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 要:本文以英語世界譯介中國當代民族小說為研究對象,運用形象構(gòu)建互動性等形象學相關(guān)理論,研究英語世界通過對當代民族小說形象“他者言說”構(gòu)建的當代民族文學形象,探索中國民族文學形象“自我回塑”的路徑。研究結(jié)果表明,英語世界通過媒體、專業(yè)讀者和普通讀者對當代民族文學形象進行“他者言說”,塑造出一個“具有無限魅力、少數(shù)民族文化與主體社會相異”“民族文學包含政治隱喻”和“民族文學書寫具有世界文學特質(zhì)”等的中國當代民族文學形象, 形象構(gòu)建的互動性表明中國可以從該形象返現(xiàn)英語世界、反思自我,找到民族文學形象“自我回塑”的路徑。
關(guān)鍵詞:民族文學;文學形象塑造;他者言說;自我回塑;文學譯介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0100(2024)04-0055-8
DOI編碼:10.16263/j.cnki.23-1071/h.2024.04.008
The “Other-Speaking” and “Self-Reconstructing” of Ethnic Literary Image
— Taking the English World’s Translation of" Chinese Ethnic Novels as an Example
Bao Xiao-ying Duan Tian-ze
(School for Continuing Education, Shanghai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83, China; School of" English Studies, Shanghai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83, China)
This paper takes the English world’s translation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ethnic novels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nd, with the help of the interactive feature of image construction in imagology theories, studies the image of contemporary ethnic literature shaped by the English world’s “other-speaking” of the image of the contemporary ethnic novels, and explores the ways of China’s “self-reconstructing” of the ethnic literature image.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English world, through the media, professional readers and ordinary readers, has carried on the “other speaking” on the contemporary ethnic literary image and shaped an ove-rall image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ethnic literature, which is characterized by infinite charm in Chinese ethnic cultures, conflicts between ethnic cultures and the main culture, political metaphors in ethnic literature an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world literature in ethnic literature writing. The interactive nature of image construction indicates that China can reflect the English world and itself from this image and find the ways of “self reconstruction” of ethnic literary image.
