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

看不到災荒的痕跡

一九六0年秋天的一個夜晚，河北省豐潤縣王官營人民公社回著社員歡唱豐收的歌聲。辛勤勞動了一天的人們，點起了燈籠火把，正在地里把大片大片已經(jīng)曬干了的白薯干，用麻袋裝好，放在馬拉的大車上，吆喝著牲口，向國家糧食收購站送去。

在國家糧食收購站上，幾只強度的電燈顯得格外耀眼。國家糧站收購人員真是應(yīng)接不暇，忙著收驗過秤，然后把一袋袋的白薯于和糧食，倒在堆積如山的糧堆上。

“同志，決點過秤吧！我們王官營大隊賣給國家的糧食，再過兩三天就完成了?！闭f話的人充滿了自豪。

“我們石王莊子大隊也不會落在你們的后邊！”另一個社員答了腔，還故意打了一下響鞭子。

“都行，凡是你們王官營人民公社的都了不起，今年大旱了二百七十天，你們公社還獲得了這樣好的收成，真是難得?。　?/p>

“哈，哈……”人們都沉浸在幸福的笑聲里。

這是一幅多么動人心弦的景象啊！可是誰能相信，就是這個今年出賣余糧三千多萬斤的公社，在六年以前還要靠國家供應(yīng)糧食；就是這個公社兩年來連續(xù)遇到了嚴重的水旱自然災害。

你走進王官營人民公社，的確看不到一點天災的痕跡。在打谷場上一堆堆一垛垛金黃色的玉米，房頂上曬滿了雪白的白薯干。入冬以來，人們都穿上嶄新的黑色棉衣。

這里上了年紀的人們都還記得幾十年前大旱時的凄慘景象。那時候真是赤地千里，顆粒無收，人們逃荒要飯，王官營大隊前河沿村的甄悅老漢，就在一次災年中賣光了世代相傳的僅有的幾畝薄地，把換來的一點點鈔票，夾在秫稽桿上，拖著饑餓的身體，走遍了附近幾個村莊，竟買不到一顆糧食?？墒枪缁院蟮慕裉?，盡管遇到了幾十年未有的大旱，甄悅老漢和他的兩個兒子，卻住在新蓋的三間有玻璃窗的瓦房里，炕上疊著一層層花布被子，晶光瓦亮紅油漆柜上擺著鐘表。院子里停放著一輛新買的自行車。他們每天從食堂打回熱氣騰騰的飯食，吃得又跑又香。全家大小五口人，去年年終分到三百多元，今年每個月還能領(lǐng)到二十元的工資。甄悅老漢的幸福家庭，只不過是王官營人民公社中千百個家庭中的一個。就連十八年前橫遭日本鬼子屠殺了一千三百三十多人，燒毀房屋百余間，受到慘重破壞的潘家峪村，在公社化后的今天，也展現(xiàn)出一幅幸福生活的圖景。果樹滿山，牛羊成群；全村254戶，1182人，在這一兩年內(nèi)蓋了八百間新房，糧食產(chǎn)量由1956年的畝產(chǎn)120斤，增產(chǎn)到五百斤左右。

這是多么巨大的變化啊！看到這種繁榮幸福的景象，有誰不由衷地歌唱人民公社呢。

然而幸福的生活是通過艱巨的斗爭換來的。

解放前王官營一帶是有名的十年九不收的干旱地區(qū)，尤其是北面的山地，土質(zhì)瘠薄，地塊零散，“一個馬褂蓋一塊地，一頂草帽蓋塊田”。好年景不過收一百多斤。但由于有黨的領(lǐng)導，全體干部和群眾發(fā)奮圖強，實干苦干，堅持在山地大栽白薯這種高產(chǎn)作物，1956年就使糧食產(chǎn)量由畝產(chǎn)200多斤躍進到400斤。從此他們不僅不再向國家伸手要糧，而且向國家交售余糧。

