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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濟學如何構建新質生產力研究體系(上)

    2024-08-30 00:00:00姜奇平端利濤
    互聯(lián)網周刊 2024年13期

    新質生產力本質上是一個“技術-經濟”現象。新質生產力的提出,對經濟學研究提出了新的要求。最適合解釋新質生產力的,就是技術經濟學。技術經濟學作為我國獨創(chuàng)的、專門研究技術-經濟關系的學科,需要適應新形勢要求,創(chuàng)新適應中國式現代化的技術經濟理論與方法論體系。

    本文從技術經濟學,特別是數字技術經濟學的學科建設角度,研究將新質生產力加以體系化,需要對現有研究體系、研究框架和研究思路進行哪些創(chuàng)新調整。

    一、一般技術經濟學在經濟學中的位置

    本文重點討論數字技術經濟學如何將新質生產力加以體系化的問題。數字技術經濟學應是技術經濟學的一個子類,討論其學科定位,就必然涉及技術經濟學本身在經濟學中的定位。由于技術經濟學是中國獨有的學科,西方沒有技術經濟學,以致有人在內部已提出疑問,質疑技術經濟學是不是經濟學。新質生產力的提出,給技術經濟學發(fā)展特別是數字技術經濟學的發(fā)展,帶來了新的機遇。需要重新認識這個問題。

    (一)技術經濟學在資源配置經濟學中的位置

    1. 技術在新古典經濟學中的位置

    質疑技術經濟學不是經濟學,最直觀的理由之一,是由中國獨創(chuàng)的這門學科與西方主流經濟學的體系在形式上對不上號。不知它討論的問題,對應的是“標準經濟學”的什么問題。

    傳統(tǒng)西方主流經濟學沒有生產力的概念,這不是它的光榮,而是它的缺陷。非與它對表,自然存在一定難度。西方經濟學因為沒有生產力概念,而無從討論新質生產力,不等于說中國經濟學就不能系統(tǒng)討論這個問題。

    首先從經濟學角度討論技術,然后再討論生產力應不應當成為研究對象。

    傳統(tǒng)西方主流經濟學也就是新古典主義經濟學理論,沒有內生技術概念,是不是就應該取消中國的技術經濟學呢?這要辨析一下經濟學體系中沒有技術的位置這件事對不對。如果不對,那么應在什么位置上為它打上這個補丁,這個補丁的位置就應是技術經濟學在經濟學中的虛擬的位置。

    我們認為,經濟學不內生技術這件事是不對的。根據常識就可以知道,在技術革命的今天,生產力,特別是異質生產力,成為經濟發(fā)展的強勁動能。如果經濟學還是認為生產力先進與落后完全無所謂,采用什么技術對經濟沒影響。那么這樣的經濟學,要它何用?如果認為經濟學不討論技術是不對的,那應該想辦法修改經濟學的體系,讓它更完善,而不是取消技術經濟學。

    在說明經濟學不接納技術經濟學為什么錯之前,首先要說明這么做為什么對。也就是解釋傳統(tǒng)西方經濟學在什么情況下不考慮技術這個變量,不接納技術經濟學,是相對有理由的??梢哉J為,西方新古典主義經濟學其實是一種特定技術背景下的經濟學。代為傳統(tǒng)西方經濟學設想,由于這種技術背景長期沒有變化,如不處在技術革命活躍期,因此技術成了一個常量,成了一個默認值,因此不考慮它,才有相對合理性。

    事實很可能正是如此。新古典主義經濟學從當代觀點看,其作為前提假設的同質化價值——效用或交換價值,只不過是工業(yè)技術的經濟抽象。相對于重農學派的使用價值來說,這種概括是一種歷史的進步。因為它把工業(yè)化大生產的技術,轉化為它的價值對應物。從19世紀中期到20世紀中期,雖然工業(yè)技術內部發(fā)生了許多變化,但都是改良性的,對經濟學的標志性結論,尤其是報酬遞減或報酬不變來說,并無顯著影響。

    在這種情況下,技術對經濟的影響仍然是存在的,只是作為一種常量或默認值,存在于經濟學中。這也是后來新經濟增長理論開始內生技術但不是“生產力”的原因。對于作為隱形因素存在的技術,我們分三步進行準確定位。

    第一,在構成新古典主義理論的需求理論與供給理論的一對對偶理論中,技術處在供給理論之中。也就是說,討論技術問題,是在假設需求條件不變時的供給變化問題。

    第二,在供給理論的三個基本部分——生產函數、要素價格約束與供給函數中,又處于生產函數這個局部中。也就是說,討論技術問題,是在討論供給的目標函數,此時它還是一個純數量問題,沒有加入價格,如成本與利潤。在整個供給理論中定位它的前后關系在于,一旦目標函數的數量,與約束條件中的價格結合起來,自然就形成了供給函數(供給曲線)。

    第三,在供給的目標函數這個局部,從事后的新增長理論來還原,技術處于生產函數的a的位置,只不過此時a=1。也就是說,它不是一個變量,不參與計算。這一點不是由理論決定的,而是由從19世紀中期到20世紀中期技術進步不活躍這一歷史因素決定的。人們沒有發(fā)現其作用而已。