Key words:ethnic literature; literary image building; other-speaking; self-reconstructing; literary translation
1 引言
文學形象是一國文學在另一國文化中的整體形象,包括文學作品展現(xiàn)的社會形象、民眾形象、文化形象、文學書寫形象等。文學譯介是塑造一國文學形象重要途徑,該形象常常由譯入語世界構(gòu)建,影響著源語文學在譯入語中的傳播和接受以及源語國家的形象。民族文學是中國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英語世界譯介了多部當代中國民族小說,并通過不同路徑對民族文學形象進行“他者言說”,進而塑造著當代民族文學形象,該形象投射出英語世界對中國民族文學及中國的看法,其中不乏曲解和誤解,這使得中國“自我回塑”民族文學形象有著重要意義。
2 文學形象構(gòu)建與回塑
形象是對某種文化現(xiàn)實的描述,在特定社會歷史中逐漸形成、傳播、強化和定型,形象不是“現(xiàn)實的復(fù)制品,而是按照注視者文化中的模式、程序而重組、重寫”(巴柔2001:157),是一種話語建構(gòu)物。形象塑造具有互動性,形象有言說“他者”和“自我”的雙重功能,通過形象可以促進“自我”與“他者”、“本土”與“異域”的互識、互現(xiàn)和自身形象的構(gòu)建(Doorslaer 2015:8-12)。
文學形象塑造是一個由他者建構(gòu)和自我塑造互動促成不斷變化的過程,異國文學形象是形象塑造者對異國文學的“他者言說”,也是形象塑造者的自身投射,通過“他者言說”可以返現(xiàn)“他者”、審視“自我”,促進自身文學形象的“自我回塑”。
文學譯介可以建構(gòu)一國文學在譯入語世界中的文學形象,譯入語世界往往基于不同立場、認知和想象,通過報道、評論、評價等“他者言說”對源語國家文學進行接受、過濾和形象構(gòu)建。該形象對目標語文化傳播產(chǎn)生影響,使得譯入語世界對翻譯作品呈現(xiàn)的一國文學形象形成相似的、固定的認識、看法和印象。源語國家可以通過“他者言說”,返現(xiàn)形象塑造者,反思自我,促進本國文學形象的回塑和重構(gòu)。譯介中國文學是英語世界構(gòu)建中國文學形象的重要途徑,民族文學是中國文學的組成部分,譯介當代民族文學是英語世界構(gòu)建中國民族文學形象的渠道之一。
3 中國當代民族文學在英語世界的譯介
3.1 民族文學
民族文學又稱“少數(shù)民族文學”或“中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是中國少數(shù)民族在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形成的創(chuàng)世史詩、神話傳說、英雄傳奇、民歌情歌、小說詩歌、戲劇文學等諸多形式的文學瑰寶,是中國民族文化的重要載體。民族文學傳統(tǒng)是以作者為中心的,即“作者的少數(shù)民族身份是民族文學的前提”(瑪拉沁夫" 1985:7),隨著時代和研究的發(fā)展,民族文學的邊界不斷擴展,以民族為主題的民族文學作者中心的慣性表述轉(zhuǎn)換為“作品中心論”,即“一種‘以作品為中心、以民族為主題’的民族文學新定義”(羅漫" 2015:174),也就是說,少數(shù)民族題材文學作品,無論作品的作者是否是少數(shù)民族都被認為屬于民族文學。
當代民族文學始于新中國成立,建國后曾出現(xiàn)過一批優(yōu)秀民族民間文學作品,如《阿詩瑪》《嘎達梅林》等。許多作品以解放戰(zhàn)爭和民族生活為主題,代表作家有蒙古族瑪拉沁夫、維吾爾族鐵依甫江、回族胡奇、白族楊蘇等;新時期以來當代中國文學的繁榮發(fā)展也帶來民族文學的復(fù)蘇和繁榮,作家新人不斷涌現(xiàn),創(chuàng)作走向繁榮,民族文學作家觀念也逐步更新(何聯(lián)華" 2015:15-17)。少數(shù)民族題材小說也不斷出現(xiàn),最有影響力的包括《狼圖騰》《額爾古納河右岸》等。
