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綬
作家要寫文章,并且要把文章用鉛字印出來,自然不止于是像站在高山之財顛的勇士的一聲是嘯,獨個兒欣賞自己的嗓音,而是憑借它去感染別人,賺取別人的歡笑和眼淚,把自己的愛憎感染給別人;而讀一篇文藝作品,自然也不止于是茶余飯后消愁解悶,讀者也像作家所期待于作品的一樣,希望從中吸取精神上的養(yǎng)分。這一條,即是文藝作品的教育功能這一條;恐怕不會有人懷疑的吧。也有人懷疑,甚至否認(rèn)過,那究竟是很久很遠(yuǎn)的事了。
事實上,從前有很多人都是受到進(jìn)步的健康的文藝作品的影響,而走上革命的途徑的?!颁撹F是怎樣煉成的”,通過保爾這一英雄形象鼓舞了許多的讀者;而在戰(zhàn)場上犧牲了的戰(zhàn)士的衣袋里,還裝著血染紅了的“鐵流”、“日日夜夜”……。也有相反的,為魯迅所罵過的張資平的三角戀愛小說,就曾毒害過青年的靈魂;看了“火燒紅蓮寺”,就有青少年到名山大川訪仙尋佛;而有些西洋古典小說,不是使青年感到美的毀滅、人生無味了么?……,
文藝的作用,亦大矣!健康的真實的作品,將使人進(jìn)步,使人靈魂美好;反是,則使人精神頹喪,甚而至于道德敗壞。這是鐵一樣的事實,而表現(xiàn)在青年讀者身上更加顯著。
正因為如此,過去進(jìn)步的文藝界,曾不斷地向不健康的有害的文藝作品進(jìn)行著斗爭,他們同鴛鴦蝴蝶派作過斗爭,同新月派的文人作過斗爭,同那些不熟悉工農(nóng)兵的感情、不描寫工農(nóng)兵的人作過斗爭……。但那時候,這些斗爭不能不受到環(huán)境的限制。而現(xiàn)在,我們的條件有利多了,青年讀者,完全有要求健康的而不要有害的作品的權(quán)利。
然而,目前卻是放,放,放。要都是放出花來,倒也再好不過。然而連莠草、毒草也都可以放。于是,中鬼蛇神搖搖擺擺地出來了,“草木篇”也搖搖擺擺地出來了。而以后說不定還會出現(xiàn)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這就不能不令人惶惑!因為,莠草或是毒草,對于作家們、學(xué)者們,年紀(jì)大的一些人們,他們的經(jīng)驗多,辯別力強,用鼻子一嗅,也會嗅出些氣味,是不會受害的。而對于青年,就是有人比做“白紙一樣”的青年,就有些不妙。既然是白紙,你在它上面用紅筆點一下,就是紅印,用墨筆點一下,就是黑印,他們是分辨不出文藝的復(fù)雜現(xiàn)象的。上面舉的過去的一些例子,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如果文藝的園地里只有鮮花,他們遨游其中,呼吸著芬芳的氣息,會把靈魂陶冶得更純凈更美。而卻又允許有了毒草!誰能保得住不沾染上它的毒液呢?就有青年看了“夜半歌聲”,學(xué)著用鏹水灑在已經(jīng)不愛他了的“愛人”臉上,就有少年看了“流浪者”學(xué)著作小偷……。
若說這是幼稚,是的。青年本身就不成熟,這是現(xiàn)實。但作品主要閱讀對象是青年,作品要教育的以及接受它的教育的,也就是這“幼稚”的青年。凡事要從對象出發(fā),不能站在云端里敲鑼打鼓。
有這樣的一種論調(diào),據(jù)說是,青年生長在新社會里,不知道舊社會的黑暗,給點有毒的東西給它看看,讓他經(jīng)風(fēng)雨,見世面,也是有益的。這正好投合了一部分思想比較不開展的青年的口胃,在經(jīng)風(fēng)雨,見世面的遮掩下,有些人便從各個角落里找來一些書,什么書呢?馮玉奇的小說啦,七劍十三俠啦……。并且津津有味,并且感情上就有那么點變化。難怪有個團(tuán)干部喟嘆道:“做了許多工作,才使他情緒逐漸健康起來,而一本“夜鶯啼月”,將前功毀于一旦!”提倡看黑暗的有害的東西,要看什么人。若是成年人,有一定的批判能力,自然是可以,并且會把有害的轉(zhuǎn)化為有用的。但在青年中,這樣話合嗎?我們總不能因為冬天脫光衣服做操,是能強身的,但卻偏要抵抗力弱而沒有這習(xí)慣的人去脫光衣服,那結(jié)果自然是會生病的。
有這樣一種論調(diào):既然有毒草,就證明其存在,既然存在,就證明其不能避免了。這自然是不錯的。但這卻不能作為可以向青年大放毒草的論據(jù)。既然是毒草,就證明其存在;但既然是毒草,又為什么要用鉛字印出來:讓它謬種流傳呢?能得看過一篇重話,一個老漁夫在海邊打魚,網(wǎng)起一個鋼瓶,他揭開瓶口的密密層層的封皮,于是瓶里冒出一股濃煙,濃煙聚成一個惡魔,要吃這個漁夫。老漁夫情急智生,用計哄惡魔重新化作濃煙,鉆進(jìn)了瓶里,依照貼上封皮,把它掉到海底去,不讓它當(dāng)“混世”的魔王。比喻總是跛腳的,我只不過是覺得那老漁夫作得有道理罷了。
又有這樣一種說法:辨別鮮花毒草不簡單,有的看來是鮮花,實則是毒草,有的反是;而鮮花中又往往有部分毒草,毒草亦反是。因此只有讓它放了,才能鑒別。我也知道,有些文藝作品不是那么直出直入,一見分明的;而一個人對某篇作品的看法,也不一定中肯。著名的法國作家斯丹達(dá)爾把雨果歸入成問題的打油詩作者之列,也看錯了哩。然而青年讀者不是職業(yè)批評家。文壇中是花的東西終究是不少的,不見得都是十分難于分辨的作品,那么,先將好的香的有教育意義的東西,呈向青年便是。一時分辨不清的,就不必登出來,讓青年去捉迷藏。
“草木篇”總算是不健康的作品吧,它散發(fā)的氣味,只要不是傷風(fēng)鼻塞,總歸是嗅得出來的吧,就四川報紙上討論“草木篇”的文章看,似乎還沒有人說它是鮮花,是毒草無疑的了。我真不知道在我們的文藝園地里沒有這株草會損失了什么,真不知道“星星”詩刊登了它會給青年讀者帶來了什么好處?比如,那白楊呀,那枯藤呀,……。當(dāng)然偶爾出現(xiàn)一篇“草木篇”,流毒還不顯著,若經(jīng)常有類似的東西,那就不能不為白紙般的青年讀者擔(dān)憂。
我們希望端出來的文藝作品,都是健康的、向上的,用它們來武裝青年的思想,鼓舞青年的斗志,培養(yǎng)青年的優(yōu)良品質(zhì)。這是社會主義現(xiàn)實主義文藝本身的任務(wù),是作家們的責(zé)任,也是青年讀者的要求。
如果有人讀了這篇短文,便以為我在反對百花齊放,那就是作者始料不及的。我絲毫沒有反對百花齊放的意思,也沒有閉著眼睛不看毒草的存在的事實,我只覺得,在給青年看的文藝作品應(yīng)該慎重,不健康的有毒的東西,在成年人看是完全可以的,卻不必一定端給青年。我呼吁作家、報刊在爭論中,在創(chuàng)作實踐中能夠考慮到這一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