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糠好喝酒,最癡迷的事就是每天呼朋引伴找人陪著他把一杯杯白酒灌進肚子里,直到醉。老婆用盡了哭鬧的法子,也勸不了他。
這年春節(jié),在外地做生意多年的大舅哥回來了,請梁糠喝酒。梁糠欣然赴約。豈料,正月里食客多,而開門營業(yè)的飯店少,這家飯店也只剩一張桌子了,就擺在一樓樓梯口衛(wèi)生間門前,明顯是臨時增加的。那衛(wèi)生間開關(guān)門之間竄出的味道甚是沖鼻子,但梁糠只要有酒喝,哪里都無所謂。
一幫人就在衛(wèi)生間門前坐了下來。相互“祝生意興隆”“祝生活香甜”,菜一個一個地上,酒一杯一杯地干,梁糠喝得甚歡。
隨著飯店食客喝酒的深入,上廁所的人越來越多,特別是那些喝啤酒的人最頻繁,加之是男女共用的,衛(wèi)生間客流量明顯增多,每次開門都是一大波“沼氣”釋放出來,彌漫了整個空間。梁糠感覺和坐在廁所里喝酒沒有區(qū)別。更有甚者,喝多了在衛(wèi)生間里大口嘔吐起來,聲聲入耳。梁糠的嘴里是辛辣的酒味,鼻腔里是難以忍受的氣味,耳朵里是令人作嘔的聲音。這三者在酒精的催化下,形成一股洪流摧殘著他的胃,更摧殘著他的腦神經(jīng)。梁糠平生頭一次感覺到對酒反胃。但在酒桌上絕不能認輸,梁糠拼命忍著。大舅哥酒量也不錯,問梁糠還喝不喝。梁糠硬著頭皮說:“喝。”大舅哥又開一瓶,給梁糠倒上了。就在這時,又有一人走進了衛(wèi)生間,只聽噼里啪啦,清晰可辨,竟然拉起了肚子。梁糠只覺胃里翻江倒海一般涌了上來,再也忍不住了,捂住嘴急忙往店外跑,沒等出店門就已經(jīng)吐了自己一身。
自此以后,梁糠再也不喝酒了,聞到酒味就條件反射地滿鼻子、滿腦子,甚至滿肚子都是廁所味,干嘔不止。酒癮竟然就此戒了。后來,梁糠才從老婆嘴里得知,這都是大舅哥為了讓他不再酗酒而設(shè)的一個局。
轉(zhuǎn)眼又是春節(jié)。梁糠見到大舅哥,就拽住他的手,笑嘻嘻地說:“還是你有招兒,我已經(jīng)戒酒了?!必M料,大舅哥哭喪著臉說:“雖說治了你的酒癮,但也把我自己給治了。我現(xiàn)在聞到酒味和你一個反應(yīng),生意場上肯定要應(yīng)酬,我都沒辦法和人家談生意了,白白失去了好多商機!”大舅哥捶胸頓足。梁糠意味深長地說:“交際可以是多種方式的,喝茶、打球都可以。健康是1,其他的只是后面的0,沒有了1,再多的0也沒有意義?!?/p>
大舅哥沉思片刻,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