    可以說,在工業(yè)化的大部分時期,除了斯密早期對工業(yè)技術作了一個總的價值概括即發(fā)現交換價值,并由馬歇爾以效用的形式定型后,人們再也沒有實質性地思考深一層的技術經濟學問題,也就是技術一旦成為活躍變量,會對供給產生均衡級的全局影響。

    為什么說新古典主義經濟學又是錯的呢?是因為技術變革開始加速,其影響已經大到不能允許經濟學把它作為外生變量,置于經濟學之外了。這個影響就突出表現在,報酬遞增現象開始越來越顯著。正是因為這個,技術把經濟喂飽了之后,把新古典主義經濟學活活撐死了,從中產生了新增長理論。

    技術經濟學雖然產生于中國的計劃經濟時期,人們沒有用新古典主義的術語表述問題,但仔細回想一下,技術經濟學提出與處理的問題,其實質是兩個:一是在確定生產函數中,a是個活躍變量,而不是不變量;二是把包含技術變量的生產函數,與要素價格約束整體聯(lián)系起來。各種技術評估和可行性分析,無非就是在以應用形式把供給中的數據與價格進行關聯(lián),計算成本與利潤而已。如果說有改進的地方,技術經濟學需要在均衡水平計算技術的經濟影響中發(fā)現技術變化,表面影響的是數量、成本與利潤,實際在悄悄改變均衡點的位置,要找到其中規(guī)律。

    但絕不能因此說,技術經濟學不是經濟學,或認為經濟學中不該有技術經濟學的位置。相反,中國能獨立于新增長理論,想到發(fā)明一個學科來研究技術與經濟的內在計量關系,是一種經濟思想的進步。

    這是我們認為“技術經濟學不是經濟學”這種說法不成立的第一個理由。即使在傳統(tǒng)西方主流經濟學即新古典主義經濟學那里,技術經濟分析也有其位置,只不過是隱而不現。

    2. 技術在新增長理論中的位置

    接下來說明技術在現代西方經濟學中作為一種內生變量浮現后,中國技術經濟學與西方新增長理論這種現代經濟學理論的相對位置關系。

    眾所周知,新增長理論(新經濟增長理論、內生增長理論)通過發(fā)現余值的作用,開始將技術內生進生產函數分析,產生了現代的全要素生產率分析理論體系,進而使整個供給理論將技術的報酬遞增效果納入解釋范圍。

    技術經濟學與新增長理論大致處在同一個分析平面上,二者面對的現象具有一致性,都涉及對技術的經濟分析??梢哉f,技術在新增長理論中的地位,已經達到了技術經濟學的高度。僅從資源配置方面來看,二者面對的是同一類問題。既然新增長理論可以作為經濟學的一部分而存在,技術經濟學也沒有理由被逐出經濟學。但是,從技術經濟分析的理論經濟學基礎來說,技術經濟學的確有很大的完善空間。

    技術經濟學的一個主要內容是技術評價,主要對應經濟學中生產函數這個局部,主要分析集中于前沿技術選擇與科技規(guī)劃評價、研究項目評價、技術開發(fā)項目評價和技術成果產業(yè)化項目評價。初期主要對2003年《科學技術評價辦法》[1]在評價內容與評價方法上的拓展。此后,高新技術評價指標體系發(fā)展起來,信息技術評價就在其中。這些研究主要圍繞政府工作展開。

    從學理上看,技術經濟學僅在生產函數理論的一個局部,也就是全要素生產率理論方面,達到了與新增長理論同樣的水平,而且是較高的水平,在與生產率及GDP增長統(tǒng)計分析方法(如索洛、丹尼森、喬根森方法)相關的分支上,甚至一度極為發(fā)達。

    而在以下方面,技術經濟學完全可以通過借鑒西方經濟學進一步完善自身的基礎理論學理部分。

    (1)內生均衡框架

    首先是內生均衡框架。技術經濟學起于項目評估與可行性論證,即使項目再宏大,如三峽工程、南水北調,仍是個體事件,其損益得失都是局部的,項目是在專項資金之內平衡的,不涉及市場價格機制,不需要進行均衡層面的論證。沒有均衡分析的需要,這是技術經濟學的均衡原理一直不發(fā)達的客觀原因。然而,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在進行技術經濟分析時,必須考慮將數量分析與市場價格分析聯(lián)系起來,在均衡水平下總結其機理。

    與此形成對照,幾乎所有新增長理論都是建立在系統(tǒng)而完善的均衡分析基礎上的。新凱恩斯主義與熊彼特二代(新熊彼特學派),都把技術經濟分析的基礎建立在均衡分析基礎之上。這兩個學派共同的特點,是認識到技術內生后的均衡影響,必然是從完全競爭均衡轉變?yōu)閴艛喔偁幘?,因此在技術經濟分析中都排除了完全競爭均衡框架,而采用壟斷競爭均衡框架,從而在技術創(chuàng)新的均衡原理上,達到了理論經濟學應有的深度。例如,羅默將政府對研發(fā)的補貼(an),在均衡水平上等價于固定成本(FC),得出an=FC=AC-MC的簡明結論。這是在沒有技術經濟學的情況下,得出的技術經濟學均衡的全局性判斷。而在計劃經濟條件下,是得不出這種結論的,因為補貼并不能與市場定價相比較。