3.2 當代民族小說的英譯
國內(nèi)當代民族小說譯介主要在國家贊助下實現(xiàn)。建國后民族小說對外譯介主要通過外文局所轄外文出版社、新世界出版社和英文版《中國文學》雜志實施,陸續(xù)推出二十多種當代民族小說英譯本,主要為反帝、反封建社會主義現(xiàn)實主義革命題材作品(夏維紅 2021:76)。比較有代表性的是《科爾沁草原上的人們》《路》《起點》等。20世紀80年代中國文學出版社發(fā)行的“熊貓叢書”收錄了金受申的《北京的傳說》、瑪拉沁夫的《瑪拉沁夫小說選》、霍達的《穆斯林的葬禮》等民族小說英譯本。新世紀以來,在中國文化“走出去”國家戰(zhàn)略的指導(dǎo)下,當代少數(shù)民族文學的對外譯介是以國家為主導(dǎo)的對外文化傳播(魏清光 曾路 2016:111)。2004至2015年間,“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資助翻譯出版了當代民族文學作品21項,英譯小說包括:鐘晶晶的《第三個人》、鷹薩·羅布次仁的《西藏的孩子》、尼瑪潘多的《紫青稞》、次仁羅布的《放生羊》、嚴英秀的《紙飛機》等;2009 至 2016年間,“經(jīng)典中國國際出版工程”資助出版的當代民族文學作品有44項,英譯小說主要包括:阿來的《格薩爾王》、鄧一光的《我是我的神》、彭學明的《娘》、何家弘的《性之罪》、次仁羅布的《祭語風中》等。
由表1可知,英語世界翻譯出版了7位作家的9部民族小說。雖然總體數(shù)量不多,然而《狼圖騰》《塵埃落定》《遠方有個女兒國》《額爾古納河右岸》4部小說產(chǎn)生了較大的影響。
4 當代民族文學在英語世界的“他者言說”
《塵埃落定》是藏族作家阿來的代表作,是藏族文學典型的代表作品(邵璐" 于亞晶 2021:90),2000年阿來憑借《塵埃落定》獲得第五屆茅盾文學獎;姜戎的《狼圖騰》是民族題材作品,2005年獲第二屆“九頭鳥長篇小說獎”,2007年獲美國曼氏亞洲文學獎,已經(jīng)翻譯為30種語言,2015年改編自《狼圖騰》的同名電影全球上映;《遠方有個女兒國》是英語世界館藏量較多的當代民族小說;2008年遲子建憑《額爾古納河右岸》獲第七屆茅盾文學獎。2019年《塵埃落定》《狼圖騰》和《額爾古納河右岸》 均入選“新中國70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英語世界對這4部小說進行翻譯,并通過媒體、專業(yè)讀者和普通讀者的“他者言說”塑造著中國民族文學形象。
4.1 媒體“言說”
《塵埃落定》英譯本2002年出版后,立刻引發(fā)英語世界的關(guān)注,《紐約時報》《出版社周刊》《柯克斯書評》《書單》等重要報刊雜志對其進行報道和評論。其中,《紐約時報》評論道:小說講述了20世紀上半葉西藏統(tǒng)治部落的興衰,阿來筆下的西藏不是中世紀喇嘛和佛教徒朝圣的圣地,而是一個封建農(nóng)奴制下暴力統(tǒng)治之地,阿來從魔幻現(xiàn)實主義和寓言故事中找到獨具特色的語言(Kakutani" 2002);《學校圖書館報》評論說:阿來將西藏的傳奇、風光和歷史融為一體,講述了一個有民族特色的動人故事①;《出版商周刊》在宣傳這本書時說:盡管話題比較敏感,這本書1998年在中國出版,并成為暢銷書;《柯克斯書評》評價說:藏族作家阿來抒情詩般敘述了一個野蠻又多彩的世界,是對走向現(xiàn)代性的西藏的扣人心弦的刻畫②;《新國際主義者》介紹道:小說獲得中國最高文學獎茅盾文學獎,小說中對共產(chǎn)黨悲天憫人的刻畫以及其由中國官方出版的確讓人有所懷疑③;《書單》評價道:阿來對人性和命運的變化無常進行了思考,小說中那個貌似白癡實則智慧的故事講述者如同澤西·克金斯基小說《富貴逼人來》中的昌西·加德納④,《當代小說》則將其類比為羅伯特·格雷夫斯筆下的克勞狄⑤。