1958年秋天，在大躍進的高潮中，王官營和火石營兩個地區(qū)49個高級社合并成為王官營人民公社。公社化以后，王官營更邁開了前進的步伐。首先掀起了建設(shè)水利的高潮，一冬一春打井140多眼，修灌溉渠道370多條，澆地面積由8000畝擴大到25000多畝。王官營公社也興辦了火石廠、白粉廠、農(nóng)具修配廠、菌肥廠、馬廠……等社辦工業(yè)；實現(xiàn)了食堂化，又有了敬老院、托兒所。1958年，王官營真是萬象更新，風調(diào)雨順。這一年他們得到了大豐收，賣給國家兩千多萬斤余糧。

和天災交戰(zhàn)的第一個回合1959年，王官營公社的全體社員，又在1958年的

大躍進基礎(chǔ)上繼續(xù)前進。社員們深翻了土地七萬多面，擴大白薯種植面積達52000畝。入春以來，加強了田間管理，兩萬多畝小麥已經(jīng)普澆了一次返青水。

這一年的莊稼也長得特別好，滿山遍野是葉子綠得發(fā)烏的白薯地，玉米伸展著嫩葉在微風中輕搖，小麥豆子地里一棵雜草不見，整齊的莊稼排成一垅垅，輪廓鮮明，象姑娘繡成的美麗地毯，直鋪到天邊。這真是王官營歷史上未見過的好年景。

那知7月下旬，突然來了天災的襲擊。從21到23日一連三天的瓢潑大雨，馬尾河陡然上漲，山洪爆發(fā)，頓時沖毀了三十個村莊，一萬多畝土地變成一片汪洋。災重的張莊子、五鳳頭、巖口三個管理區(qū)紛紛來報災，張莊子管理區(qū)的干部，一看見公社黨委書題高古田同志，眼圈就紅了，說：“我們完了！”

高書記帶著一群干部出發(fā)到張莊子去看災了，當他們一走上黃昏峪山頭上一看，過去蔥綠的田野，變成了一片荒涼的亂石灘，寂靜得連鳥聲都聽不到，……干部們個個心情沉重，有人甚至掉了眼淚，說：“從去年冬天以來，社員們就辛辛苦苦勞累了半年，指望今年有個好收成，那知被水沖得一干二凈，叫我們怎么辦?。　比齻€災區(qū)，報來災情竟達6000畝。高書記反復地想，他覺得：“天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干部和群眾缺乏思想準備，被困難嚇倒了，首先應(yīng)該鼓舞士氣。”決心已定，他斬釘截鐵地向大家說：“搶災！現(xiàn)在不是掉眼淚的時候。走，先過河去看看?！?/p>

“那邊400畝地，全是供水漫過，寸草不留，還用得著看嗎？”

“沒有切實調(diào)查，不能這樣隨便估計?！备邥浢摰袅诵m來到了還鄉(xiāng)河邊，冒著齊脖子深的水到了對岸，把褲腳卷到大腿上，踩著半尺深的泥濘，一塊地一塊地檢查著莊稼。他發(fā)現(xiàn)玉米桿子雖然被泥土壓著倒在地上，但是根還埋在地里。他猛然記起了他小時在家放牛，牛常踩壞了道路旁的玉米桿，可是隔不了幾天，地里又鉆出了新芽。對，如果剪去被泥糊住的泥心和泥葉，玉米不是就能救活了嗎？自薯可以用手提蔓，豆子可以培土追肥。這樣看來，莊稼還有救呀。他又計算了一下，發(fā)現(xiàn)400畝莊稼，有300畝都能搶救，就是其余的100畝，盡管莊稼連根被水沖走了，但也可以補苗補種。災情雖然嚴重，但一定要和它作斗爭。高書記想著想著心里更加明亮了。

在回來的途中，他對張莊子大隊總支書記說：“莊稼受了災，咱們思想可不能受災啊！災情來了，干部首先慌了神，群眾怎么辦？風調(diào)雨順搞大躍進不算真本事，總路線不是已經(jīng)告訴我們，爭上游，要頂著浪頭向上定，越是困難當頭，越要有股恒勁兒。你們應(yīng)該振作起來，動員群眾救災?！?/p>

