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金字塔是地平線上的奇跡,那埃及博物館館藏就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寶藏,這些珍寶無論您來不來埃及一生都應(yīng)該找機會看看,因為埃及文物的精華部分會時不時赴世界各地巡展。
說這些文物是珍寶,并非僅僅是因為它們當(dāng)中不少的黃金、寶石制品,更多的是石雕、壁畫、文字、符號,它們在地下深埋了五六千年甚至更久,如今重見天日,我們能隔著時空,握住那些能工巧匠們的手,并成為我們閱讀歷史的密碼。這些歷史珍寶,當(dāng)然要感謝尼羅河的饋贈——后冰河時期有兩個地區(qū)特別適合文明發(fā)展,一個是就是尼羅河上游至非洲南部,一個是今土耳其和美索不達米亞,至印度河流域。長達6670公里的尼羅河是世界上最長的河流,比黃河還長了1206公里,其中流經(jīng)埃及的河段有上千公里,與兩河泛濫的規(guī)律性和猛烈性不同,這里的河水每年都會泛濫,相形較為柔和,所以容易留下土地,而且是肥沃的黑土,當(dāng)?shù)厝朔Q之為科美特(kemet),有如黃河和黃土地孕育了中華文明一樣,尼羅河和黑土地?zé)o可爭議地孕育了古埃及文明,而這些珍寶,就是璀璨的古埃及文明的重要見證。
1998年,開羅德國協(xié)會的埃及學(xué)者古恩塔·德瑞耶在阿比杜斯從著名的埃及國王“蝎王”的墓藏中發(fā)現(xiàn)了兩塊骨板,上面的文字可追溯到公元前3400年左右,這是目前發(fā)現(xiàn)的最早的文獻,比先前的納樂邁調(diào)色板早400多年。根據(jù)約翰·拜恩斯(John Baines) 和杰羅米·馬雷克(Jaromir Malek)的專著《古埃及地圖集》(Atlas of Ancient Egypt),埃及的最早的前王朝開始于公元前4000—前3000年,晚期為公元前712年—前332年(其中波斯帝國統(tǒng)治時間為前525—前404),之后經(jīng)歷了希臘化時期(前332—前30)、羅馬時期(前30—311)。
為了便于讀者了解這段歷史,特將古埃及的具體年表列舉如下:
從上表可以看出,長達3700余年的古埃及史,經(jīng)歷了12個時期幾十個朝代、數(shù)百位君王的統(tǒng)治,留下了數(shù)十萬計的黃金、寶石、雕刻、壁畫、文字符號等精美的文物,同時還有數(shù)以萬計的木乃伊。相傳金字塔所在的很多地方,得益于尼羅河的泛濫,曾經(jīng)是森林茂密的綠洲,后來因為氣候的變遷,綠洲變成了荒漠,那些高大的建筑漸漸地被風(fēng)沙所淹埋,引不起世人的關(guān)注,而那些沉睡在地下的寶藏,除了被盜墓賊光顧,更是無由重見天日。
這些地下寶藏再次引起世人的關(guān)注乃至世界的轟動,是拜法國人拿破侖所賜。他對埃及的遠征,把尼羅河文明重新帶到了地中海文化圈,之后大量的木乃伊源源不斷地被運到歐洲,拆開法老身上的繃帶引發(fā)的尖叫成為歐洲的時尚,石碑、莎草畫、夏勃提(Shabit)像、家具、護身符、圣甲蟲等更不用說了,一些考古學(xué)家甚至把方尖碑、墓中精美的壁畫搬回了家。這些地下冒出來的帶著圖畫與文字的石頭讓歐洲貴族和學(xué)者們著迷,而石頭下有寶藏的傳說則讓當(dāng)?shù)厝睡偪?,大量的墓穴被挖掘,不計其?shù)的建筑古跡被破壞,很多石塊被拉去蓋房子甚至扔進石灰窯燒石灰,更要命的是商人們學(xué)會了焚燒木乃伊獲得一種精細的炭然后用來蔗糖的提取和漂白——而埃及恰巧盛產(chǎn)甘蔗,于是大量的木乃伊被燒掉轉(zhuǎn)而生產(chǎn)糖,出口到歐洲被吃掉了。
