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20年代的美國,也被稱為“咆哮的二十年代”,是一個經(jīng)濟文化繁榮、社會劇變的時代。而《芝加哥》的旋律正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奏響:兩名女性——洛克茜·哈特(Roxie Hart)和維爾瑪·凱莉(Velma Kelly)因謀殺罪入獄,她們在律師比利·弗林(Billy Flynn)的操控下,將庭審變成一場輿論表演,成功逃脫了法律的制裁。相比之下,在一眾因涉嫌殺夫而入獄的女性當中,唯一無罪的匈牙利女人卡塔琳·赫林斯基(Katalin Helinszki)卻因語言障礙和無力辯護,成為芝加哥百年來唯一一位被處以死刑的女人。
律師的職責理應(yīng)是捍衛(wèi)當事人的合法權(quán)益,成為法律與正義的橋梁。然而,當這種職責被過度技巧化甚至超越倫理界限,就會淪為操控公眾和法律的工具。比利·弗林正是這場荒誕庭審的“導演”,他如同操縱木偶的玩家,將案件包裝成一出引人入勝的戲劇。他設(shè)計每一句辯詞、每一個細節(jié),精準把控公眾情緒和陪審團的判斷,將事實真相掩蓋在煽動性敘事的華麗外衣之下。
比利·弗林這個角色的諷刺在于,他的辯護策略不再是基于真相,而是圍繞如何制造轟動效應(yīng)。他看似機智過人、雄辯滔滔,但實際上對案件的正義性毫不關(guān)心,唯一的目標是贏得輿論和陪審團的支持。這種操作揭示了法律程序在形式主義主導下的潛在危機:當真相被忽視,當正義被操控,法律的原有意義也隨之被異化。
如果說作為律師的比利·弗林映射的是法律體系的一種深刻悲劇,那么新老交替的女性角色們則告訴我們媒體是這場悲劇的重要推手?!靶滦恪甭蹇塑纭す匾蛑\殺入獄,曾經(jīng)風光無限的維爾瑪·凱莉卻在公眾與媒體的聚光燈下黯然失色。而這一切不過是暫時的,因為另一個名流基蒂·巴克斯特(Kitty Baxter)因謀殺丈夫而成為新的輿論焦點。為了重新爭奪公眾的注意力,洛克茜不惜編造假孕的謊言,再次將自己推向輿論的中心。在“新聞競賽”的操縱下,案件的真相與正義退居其次,取而代之的是誰能引發(fā)更多的關(guān)注。媒體為了迎合公眾的獵奇心理,把案件精心包裝成娛樂產(chǎn)品,播報的重點不在于揭示事實,而在于制造爆點。
在這種情緒化的輿論驅(qū)動下,法律的正義屬性被逐漸削弱,陪審團的判斷可能更受社會話題的影響,而非證據(jù)的權(quán)威性。庭審被娛樂化的過程,不僅讓法律的公正性備受質(zhì)疑,更反映了輿論對司法獨立的潛在侵蝕。這種基于情緒的“審判”不僅可能誤導公眾對案件的理解,還可能使法律原本的公平與正義屬性被偏離軌道的輿論裹挾。
有罪者與操盤者利用豐富的資源(美色和財力),借助媒體塑造公眾輿論,掌握話語權(quán),從而改寫案件的敘事。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無錢無權(quán)又不會英語的匈牙利女人卡塔琳·赫林斯基,既是劇中唯一的無辜者,也是唯一被處死的女性。她反復用匈牙利語喊出“不是我”,卻因無法獲得有效的法律資源和輿論支持,最終著一身白衣死在絞刑架下。這個令人心痛的情節(jié)讓人深思:法律若淪為權(quán)力與資源的附庸,弱勢群體必然被排除在正義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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