《狼圖騰》英譯本2008年出版,英語世界多家報刊雜志對其進行了評說,如《圖書館雜志》評價道:作者姜戎以敏銳的洞察力描繪蒙古族與狼的共處方式,這是一部扣人心弦的自然主義小說(Hoffert" 2008);《出版商周刊》宣傳道:《狼圖騰》包含了對生態(tài)保護的呼吁以及政治控訴,作者懷著敬畏之心描繪了大草原上的生活,讓人聯(lián)想到法利·莫厄特的《與狼共舞》⑥;《柯克斯書評》評價說:小說描述了移民對草原造成生態(tài)破壞,細致地描繪了文化沖突⑦;《紐約時報》 以“野性的呼喚”為題評論道:《狼圖騰》描繪了蒙古草原的浪漫荒涼,是僅次于《毛主席語錄》的暢銷書,作者有著魯迅改造“國民性”的雄心壯志,幾乎沒有哪本描繪當今中國的書能與《狼圖騰》相媲美⑧;《企鵝出版社》介紹道:《狼圖騰》是對已不復(fù)存在的少數(shù)民族土地及文化的美麗動人描繪,是對這個國家自身、歷史及其人民的深刻洞察⑨;《企鵝蘭登書屋》評價道:《狼圖騰》是批判生態(tài)的吶喊、反極權(quán)主義的寓言,對蒙古草原的褻瀆和希望救贖是姜戎一生的激情,大量的讀者已被這種狼性所吸引,并以此種方式看待整個世界⑩。
《遠方有個女兒國》英譯本也引起英語世界部分報刊雜志的關(guān)注,如《柯克斯書評》評價道:小說講述的是主人公在文化大革命期間美麗而悲傷的經(jīng)歷,作者是一位國際知名中國作家(11);《出版商周刊》評論說:這部小說巧妙地將摩梭人原始自由生活與文化大革命的偏執(zhí)進行對比,小說中的諷刺敘述營造了一種詼諧的氣氛,作者對摩梭世界的描繪富有詩意(12)。
《額爾古納河右岸》英譯本獲得《泰晤士報》《獨立報》《衛(wèi)報》等重要報刊的介紹和評論,如《泰晤士報》評價道:遲子建在講故事方面有著非凡的天賦,她的敘述者是一位在戰(zhàn)爭和現(xiàn)代社會侵蝕中頑強生存下來的少數(shù)民族英雄(13);《獨立報》介紹道:這部關(guān)于游牧生活的魔幻小說帶領(lǐng)我們進入另一個世界,遲子建抒情地歌頌鄂溫克人生活的自然美景,詳實地描述了鄂溫克族人苦難生活(14);《金融時報》這樣評價:小說講述了鄂溫克族的傳奇故事,充滿寓意,是一位才華橫溢的作家對鄂溫克族恰如其分的致敬(15);《衛(wèi)報》評論說:這部關(guān)于中國北方鄂溫克游牧民族的史詩小說以迷人的視角審視了一種正在衰落的文化(16);《愛爾蘭時報》評價道:遲子健的語言中融入她故鄉(xiāng)自然意象,這讓讀者置身于鄂溫克人那日益縮小的世界(17)。
4.2 專業(yè)讀者“言說”
專業(yè)讀者是文學界、翻譯界專業(yè)人士,他們是主流詩學和觀點的建構(gòu)者,他們對一國作品的評價、觀點和態(tài)度直接影響普通讀者的態(tài)度和觀點,塑造著一國文學的形象。
有很多專業(yè)讀者對《塵埃落定》進行評價,如《今日世界文學》評價道:小說是在巨大歷史浪潮中消亡的少數(shù)民族部落政權(quán)的挽歌,透過小說可以近距離地看到動蕩年代下西藏獨特少數(shù)民族群體(18);通過阿來富有表現(xiàn)力的語言及其涉及人類生存狀況這一突出主題,拓展并超越了中國文學(19)?!督袊吩u價說:作者表達了一種植根于西藏的自豪感以及在多民族和多元文化國家的少數(shù)民族身份感(Baranovitch" 2010:170-209);夏威夷大學出版社的學術(shù)雜志《瑪諾》評價道:小說使西方讀者對西藏更加迷戀,小說描述的不是好萊塢電影中的西藏。那時西藏像古蘇格蘭高地又像念念不忘過去榮光的西西里島,小說把佛教教義的爭論、基督教傳教士活動、復(fù)雜的愛情故事、莎士比亞式故事情節(jié)轉(zhuǎn)換揉在一起(Trevor" 2003:204-205)。
《狼圖騰》的專業(yè)讀者評價很多,如《中國展望》評價道:《狼圖騰》獲得第一個亞洲文學獎,小說獲得成功是因為其敘事力強,人類對生態(tài)環(huán)境的破壞引起中西讀者的共鳴(20);《牛津期刊》評論說:小說建立在蒙古人和漢族人性格對比的二元對立之上,是一個延伸的政治隱喻,深刻表達了廣大民眾對尊重文化遺產(chǎn)、個人權(quán)利和環(huán)境完整性的追求(Varsava" 2011:283-301);《亞洲研究協(xié)會》表示:《狼圖騰》中對生態(tài)和中國民族性格進行了大量的哲學研究,提出中國的生存與繁盛需要培養(yǎng)冷酷殘忍的“狼的精神”(Lovell" 2012:7-32);《現(xiàn)代中國文學與文化》評論道:《狼圖騰》缺乏一個圓潤的角色,姜戎的激進反儒家思想,揭示“中國意識的危機”(21)。
