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制度目前面臨權利主體地位不獨立、權利范圍不清晰、責任主體不確定等問題。未來立法應當認定胎兒的特殊主體地位,合理確定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的權利范圍,在此基礎上,類型化界定胎兒父母、父母外第三人相關責任主體。
關鍵詞: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權利主體;權利范圍;責任主體
中圖分類號:D92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4)19-0063-05
On the Improvement of the System of the Right
to Claim Compensation for Fetal Damage
Zhao Yichun
(School of Law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Hebei Normal University, Shijiazhuang 050024)
Abstract: The system of the right to claim compensation for fetal damage currently faces problems such as the non independent status of the rights subject, the unclear scope of the rights, and uncertain responsibility subject. In the future, legislation should recognize the special subject status of the fetus, reasonably determine the scope of the right to claim compensation for fetal damage, and on this basis, define in a typological manner the relevant responsibility subjects of fetal parents and third parties outside the parents.
Keywords: right to claim compensation for fetal damage; rights subject; scope of the rights; responsible party
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是指胎兒作為民事主體,享有向損害其權益的人或者法律上規(guī)定對其應當承擔賠償責任的人主張賠償?shù)臋嗬?。一國立法以及司法確認胎兒具有損害賠償請求權,以及明確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行使范圍等事宜,對保護胎兒利益尤為重要?!吨腥A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以下簡稱《民法典》)原則上不承認胎兒具有民事權利能力,但在如遺產繼承和接受贈予等情況下賦予胎兒民事權利能力,同時以娩出時是活體為前提《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十三條規(guī)定自然人民事權利能力始于出生,第十六條規(guī)定在遺產繼承和接受贈與等情形下視為胎兒具有民事權利能力。。司法實踐中,關于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的案件主要集中于兩類:一是在胎兒的撫養(yǎng)人死亡時,胎兒是否有權請求導致其撫養(yǎng)人死亡之人支付撫養(yǎng)費;二是胎兒娩出時為活體但旋即死亡或娩出時為活體但存在殘疾,醫(yī)療機構因自身的過錯,是否需對胎兒或其父母進行損害賠償。第一種情況需要認定胎兒是死胎還是死嬰,即胎兒是否具有主體資格參見陳輝、李爽與長嶺縣人民醫(yī)院醫(yī)療損害責任糾紛一審民事判決書,(2021)吉民申2795號;易輝、李薇醫(yī)療損害責任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2021)湘06民再41號;熊琦、陳醒等與瑞金市婦幼保健院醫(yī)療損害責任糾紛一審民事判決書,(2019)贛0781民初676號。。第二種情況下法院認為醫(yī)療機構未侵害胎兒的生命健康權,而是侵害了父母的生育選擇權、知情權和優(yōu)生優(yōu)育權,不支持胎兒的殘疾損害賠償參見山西醫(yī)科大學第一醫(yī)院、張?zhí)咸厢t(yī)療損害責任糾紛再審審查與審判監(jiān)督民事裁定書,(2018)最高法民申4593號;劉先亮等與濟南市中心醫(yī)院醫(yī)療損害責任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2021)魯01民終2791號。。
基于上述立法上的模糊狀況,以及司法實踐中對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的矛盾態(tài)度,本文對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行使存在的問題進行分析,為完善這一制度提出具體建議。
一、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行使存在的問題
(一)胎兒是否具有主體資格
目前我國對于胎兒利益的保護,除《民法典》的規(guī)定外,還體現(xiàn)在其他有關法律中,但對胎兒利益保護的條文大多是通過保護母體實現(xiàn)的,由此就引出一個問題,胎兒是屬于母體的一部分還是具有獨立性?
如果將胎兒看作母體的一部分,與《民法典》規(guī)定的胎兒在特殊情況下視為具有民事權利能力相悖。胎兒作為母體的一部分,不能成為主體,不可能真正擁有民事權利能力。司法實踐中,外界因素致母親流產,大多數(shù)法院不支持胎兒的死亡賠償金和喪葬費,僅支持母親的人身損害賠償和精神損害賠償,這與《民法典》第十三條規(guī)定相符,即否認胎兒的獨立性,將對其的傷害視為對母體的傷害。
從生物學角度分析,生命始于受精卵;我國法律中,生命始于出生;不同國家對生命開始時間的規(guī)定不盡相同[1]。《民法典》第十六條否認胎兒的獨立性,在特定情況下賦予胎兒民事權利能力的目的并非保護胎兒利益,而是保護胎兒順利出生為嬰兒后成長所需資源。否認胎兒的獨立性意味著損害胎兒無須對胎兒承擔責任,如果胎兒因這些侵害致殘,其出生獲得民事權利能力后,能否對胎兒時期所受侵害行使人身或精神損害賠償請求權?若允許,相當于承認胎兒的主體資格;若不允許,則不符合民法的公平原則。
另外,若認為胎兒具有獨立性,會引起胎兒利益和母體利益的沖突問題。從平等原則出發(fā),母親和胎兒的法律地位平等,但事實上母親懷孕期間,胎兒沒有承擔義務的能力。對民事主體而言,享受權利的同時必須履行義務,所以承認胎兒具有獨立性,就意味著胎兒可以享受權利卻不必也不能履行義務。承認胎兒的獨立性還會引發(fā)諸如傳統(tǒng)的“保大保小”以及胎兒可否向母體請求損害賠償?shù)葌惱韱栴}。
承認胎兒獨立性還會引發(fā)胎兒權益與嬰兒權益沖突的問題。目前我國多部法律中關于胎兒利益保護的規(guī)定實質上是為了獲得健康的嬰兒。若優(yōu)先保護胎兒利益,胎兒的生命利益應高于其他利益,不能因為胎兒的身體缺陷剝奪其生命利益。胎兒出生為嬰兒后,若存在身體缺陷,能否認為是為了保護胎兒生命權益而損害了嬰兒的身體權?
