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日記

1

隔三岔五會添置一些新的植物

但小園里空缺的石頭一直沒著落

無數(shù)次想過去山里搬幾塊

之后，不是我閉門不出

就是那些臥在山野的事物根本帶不回來

是啊。還擔(dān)心什么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有些石頭，我們根本搬不動

2

沒有什么可以留在原處

太陽正在下落。我也在來回挪動

澆水，修剪殘花

或者趁夜色移走一株枯燥的植物

但可以面對面喜歡

可以沉默不語

當(dāng)表達的欲望完全消失

也可以把自己撒播在空出來的地方

自然的休息芬芳、新鮮

仿佛陽光從不曾褪去

它照著松蟲草、白百合

還有火把蓮和它身邊的一小片虞美人

3

我以為，我是熱愛雨水的

我的花草是熱愛雨水的

可是，正在綻放的火炬花萎蔫。失色。

花瓣在緩解口渴后快速隕落

還有大麗花、紫茉莉、百日草和藍目菊

你看呀，你看這滿園子被浸泡著的草木

它們深陷泥沼、東倒西歪

它們根底未深不懂得祈禱

它們無法自拔無法把水倒進水缸

而我按需取飲到處走動

我把手伸進新鮮的泥土

甚至，走很遠的路

卻從未追得上一草一木

4

走近并且彎下腰來

她，確己看見一團火——

莖直立，草質(zhì)，形似火炬

霜降過后，火把蓮又抽出了花穗

彼此面對，或許它還將帶來一個消息

你說過，尋找火的及其周圍的人都是蒙福的

被寬如天地的花園召喚

她，在人們熟睡之后坐到它的身邊

直到天明，火把蓮流芳于它的后代

你，以一個寬厚少年向她報喜

5

坐在地上無法移動。錦帶

澤蘭、絡(luò)新婦、白頭翁

它們等太陽爬過地平線。等蘇醒

一次次翻曬落光了葉子的枯枝

直到天色發(fā)黑，那些釋放過柔和與安寧的

容顏，從來不曾心存疑慮

是啊，古老的覺醒如若永恒

被時間摧毀的事物，便是順從的

接下來，她也將緊緊跟隨它們的印跡

落在地上，并扎下根去

你知道。風(fēng)中的居民

一旦隱身，便不再搖擺不定

它們也知道，凡不是自我毀滅者

都將帶著你的恩惠，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