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克勤
地圖,人們都使用過,都感到離不開它。可有多少人知道它的來之艱辛,又有多少人了解這支90%以上的成員是年輕人的、為導(dǎo)彈的發(fā)射、鐵路的勘測、農(nóng)田水利的治理、新樓的崛起提供有關(guān)它們的準(zhǔn)確測繪資料的外業(yè)測繪大軍呢?在五六十年代,這支大軍中出現(xiàn)過為保護(hù)測量成果寧肯凍死也不下山的“雪里金剛”,和寧肯喝墨水、吃牙膏,也不愿撇下儀器資料,最后以身殉職的戈壁英雄。今天,在祖國大地上,到處都有我們測繪人員的腳印。讓我們追逐一位年輕大地測量員的腳印,共同分享他們的酸、甜、苦、辣吧!
他叫徐崇利,一個25歲的共產(chǎn)黨員,許許多多的大地測量員中的一個。他和同伴們的工作,就是把地面上無數(shù)點(diǎn)位的座標(biāo)、高程、重力等確切數(shù)值測量、計算出來。
五年前,20歲的他離別了母親,開始了艱辛的大地測量。從此,他的雙腳終日行走在祖國廣袤的大地上,他和大地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
第一次在溝壑縱橫的陜北高原上顛簸時,他提心吊膽地注視著汽車在百米多深的溝畔上行駛;第一次在冰封的黃河岸邊吃飯,西北風(fēng)揚(yáng)起的漫天飛沙和飯一同灌了他一嘴;第一個清晨撩開結(jié)滿白霜的被子時,他驚訝萬分;第一次出測回來腰酸腿疼,他用腰帶捆住腳頭的被子,躺在70公分寬、1.8米長的行軍床上睡覺,結(jié)果連人帶被子一起朝地下翻;第一次在夢鄉(xiāng)中遭到暴風(fēng)雨的襲擊而把帳篷刮塌時,他被無情地砸在了下面……
1977年5月,在托木爾峰的臺蘭河谷。海拔7400多米的托木爾峰象一位銀盔銀甲的天將,聳立在天山群峰之上。徐崇利被補(bǔ)充加入了中國登山隊第六分隊,來到了這里。
這里是西窮特連冰川,到處都有或明或暗的冰裂縫,就在離他們帳篷二百米遠(yuǎn)的地方,登山隊的四匹好馬就因失足跌進(jìn)冰縫而喪生。還有冰崩、雪崩,成千上萬噸的冰雪裹著山石轟轟隆隆地從山上滾下,冰川上堆積一層千奇百態(tài)的石頭,有的象樓,有的象斗,也有的只有拳頭、核桃般大。坐在舒適的沙發(fā)里,走在平坦的城市馬路上,你到哪兒去領(lǐng)略這冰川的奇景?而這奇景只屬于面對冰川大聲問好的青年測繪員,只屬于這些為祖國繪圖的勇士。
出外觀測,他穿著笨重的工作皮鞋,站站(測量站)都肩扛著28斤重的儀器跑步前進(jìn)。營地做飯,他用一根帳篷桿挑著炸好的油餅和燒好的湯水送給測量站的伙伴。地形復(fù)雜,他看不見大家,便邊走邊喊,喊聲在冰川峽谷里久久地回蕩,還真富有詩情哩1
1978、1979年,他兩進(jìn)青海柴達(dá)木盆地的大柴旦測量。這里雖然海拔在2600米到3000米之間,蚊子卻比內(nèi)地的又大又多,成了難以對付的冤家。他一邊觀測、讀數(shù),蚊子一邊乘機(jī)向他的脖子上、臉上到處進(jìn)攻。打測傘的同志不停地伸手在空中拍蚊子,不大工夫,手心竟成了粘糊糊的一片。
這里的蚊子固然可惡,可到了五六月,這里解凍的喧土上會露出東一片、西一簇的綠芽嫩草。有潔白的點(diǎn)地梅,有紫紅的棘豆,還有黃色的鶯尾……偶爾還有尖角的藏羚草,白腹褐背的野驢或是野牦牛群從這里跑過。他陶醉在迷人的大自然中……
他是幸福的,他沒有成為“家有三斗糧,不嫁測繪郎”的“縮影”。他愛他的未婚妻,—文靜的女車工小趙,因?yàn)檫@姑娘的心愿跟隨他到海角天涯。然而,他也愛他的大地測量,愛得那樣癡:托他在青海、西藏捎些毛線—忘了;九月九重陽是他的生日—忘了……可他在拉薩卻記得買50元一套的《辭?!?,在成都,他又鉆進(jìn)書店挑了50多塊錢的書……
這就是徐崇利。五年的時間里,他把他的足跡、汗水連同赤誠的愛留在了西北、西南、華北的十一個省市自治區(qū)。有人說,艱苦是一種享受—一種崇高的享受。他和他的青年同伴,心甘情愿地在這享受中,從祖國的一個海角,走向另一個天涯,用自己的雙腳一步又一步地測出生育我們的高山、大地、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