    技術經濟學內部雖然發(fā)展出一度比較領先的可計算一般均衡(CGE)模型方法,應用得也比較充分,但這種方法只是均衡模擬類方法,主要適用于模擬仿真。用CGE模型研究技術效率,技術是外生變量,更多反映的是相關關系,而非因果關系,因此應視其為與政策研究關系緊密的統(tǒng)計方法加以定位。阿吉翁、霍伊特認為把技術進步率當作外生變量的方法的缺點是,“并不能夠說明不同國家中的增長率差異”[2]。

    由于缺乏內生增長理論的機理研究作支撐基礎,把技術從外生變量轉為內生變量,CGE方法很容易被當作經濟學內部其他部門的通用方法,而難以成為技術經濟學特有的均衡框架。

    改進的方向是將技術內生化,關鍵在于把壟斷競爭框架置入一般均衡增長模型,而基本工作應該是加強對以D-S模型為代表的規(guī)模經濟理論以及以可競爭市場理論為代表的范圍經濟理論的基礎性研究。只有從機理上弄清作為技術進步回報的壟斷租金機理,才能解析增長模型中的規(guī)模報酬遞增與范圍報酬遞增的邏輯[2]。在水平模型研究基礎上,還需要研究垂直模型(新熊彼特學派),解析異質生產力與高質量發(fā)展(質量階梯)的技術經濟機理。其中一個極具潛力的拓展方向,是對技術與經濟增長(或發(fā)展)質量關系的研究[3]。

    技術經濟學為了完善自身,需要在學科建設上打好均衡分析這個基礎,以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fā)展的需要。其中的意義在于,把技術經濟的局部得失與全局得失,從理論經濟學高度內在聯(lián)系起來,從而超越了項目分析的局限性。

    這些完善工作不是不能做到,而是做不做的問題。把這些基礎性的工作做好了,關于技術經濟學是不是經濟學的爭論所涉及的最核心的爭議,也就會自然平息。

    內生壟斷競爭均衡框架,為新質生產力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因為新質生產力是一種質態(tài),質態(tài)是研究對象具有內在的質的差異性。傳統(tǒng)經濟學研究的是同質之量,而研究新質生產力需要研究異質之量。

    (2)扶正創(chuàng)新理論

    在技術經濟學中,創(chuàng)新理論是其中的“顯學”,以致有“創(chuàng)新流派”[4]的存在。但與新熊彼特學派比較起來,聚焦政策熱點較多,專注基礎理論較少。發(fā)展出來的創(chuàng)新理論包括技術評價方法,很難說形成的是經濟學體系,更像是完成政府交辦的工作任務。

    對數字技術經濟學來說,一個重大的問題是,創(chuàng)新理論需要置于觀點體系核心。如果說均衡是方法與形式,創(chuàng)新就是觀點與內容。創(chuàng)新之于數字技術經濟學,具有與均衡同樣的地位。對一般技術經濟學、工業(yè)技術經濟學來說,創(chuàng)新只是處于并列流派中的某一派,處于價格競爭之下,甚至之外,是次要方面。然而,對數字技術經濟學來說,創(chuàng)新與價格競爭就不是并列關系,而處于主導位置。這幾乎是從《數字經濟學:微觀經濟卷》《數字經濟學:宏觀經濟卷》推導出的必然結論。

    這涉及一個原則性的問題。絕大多數學者都將價格競爭(導致邊際成本均衡定價)視為增長背后的驅動力,但范圍經濟卻用創(chuàng)新(導致平均成本均衡定價)解釋增長背后的驅動力。鮑莫爾就是一個代表,在《創(chuàng)新:經濟增長的奇跡》(The Free Market Innovation Machine:Analyzing the Growth Miracle of Capitalism)中,試圖將創(chuàng)新納入微觀經濟學主體結構與核心加以研究[5]。數字經濟學認為,僅僅是均衡分析還不足以解決這個問題,需要進一步深入到最優(yōu)理論,才能真正區(qū)分是否內生創(chuàng)新,其最終影響在哪里。數字技術經濟學將創(chuàng)新納入理論經濟學主體結構與核心的前置性研究,在更為基礎的《數字經濟學:微觀經濟卷》中。在這里,提出了廣義均衡(品種-數量-價格三維均衡)框架,得出結論:一切從外生創(chuàng)新的窄義均衡(數量-價格二維均衡)得出的帕累托最優(yōu),只是二維最優(yōu);而內生創(chuàng)新后形成的特定含義的拉姆齊定價,可以成為三維最優(yōu)。而二維最優(yōu)在三維中,并非最優(yōu)點。這與鮑莫爾“將創(chuàng)新納入標準的微觀經濟分析框架”[5]的思路是完全一致的,并且是進一步的發(fā)展。