好在當(dāng)時還有一批有良知的學(xué)者如圣書體的翻譯者法國人讓 · 弗朗索瓦 · 商博良(Jean-Francois Champollion),及在法國留過學(xué)的埃及學(xué)者瑞法·塔赫塔維(Rifa’a al-Tahtawi)等,他們認識到保護埃及文物的重要性,不斷地向拿破侖二世(Napoleon II)和埃及總督呼吁,終于促成當(dāng)局于1835 年8 月15 日頒布法令首次對雕刻過的石頭和文物禁止出口,并于1858 年成立埃及文物管理局(Egypt Antiquities Service),盡管之后埃及文物保護之路異常艱難,但是還是有數(shù)萬件珍貴文物得以保存,使我們今天有緣能見到。這里選幾件讓我們管窺一下這一古老文明的偉大。
納爾邁調(diào)色板是青色片巖制作而成,制作于零王朝納爾邁統(tǒng)治時期,約公元前3100 年左右。這塊調(diào)色板是1894 年由考古學(xué)家從錫拉孔波利斯的荷魯斯神廟中發(fā)掘出來的,它可不是用來調(diào)油畫顏料的,而是用來調(diào)制眼影顏料的。在古埃及神話中,荷魯斯的眼睛被視為太陽,而荷魯斯之眼能幫助法老們重生;在這塊調(diào)色板上發(fā)現(xiàn)的研磨的孔雀石或方鉛礦粉末被認為是用來制作眼影的,以保護荷魯斯的眼睛不受傷害,并增加眼睛的神力。還有學(xué)者認為這塊調(diào)色板是用來慶祝和紀念埃及統(tǒng)一的。
這塊畫板高64厘米,寬42厘米,正反兩面都是浮雕,中間位置的浮雕由三個符號組成。最外圍的符號代表著“王宮的門面”,在古埃及象形文字中,讀作塞瑞赫(Serekh),其內(nèi)部通常用來書寫國王的名字;另外的兩個符號分別是,上側(cè)的尼羅河鲇魚,讀音為Nar;下側(cè)的鑿子,讀音為mer。所以,此處書寫的名字為Nar-mer,漢語一般譯為“納爾邁”。所以這塊畫板被稱為納爾邁調(diào)色板。
王名框(serekh,古埃及前王朝的王權(quán)標(biāo)志)兩邊是太陽女神哈索爾的早期形象,即長著樹葉狀牛耳和牛角的女性形象。畫板的正面分為三個部分,最上層是戴著王冠的納爾邁(一說這王冠是紅色),他身后跟著侍者,左手托著鞋子,右手提著水壺;侍者的上方有一個疊加的花飾,和一個讀作Hem 的符號(這個符號可能是后來象形文字中意為“仆人”的單詞的縮寫)。前面有五個人,離他最近的是一個個子較高的統(tǒng)領(lǐng)模樣的人,長發(fā)過肩,前面四個較小的人舉著旗子抑或是儀仗之類的東西,第一個旗子上是一塊云狀物,第二個旗子頂端是一個四腳獸,最前面兩個是兩只鷹隼之類的鳥,他們的前面是兩排各五個大小不等的戰(zhàn)俘,他們的頭被割下來放在兩腳中間;尸體的上方有兩只鷹隼,還有一只戰(zhàn)船。
