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格非的《望春風》采用第一人稱“我”作為敘述者,展開關于鄉(xiāng)村的書寫。從敘述者干預的角度來說,這一個“我”不僅通過題記、元敘述、元小說的形式對文本本身進行話語干預,而且還對故事中的人物、事件進行解釋、判斷、概括性的評論。在小說中,“我”還大量運用括號加注的形式,對故事內容進行補充說明?!拔摇钡臄⑹觯侵形鲾⑹聜鹘y(tǒng)相融合的產(chǎn)物,隱含著敘述者乃至真實作者的意識形態(tài)和價值觀念。
關鍵詞:望春風;敘述者干預;敘述功能
2004年,經(jīng)過近十年的沉寂期后,格非以長篇小說《人面桃花》重返文壇,引起人們的廣泛關注。隨后,他又相繼寫下文本內容前后勾連的《山河入夢》(2007)《春盡江南》(2011)等作品,共同組成氣勢磅礴的“江南三部曲”。在這三部小說中,格非一直用第三人稱來敘事,不動聲色地向讀者講述了從晚清到新世紀將近一百年的時間里,陸秀米、譚功達、譚端午三代人各自追尋心中的烏托邦理想最終又幻滅的故事。但到了2012年中篇小說《隱身衣》里,格非卻轉向第一人稱敘事,以“我”的口吻來描寫世態(tài)人心,呈現(xiàn)出一個音樂發(fā)燒友的存在之思。他曾說:“當‘我在表達自己的內心所想時,通常要比第三人稱更為自然、自由,語調也更令人親切?!盵1]由此可見,從第三人稱敘事轉換到第一人稱敘事,表明格非的創(chuàng)作慢慢擺脫了早期的先鋒姿態(tài),從情感上更加接近普通讀者。但“我”這樣一個敘述者,在格非的筆下,仍有幾分炫技的意味,這在帶有現(xiàn)實主義色彩的長篇小說《望春風》(2016)中,體現(xiàn)得尤為明顯。
小說采用第一人稱“我”進行敘事,在故事情節(jié)層面,也是小說的主要角色趙伯渝,還是正在寫作《望春風》的作家。這一個“我”同時承擔著三種角色,在小說中不時流露出作者的真實聲音。因此,筆者從敘述者干預的角度,來探討小說《望春風》中所隱含的真實作者的意識形態(tài)。譚君強認為,“敘述者干預一般通過敘述者對人物、事件甚至文本本身進行評論的方式進行……在許多情況下,敘述者的干預又往往與作者的意識形態(tài)與價值觀念有更多的關聯(lián)。”[2]207-208美國著名敘事學家查特曼認為敘述者干預主要有兩大類,即對話語的干預與對故事的干預,這兩種干預方式常常與所講述的內容本身沒有太大的關聯(lián)。
一、敘述者“我”對話語的干預
在小說《望春風》的文本中,敘述者“我”總是有意無意地談到正在進行講述的寫作行為,從小說外在的文本形式層面即敘述者的敘述行為角度對小說進行干預,這就是敘事理論學家熱奈特所說的敘述者的“管理職能”,敘述者可以“指明作品如何劃分篇章,如何銜接,以及相互間的關系,總之指明其內在的結構”[3]。一般來說,此種類型的干預主要表現(xiàn)為小說的題記(或卷首引語、題辭)和元敘述、元小說的運用。
(一)題記
題記,也稱卷首引語或者題辭,通常放在作品開頭的位置,其內容往往與小說中的故事和人物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對于小說主旨的揭示具有提綱挈領的作用,也可以從中窺見敘述者的意識觀念。在小說《望春風》中,作品開頭引述了兩句題辭,即:
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騁。——《詩經(jīng)·小雅·節(jié)南山》
我將繼續(xù)懷著這秘密/默默走在人群中,他們都不回頭?!伤R《也許有一天清晨》[4]
這兩句經(jīng)典與小說的主體內容相對應,前后構成互文的關系。在小說第四章中,成年后的“我”重新回到儒里趙村,面對早已拆遷變成一片遍地蒿草的荒墟的故鄉(xiāng),內心感到驚異恐懼、無家可歸,只有遠離家鄉(xiāng)再度漂泊。五年后,宿命使“我”又輾轉回歸到這片廢墟,與春琴在便通庵臨時住下。面對拆遷后的荒野,“我”四處張望、倍感無奈,充滿了故鄉(xiāng)已死的痛楚感傷。作者正是憑借“我”這個敘述者,對鄉(xiāng)村的陷落與頹敗表達無限的傷懷。