(二)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范圍如何界定
從基本類型來看,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包括人身損害賠償請求權、財產損害賠償請求權、精神損害賠償請求權等。
就財產損害賠償請求權而言,學界、實務界在胎兒撫養(yǎng)人受傷害而導致胎兒撫養(yǎng)費受損的問題上存在不同意見。有觀點認為不應當支持胎兒享有撫養(yǎng)費損害賠償請求權,理由是胎兒能否活體娩出尚不確定,是否會產生被撫養(yǎng)費也不確定,可待胎兒出生后就撫養(yǎng)費問題另行主張參見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級人民法院民事判決書,(2020)鄂28民終500號。。有觀點認為胎兒出生為嬰兒后便具有權利能力,支持胎兒的撫養(yǎng)費請求符合民法權利延伸保護理論,且其撫養(yǎng)費是客觀存在的,第三人對撫養(yǎng)人造成的損害間接影響了胎兒出生后受撫養(yǎng)的權利參見某財某公司、曹某等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糾紛民事申請再審審查民事裁定書,(2023)贛民申455號。。
就人身損害賠償請求權而言,目前大部分國家承認由于第三方因素給胎兒造成損害的胎兒人身損害賠償請求權,如日本民法典第七百二十一條[2],美國1982年的阿伯特化學廠案的判決[3]375,瑞士民法典第三十一條第二款規(guī)定[4]。我國立法未明確規(guī)定胎兒享有人身損害賠償請求權,但司法實踐中已有法院保護胎兒人身損害賠償請求權參見福建省婦幼保健院、林璇醫(yī)療損害責任糾紛再審民事判決書,(2018)閩民再128號;賓陽縣人民醫(yī)院、李武醫(yī)療損害責任糾紛再審審查與審判監(jiān)督民事裁定書,(2019)桂民申2163號;張雅雯與烏魯木齊雅藍婦幼醫(yī)院醫(yī)療損害責任糾紛審判監(jiān)督民事判決書,(2014)民抗字第25號。。
就精神損害賠償請求權而言,不支持胎兒享有精神損害賠償請求權的觀點認為,精神損害賠償?shù)哪康氖前矒崾芎θ诵睦砗蜕眢w上的痛苦,只有感受到痛苦才能主張精神損害賠償,胎兒尚不具備感知痛苦的能力,不能主張精神損害賠償[5]。相反的觀點則認為獲得精神損害賠償無需以感知痛苦為前提[6],精神損害賠償?shù)墓δ艹税矒崾芎φ呔裢纯啵€有減輕舉證困難、提高賠償總額以匹配損害[7]。
(三)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的責任主體不明晰
胎兒對父母的損害賠償請求權可由財產損害或人身損害引起。對于財產損害賠償請求權,胎兒活體娩出后獲得完整的民事權利能力,成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對于其在胎兒時期所受的來自于父母的財產損害可否參照適用《民法典》第一百四十五條規(guī)定尚不明確。
在父母外第三人侵權的場合,《民法典》已明確保護胎兒特定情況下的財產權益,在其他胎兒純獲利益的場合應參照適用《民法典》第十六條,賦予胎兒財產損害賠償請求權。父母在胎兒孕育時期可代為行權,但是責任主體如何確定仍需具體分析。
二、完善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制度的建議
(一)明確胎兒特殊主體地位,構建相應胎兒監(jiān)護制度
應承認胎兒的獨立性,同時明確承認胎兒的獨立性并不代表當然承認胎兒具有獨立的完全的法律人格。具備完全法律人格是成為法律意義上的主體、享受權利和承擔義務的基礎,但胎兒不具備承擔義務的客觀條件,其權利行使受到限制。《民法典》僅規(guī)定了胎兒部分財產性權利,而對人格權未明確規(guī)定。主流觀點認為,胎兒享有人格權,應當對其生命權等進行保護,但以胎兒娩出時為活體為前提[8]。這種觀點的問題是,侵害胎兒人格權時,若胎兒活體出生,其可享有侵權損害賠償請求權,但若侵害胎兒致死,它就不具備這種權利。承認胎兒的獨立性,僅僅是賦予其享受權利的基礎,至于其能否真正主動行權則不在考慮范圍內,目的是減少其他民事主體對胎兒利益的損害,更好地對胎兒的生命進行保護。
民事主體在享受權利的同時需要承擔相應的義務,胎兒不具備承擔義務的可能,因此不適宜作為完全的民事主體;但若否認胎兒的獨立性,胎兒所受損害就無從得到補償,不利于胎兒利益保護。由此,應明確胎兒的特殊主體地位。