畫板的中間一層是兩只獅子或者老虎之類的猛獸,但其頸部像巨蟒一樣交乎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o型,獸頭頭頸交匯的部分被繩索緊緊勒著,邊上兩個人屈身用力拉著這兩只猛獸。下面一層是一頭彎角的公牛,俯首頂塌了城墻,蹄下踏倒了一個敵人。這個公牛也被認為是法老的象征。這塊畫板上,中間層長頸獸的比例要遠遠大于其他人物的比例,獸頸間的圓形就是用來調(diào)制眼影的部分。
反面則只有兩層,上層是身材高大的法老,腰部系著一根牛尾和一端有母牛頭圖案的流蘇,他左手執(zhí)鑿,右手執(zhí)錘(一說是權(quán)杖),正把鑿子砸進一個半跪著的敵人的頭顱。俘虜?shù)念^上是另外一個人的頭顱,鼻孔上被繩索拴著,他的身體埋在長方形的土地里,上面長著六束紙莎草。在埃及的象形文字中,每根紙莎草代表1000這個數(shù)字,故有人解讀法老是俘虜了6000個敵人。紙莎草的上方是雄壯的鷹神荷魯斯,它長著一只人的胳膊,執(zhí)著穿過俘虜鼻子的繩索的另一端。最下面一層是兩個四肢攤開的男子。法老的身后是比例只有法老三分之一的侍從,仍然是左手拿著鞋子,右手提著壺,上方仍然有花飾的符號。法老戴著一個保齡球狀的帽子被認為是白色的王冠,這種王冠和帽子被認為是埃及法老早期形象的標(biāo)志。整個畫面保存完好,栩栩如生。
最近納爾邁畫板成為爭論的焦點,并成為“西方偽史論”的證據(jù)。所謂“偽史論”是說埃及的歷史是西方學(xué)者偽造的,更有人將婦好墓(商代王室成員墓葬)中的畫板和納爾邁畫板進行比較,認為婦好墓中的畫板破損腐蝕得嚴重,而早了2000多年的納爾邁畫板卻保存如此完好是不可能的。質(zhì)疑者忘記了這些文特的保存條件不一樣。埃及人都是把墓穴埋在高處的撒哈拉邊緣,常年干燥無雨,又是厚厚的石頭鋪設(shè)的墓墻,與外界隔絕,沒有水,沒有蟲,甚至連空氣都不流通,這使得大量的文物保存完好。要說有人能偽裝數(shù)以萬計的文物、數(shù)以萬計的木乃伊那是天方夜譚,更不用說碳—14、地磁檢測等科學(xué)手段已廣為世界所接受,不是哪些人說說就能讓人信服的。
斯奈夫魯大帝和他偉大的妹妹兼妻子赫特菲爾絲王后生了幾個不尋常的孩子,除了偉大的克奴姆胡夫(Khnumkhufu)外,還有幾個兒子成為當(dāng)今世人關(guān)注的熱點,其中包括拉霍特普(Rahotep)和諾夫瑞特(Nogret)夫婦,兩個人現(xiàn)在是“埃及博物館最具人氣的雙人組”,這完全得益于他們那原始拙樸的形象與和藹可親的表情。夫妻倆的雕像埋藏在斯奈夫魯金字塔背面的馬斯塔巴中,于1871年被考古學(xué)院奧古斯特 ·馬里耶特發(fā)掘出來。夫妻倆分別端坐在堅硬的粉刷成白色的石頭椅子上,拉霍特普高121厘米,椅子比妻子的椅子略寬;他留著黑色的短發(fā),鼻下留著一綹黑須,上身赤裸呈淺褐色,頸下一條細鏈,右臂向內(nèi)彎曲,右拳緊攥,拇指豎起遮住胸部,左臂前曲,左拳緊攥置于左膝上,下身只著一條白色的短褲,兩膝和地面垂直,十個腳趾粗短。諾夫瑞特頭上是濃密的黑色短發(fā),辮成多個小辮,分披于肩膀上方;額頭上方的頭發(fā)用一條白底紅花的發(fā)帶扎著。她五官精致,鼻子嘴巴小巧,頸下由內(nèi)向外是深綠—淺綠—紅色—深綠—淺綠—紅色的項環(huán),最外面是水滴形映射著綠色的寶石項鏈。身著一件白色長袍,裹住她豐腴的身軀,自臀部向下收緊至踝上,只露出小腿和腳;雙手環(huán)抱于胸前,雙乳清晰可見。兩人身后頭部的兩側(cè)墻上都刻有圣書體字符,其中拉霍特普的左右各有三行,分別是“法老之子”“赫利奧波利斯的拉神祭司”“工程總監(jiān)”“遠程總監(jiān)”;諾夫瑞特的是“法老的知己諾夫瑞特”。