此外,小說中也有一些關于鄉(xiāng)村“秘密”的書寫,如作為主人公“我”對春琴的暗生情愫,“我”父親身為算命先生對一些人物命運、事情發(fā)展的“讖語”,父親的死,母親章珠的日記,第三章《余聞》中各位鄉(xiāng)親生命的隱秘等,都是流傳鄉(xiāng)間的“秘密”,它們增加了“時間的河流”的寬度,也昭示著世界和人性的豐富性都是不可確知的。這與題記所引用的詩歌相一致,顯示出敘述者“我”對其中的價值意義的認同,以此展開對人的存在和命運的思考,在寫作中“重返時間的河流”,思考歷史的真相。
(二)元敘述和元小說
趙毅衡認為“關于X的X,稱為‘元X”[5],由此可知元敘述就是關于敘述的敘述,元小說就是關于小說的小說,這兩者在《望春風》中都通過“我”這個敘述者有所體現(xiàn)。
小說中的“我”作為整個故事的講述者,在講述故事時經(jīng)常跳出故事的框架,對自己的講述發(fā)表評論,與隱含的讀者進行交流,這也是趙毅衡所說的“指點干預”。如第一章中:“若不嫌我饒舌啰嗦,我在這里倒可以給各位講個小故事?!盵4]24緊接著敘述者就插敘了趙錫光給唐文寬寫買房契約兩人結下恩怨的故事,為下文埋下伏筆。再如“親愛的讀者朋友,我相信諸位在閱讀這本書的時候,隨著情節(jié)的逐步展開,心里也許會出現(xiàn)這樣一個疑團:你已經(jīng)給我們講了不少的故事,各類人物也都紛紛登場,可是為什么我們一次也沒有見你正面提到過自己的母親?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4]73-74這就類似于中國古典小說中的“說書人”角色,敘述者在此與隱含讀者進行交流,吸引讀者繼續(xù)閱讀,透露出對將要提到母親的一種既小心翼翼又渴望接近的情感傾向。
此外,敘述者“我”常常通過“這里略過不提”“有一件事,這里也許應當順便提一下”“就像我們此前所提到的”“諸位也許還記得”“且讓我慢慢道來”“我現(xiàn)在長話短說”等提示性的短句,或提前敘事設置懸念、營造神秘的敘事氛圍,或調整敘事節(jié)奏、安排敘述長短,使得小說前后文互相照應,也隱含著對所敘之事的價值判斷。
“我”(趙伯渝)在小說中還是一個正在寫作《望春風》的作家,這一設置類似于拉什迪的《午夜之子》[6],由此,我們看到的小說文本就呈現(xiàn)出類似于套娃的敘述層次,也就是具有“元小說”的特點。這樣一來,“我”作為一個敘述者兼作家,在小說中寫作小說、談論小說,會不可避免地暴露出創(chuàng)作意圖,而這也與文本敘述內容的可靠性無形中構成了張力。如第一章中:“我知道,作為一個作家,他能擁有的最好的品質就是誠實……我意識到,不管事實究竟如何,我在這里都應該盡量忠實地把我所知道的情況記錄下來,呈現(xiàn)在各位讀者面前。”[4]74表明“我”追求真實的創(chuàng)作精神,力求最大限度地堅持現(xiàn)實主義,用文字來緬懷故鄉(xiāng),記錄發(fā)生在那片土地上的人和事,這與實際作者格非的創(chuàng)作初衷相一致,即“寫作好像是為了與故鄉(xiāng)告別”[7],“想要把正在消失的這些人記錄下來”[8]。
然而,“我”寫出來的故事卻受到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春琴的懷疑甚至是指責。在春琴的干涉下,“我”不得不刪改小說中的一些情節(jié)片段,使得小說呈現(xiàn)出真假參半的敘事面貌?!拔摇迸c春琴的爭辯乃至妥協(xié)不僅顯示出敘述者與隱含讀者的一種交流,還反映了敘述者對此前所追求的真實性的一種自我解構。在春琴“講真實,更要講良心”的反駁下,小說也染上了個人情感倫理色彩,文本的藝術虛構性不言自明。
二、敘述者“我”對故事的干預
美國敘事學家查特曼認為,文本敘述者對故事的干預主要體現(xiàn)在解釋、判斷、概括三個方面,其中“解釋”是就故事成分的要旨、關聯(lián),或意義成分的公開闡述;“判斷”表示對道德或其他價值因素的看法;“概括”則從小說的虛構世界深入到真實世界進行評論,無論它所涉及的是“普遍的真實”還是實存的歷史事實[2]73。這三個方面在小說《望春風》中都有所體現(xiàn),傳達出敘述者“我”所持有的價值觀念與意識形態(tài)。
(一)“我”的解釋性評論