張莊子大隊干部聽了高書記的話，十分感動。他說：“當我陪你過河來看災情的時候，還滿以為你也會發(fā)愁呢，原來是我思想有問題?！比齻€受災管理區(qū)的干部，看見高書記這種對待困難的態(tài)度，也得到了很大的啟發(fā)，都爭先恐后地到群眾中去組織發(fā)動救災。

公社黨委為了全力領(lǐng)導救災，把辦公室搬到了受災地區(qū)進行指揮。由于公社化后社辦工業(yè)的發(fā)展，公社已經(jīng)聚集了一些物資和經(jīng)濟力量，除菌肥廠、農(nóng)具修配廠等供應(yīng)菌肥農(nóng)具而外，公社又拿錢買二萬斤化肥、二十萬斤餅肥分別貸給三個災區(qū)。同時，在公社黨委的統(tǒng)一領(lǐng)導下，又根據(jù)等價互利的原則，組織隊與隊之間的協(xié)作。下石路和王官營大隊抽出一部分除照顧本隊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以外有余的勞力都用以工換工和等價交換的辦法去支援三個管理區(qū)。這樣一支幾千人的勞動大軍，用一天一夜的時間就把張莊子和五風頭的玉米搶救了出來，又用一天多的時間搶救了巖口的莊稼。前后三天時間里，三個管區(qū)大部分莊稼都救活了。然后公社又調(diào)配勞力，再一次進行了追肥、補苗。這些都是過去辦不到的事情，但有了人民公社現(xiàn)在卻辦到了。

半個月后，三個管理區(qū)被洪水沖成的亂泥灘又恢復了生氣，綠茵茵的嫩芽重新蓋滿了大地，張莊子70多歲的張老漢，扶住拐杖，在地里走來走去，舍不得離開，不斷地驚嘆著：“啊呀呀，這新鮮事兒真叫人開眼界，做夢也想不到死地又鉆出了活莊稼，人民公社真有辦法……”

社員們從內(nèi)心里迸發(fā)出對人民公社的歌頌：

人民公社象太陽，

照在那里那里亮，

一切災害手下敗，

災年打出豐產(chǎn)糧。

1959年王官營公社又爭取了一個好的收成。這年，糧食產(chǎn)量，比大躍進的1958年還有增加，交國家三千多萬斤公購糧。

五十個日日夜夜

1959年的水災剛剛過去，人們才喘過一口氣來，

1960年，這里又遇見了大旱！1959年的水災只影響部分地區(qū)，而1960年的大旱卻遍及全公社12萬多畝土地，一次比一次更嚴重的災害向王官營襲來，但人們并沒有屈服。

春季，正是大栽白薯的季節(jié)，王官營公社黨委決定今年栽白薯十萬畝的任務(wù)，正需要大量的水，可是入冬以來270多天沒有落透雨。旱風象卷著火苗，刮得幾百個山頭焦干，溝溝坡坡彌漫著嗆人的風沙。多么嚴重的旱象??！

全社102眼井干枯了，16個村沒有水吃，村頭和山洼里的270個水坑干了，人們從坑底撈起成簍的魚蝦。山頭上三斤重的鎬刨下去，激起陣陣的土煙。在這人吃水都困難的日子里，這十萬畝白薯怎么栽下去？

六十多歲的老漢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旱情，他們搖搖頭說：“今年的莊稼沒指望了，等著報災吧！”

發(fā)動抗旱嗎？一部分缺乏信心的人說：“這么大的旱，人怎么頂?shù)米。鹊劝?，天總會下雨，看他下啥雨，咱們種啥莊稼！”

問題很明顯，如果不從思想上掃清障礙，就很難掀起轟轟烈烈的抗旱高潮。正好這時候，縣委召開了緊急動員抗旱的會議。幾位縣委書記都特別關(guān)心王官營公社，因為王官營大部分是山地，既缺山泉，又少地下水，水利條件差，而今年栽薯的任務(wù)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大。