    范圍經濟在基礎理論層面,由此得出一個與規(guī)模經濟完全不同的結論,或者說完全相反的結論,這就是創(chuàng)新具有成本經濟性(成本次可加性),因此證明了市場經濟與創(chuàng)新在底層的相容性。范圍經濟理論由此把原來劃入壟斷范圍而實際屬于創(chuàng)新的市場競爭,還給了完全競爭。像張伯倫一樣,把它當作異質完全競爭(均衡在P=AC),而與外生創(chuàng)新的同質完全競爭(均衡在P=MC),從均衡上進行了明確區(qū)分。這使新質生產力得到了理論經濟學一級的最終根據。而現有技術經濟學的創(chuàng)新理論仍持羅默的規(guī)模經濟觀點,隱含創(chuàng)新不具有成本經濟性(因此才依賴政府補貼),沒有把創(chuàng)新的基礎徹底打牢在市場競爭這個基礎上。一旦要完成的任務是建立創(chuàng)新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內在聯(lián)系時,基礎理論上的不足就會暴露出來,無法說明企業(yè)為什么可能出于市場原因而進行研發(fā)投入,如華為。

    這不同于現有技術經濟學中“創(chuàng)新流派”的某些認識?!皠?chuàng)新流派”研究的主要是“科技長入經濟、創(chuàng)新植入增長的問題”[4]。其中可能隱含著科技創(chuàng)新的動力不是來自市場,而是來自政府、科技部門、研究機構的觀點,市場只是產學研用中最容易掉鏈子的“用”。這使創(chuàng)新分析流離于作為微觀經濟學核心的價格機制。究其理論原因,在于沒有對應用問題的基礎理論部分進行均衡級的深究。留下一個重大隱患,就是會在反壟斷中由于不理解創(chuàng)新的市場基礎而對創(chuàng)新者進行無情打擊,從而造成萬億量級的重大經濟災難。

    創(chuàng)新理論確實應成為技術經濟學的重要組成部分,但除了服務于功利性的目標,與經濟學包括創(chuàng)新經濟學可以結合得更加緊密一些,這種結合應該列入學科建設的議事日程。對一些基本問題需要加強研究。比如,對關于技術創(chuàng)新的水平模型與垂直模型這些比較基礎的問題,應加大研究力度。要能夠回答新質生產力與技術創(chuàng)新和質量提高,到底在市場經濟水平是什么關系。再比如,熊彼特式的創(chuàng)新、菲爾普斯的大眾創(chuàng)新與人工智能條件下的創(chuàng)新甚至創(chuàng)意是什么關系,也是需要回答的問題。

    將創(chuàng)新納入數字技術經濟學均衡體系的核心,具有重大意義。因為,新質生產力強調創(chuàng)新起主導作用。這個主導作用是體現在全局中的,是以影響均衡的位置為計量特征的。原有的創(chuàng)新往往被當作供給理論的一個局部討論,需要放大到全局得失來處理。

    (3)升級優(yōu)化分析

    優(yōu)化分析涉及的是技術經濟學內部經濟學的系統(tǒng)性問題。只有生產函數分析、全要素生產率分析,都還不能稱為完整的經濟學分析,因為其中沒有要素價格約束,完整的技術供給分析要以畫出供給曲線為階段性的目的。

    技術經濟學初創(chuàng)期的學科定位是評價技術方案的經濟效果[6]。技術經濟學項目分析有一個天然的優(yōu)秀傳統(tǒng),就是從技術的經濟效果評價、可行性分析,包括社會收入-社會消耗費用核算、時間價值因素分析中,自然發(fā)展出了對技術的成本與利得分析方法。這相當于在理論經濟學上,在生產函數之后,進展到將技術供給的目標函數與約束條件聯(lián)系起來進行優(yōu)化分析。只要把其中的會計利潤轉化為經濟利潤,就可以成為完全的經濟學。被稱為“優(yōu)化流派”[4]的技術經濟學研究,在這方面下了很大功夫。

    但如果把技術經濟學局限在會計學范圍內發(fā)展,經濟學意義上的優(yōu)化分析則始終難以完成。因為會計學是不算均衡賬的,算得出正的會計利潤或局部的虧損,卻算不出市場整體的零經濟利潤,自然也算不出與技術相關的均衡水平的成本加成(正經濟利潤或壟斷租金)。即使形式上用到數學規(guī)劃工具,結果也一樣。如果僅限于會計分析,技術經濟學就成了管理學,而非經濟學。但即使是管理學,也有潛在的均衡問題[7]。只有把技術經濟學完全定位在會計學,才可以與均衡問題脫鉤,但這樣就離把技術經濟學劃出經濟學不遠了。

    技術經濟學在這個方向上向經濟學靠攏,一個出路就是把管理學、會計學意義上的項目分析與可行性論證,當作子學科和應用學科照常發(fā)展。但在此之上,正式搭建符合經濟學標準至少由目標函數、價格約束和最優(yōu)分析三部分組成的技術經濟供給分析體系框架。

    一旦加強這些部分的研究,技術經濟學從會計學、管理學定位,上升到經濟學定位的最基礎的條件就具備了。在此基礎上,可以進一步用下述經濟學理論成果充實其內容。

    將優(yōu)化分析納入新質生產力的體系,是中國經濟學應完成的任務。西方經濟學只內生了技術,沒有內生生產力,因此其優(yōu)化是對技術的優(yōu)化,而不是對生產力(技術-經濟)的優(yōu)化。新質生產力不僅涉及技術(如科技創(chuàng)新),更主要涉及經濟(如產業(yè)發(fā)展),技術只有轉化為產業(yè),才能體現為生產力。因此中國經濟學要繼承生產力研究的傳統(tǒng)優(yōu)勢,為“十五五”期間的產業(yè)體現現代化,提供指導理論。