楊立新教授認為人的“生前”與“死后”兩個階段都應受到法律保護[3]277。“生前”法律保護的前提就是確認胎兒的民事主體地位,對于胎兒民事主體地位的確定可以參照無民事行為能力人的相關規(guī)定。在民事法律行為的實施上,我國民法不承認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實施的民事法律行為的效力參見《民法典》第144條。,胎兒也無法實施民事法律行為。在承擔責任方面,無民事行為能力人造成他人損害,由其監(jiān)護人承擔侵權責任,胎兒不能主動侵權,但可能由于其父母行為被動侵犯他人的財產權,在此由其父母承擔侵權責任并無不妥。在民事權利方面,與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和胎兒有關的權利主要是財產權和人身權。人身權方面應明確胎兒享有生命權益、身體權益、健康權益和婚姻家庭中的一系列權益,這些權益可以參照無民事行為能力人的有關規(guī)定,但當胎兒的這些權益與母親的有關權利沖突時,在母親非惡意或有損母親生命權、身體權和健康權的場合應優(yōu)先保證母親的權利。在財產權方面,《民法典》第十六條規(guī)定胎兒可以接受遺產和贈與,但目前對于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實施的純獲利法律行為的效力尚有爭議。有觀點認為不承認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實施的純獲利益行為效力的原因是,可能某項行為對無民事行為能力人有利,但在法律上卻帶了不利益[9]。對于胎兒而言,也可能成為偷逃債務、轉移財產的對象,此時需要明確胎兒在接受贈與時,由誰代它作出接受贈與的意思表示,其財產管理人又應是誰。
明確胎兒特殊主體地位的同時需要建立相應的胎兒監(jiān)護制度。母親應為胎兒的當然監(jiān)護人,且胎兒母親不會因死亡事由而喪失監(jiān)護資格[4]。若母親死亡的同時胎兒娩出,則胎兒監(jiān)護轉變?yōu)闊o民事行為能力人的監(jiān)護制度。
為保護胎兒的合法利益,應承認胎兒的獨立性,但鑒于胎兒的特殊性,不宜賦予其完全的主體地位,只有在胎兒純獲利益且與母親權利無沖突的場合才可賦予其無瑕疵的主體地位,同時構建相應的胎兒監(jiān)護制度,以保證胎兒權益的實現(xiàn)。
(二)明確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的范圍
我國眾多學者肯定了胎兒的損害賠償請求權。楊立新教授主持起草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草案專家建議稿及說明》第三十六條規(guī)定了胎兒的損害賠償請求權[10];王利民教授主持起草的《中國民法典學者建議稿及立法理由(總則編)》第十九條對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作出了規(guī)定[11];尹田教授指出應當將侵權損害賠償納入胎兒的民法保護[12]。
我國立法應在《民法典》侵權責任編中賦予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總則編雖然位階較高,但規(guī)定過于概括籠統(tǒng),不利于實踐中胎兒行使損害賠償請求權。若以司法解釋的形式對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加以明確和完善,在法律地位上稍顯不足。承擔侵權責任的要件是存在主觀過錯,實施了侵害行為,造成了嚴重后果且行為與后果存在因果關系,胎兒的出生與否均不能阻擋損害賠償請求權的提出。在明確賦予胎兒損害賠償請求權的基礎上,應規(guī)定損害賠償請求權的行使范圍,關于損害賠償請求權的范圍可以司法解釋或指導性案例的形式作出。
1.保障胎兒受撫養(yǎng)權
當胎兒在母體尚未出生時,其父親因第三人原因死亡或喪失勞動能力導致胎兒受撫養(yǎng)權無法得到保障時,第三人此時應承擔對胎兒的損害賠償。2006年最高人民法院發(fā)布的公報案例表示死者生前撫養(yǎng)的人是指死者在死亡前所需要承擔撫養(yǎng)責任或實際正在撫養(yǎng)的對象[13]。2020年發(fā)布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規(guī)定被撫養(yǎng)人是當前無勞動能力或者是未成年人等近親屬人群。盡管現(xiàn)有法律和司法解釋都未將胎兒納入被撫養(yǎng)人范圍,但是公報案例中“需要承擔撫養(yǎng)責任的對象”應包括尚未出生的胎兒。應以法律或司法解釋的形式將胎兒納入死者被撫養(yǎng)人的范圍,從而保證胎兒的撫養(yǎng)費請求權。