縣委左書記關(guān)心地問高古田同志：“王官營抗旱的困難能克服嗎?！?/p>

“能克服，”高書記堅定地說，“有人民公社的優(yōu)越性，有六萬個愛社如家干勁沖天的社員，大伙齊心合力擰成一股繩，什么困難都能克服?！?/p>

“對！”左書記贊許地點點頭說，“應(yīng)該這樣教育群眾，要大家看到有利條件，增強信心。從前社小，幾百戶人家，抗不了災。現(xiàn)在總路線深入人心，人民公社又得到進一步的鞏固和發(fā)展，社辦工業(yè)已經(jīng)有了一些物質(zhì)力量，幾年來新修的水利工程，將會在抗旱中發(fā)生重大的作用，只要我們放手發(fā)動群眾，充分利用這些有利條件，就可以在抗旱中取得勝利。”

高古田書記反復地思忖著縣委書記的話，越發(fā)增強了信心和勇氣，也明確了嚴重的抗旱任務(wù)刻不容緩的擺在面前。會議剛完，他顧不得吃飯，就騎上自行車，夜行120里，趕回火石營，連夜召開了管理區(qū)和大隊干部會議，傳達縣委指示，立即在干部中展開了關(guān)于抗旱的辯論。要大家認識到兩個前途擺在面前：要么是領(lǐng)導群眾積極抗旱，爭取災年保收；要么是靠天等雨，錯過時令，將來赤地千里，讓社員逃荒！多么尖銳的問題??！任何人在它面前，都不能有絲毫含糊。

經(jīng)過辯論后，全體干部一致明確了只能走第一條路。兩種前途的辯論，象火種一樣，頓時傳遍了王官營幾百個山頭，人們在旱災面前，克服了悲觀情緒，挺起胸來，投入轟轟烈烈的抗旱高潮。

為了抗旱，公社黨委書記的帳篷搭上了山頭，書記和全體職工奔赴第一線，各級干部分片包干，包起山頭、地塊，保證按國家計劃把白薯種足種好。

抗早栽薯開始不久，就碰見水源枯竭了，尤其是山區(qū)，拔海三、四百公尺，缺地下水，水源更加困難。但是群眾卻想出了辦法：引水上山坡，把平原地區(qū)的河水，用渠道引到山腳下，然后在山上修車道，用車把水運到山腰，再用人運到上頂。僅四天功夫他們就伸長了九條渠道，修大車山路100多條，并且男女老少都拿起盆盆罐罐運水，這樣就把一部分水引上了山。

有的山區(qū)如潘家峪地勢陡削，山連山，嶺靠嶺，車道也不能修，該怎么引水呢？王官營中心商店的紅旗手售貨員范純同志又出了個好主意，他從商店里運來一些水車，和社員們在山坡上修起臺階，再推一個水坑，按上水車，這樣一層層挖水坑，搭成梯子井。然后從山下的河里、井里把水車上山坡，再由山上修好的垅溝，一直把水引到地里?？墒鞘虑椴⒉荒敲春唵危趯⒁昧魉允淼臅r候，新的困難又發(fā)生了。水引到山上以后，因為停滯的環(huán)節(jié)很多，時間一長，大部分漏掉，水還流不到白薯地，溝里就干了。有的社員泄氣了說：“干脆用肩挑吧！”但黨支部仍堅持用梯子井，號召大家想竅門，終于有人又想出了用竹管做引水槽的辦法，把水送到了地里。