雕像中夫妻二人的五官立體表情生動,其中拉霍特普表情凝重若有所悟,諾夫瑞特表情平和略帶憂郁,最有特點的是他們二人的眼睛,是用水晶雕琢而成,在黑暗中閃閃發(fā)光,以至于1871年工人挖開他們的墳?zāi)箷r,看到這兩雙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光,嚇得魂不附體落荒而逃。埃及法老們相信雕像是他們的靈魂居所,哪怕肉體木乃伊毀了,只要雕像在,靈魂仍然可以找到寄托并在未來重生。
斯奈夫魯?shù)牧硪粋€兒子奈弗瑪阿特(Nefermaat)的金字塔現(xiàn)在也深為世人所關(guān)注,因為他的金字塔的墻上繪滿了價值極高的壁畫,其中最出名的是“美杜姆鵝”,被譽為古埃及繪畫最偉大的杰作之一。
奈弗瑪阿特和妻子阿泰特(Atet)的馬斯塔巴同樣是1871年為奧古斯特·馬里耶特所發(fā)掘,這幅畫位于馬斯塔巴通往阿泰特祭堂的通道底部,是用蛋彩畫技術(shù)畫成,即將礦物顏料用水稀釋后加上蛋清之類的膠狀物混合而成。畫面描述的是田野里的六只大雁,三只一組,相向而繪,中間的四只雁曲項向天,兩頭的兩只低頭覓食。抬頭的四只雁大小相似,但長相不同,右邊的兩只青喙白頸,深褐色和深紅色前胸,前腹部深色,后腹部白色,背部羽毛呈小橢圓形,青色,青腿青足;左邊的兩只紅喙黑頸,直到前腹部,帶黃色花紋;背上羽毛上部分為大的橢圓形,下面為細長型,深色,腿足紅色。兩邊兩只低頭的雁樣貌似左邊兩只大雁,只是體型較大。背景采用了粉灰色,飾以黃花綠草,整個畫面和美安詳,充滿了春的氣息。
學(xué)者們認為“美杜姆鵝”是古埃及繪畫藝術(shù)風(fēng)格的典型代表,是奈夫瑪阿特王子親自設(shè)計的作品(如此看來胡夫法老的這位哥哥是位了不起的藝術(shù)家),是告訴世人這幅畫是為神而作,“猶如天條律令禁止破壞”。但遺憾的是他的墓卻被盜挖了,里面的物品被洗劫一空,留下的除了這些壁畫,就是他的親戚冉納弗爾(Ranefer)的木乃伊,這具木乃伊的頭被盜墓者打掉了,身子被豎起來靠在墻上,不過整個身子保存完好,因?qū)僭缙谀灸艘粒袠O高的研究價值,所以它被送到英國皇家醫(yī)師協(xié)會,經(jīng)常被解剖專家們帶到課堂上進行展示,最終毀于1941年希特勒的空襲。而“美杜姆鵝”的壁畫則完好地保存在埃及博物館,由于畫面精美、保存完好而又被“偽史論”者們當(dāng)成了證據(jù)。
在埃及博物館浩瀚的文物海洋中,十八朝女王哈特舍普蘇特(Hatshepsut,公元前1479—前1458 年)的頭像并不是多么顯眼。這個頭像本來屬于戴爾巴哈里葬祭廟第三層平臺廊柱上奧里西斯柱的一部分,1926年被美國考古學(xué)家赫伯特·溫洛克(Herbert Winlock)所發(fā)現(xiàn)。頭像所在的柱廊被一道花崗巖大門分成兩段,大門的后頭是“節(jié)日大廳”,連接著神廟的秘室和阿蒙神的圣所。如今這尊巨大的塑像就放在埃及博物館一樓大廳的走廊邊,女法老面部紅潤飽滿,五官非常精致,眉毛彎彎,描著黑色的眼線,眼睛大而有神,杏仁般的眼睛微笑的哈特舍普蘇特女王似乎會說話,碩大的瞳仁透露著少女般的天真與純潔。她鼻梁修長、直挺,仁中分明,嘴巴微閉,但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整個五官和藹可親,不像是穿越了3500年的法老,倒像是學(xué)生時期的鄰家小妹。這據(jù)說是當(dāng)時的一種雕塑風(fēng)格,但我卻覺得工匠們敢于把法老從神變成人是非常的了不起的。