小說《望春風》通過“我”的敘述,不僅描寫了儒里趙村山川、風物等自然風光以及半塘寺、便通庵等文化景觀,交待故事發(fā)生的地域背景,而且對人物身份、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有詳細介紹。如第一章對父親是算命先生這一身份,敘述者“我”聯(lián)系當時的鄉(xiāng)村環(huán)境做了細致的說明,介紹了四類算命先生,“我”父親屬于既看相又摸骨的第二類。但緊接著敘述者通過成年后的“我”的視點又發(fā)出命運難以預料的感嘆,此番前后矛盾之處流露出“我”多年后回首往事時不勝唏噓之慨,也預示著世界、人性的豐富性都是不可確知的,流露出敘述者對不可知論和命運的偶然性的認同感。
除此之外,敘述者“我”還對高定國、春生、趙錫光、周蓉曾、唐文寬、高定邦、沈祖英等人物身份都做了介紹,采用直言判斷的方式表達愛憎親疏的不同感情?!拔摇币矔苯訉适虑楣?jié)的來龍去脈、人物與人物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進行細致交待。第三章《余聞》中雪蘭對朱虎平朦朧的初戀正是通過“我”這個全知的敘述者以第三人稱焦點敘事展開,填補了前文留下的敘事空白。讀者也由此知道了事情的前后因果聯(lián)系以及人物內心涌動的暗流。
(二)“我”的判斷性評論
判斷性評論主要是敘述者對故事中的人物與事件所作的價值、規(guī)范、信念等方面的評價與判斷,更多地屬于精神、心理道德上評價的說明與解釋[9]214。一般采用形容詞直接對小說中的人物進行點評,如小說中少年的“我”對父親作出的評價:“雖說生性溫和、怯懦,但面對公然的羞辱,卻也并非總是一味忍讓?!痹凇额A卜未來》這一小節(jié)中,父親和“我”對村里各種人物進行評價,既是敘述者“提前敘事”的一種修辭技巧,也表現(xiàn)了父親在訣別之際對“我”日后命運感到擔憂,有意教導“我”為人處世、察言觀色的方法。
小說中,“我”多年后重返儒里趙村,面對拆遷后的一片廢墟,不禁感嘆“悠悠蒼天,此何人哉”,突然明白在現(xiàn)代化進程下,廣大的鄉(xiāng)村慢慢被侵蝕直至消失,而那些和故土之地相關聯(lián)的所有記憶也都無處可尋。這種悲涼之感其實也是作者格非的聲音,他曾不止一次地談起小說的創(chuàng)作動機,就是因為親眼目睹江蘇丹徒曾經(jīng)生活過的鄉(xiāng)村被夷為廢墟,內心深受震撼,發(fā)現(xiàn)不僅在現(xiàn)實層面無法回到故鄉(xiāng),在精神想象層面也沒有辦法回到過去,不得不說是十分無奈而又傷痛的。
這種心境在小說結尾部分依然被提到,“我”雖然在便通庵和春琴仿佛與世隔絕般地過著簡單樸素的生活,另一方面又清醒地意識到這種幸福,在現(xiàn)實世界里是沒有辦法長久存在的。但春琴卻還幻想著百十年后這里重新出現(xiàn)一個大村子,“我”明知道這種想法是虛妄的,可是并沒有發(fā)表內心真實的觀點,只是最后猛吸了一口氣,附和了春琴的幻想,以一個類似始祖神話的美好憧憬結束了小說。敘述者的這種價值取向也是作者格非的意念為之,作為一個學院派的知識型作家,他深受魯迅思想的影響,不止一次地在訪談中坦言在觀察社會的時候,不至于表達出過分的絕望,正所謂“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從中我們不難感知到作者以文學的方式努力與虛無對抗、實現(xiàn)內在超越的生命追索。
小說中,“我”對妓女王曼卿的花園做了細致的描繪,這是一種環(huán)境即人的寫法,花園愈是五彩繽紛,也意味著花園的主人從外表上看來愈加妖艷風流,兩者之間構成互相對照、互相詮釋的關系。對人和景物美的精心書寫,反映了敘述者內心的隱秘欲望?!拔摇睂τ谏蜃嬗⒈苊庹勂鹱约旱纳硎赖睦斫猓瑒t是對孤獨的另一種認同,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本該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試圖去了解他人是沒有必要也難以做到的。這種“無法接近的深切的悲傷”反而是“我”所喜歡的,可見敘述者孤潔疏闊的人生態(tài)度,這也是作者精神氣質、自我感受在文本和人物中的投射。
(三)“我”的概括性評論