從平原地區(qū)引水上山，怎么能完全解決這幾百個山頭的用水呢？因此除從山下引水外，還要廣辟水源，尋找山泉。王管營上年紀的老社員們，就憑著經(jīng)驗和記憶，在層層山巒里尋找泉眼，小伙子們扛起鐵鍬鐵镢，跟在后面，開山辟嶺為山泉開道……。潘家圩南山有一個60多歲的老人潘善保，好幾年沒有上山干活了?，F(xiàn)在聽說山上斷了水，急忙爬上山坡去找泉。鄉(xiāng)親們看見他連忙問：“呀，你咋出來啦，不是說要到閨女家去養(yǎng)病嗎？”他說：“咳，那有那功夫，水沒有上山啦?！迸死蠞h沿著他幼年時放羊的小道走，從這架山爬到那架山，找了五天五夜，終于找到了泉眼，鑿開了大股的山泉！老人笑呵呵地說，“好，40多年前這泉飲過羊，埋沒下來了，今天才叫它給公社服務(wù)了！”接著他又帶領(lǐng)一伙青年人打開一條渠道，讓山泉沿著石渠流進梯田。

“水上山”成了人們晝思夜想的事，廣辟水源，成為人們一致的行動。楊家鋪管理區(qū)，今年計劃栽薯1400畝，只有三個井，一個坑，已全部干涸了，大隊長侯占祥率領(lǐng)24名社員打夜戰(zhàn)，一氣挖了24個大水坑，大股大股的水，沿著渠道淚淚地流進了田里。五

鳳頭管理區(qū)發(fā)揮廣大群眾的智慧，修起一條300多米長的引水渡槽，供應(yīng)了1800畝土地的用水。

水，在干旱的日子里成了寶貝，王官營公社的社員們，從山里刨，地里挖，千方百計把這些“寶貝”弄了出來，人們越戰(zhàn)越猛，他們自豪地向上天挑戰(zhàn)說：“旱吧，你越旱，咱們的水越挖得多！”

“春光一刻值千金，農(nóng)時季節(jié)不等人”盡管社員們心里火辣辣的要高速度栽秧，可是缺乏運水工具。雖然男女老幼都端起盆盆罐罐送水，但效率不高。計算起來，前前后后要100多天才能完成栽薯任務(wù)，但眼下栽種季節(jié)只有50多天了！

公社黨委發(fā)動群眾大搞技術(shù)革命，各級領(lǐng)導深入第一線，到群眾中去找辦法，總結(jié)經(jīng)驗。剛好這時候，王官營中心商店到了一大批厚實帆布，有人提議用這帆布做成水柜運水。王官營大隊總支書記王貴芳首先試驗起來，這樣的水柜既能多容水，又輕巧好用，并且不漏水！于是黨委決定把這一批帆布都拿出來，做成大批的水柜、水袋，用拖拉機大車拖，用牲口馱，用人背，后來達到車車有水柜、人人有水袋，運水工具解決了，就在滿山遍野挖起蓄水池盛水，社員們家家戶戶把大缸搬上山盛水。水大量上山以后，又怎樣更快地流進地里呢？高古田書記總結(jié)了下石路生產(chǎn)隊壘高井架，實現(xiàn)裝卸水自流化的經(jīng)驗，在全社干部會上作了介紹，大家認為這是多快好省實現(xiàn)十萬畝栽薯任務(wù)的好辦法，立刻到各生產(chǎn)隊普遍推開來。以后不少生產(chǎn)隊又發(fā)展了這個經(jīng)驗，實現(xiàn)運水車子化，改革運水工具成龍配套，基本上消滅了人擔水，人背水的現(xiàn)象，栽薯進度由一天800畝，提高到1800畝。

王官營公社社員在和困難的斗爭中，進一步培養(yǎng)了頑強的革命精神。白薯栽下去不久，又發(fā)現(xiàn)死秧現(xiàn)象，原來有些高山地區(qū)，土質(zhì)瘠薄，又加上被烈日曝曬，秧苗不容易成活。黨委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以后，要求大家“保證栽秧質(zhì)量，播全苗，栽一棵，活一棵！”于是社員們邊栽邊檢查邊補苗，一次死了補二次，二次死了補三次……