    3. 歷史學派要不要綜合進來

    認為技術經濟學不是經濟學的說法雖然偏激,但也提醒我們,需要更多地把人類經濟學研究的優(yōu)秀成果引入和綜合到技術經濟學中,不能故步自封發(fā)展,要開放性地發(fā)展。以下分別探討技術經濟學吸收經濟學其他優(yōu)秀成果的各種可能。

    第一個需要在學科級吸收養(yǎng)料的,是內生生產力理論的歷史學派。傳統(tǒng)西方經濟學的主流沒有生產力概念,因此錯失了發(fā)展技術經濟學的先機,在分析新質生產力上有先天缺陷。但有兩派具有生產力理論,可以在技術經濟學中加以吸收,這就是德國歷史學派與持歷史唯物主義觀點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不完成這種吸收,新質生產力的技術經濟理論基礎就不牢固。

    德國歷史學派是最先提出生產力理論的,但方法卻不是技術經濟方法。技術經濟學可以出于研究生產力的目的,而將歷史學派的某些方法借鑒過來。當前,研究以異質生產力為中心的技術創(chuàng)新,涉及對生產力的深層分析。這種分析既包含效率層面的,如技藝類型的生產力算不算異質生產力,其效率特征具有什么特點,也包括政策層面的,如知識產權政策的實施是否具有歷史階段性。包括自由貿易與重商主義與一國生產力發(fā)展階段,是否存在李斯特所說的那種內在聯(lián)系,以此判斷特朗普重商主義脫鉤政策的技術可行性與不可行性。

    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受歷史學派影響,天然具有生產力概念基因,并具有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這一極為重要的學術研究傳統(tǒng)。有人認為,技術經濟學就是生產力經濟學,雖然不盡確切,但技術經濟學確實應該也可以向這個方面靠近。生產力概念本身就不同于技術概念,而更接近技術經濟概念,如果說在勞動者、勞動工具、勞動對象中,技術只是勞動工具,生產力則是三者的結合。如果將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的歷史唯物主義邏輯深度引入技術經濟學的分析傳統(tǒng)中,方向應是在現有的勞動工具與經濟關系分析(主要是在供給方面的數學規(guī)劃中,體現a的影響)中,加上勞動者與勞動對象的分析。新質生產力以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及其優(yōu)化組合的躍升為基本內涵,這是典型的生產力研究框架,而非技術研究框架。

    比如,對表現為人工智能的異質生產力進行技術經濟分析,人工智能作為技術是一回事,但作為生產力則是另一回事,要加入智慧(人的因素)與數據要素兩方面,進行綜合分析。對比當前的人工智能分析就會具有一定的提升,例如,將智能分析(客體分析)提升為智慧分析(主客統(tǒng)一分析)。將簡單的投入產出分析提升為投入產出的社會結構分析,比如人工智能的價值是在哪個環(huán)節(jié)產生的,產生了多少,與場景結合前后價值變化了多少。

    對認識新質生產力來說,綜合歷史學派的觀點,是必須的,否則分不清楚新質與舊質的區(qū)別。只有內生歷史觀點,技術經濟學才有區(qū)分工業(yè)技術與信息技術的時間方向感。如果不內生歷史觀點,技術經濟學就變成不分先進生產力與落后生產力,所有技術本質都一樣。在計算全要素生產率時,就會出問題,就會得出計算機技術只算得出投入而算不出產出的奇怪結論。西方主流經濟學缺乏內在歷史觀點,因此其結論缺乏歷史方向感,是一個重大缺陷。表現在自以為普遍適用于解釋一切時間條件下的經濟現象,既可以解釋過去(農業(yè)經濟),也可以解釋現在(工業(yè)經濟),還可以解釋將來(數字經濟),實際上只是把工業(yè)技術作為默認的一般技術條件,一旦這個條件發(fā)生變化,其解釋力就大為下降。當前,在技術經濟學中內生歷史學派觀點,要解決的實際問題,就是要對先進生產力、異質生產力、通用目的技術,有不同于傳統(tǒng)生產力和專用性技術的理解、評價與計量[8]。

    4. 技術經濟學是否需要“再中國化”

    第二個需要在學科級吸收養(yǎng)料的,是支撐中國式現代化技術的科學哲學。

    技術經濟學本來就是中國獨有的,所謂再中國化,是指把其中的技術范式,從以往西方中心論時形成的默認范式,擴展到中國范式上來。具體背景是,在人工智能邏輯研究領域,西北大學、北京郵電大學、南京大學的大批學者發(fā)現[9],中國古代科學范式由于其親“生命”特征,有可能成為一種高科技條件(信息科技、生命科技)下比西方技術范式更具引領性的新技術范式,在將來中國人工智能反超美國人工智能的過程中,乃至未來生命科技興起后,發(fā)揮重要作用。

