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之風是滋生腐敗的溫床,腐敗往往是“四風”從量變轉(zhuǎn)為質(zhì)變的結(jié)果。二十屆中央紀委四次全會指出,堅持正風肅紀反腐相貫通,以“同查”嚴懲風腐交織問題,以“同治”鏟除風腐共性根源。
不正之風是滋生腐敗的溫床,不少被查處的干部并非一開始就大搞貪腐、欲壑難填,中央統(tǒng)戰(zhàn)部原副部長、國家宗教事務局原局長崔茂虎就是從一包煙、一餅茶、一瓶酒、一頓飯等看似小事小節(jié)的作風問題上打開缺口,逐漸走上腐化墮落的道路。
崔茂虎曾任云南省麗江市委書記,云南省政府黨組成員、副省長,云南省委常委、秘書長。對他的審查調(diào)查,始于相關(guān)部門收到關(guān)于他接受老板吃請和安排旅游問題的舉報。
2017年,崔茂虎擔任麗江市委書記,這是他首次擔任主政地方的“一把手”,很快感受到了和過去的不同?!霸谥饕I導崗位,外部各種誘惑明顯增多。他們慣用的手法,就是捕捉到你的弱點,然后投其所好?!贝廾⒄f。
領導干部究竟有什么弱點,有什么嗜好,想要“圍獵”他的商人老板往往看得格外清楚。聶天宇、盧孔練是和崔茂虎走得最近的兩個老板,他們都知道崔茂虎最喜歡打牌。
崔茂虎牌癮相當大,經(jīng)常找人打牌且并不避諱,他總用“不賭博”來自我開脫。麗江有家客棧,是他打牌的固定據(jù)點之一。一些想接近他的商人老板聽到風聲后,特意跑去制造“偶遇”,進而在牌桌上增進與崔茂虎的感情。表面是牌友,背后則各懷心思。
聶天宇說:“我知道他時常在那里,就經(jīng)常陪他打牌,如果能攀上這棵‘樹’,對我謀人也好,謀事也好,肯定是得天獨厚的機遇?!?/p>
崔茂虎愛在客棧打牌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在麗江成了公開的秘密。盧孔練曾聽一名出租車司機說,崔茂虎“正事不干,天天打牌”。盧孔練問他怎么知道的,司機說麗江誰不知道,大家都知道。
盧孔練到了客棧,把路上聽到的反映說給崔茂虎聽。崔茂虎明知問題嚴重,不僅沒有反思改正,反而想的是怎么搞隱形變異,轉(zhuǎn)入地下。他告訴盧孔練,要重新找個私密性更好的地方。
盧孔練立即見機行事,在麗江租下了一處獨門獨院的別墅,請來廚師、服務人員,打造成了專門供崔茂虎吃喝玩樂的私人會所。
通過打牌和崔茂虎日益親近,老板們進而掌握了他更多喜好。發(fā)現(xiàn)他最愛吃宣威菜,就精心安排飯局讓他吃得舒心;發(fā)現(xiàn)他愛抽煙,就源源不斷送上香煙……
崔茂虎說麗江海拔高自己不太適應,老板們就安排他周末到周邊度假。云南省迪慶州香格里拉市一家酒店的豪華套房,就是老板們常陪他度假的另一個據(jù)點,這里所有消費均由老板買單。
2021年,崔茂虎調(diào)任云南省副省長,盧孔練和聶天宇也隨即從麗江跟到了昆明,繼續(xù)常伴左右。盧孔練在滇池邊又專門租了一套別墅,作為崔茂虎在昆明活動的私密據(jù)點。
這些老板之所以愿意鞍前馬后殷勤服務,自然是因為他們能從崔茂虎那里得到想要的東西。崔茂虎利用職權(quán)和影響力,幫助他們承攬了不少工程項目,其中聶天宇甚至還插手干部人事有關(guān)工作。
領導干部耽于奢靡享樂,在工作中往往作風漂浮、流于形式,崔茂虎就是如此。
據(jù)中央紀委國家監(jiān)委機關(guān)有關(guān)工作人員介紹,崔茂虎特別能講,講起工作來都是長篇大論的,麗江當?shù)匾恍└刹棵看稳ラ_會,聽崔茂虎講話都戲稱為“去聽崔老師講課”。而散了會崔茂虎就到別墅里跟商人老板一起吃喝玩樂。
云南省紀委監(jiān)委有關(guān)工作人員還提到,崔茂虎往往以會議貫徹會議、以會議落實會議,每天從早到晚不停地開會,但很多會議是空洞的、沒有實質(zhì)內(nèi)容。大家天天都去會議室坐著,聽崔茂虎發(fā)號施令,但最后都是行動少、落實差。
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往往相伴相生、如影隨形。崔茂虎在當?shù)匾恍┟撾x實際的“拍腦袋”決策、急功近利的政績工程,也嚴重浪費了國家資源。
崔茂虎到麗江后的第一個大動作,就是拍板決策投入5800多萬元,在從機場到市區(qū)的高速公路兩側(cè)修建民航路公園,挖田造景打造寬20米至150米、長9.8公里的景觀廊道,違法占用耕地790余畝,其中涉及永久基本農(nóng)田690余畝。
盡管有干部明確提出反對意見,指出該工程觸犯了保護耕地紅線,崔茂虎卻要求有關(guān)部門想辦法搞變通,因為他想“盡快做一些看得見摸得著,能夠改變形象的項目”。
在崔茂虎一意孤行下,耕地被改為了景觀廊道。自然資源部督察部門很快發(fā)現(xiàn)這一項目觸碰了紅線,兩次下發(fā)督察意見書,要求限期整改。崔茂虎卻因擔心影響自己的政績,故意拖延不辦,一直等到他離任以后,才由后任完成整改,還原為耕地。
而比被破壞的耕地恢復起來更為艱難的,是被污染的政治生態(tài)。崔茂虎在擔任麗江市委書記期間,帶頭破紀破法,他推薦提拔或重用的多名干部被審查調(diào)查,在當?shù)卦斐蓯毫诱斡绊憽?/p>
2024年7月,崔茂虎案一審公開宣判。經(jīng)查,崔茂虎為他人在工程承攬、款項撥付、干部任用等方面謀取利益,非法收受財物折合人民幣1043萬元,以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1年。
(摘自央視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