在鏖戰(zhàn)的日子里，人們克服著重重困難，迎接一次又一次的勝利。戰(zhàn)勝困難的意志，使人們的心靠得更攏了．六萬個社員只有一個意志一個口號：“一春無雨保播種，一年無雨保豐收?！币环接欣щy，八方來支援。在公社黨委的統(tǒng)一領(lǐng)導下，隊與隊之間，又用等價交換，以工換工的辦法，互相展開了協(xié)作。袁各莊缺乏勞力，石王莊子完成了栽薯的任務(wù)，就把多余的勞力用來支援袁各莊。

大嶺溝生產(chǎn)隊，位于拔海600公尺的高山叢中，既沒有山泉，又缺乏地下水，可是今年他們有一千多畝栽薯任務(wù)，怎樣能完成呢？大嶺溝的社員沒有被困難嚇倒，家家戶戶關(guān)門上鎖，連十一、二歲的紅領(lǐng)巾也抬著水桶到十里地外去運水，他們說：“咱這一桶水那怕只澆十幾棵薯秧，也是為了完成國家計劃，來回走20里地也心甘情愿。”大嶺溝這種戰(zhàn)勝自然災害的頑強精神，大大地感動了馬莊戶社員，馬莊戶的社員說：“大嶺溝社員有志氣，咱們一定支援他們?！笨墒窃鯓又г?？最好是讓水，他們考慮到本隊的栽薯任務(wù)已經(jīng)快完成了，寧可自己辛苦一點，到五里地以外去運水，把本隊靠近大嶺溝的一眼井讓給大嶺溝使用。

大嶺溝有了水，還缺乏運輸工具，光靠牲口馱水，算算要栽四個半月，才能完成任務(wù)。正在這時候，“突！突！突！”的一片轟響聲從山下傳來，原來公社的拖拉機開上山來運水了，真是雪里送炭啊！大嶺溝的社員們心里甜滋滋的，他們忘記了疲勞，忘記了太陽的炙熱，手里的秧子栽得更快了，七、八十歲的老漢和老太婆展開了競賽，看誰封埯最快。……

干旱給王官營公社帶來的不是滿目凄涼，冷冷清清，而是克服困難的雄心壯志，是熱氣騰騰的沖天干勁，男女老少，工農(nóng)兵學商一齊出動；水利建設(shè)大發(fā)展，山頭上、山洼里布滿了水抗、水池、水井，千百條縱橫渠道直伸到田地邊，人們自豪地說：“讓土地喝足吧，就是再來兩個月不下雨，薯秧也能照樣長。”

經(jīng)過五十個日日夜夜，王官營幾百個山頭變了顏色，灰溜溜的禿山窮嶺，換上了翠綠的新裝。盡管太陽象一團烈火，可是大地蔥綠一片，白薯秧的細枝嫩葉昂首挺立，仿佛在嘲笑烈日，“你盡管逞兇吧，我們可以長下去！”

這真是一場艱巨的斗爭?。∥迨畟€日日夜夜，王官營社員們?yōu)⒃诘厣系暮顾材芰鞒珊?！十萬畝白薯栽種計劃完成了，而且生長得比那一年都茁壯。六月下旬，下了幾場大雨，發(fā)生了草荒，全體社員又進行了一次搶荒。金色的秋天來臨，王官營公社奪得了很好的收成。

王官營公社就是這樣接連兩年遭受了特大災害，卻奪得了難得的好收成。他們沒有向國家要救濟，而是交售了更多的公購糧．這樣的奇跡是怎樣得來的？社員的眼睛是雪亮的，這是黨領(lǐng)導的英明正確，是人民群眾作了自己命運的主人，是人民公社發(fā)揮了無比威力！

王官營大隊62歲的金蓉友老漢，穿超新棉衣，戴上新棉帽，逢人就說：“咱四口人，三個勞動力，吃的不算，年終還要分紅，每月發(fā)下20多元工資，全家那個月月不添新，沒有想到70年未見過的大旱，還有這樣的好日子過。有了人民公社，天老爺也奪不掉咱吃的、穿的。隊干部照顧咱年老算個半勞力，咱可不服老，明年咱做的工分一定要賽過青年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