    方法論突破是指,從基于存在(being)的以狀態(tài)為中心的西方式科學范式(構成論)及其方法論(如原子論、還原論),向基于生成(becoming)的以過程為中心的東方式的科學范式(生成論)及其方法論(整體論)進行拓展。這個方向的突破,有利于技術經濟學面對中國式現代化方向的特殊技術經濟問題,如各種具有“活”性的技術(信息技術、生命技術)對經濟的影響(如對經濟結構復雜性、經濟質變和質量提升的影響)。

    數字技術經濟學之所以面臨這樣的理論選擇,是因為遇到一個現實問題,智能科學的邏輯基礎正越出傳統(tǒng)西方科學的邏輯基礎,“適應從簡單性科學向復雜性科學轉變”(黃順基[10])。需要以“生成的邏輯”作為智能科學的邏輯基礎,因為“生成規(guī)律本質上是信息規(guī)律,是信息選擇、組織物質和能量的規(guī)律”“生成是信息的創(chuàng)生、保存、傳送、翻譯和轉換”,為此要“建構基于信息的生成論科學”(李曙華)[10]。

    將這一方向內容納入數字技術經濟學的學科建設,可以加深技術經濟學中技術特別是信息技術的基礎理論深度。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加強信息技術的科學理論深度,解決諸如有網絡技術而沒有網絡科學,導致網絡技術因基礎不牢而被隨時替代的問題;二是為科學基礎理論增加中國智慧。

    “中國古代的自然哲學與科學,恰恰是一種以價值為基礎的整體論與生成論。”(李曙華)[10]在西方中心論之外另尋人工智能的可能適用范式,不僅僅是為了完成中國式現代化任務的需要,更是決定人工智能技術走向的科學選擇的需要,例如,是沿著計算主義的方向,還是沿著“新信息科學范式”(鐘義信)的機制主義的方向,決定著不同的技術經濟路徑選擇(如算力優(yōu)先或應用優(yōu)先),是典型的技術經濟學問題。

    技術經濟學本身已是中國學科,但中國古代科技思想并沒有成為這一學派的內在學術資源。而出于信息科技、網絡科技、智能科技、生命科技的研究需要,技術經濟學在自身的學科建設中,完全可以將東西方科學范式平等地引入技術經濟分析。

    (二)技術經濟學在社會分配經濟學中的位置

    1. 應不應該融入社會關系框架

    第三個需要在學科級吸收養(yǎng)料的,是社會關系分析學派(古典經濟學、政治經濟學、制度經濟學等),因為新質生產力明顯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統(tǒng)一體,要研究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例如,對數據要素來說,要求生產關系進行所有權、使用權兩權分離,以及持有權、使用權、經營權三權分置,這些都涉及生產關系。因此,將生產關系納入數字技術經濟學體系,作為框架的一部分,是極為必要的。

    技術經濟學理論體系的構建,需要為技術經濟政策提供深層理論基礎,這決定著其需要專業(yè)化的社會關系分析。

    技術經濟學理論體系的構建,從研究領域上需要同社會主義經濟學理論基礎相結合[6],因此在學科體系建設上,要把對于社會分配經濟學的綜合作為自己的任務。

    當然社會分配經濟學不僅限于社會主義經濟學,以李嘉圖古典經濟學為代表的社會分配理論,一直是與馬歇爾(斯密)資源配置理論相對的注重社會關系分析的研究傳統(tǒng)。

    包括制度經濟學(新制度經濟學)、規(guī)制經濟學(新規(guī)制經濟學),涉及社會關系中產權與治理問題,都與技術經濟有密切關系。

    以威廉姆森為例,他的制度經濟學分析就將技術與制度聯(lián)系起來,建立起技術專用性與資產專用性之間系統(tǒng)聯(lián)系的學說。而在我國建立數據基礎性制度過程中,可以推論出技術通用性與資產通用性的系統(tǒng)聯(lián)系。信息技術是通用目的技術,這種技術一旦與資產聯(lián)系在一起,可能產生與“通用性資產”的內在聯(lián)系。國家一系列政策文件——“數據二十條”[11]、發(fā)改高技〔2020〕552號文件[12]、發(fā)改高技〔2020〕1157號文件[13]、《“數據要素×”三年行動計劃(2024-2026年)》[14]等,反復提及的“復用”,就是一個典型的技術經濟概念。這些都應成為技術經濟學的研究內容。

    再以梯若爾為例,他代表的新規(guī)制經濟學,提出了與科斯學說相反的理論(雙邊市場理論),認為市場可以從內部將外部性加以市場化。梯若爾明確指出,“科斯定理無效是‘雙邊性’的必要非充分條件”[15]。這一結論會產生巨大的技術經濟政策沖擊。在數據要素市場化過程中,人們往往忽略信息技術作為通用目的技術,在數據要素性質上打下的外部性烙印,而仍然沿用排斥外部性的方法,通過數據交易所,像交易實體那樣交易數據。由于數據確權的制度交易費用過高,而致使場內交易不活躍。這時,采取適合信息技術規(guī)律的產權制度與市場機制,就成為一個具有現實意義的技術經濟學研究課題。

    2. 如何在技術經濟學中融入社會關系分析

    現有的做法是,在技術評價中,加入經驗性的社會評價內容。例如,設立信息技術的社會公平評價指標等[6]。這種努力無疑在方向上是正確的。而從學科建設角度講,是否有必要在應用層面之上,進一步進行基礎理論構建?這就需要思考從體系框架上如何納入社會關系分析的問題。

