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讀著莫言的《忘不了吃》,你會發(fā)現(xiàn)這些苦難的經(jīng)歷并不顯得沉重,甚至會有一絲歡愉在里面。
文章的開頭,是這樣寫的:
對饑餓的人來說,所有的歡樂都與食物相關(guān)。
短短一句話,道出莫言童年時的歡樂根源——食物。那么接下來,就讓我們走進莫言小時候的村莊,和那群孩子一起尋找快樂吧。
春天到了,咱們先去村子外的洼地上看看:
我們村子外是望不到邊的洼地。洼地里有數(shù)不清的水汪子,有成片的荒草。那里既是我們的食庫,又是我們的樂園。我們在那里挖草根,挖野菜,邊挖邊吃,邊吃邊唱,部分像牛羊,部分像歌手。我們是那個時代的牛羊歌手。
春天的洼地,如此熱鬧。洼地里盡是可以吃的東西,孩子們一邊吃一邊唱,就好像在郊游踏青一樣。如果那個時代有《中國好聲音》這樣的節(jié)目,這群孩子絕對是最接地氣的原創(chuàng)型民謠歌手。此刻,你是否產(chǎn)生了這樣的疑問:這真是一個連糧食的模樣都見不到的時代嗎?這群孩子真是被饑餓侵襲的嗎?他們怎么會這么快樂?的確,那時候“吃飯”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但在這群孩子的心目中,饑餓和快樂是兩個概念,這兩個詞并不矛盾,或許有時候,還是快樂占的比例高一點。
20世紀60年代的夏天,洪澇是家常便飯。就算是這樣,莫言一樣有解鎖快樂的方式:
20世紀60年代雨水特別多,莊稼大都澇死。洼地里處處積水,成了一片汪洋。各種魚從天上掉下來似的,品種很多,有的魚連百歲的老人都沒見過。我捕到一條奇怪的魚,它周身翠綠,翅尾鮮紅,美麗無比。此魚若養(yǎng)在現(xiàn)在的魚缸里,必是上品,但吃起來味道腥臭,難以下咽。
這些文字,沒說澇死的莊稼顆粒無收,也沒說人們在“家門口看?!钡哪J嚼锏纳鏍顟B(tài)。就算已經(jīng)苦到一定程度了,莫言依然能找到快樂。這還真得感謝那條魚,翠綠的身子,鮮紅的尾翅,多漂亮的顏色??!可惜的是,就算是這么漂亮的魚,也逃不過被蒸被煮的命運。倘若好吃也就罷了,這魚差勁的味道,充分證明了“虛有其表”這個詞語的正確性。估計莫言在寫這段文字的時候還在后悔:早知道它不好吃,那就好好養(yǎng)著,看看顏值也挺好的。只可惜,這樣的魚,在今后的人生中再也遇不到了。
好不容易到了收獲的秋天,但是因為遇上饑荒,秋天的食物一樣少得可憐。可食物雖少,樂子可不少。最難忘的還是“我”跟著六叔捉螃蟹的經(jīng)歷——
我曾跟六叔去捉過一次螃蟹,神秘新奇,趣味無窮。白天,六叔就看好地形,用高粱秸在河溝里扎上一道柵欄,留上一個口子,在口子上支上一張口袋網(wǎng)。夜氣濃重,身體縮在大蓑衣里,耳聽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借著昏黃的燈光,看著螃蟹的大隊沿著柵欄爬上來……這樣的經(jīng)歷終身難忘。
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過,絕對寫不出這種感覺。你想想,鄉(xiāng)下的秋天,更深露重,寒氣逼人,為了捉這些螃蟹,得花費多少心力??!可莫言竟然說“神秘新奇,趣味無窮”。孩子們,美味當前啊,要是“我”淘氣一些,不懂事一些,估計老早把螃蟹生吞活剝了,哪里還顧得上捉螃蟹時候的那份欣喜和新鮮感?。窟@種饑荒大環(huán)境下獲得食物的經(jīng)歷,才是作者最難忘的吧。
冬天,草木凋零,冰凍三尺,地里有蟲挖不出來,水里有魚撈不上來。這惡劣的條件,可凍不住人的智慧,尤其是在吃的方面。他們吃青苔,吃樹皮,吃到最后,成什么樣了呢?走,咱們?nèi)タ纯矗?/p>
很快,村里村外的樹都被剝成裸體,十分可憐的樣子,在寒風中瑟瑟顫抖著。
這句話,表面上寫樹的可憐,其實我們讀到的是生活的艱辛。
盡管大環(huán)境很苦,可我們并沒有從字里行間感受到那個年代的悲苦,隱隱地還有一絲苦中作樂的意趣。這就是作者以苦寫樂、以樂襯苦的語言魅力!
莫言借著曾經(jīng)那段悲苦的經(jīng)歷,傳達了他樂觀豁達的生活情懷。不知聰明的你是否已經(jīng)領(lǐng)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