同樣的哈特舍普蘇特女王的獅身人面像(司芬克斯)中,女王雖然化身為獅身,面部卻仍然小巧,五官精致立體,整體看上去不像勇猛的雄獅,倒像是一只溫順可愛的小貓。女王的質(zhì)樸,和后來的圖坦卡蒙國王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生活在十八朝的圖坦卡蒙以其奢華的黃金墓葬而聞名于世,最有名的是他的純金打造的棺材。這位法老10歲時結(jié)婚,20歲時因病離世——1923—1924年考古學(xué)家用X 光檢查了他的木乃伊發(fā)現(xiàn)他可能患有腦瘤和胸部疾病,他的牙齒也證明了他是英年早逝——他生前未留下任何子嗣,卻留下了3500件珍寶,以至于1922年他的墓被發(fā)現(xiàn)時成為當(dāng)時世界上最偉大的考古發(fā)現(xiàn)之一,該墓葬的發(fā)現(xiàn)者——英國人霍華德·卡特也一舉成名。
這些陪葬品,其中包括143件精美的首飾,如鏤空的黃金扣飾、嵌滿了各種寶石的項鏈和胸飾,制作工藝十分精湛,說明當(dāng)時的工匠們已經(jīng)掌握了景泰藍、掐絲、累珠和串珠等技術(shù),一件件黃金制品更是讓人驚嘆不已。墓地里有很多的家具,包括床、王座、椅子、箱柜和神龕等,其中的王座用珍貴的木材鑲嵌金板做成,佐以銀、琉璃和半寶石鑲嵌而成,高102厘米,寬54厘米,深60厘米,椅子表面上裝飾著不同的人物,靠背內(nèi)側(cè)的圖像是法老和他的妻子,沐浴著太陽神阿吞的光芒,光芒的末端是一只小手,正把生命之符送給這對夫婦。銘文中提及王名是這對夫妻在阿瑪爾納時期的名字,那時“圖坦卡蒙”被寫作“圖坦卡吞”,法老的妻子“安赫森帕阿蒙”被寫作“安赫森帕阿吞”。年輕的國王頭戴短式假發(fā)和組合工王冠,肩部戴有嵌滿寶石的頸飾,腰以下著褶式長袍,胸以下及腹部赤裸,整個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王后安赫森帕阿吞(Ankhesenpaaten,國王圖坦卡蒙的同父異母的姐姐,后改名為安赫森帕阿蒙,Ankhesenpaamun)頭戴斜款假發(fā),頭頂是太陽女神哈索爾的發(fā)飾,著銀色的長袍,修長的小腿若隱若現(xiàn);她正在專心地為丈夫的左肩上涂抹香膏,場面輕松而浪漫,仿佛時光并未遠去。
墓穴中發(fā)現(xiàn)了7張床,其中4張是實際被法老使用過的,另外3張是用于儀式的,因而比較大。還有數(shù)不清的服飾、手套、權(quán)杖甚至涼鞋,共發(fā)現(xiàn)了短劍、匕首、盾牌、弓箭等50件武器,還有一條著名的狗——其實是一頭胡狼阿努比斯,它守在墓穴珍寶室的門口,用木頭雕刻而成,后涂上樹脂并粉刷成黑色,兩只高高豎起的耳朵內(nèi)側(cè)和頸部貼有金箔,眼睛由方解石和黑曜石鑲嵌而成,眼線和眉毛由黃金繪成,爪子則是用銀制成。被發(fā)現(xiàn)時,它的鼻子朝向珍寶室,身上披著亞麻布,上面寫著埃赫納吞(王后的父親)統(tǒng)治的第七年的日期,頸上掛著一個花環(huán),兩條前腿間放了一塊象牙調(diào)色板,上面刻有奈菲爾提提(埃赫納吞的正妻)女兒麥瑞塔吞的名字。這條神犬趴在一個可移動的神龕上面,其生動、勇猛的樣子使其成為守護神的象征。