    一是需要系統(tǒng)地引入技術有偏性分析的基礎理論與實證方法。

    在很多情況下,技術進步不是中性的,而是偏向并有利于某一特定生產要素。技術有偏性是指,如果提高某種要素的供給,產出增長的同時,技術的進步會提高這一要素的邊際產出。如果技術進步可以提高某種要素的相對邊際產出,則稱技術進步具備偏向性,偏向于這種要素[16]。

    在技術經濟學中研究技術的利益有偏性,有助于幫助決策者作出正確的判斷。例如,避免得出數字技術“一定會”或“一定不會”導致貧富差距擴大的結論,而把關注點放在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上的什么樣的結合關系會導致貧富差距擴大,什么樣的結合結果會相反。舉例來說,同樣的數據開發(fā)工具,處在不同生產關系中,可能對就業(yè)、分配的影響是相反的。由企業(yè)專用,可能所得剩余全部分配給資本;而由平臺開放給APP主體使用,剩余的70%以上可能分配給無產者,即非開發(fā)工具擁有者、所有者。

    在技術經濟學中研究技術的利益有偏性,意義在于指導技術政策作出正確的社會選擇。諾布爾認為,“技術也可以通向兩種不同的生活,其中一種服從設計者的意圖與權勢階層的利益,另一種則完全相反,在技術設計者后面產生各種出乎意料的結果與不可預期的可能性?!盵17]對信息技術來說,選擇自動化方向,是前一種方向,而選擇多樣化方向,則通向后一種方向。

    二是可以將政治經濟學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的邏輯,引入生產函數,使之內生社會關系方面的內容。

    現有生產函數是一種純資源配置理論框架,技術經濟學可以通過將資源配置框架與社會分配框架綜合在一起,對生產函數理論進行新的綜合。

    從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的原理中,可以產生對生產函數的一種新綜合。在生產函數中,技術與勞動、資本的關系,只是一種純中性的、配置型的關系,排除了社會關系,并間接影響決定了邊際生產力分配論。但將技術經濟學擴展到社會分配分析,則技術與勞動、資本的關系,就從技術關系分析拓展到社會關系分析。

    把技術有偏性進一步作為a的參數,就可能發(fā)現,技術對于勞動與資本的影響,并不處在射線的平均值位置之上,由此可以得出技術非中性地影響分配的實證結論,從而影響政策的社會選擇。例如,美國把信息技術應用于國內制造業(yè),由于工人工資比中國高得多,資本家本能選擇自動化類型的技術,以降低成本。但如果目的不是為了減少工人,也可以選擇多樣化類型的技術,如3D打印等非規(guī)模經濟方向的技術。不同的選擇,分配效果是不同的。

    過去在技術經濟學的基礎理論中,是沒有類似分析框架的,但如果把歷史唯物主義分析方法綜合進去后,就可以對諸如共享發(fā)展、共同富裕、中等收入陷阱等問題,作出技術經濟分析,會得出包括“多樣性紅利”等在內的與成見不同的新知。

    三是將技術經濟分析與產權理論創(chuàng)新有機結合起來。

    例如,在創(chuàng)新理論中,技術創(chuàng)新與制度激勵是核心研究內容。這部分理論需要與時俱進得到發(fā)展,有許多新的問題需要研究。例如,在創(chuàng)新主體上,要綜合評估知識產權保護與開源方式激勵的作用,并處理好二者關系。一方面要加強知識產權保護,支持以知識精英為主的創(chuàng)新主體,這是封閉標準,用滿足西方式自利心的方式,刺激知識與數據生產。這也是必要的。對新質生產力的創(chuàng)新激勵來說,還有一個特殊方面,就是支持菲利普斯式的“大眾創(chuàng)新”,包括以風險投資支持獨角獸的發(fā)育成長,甚至還包括門檻更低的“雙創(chuàng)”,如海爾創(chuàng)客式創(chuàng)新。不應小看這種與精英式創(chuàng)新不同的創(chuàng)新,它將有利于新質生產力的分布式特征的戰(zhàn)斗力發(fā)揮出來。另一方面要堅持以開放的方式,激勵創(chuàng)新者。比如,用云服務的方式,為提高知識收入而弱化知識產權。也就是淡化所有權,強化使用權,產品不收費,而按服務、使用收費(即XaaS模式),目的是通過反復收費,比一次性收費的知識產權,讓創(chuàng)新者獲得更多。在創(chuàng)新模式上,一方面,既要鼓勵一次開發(fā)的創(chuàng)新(提高進入門檻),又要鼓勵二次開發(fā)(再開發(fā)利用)的創(chuàng)新(降低進入門檻);另一方面,既鼓勵產品創(chuàng)新,更鼓勵服務(再開發(fā)、再利用,特別是最終用戶服務)的創(chuàng)新,如APP增值服務創(chuàng)新。為此,要在生產關系上,處理好首次銷售原則與權利用盡原則的分寸,讓市場決定其中的利益平衡。