《遠方有個女兒國》有很多專業(yè)讀者的評價,如金介甫認為,白樺揭露了極權(quán)主義的扭曲與平庸(22);《中國現(xiàn)代文學》評論道:白樺避免處理專制文化中固有的更深層、更具挑釁性的問題,但至少通過在困境邊緣的徘徊,指向一級通往救贖之路(Carolan" 1994:229-236);《東方經(jīng)濟和社會歷史雜志》說道:白樺小說大膽、具有諷刺意味,摩梭人的生活被描繪為未受文革影響的和平烏托邦(23);《今日世界文學》發(fā)文表示:小說屬于傳統(tǒng)的傷痕文學,對官僚主義進行了隱晦批判,對中國文化弊病這一深層問題的探討超越了政治范疇,使其成為通過文學研究文化及政治的理想材料(24);《中國研究書評》評論道:作者表達了自己對摩梭文化的欣賞,描繪了一個獨特的中國少數(shù)民族摩梭族的生活,并展現(xiàn)出他們的文化在主流漢族文化的更廣闊背景中如何自處(Jiang 1995:392-394);《中國文學》認為:小說體現(xiàn)摩梭母系文化及價值觀(25)。
《額爾古納河右岸》的專業(yè)讀者評論包括:小說語言質(zhì)樸,有著顯而易見的超自然基調(diào),故事苦樂參半、催人淚下,但寫得很精致,就當代中國文學而言,很難不推薦(26);小說通過哀嘆最后一個鄂溫克部落的衰落來警告外部世界帶來的傷害,揭露了對大自然的剝削與由父權(quán)制統(tǒng)治邏輯引起的女性從屬關(guān)系之間的聯(lián)系,并強烈批評這種魯莽、貪婪對自然的剝削,表達了他們對于過度發(fā)展對土著生態(tài)系統(tǒng)和少數(shù)民族文化生存的毀滅性影響的深切關(guān)注,呼吁消除導(dǎo)致一切形式壓迫的統(tǒng)治邏輯(Du" 2018:787,790)。
4.3 普通讀者“言說”
普通讀者的評價深受專業(yè)讀者的影響,同時也影響著譯本的接受和文學形象。亞馬遜(Amazon)和好讀網(wǎng)(Goodreads)為英語世界圖書銷售網(wǎng)絡(luò)平臺,平臺推薦和讀者評論投射著譯入語世界對作品的印象,構(gòu)建著作品的形象。
《塵埃落定》在好讀網(wǎng)是這樣推薦的:這是一部可以拍成電影的二十世紀史詩,主要講述西藏部落首領(lǐng)的奢靡生活和殘暴統(tǒng)治。亞馬遜推薦道:《塵埃落定》是一個政治寓言,是西藏一個殘暴而又美麗浪漫的沒落王國的動人挽歌,小說撥開縈繞西藏這片人人是虔誠佛教徒土地上的迷霧,讓人們看到20世紀上半葉的西藏。好讀網(wǎng)和亞馬遜讀者評論顯示的讀者評論點主要包括:讀者幾乎都關(guān)注西藏,如,“小說描繪的西藏像中世紀”,“讀起來非常魔幻甚至顛覆人們對西藏的認知”等;許多評論是關(guān)于阿來的寫作,如:“故事寫得很美”,“與電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一樣有創(chuàng)意”,“達到了拉美魔幻現(xiàn)實主義作家加西亞·馬爾克和伊莎貝爾·阿連德作品那樣寫作水平”,“小說關(guān)注人類的理智與情感等具有普遍意義主題”,“故事情節(jié)非常緩慢”等(27)。
對《狼圖騰》好讀網(wǎng)推薦道:《狼圖騰》描繪了蒙古族瀕臨消失的文化,小說一半是歷史史詩,一半是現(xiàn)代寓言,描述過快經(jīng)濟增長帶來的危險。亞馬遜推薦道:《狼圖騰》是中國暢銷書,獲首屆曼氏亞洲文學獎,銷量達數(shù)百萬冊。亞馬遜和好讀網(wǎng)讀者評論顯示的讀者評論主要包括:表達對內(nèi)蒙古的喜愛,如:“恍如身臨其境,感覺我們仿佛就住在那片內(nèi)蒙古草原之上”等;有的讀者關(guān)注小說主題內(nèi)容,如:“我看到一個充滿異國情調(diào)的地方和游牧文化”,“作者對中國人典型的性格弱點進行了痛苦而悲傷的描述”,“一部多層次的作品,有蒙古牧民的悲劇、狼的悲劇”,“對生態(tài)平衡和人類如何破壞這一切感興趣的人來說,這是很棒的書”;有讀者評價小說的語言和風格,如:“樸實無華的寫作風格”“意象生動立體”“情節(jié)慢”“人物塑造平淡”等(28)。
對《遠方有個女兒國》好讀網(wǎng)和亞馬遜均向讀者推薦道:作者通過兩位主人公,講述了性的壓抑與自由、現(xiàn)代的殘酷和性別角色的轉(zhuǎn)換等主題。讀者評論相對較少,主要包括:“我開始懷疑極權(quán)主義是否會抹殺文化”“共產(chǎn)主義國家之間是否存在文化差異”,“這本書的中國特色對我來說并沒有真正體現(xiàn)”“閱讀起來困難”等(29)。