圖坦卡蒙墓葬中的珍寶經(jīng)常在世界各地巡展,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但其中的卡諾匹克盒或許并不為世人所關(guān)注,而它恰恰是藝術(shù)的精品。在圖坦卡蒙的珍寶室中,有一個高198厘米、長153厘米、寬122厘米的金光閃閃的卡諾匹克龕,上方四周雕刻有頭頂太陽圓盤的圣蛇,兩邊是13條,另兩邊是14條,四面壁上用淺浮雕的形式雕刻著四位女神與荷魯斯四子面對面且手牽手的形象,周邊刻滿了圣書體的銘文,講的是保護法老的內(nèi)臟不受侵害。神龕的里面,是四個高85.5 厘米、寬54 厘米的透明盒子,這些盒子由方解石制成,采用了上埃及耶拉孔波利斯神殿的造型,蓋子就是神殿的屋頂,上面裝飾著一個展翅且半跪姿的女神,女神上方刻著一列圣書體字符并填充了深藍色顏料。盒蓋和主體用金環(huán)和繩固定,上面有王室墓穴的封泥,封泥上描繪了阿努比斯坐在9名敵人的頭上。
盒子基部比頂部略寬,四角處用高浮雕的工藝雕刻了伊西斯、奈夫提斯、奈特和塞爾凱特四位守護神。她們的眼部都有黑色的眼線,雙臂張開,守護著盒中的物體——圖坦卡蒙法老的內(nèi)臟。盒壁用深藍色的顏料刻著圣書體的祈禱銘文,銘文上方有一個長著翅膀的金色的太陽圖案。盒子底部是一圈貼金的裝飾圖案,內(nèi)容是雙杰德柱和雙伊西斯結(jié),分別代表逝去的法老的守護神——奧里西斯和伊西斯。
盒子內(nèi)部僅13厘米深,分成四格,用方解石雕成的隔層上雕刻著主人的形象,法老頭巾上的對蛇和禿鷲分別代表著上下埃及。盒內(nèi)每一格內(nèi)都有一個小金棺,小金棺依照法老的第二具棺的樣子等比例縮小制成,主體和蓋子都有等厚的黃金金板打成,上鑲有各色的琉璃與寶石。棺蓋上的法老呈典型的逝者姿勢,雙臂交叉于胸前,面目安詳,頭戴藍金相間的條紋式埃及頭巾,額頭上方是代表上下埃及的圣蛇與禿鷲,眉毛和眼線由藍色琉璃鑲嵌而成,兩只耳朵顯露在頭巾外面,都穿有耳洞;腕部戴著寬手鐲,手中握著象征權(quán)利的權(quán)杖和鏈枷,整個身軀被禿鷲女神豐滿厚實的羽翼包裹著,禿鷲的爪子在背部,抓著代表永恒的瑪瑙雕成的圣書體字符。蓋子的金板中間同樣有一列圣書體文字,內(nèi)容為女神奈特的祈禱詞,還提到了荷魯斯四子之一的杜阿姆特夫:他是專門保護死者胃部的。
金棺內(nèi)側(cè)的金板刻有精美的圖案,頂蓋內(nèi)側(cè)刻有奈特等女神,她們站在代表黃金的符號上,雙臂和雙翼向外伸展——法老內(nèi)臟經(jīng)過防腐處理和包裹后放在四具木乃伊造型的小金棺內(nèi),女神此舉旨在保護法老的內(nèi)臟。四具金棺的王名圈刻有圣書體文字,包括圖坦卡蒙的出生名和登基名。有意思的是這個地方有改動的痕跡,說明這四個金棺或許原主人不是圖坦卡蒙。無論如何,這四個小金棺和外面的卡諾匹克盒精美無比,讓人驚嘆3300多年前匠人的技藝如此精湛。這使得圖坦卡蒙法老的卡諾匹克盒不同于其他任何的卡諾匹克罐,它使得圖坦卡蒙實現(xiàn)了在藝術(shù)意義上的另一種永生。
為此,埃及博物館專門為他設(shè)立了一個獨有的展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