楊式太極傳人賀洪明先生去年在《武當》12期上發(fā)表的題為《楊式太極定型前曾得道門高人指點》中的前輩口碑追憶也極相符合。

由上述幾個推理可以得出一個結(jié)論：楊式太極拳風格的形成，另有其歷史根源，而絕不是脫胎于現(xiàn)在流行的陳式太極拳。太極拳的理論基礎(chǔ)是道家的哲學思想，沒有從事大道修為且沒有修為造詣?wù)撸^難將道家哲學思想的精華貫穿到拳術(shù)中去。更何況一個“忙來時種田，閑來時造拳”的鄉(xiāng)野村夫。

綜上所述，楊式太極拳和如今流行的陳式太極拳各有不同的淵源，而吳、武、孫式太極拳和楊式太極拳卻有著割不斷的姻緣。楊式太極拳是道家哲學思想在技擊、健身、養(yǎng)生方面的精典。它植根于道家文化，發(fā)源于武當仙山，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瑰寶。

[題照/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