    再如,新質生產力將遇到的生產關系新問題,將突出表現在所有權與使用權的關系上。江小涓提出了數據要素交換的兩種機制——數據交易與數據交互,前者以明晰產權為前提,后者則節(jié)省確權所需制度交易費用,從中將演化為生產關系中的主要矛盾。當前場內交易與場外交易的矛盾,就是理不清數據要素特有生產關系帶來的,其實質是生產關系不適應生產力造成的價值創(chuàng)造與價值實現的矛盾。

    現代企業(yè)制度本質是圍繞實體建立的生產關系,現在發(fā)展以數據要素為核心的新質生產力,對生產關系調整的要求是反方向的,簡單說,就是要推進兩權分離、三權分置。當前,在數據要素市場化前沿,暴露出生產關系嚴重不適應生產力的征象。例如,非把很難確權的數據加以確權當作要素市場化前提,這樣導致場內交易不足,迫切需要降低制度交易成本。方法就是按三權分置原則,沿著鼓勵使用、應用、利用的方向,鼓勵非所有權人使用資源的剩余索取權,為此要拓展對用益權的探索,推動數據要素的價值實現?!皵祿畻l”提出了4種方式:開放、共享、交換、交易,不是只有交易這一種方式。這些都要求根據異質生產力的特性,分級分類理順生產關系。

    四是將技術經濟分析與制度分析結合起來。

    制度經濟學從專用、通用的視角理解技術與經濟。工業(yè)生產力的技術載體具有專用這一根本特征,而信息生產力的技術載體具有通用性這一根本特征,是通用目的技術。從先進生產力這一特定視角看,通用屬于新質,專用屬于舊質。

    “通用目的技術”(general purpose technology,GPT)這個概念是一個制度經濟學概念。威廉姆森把GPT與SPT(special purpose technology)作為一對相反概念使用,這里的general與special對應的概念,正是經濟學意義上的通用與專用。在英文中表述專用,special use與for a special purpose是一個意思。例如,專用性資本(special capital)用的就是這個special,它既是指special use又是指for a special purpose。因此,這里的通用,應理解為“非專用”,而general purpose與special purpose中的purpose,只不過是用途(“用”的方向,即合目的所對應的目的)而已。

    新質生產力轉化為市場收益,不僅要靠人無我有的科技創(chuàng)新,也可以通過人有我異的差異化實現。小批量多品種這種生產方式可以借助通用目的技術與通用性資產實現。通用目的技術中的通用特性,保證了用于經濟目的的質的差異化的成本合理性。例如,只需利用不同01代碼的組合,實現功能上的千變萬化,與實體同樣功能相比,不污染、不耗油、不耗材,而增值性提高。

    通用技術與以人為本之間存在的內在聯(lián)系,在APP活動中可以明顯觀察出來。通用技術具有標準化這一工業(yè)經濟特征,只是基礎,而其最主要的特長在于在求同基礎上存異,使APP彼此相互區(qū)別,包括在時間上用新舊內容相互區(qū)別,從而釋放人不同于物的特殊性一面,即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的潛力,滿足美好生活中差異化的體驗。這完全不同于用于大規(guī)模制造的傳統(tǒng)技術令千人一面,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滿足的更多是物化的人,而不是個性的人。與此同時,通用技術還必然是綠色、低碳的技術,可以從技術上降低無謂的物耗與能耗。

    將制度經濟學方法加以吸收后,引入技術經濟學分析,有助于發(fā)揮技術經濟學的機制設計功能和作用。

    五是深化技術經濟學與其他經濟學子學科的交叉融合。

    技術經濟學的“關系流派”[4]著重從技術與經濟的“系統(tǒng)-環(huán)境”綜合分析角度,研究技術與國民經濟各方面的關系,包括技術與自然生態(tài)的關系,新材料新能源的技術經濟評價,材料、能源與信息關系的技術經濟評價,技術與經濟、社會關系,以及技術項目的產業(yè)化識別[4]等。這些方面的研究,對于政策咨詢來說,具有現實價值。而究其經濟學基礎,則可能涉及公共部門經濟學、產業(yè)經濟學、能源經濟學、生態(tài)經濟學、社會經濟學等多個基礎理論之下的子學科。

    關于技術經濟學與經濟學其他子學科的交叉融合問題,從學科建設角度講,不僅是有益的,而且是學科發(fā)展的一種趨勢。對技術經濟學自身來說,在為政策提供咨詢類服務外,還需要在進入這些學科內部的技術經濟問題領域時,在理論上進行交叉融合。除了為其他子學科理論提供評價方法之外,還需要探索相互機理的融合。

    例如,研究技術進步與宏觀經濟的關系,需要與宏觀經濟學融合。進行技術進步與增長的測算,需要有宏觀經濟理論作為基礎,需要作為自然科學的科學技術知識與社會科學的交叉融合。研究技術進步與產業(yè)結構關系,需要技術經濟學與產業(yè)經濟學知識的交叉融合。研究技術與外貿依存度關系,需要技術經濟學與國際貿易理論相結合。

    綜上所述,無論是引入技術有偏性分析、政治經濟學分析、產權理論分析、制度經濟分析還是其他社會關系分析,都有助于技術經濟學的整體分析框架,從單一的資源配置分析,拓展為更全面的技術關系與社會關系結合分析,從而更全面地服務于技術經濟所實際影響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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