對《額爾古納河右岸》,好讀網(wǎng)和亞馬遜分別向讀者推薦道:小說是一部令人眼花繚亂的史詩,在這部充滿愛和失落的史詩中,一位來自中國東北最后一個偏遠鄂溫克部落的婦女講述她的家庭故事以及上世紀中國的歷史。好讀網(wǎng)和亞馬遜讀者評論顯示讀者主要評論包括:許多讀者將小說與世界文學巨著《百年孤獨》相比,如:“這讓我想起了偉大的《百年孤獨》”“我明白了為什么有人稱這本書為‘中國的《百年孤獨》’”等;一些讀者關(guān)注到小說的敘事和敘事節(jié)奏,如,“本書沒有確切的情節(jié),是一種譜系編年史,也是一種人類學敘事”“寫作簡單,語氣平靜,但它卻牽動著你的心弦”“有許多壯麗的詩意時刻,寫作總體低調(diào)”“除了有趣的歷史,小說的風格也令人著迷,語言極其優(yōu)美”“是對迷人自然的美麗描繪和對鄂溫克文化的精彩探索”“把我?guī)У揭粋€我所知甚少的失落世界”等(30),“寫得很漂亮,它獲得中國最負盛名的文學獎,這個故事讓我想起另一部獲獎小說《狼圖騰》,這兩本書都觸動人類的心靈”“它確實讓人得以一窺20世紀中國的生活”等(31)。
5 當代民族文學形象的“自我回塑”
5.1 “他者言說”中的當代中國民族文學形象
英語世界通過“媒體言說”“專業(yè)讀者言說”和“普通讀者言說”對民族文學的主題、內(nèi)容、創(chuàng)作等進行“他者言說”,構(gòu)建了一個當代中國民族文學的“他者”形象,主要包括:
5.11 獨特魅力的形象
英語世界媒體、專業(yè)人士和普通讀者的介紹、報道、評論和評價等對民族文學形象的“他者言說”構(gòu)建了中國少數(shù)民族文化有著獨特魅力的形象,如,《塵埃落定》中西藏是“美麗”“動人”“傳奇”“神秘”“令人迷戀”“像古蘇格蘭高地又像西西里島”,是“喇嘛和佛教徒朝圣的圣地”等;《狼圖騰》中的內(nèi)蒙古草原“浪漫”“充滿異國情調(diào)”“連狼群也生動而美好”;《遠方有個女兒國》摩梭人的世界是令人向往的“烏托邦”;《額爾古納河右岸》中的鄂溫克人游牧生活“讓人神往”,草原有著“壯麗的詩意”“迷人的自然美景”“精彩的鄂溫克文化”等。
5.12" 與社會主體相異的形象
英語世界“他者言說”中構(gòu)建了少數(shù)民族文化與社會主體相異的形象。在英語世界言說中,《塵埃落定》是“西藏走向現(xiàn)代性的扣人心弦的刻畫”;《狼圖騰》描述的是“移民對草原的破壞”,是“一場關(guān)于游牧民族優(yōu)越性與成功但野蠻愚昧現(xiàn)代社會危險性的辯論”;《遠方有個女兒國》中的摩梭人生活是“未受文革影響的烏托邦”,表達了“對摩梭文化的欣賞”,展現(xiàn)出“摩梭母系文化及價值觀與當代中國社會的差異”;《額爾古納河右岸》“用哀嘆最后一個鄂溫克部落的衰落來警告外部世界帶來的傷害”,“表達對于過度發(fā)展對土著生態(tài)系統(tǒng)和少數(shù)民族文化生存的毀滅性影響的深切關(guān)注”等。
5.13 包含政治隱喻的形象
英語世界的“他者言說”構(gòu)建了中國民族文學包含政治隱喻的形象,而且言說中有很多帶有不同偏見,如,《狼圖騰》包含了對“生態(tài)保護的呼吁”,“小說提出中國的生存與繁盛需要培養(yǎng)冷酷的‘狼的精神’”;《遠方有個女兒國》“對官僚主義進行了隱晦批判,成為通過文學研究中國文化的理想材料”,“小說屬于傳統(tǒng)的傷痕文學,對摩梭的描繪又顯示出與“尋根”文學的關(guān)系。
5.14 有著世界文學特質(zhì)的形象
英語世界對少數(shù)民族文學形象的“他者言說”大部分關(guān)注的是民族文學的主題和內(nèi)容,但也有部分言說關(guān)注到民族文學作品的敘事,文學性等文學特質(zhì),雖然有“寫作很簡單”“人物平淡”“缺乏深度”等批評之語,但對民族文學寫作總體持肯定態(tài)度,很多從西方詩學傳統(tǒng)角度,將民族文學類比世界文學作品來稱贊民族小說,構(gòu)建了一個民族文學書寫有著世界文學特質(zhì)的形象,如,《塵埃落定》中阿來從“魔幻現(xiàn)實主義找到獨具特色的語言”,“達到加西亞·馬爾克和伊莎貝爾·阿連德的寫作水平”,小說中那個“白癡”如同“澤西·克金斯基小說《富貴逼人來》中的昌西·加德納或者是羅伯特·格雷夫斯筆下的克勞狄”,小說糅合“莎士比亞式故事情節(jié)轉(zhuǎn)換”,“與《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一樣有創(chuàng)意”;《狼圖騰》敘事力強,讓人聯(lián)想到法利·莫厄特的《與狼共舞》,《紐約時報》以美國經(jīng)典小說《野性的呼喚》為題對其進行評論;許多讀者將《額爾古納河右岸》類比為《百年孤獨》等。