敘述者的概括性評論是一種超越小說世界而進入真實世界的哲學觀察,它將故事中的事件與存在于非小說世界中的真實的一面加以比較,所說的屬于人所共知、普遍認同的“一般真理”[9]216。這一干預方式是裝飾性的,雖然由故事所引發(fā),但是可以脫離故事單獨存在。
在小說《望春風》中,敘述者“我”有時會以社會上約定俗成的已形成人們習慣看法的話語,來解釋或者概括小說中其他人物的行為以及事情發(fā)生的過程。如當“我”失怙后要跟著叔叔學習給母豬配種時,內心感到十分恥辱,多次想一死了之。但不久堂哥禮平學習木匠活兒出了事取代了“我”的位置,使“我”得以脫身?!拔摇痹跀⑹鲞@件事的時候引用了“天無絕人之路”這句俗語,顯示出命運的戲劇性以及“我”如釋重負的心情。當堂哥禮平憑著給豬配種的手藝當上勞動模范和先進生產(chǎn)者,儼然成了一個“成功者”的時候,“我”感慨著“俗話說,風水輪流轉”,接著就敘述起村中與堂哥相競爭的趙同彬在縣城工廠上班發(fā)跡的事情,兩相對照,顯示出“鄉(xiāng)巴佬”與“城里人”的區(qū)別,也顯示出敘述者對同彬更為喜愛欣賞的態(tài)度。
小說中,敘述者“我”還大量使用了括號加注的干預方式,它們或介紹人物身份、交待事情緣由,或描述事物、補充說明,或表現(xiàn)人物內心活動,等等,具有解釋的意味。但有的括號加注則與所述之事形成對話的效果,如同彬在趙德正主張推平磨笄山的報告會上發(fā)言,小說這樣敘述道:
同彬說,如果磨笄山被推平了,村莊與大港鎮(zhèn)的直線距離“立即”被縮短了“十分之七八”(新珍插話:吹牛吧你!若說縮短了三分之一,還差不多?。?,從后村就可直插江邊碼頭(新珍插話:你去輪船碼頭充軍看電影,倒是方便了),如果走得快一些,他去碼頭看電影(新珍插話說,可不?),半個小時就可以打個來回(新珍插話說:你飛呀?),那可好咧?。ㄐ抡洳逶挘汉檬裁春??)[4]141
人物話語與括號里的內容一唱一和,生動再現(xiàn)了當時發(fā)言的情景,展示了人物性格,增加了小說的幽默感。這種括號加注的形式也保證了小說行文的流暢性,使得故事的講述更加簡潔明了。
而有的括號里的內容則帶有反諷的調子,如雪蘭和“我”離婚兩個月后來到我住處時,小說通過“我”的視點這樣描述道:“她穿著一件薄薄的藏青色毛料短大衣(這使她的皮膚顯得更為白皙),耳朵上吊著一對翠綠色的耳環(huán)(這使她看上去既放蕩又羞怯,笑容變得稍稍有些陌生),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有點像山野里隨風飄來的晚桂的芬芳(這使她身上鄉(xiāng)下姑娘的氣質消退殆盡)?!盵4]235-236括號里的內容是“我”內心發(fā)出的聲音,透露出一種諷刺的意味,表現(xiàn)了“我”對雪蘭出軌并嫁給上海人這件事的憤恨鄙視與無法言說的傷痛。
三、結語
可以說,正是第一人稱“我”的運用,《望春風》這部小說才能如此打動人心。格非憑借“我”這個代言者來書寫江南舊景,展現(xiàn)鄉(xiāng)村社會里的溫暖人情,面對故鄉(xiāng)之死唱出一曲鄉(xiāng)村的哀歌,以此守護記憶、反抗遺忘?!拔摇痹谛≌f中的干預敘述,是中西敘事傳統(tǒng)相融合的產(chǎn)物,不僅保留著作者格非先鋒時期學習西方現(xiàn)代小說技巧的痕跡,如多重疊合式的“透視”、敘事的跳躍與空缺、小說氛圍的神秘與夢幻,更是對中國古典小說傳統(tǒng)的回歸?!拔摇比缤卧獣r期的說書人,對小說文本、故事中的人物事件進行評論,與隱含讀者交流,抒發(fā)所思所想。這種向內轉向的親切講述,是作者介入社會現(xiàn)實、回歸日常生活的一種敘事策略。對格非而言,寫作不再是早期作品中形而上的虛構以及空間碎片化的呈現(xiàn),而是為了重返時間的河流、提供道德訓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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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慶,黃岡職業(yè)技術學院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