2.賦予胎兒人身利益損害賠償請求權
隨著人權理論的發(fā)展,肯定胎兒具有生命的觀點逐漸占據(jù)主流。胎兒的生命利益是其他利益的前提和基礎,若不承認胎兒的生命利益,胎兒的財產權益就會失去根基。但胎兒作為自然人的前期階段,生命利益與自然人的生命權有所差別,對胎兒生命利益的保護應在一定限度內,對胎兒利益的保護不能以損害自然人的合法權益為代價。胎兒的健康利益與生命利益都是其出生后生存的基礎和前提,保障胎兒的健康權益是保護出生后自然人健康權的基礎。之前各國不承認胎兒健康利益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損kWamwuNCAqHuNyjOVWHiCA==害結果出現(xiàn)時與侵權行為發(fā)生時間間隔較大,難以證明二者之間的因果關系。但隨著醫(yī)學技術的進步,現(xiàn)在可以較為準確地證明二者之間有無因果關系。
目前我國有關胎兒利益保護的規(guī)定大多是從保護母體健康的角度出發(fā),但實踐中損害胎兒身體健康的行為不一定對母體有傷害,應明確賦予胎兒人身利益損害賠償請求權,當胎兒受到外界損害時,應允許胎兒向侵權人請求損害賠償。在母體和胎兒共同受到損害的場合,母親和胎兒享有同樣的損害賠償請求權。
在人格利益方面,筆者認為胎兒不具有姓名、肖像、隱私和榮譽等方面的利益,但可能會享有名譽、人格尊嚴等利益。參照《民法典》第九百四十四條關于死者人格利益的規(guī)定,胎兒的相關人格利益受損時,可由其監(jiān)護人或近親屬代為請求損害賠償。
3.其他財產權利
胎兒應享有房屋拆遷補償、農村土地征收補償?shù)葯嘁?,當此類權益受侵害時可請求損害賠償。上述財產權益的取得可參照繼承的有關規(guī)定,為胎兒預留份額,若胎兒娩出時為活體,則可獲得相應的財產。房屋拆遷和土地被征收間接剝奪了胎兒的土地生產預期利益,拆遷補償和土地征收補償涉及胎兒時期及其出生后的經濟保障[14]。
(三)胎兒侵權損害賠償請求權責任主體的類型化
1.胎兒父母
對于人身損害賠償,由于父母非故意或重大過失原因致?lián)p的胎兒,若父母在其出生后依法履行撫養(yǎng)義務,可免除父母的侵權責任;由于父母故意或重大過失致使胎兒受損的,胎兒可向侵權人請求人身損害賠償。胎兒并沒有選擇是否出生的權利,父母的先行為導致胎兒受損、出生,符合侵權責任的主、客觀要件,且父母因故意或重大過失導致胎兒受損,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家庭并沒有相對和諧的關系,胎兒向父母請求人身損害賠償將為其成長生活提供必要的支持。
對于財產損害賠償,《民法典》第十六條明確胎兒具備財產利益,當父母侵害胎兒財產權益時,胎兒無需等到其具備相應的民事行為能力時方能請求父母進行損害賠償,可由其父母外具備監(jiān)護資格的人代為行權,以保證胎兒成長生活所需的資源。
2.父母外第三人
第一是一般第三人,第三人致胎兒財產、人身損害時,若符合侵權責任構成要件,應承擔相應的責任,且在胎兒未出生即應履行責任,此時胎兒的父母可代為行使權利。若第三人損害使胎兒未能活體娩出,此情形下已支付的胎兒人身損害賠償不應以胎兒不具備民事權利能力為由請求退回,但致?lián)p人無需承擔胎兒的死亡賠償金等費用。
第二是醫(yī)療機構,若醫(yī)療機構因過錯致胎兒損害,與一般第三人侵權無異;若醫(yī)療機構導致胎兒錯誤出生,應承擔胎兒的殘疾治療費以及器具費等。盡管目前我國關于錯誤出生沒有直接法律規(guī)范明確規(guī)定,但司法實踐中大多數(shù)法院都支持因為錯誤出生的侵權損害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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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趙懿純(2000—),女,漢族,河北廊坊人,單位為河北師范大學法政與公共管理學院,研究方向為民商法。
(責任編輯:王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