5.2 民族文學形象的“自我回塑”路徑
形象是一個由“自我”和“他者”構(gòu)建互動促成不斷變化的過程,從“他者”的角度可以審視“自我”,促進自身形象的重構(gòu)和回塑。文學翻譯和形象塑造的互動性使得譯入語世界可以對翻譯作品文學形象進行“他者言說”重構(gòu)源語文學形象,源語可以根據(jù)其構(gòu)建的源語文學形象返現(xiàn)譯入語世界反思自我回塑自己的文學形象?!?0 世紀中國文學并不是其本身,而是一幅取決于闡釋者及其闡釋的形象”(顧彬2008:9),英語世界對當代民族文學形象“他者言說”闡釋并構(gòu)建了當代中國民族文學的他者形象,通過該形象可以了解英語世界,審視中國民族文學,從理論層面反思,從實踐層面調(diào)適,對民族文學形象進行回塑。
通過譯介民族小說實現(xiàn)民族文學形象回塑的路徑包括:第一,創(chuàng)作主題和內(nèi)容上,首先,中國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有著獨特的異域風光、民俗風情、民族文化,從英語世界對民族文學形象“他者言說”可以看出,中國少數(shù)民族文化對廣大讀者有著極大的吸引力,應(yīng)該鼓勵民族小說創(chuàng)作,繁榮民族文學;其次,中國民族小說的創(chuàng)作應(yīng)緊跟時代,向世界智慧地講述現(xiàn)代化進程中的中國少數(shù)民族故事,以往很多書寫艱苦年代的少數(shù)民族歷史,這一書寫不經(jīng)意中契合并強化了英語世界的想象,未來民族文學小說在書寫歷史的同時應(yīng)更多以新世紀快速發(fā)展的中國為時代背景,書寫兼具普適性和民族特色的當代少數(shù)民族“人的故事”“生活的故事”“發(fā)展的故事”等,這樣有助于推動當代民族文學的發(fā)展,塑造少數(shù)民族融入中國現(xiàn)代化進程的形象,少數(shù)民族安居樂業(yè)的形象,少數(shù)民族勤勞向上等形象,更多地讓國外讀者感受少數(shù)民族與當代中國共時的當代性,塑造全新民族文學形象。第二,在創(chuàng)作手法上尋求共通的世界性。民族文學形象的“他者言說”中有很多將民族文學作品類比西方優(yōu)秀世界文學作品,可以看出,西方文學詩學仍是評價一國文學作品的主要標準,西方文學在世界文學場域中仍占據(jù)主導(dǎo)和中心位置,因此,未來中國民族小說創(chuàng)作中仍須研究西方文學的文學性、現(xiàn)代性之所在,尋求共通的世界性,這樣有助于建構(gòu)既有中國本土經(jīng)驗又符合世界文學潮流的中國民族文學形象,將當代民族文學的“走出去”悄然轉(zhuǎn)化為“走回來”重塑自我,提升當代文學的審美特質(zhì),讓當代文學海外傳播助益中國當代文學發(fā)展(季進" 2021:45,46)。第三,精心選擇民族小說進行主動譯介。要“回塑”民族文學形象,還須對民族文學在海外的傳播和接受、海外的意識形態(tài)、詩學觀念、受眾閱讀心理審美觀念和圖書市場等進行全方位調(diào)查和研究,對民族文學作品進行全面地梳理和研究,然后從中精選出民族文學作品進行翻譯,努力促使其進入譯入語世界被閱讀、報道、評論、研究等,只有這樣中國當代民族文學作品才可能成為從翻譯中獲益的文學,被傳播與被接受范圍超出其所屬文學和語言范圍,進入到世界語境流通,在超越本土文化的范圍內(nèi)流傳(Damrosch 2003:4, 22),成為世界文學的一部分,為“回塑”民族文學形象做貢獻。
6 結(jié)束語
世界范圍內(nèi)文化霸權(quán)依然存在,世界文學流通領(lǐng)域一半翻譯作品譯自于英語, 英語在世界翻譯文學領(lǐng)域仍然占據(jù)主導(dǎo)位置。如何消弭當代中國文學海外傳播中的不平等現(xiàn)象并努力將之轉(zhuǎn)化為進行自我完善的動力,如何通過譯介中國民族文學塑造全新的當代中國民族文學形象,如何跨越意識形態(tài)、文化偏見等障礙消除誤解和偏見實現(xiàn)當代民族文學形象的“回塑”是需要深入研究亟待解決的重要課題。
注釋
①Jones," E. et al." School Library Journal, 2002(5):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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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https://www.penguinrandomhouse.com/books/299261/wolf-totem.
(11)https://www.kirkusreviews.com/book-reviews/bai-hua/the-remote-country-of-wo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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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https://www.independent.co.uk/arts-entertainment/books/reviews/the-last-quarter-of-the-moon-by-chi-zijian-trans-bruce-humes-8475333.html.
(15)https://www.ft.com/content/bb835fdc-5f0a-11e2-8250-00144feab49a.
(16)https://www.theguardian.com/books/2014/jan/10/the-last-quarter-of-the-moon-chi-zijian-review.
(17)https://www.irishtimes.com/culture/books/the-last-quarter-of-the-moon-by-chi-zijian-1.1888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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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https://journals.openedition.org/chinaperspectives/4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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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http://heavyangloorthodox.blogspot.com/2019/10/chi-zijians-last-quarter-of-moon.html.
(27)https://www.amazon.com/Red-Poppies-Alai/dp/0618340696.
(28)https://www.goodreads.com/search?utf8=%E2%9C%93amp;query=Wolf+Tot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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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稿日期:2024-06-10【責任編輯 謝 群】
本文系教育部哲學社科研究重大課題“20世紀以來海外中國文學評論中的中國話語與形象研究”(21JZD051)子課題“英語世界的中國話語與形象研究”、2021年上海外國語大學規(guī)劃項目“中國當代女性小說譯介與中國形象重構(gòu)研究”(202114011)和上海外國語大學第六屆導(dǎo)師學術(shù)引領(lǐng)計劃項目“基于MCLC數(shù)據(jù)庫的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英語世界出版研究”(2023DSYL040)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電子郵箱:bao@shisu.edu.cn(鮑曉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