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帆
摘 要:本文以中國畫的視角觀察正定古城的歷史發(fā)展、建筑的藝術特點,分析隆興寺大悲閣和摩尼殿內(nèi)佛像、壁畫的藝術技巧,欣賞天寧寺古建的神韻之美、開元寺程式化的應用和色彩的搭配,感受臨濟寺的繪畫隱喻意境,體會正定古城四季色彩之美。
關鍵詞:中國畫;正定古城;古建
中國畫是一種獨特的藝術形式,以中國傳統(tǒng)繪畫的技巧和色彩來表達人的思想情感,反映了中華民族的社會觀念和審美觀,并展示出不同時期人們對自然、社會以及與之相關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理解。
中國遺留古城很多,古城中留存的各具特色的名勝古跡和鄉(xiāng)土建筑不勝枚舉,它們體現(xiàn)了不同歷史時期各民族燦爛的文化。古城經(jīng)過歷史沉淀都具有重要的文化職能,留存的古建筑如宗教寺觀、學宮、壇廟等,成為現(xiàn)在主要的名勝古跡。
一、正定古城歷史發(fā)展和布局
(一)正定古城的發(fā)展歷史
作為古城發(fā)展的典范,正定古城歷史悠久。白狄族在府城驛(今正定縣新城鋪鎮(zhèn))建立鮮虞國,后為中山國,設立東垣邑。公元前196年,劉邦將郡所更名為真定縣。清時改名正定。作為重要的人口聚集地,正定城中留有很多的歷史文化古跡,素有“中國古代藝術博物館”之稱。古城布局對稱,主要地面建筑都有周密的規(guī)劃,雖各有特點,但整體都遵循著中國古老的儒家思想。正定古城的建筑格局歷經(jīng)隋唐、五代十國、宋、元、明、清、民國,形成了一條完整的歷史發(fā)展脈絡。其中隆興寺、天寧寺、臨濟寺、南城門以及重新修繕的陽和戲樓等,更是聞名于世。古城建筑色彩也隨著歷史變遷而變化,從隋唐的大紅大金到明清時期青磚黑瓦的簡單平淡。用中國畫的空間視角觀察古城的建筑和色彩,發(fā)現(xiàn)這些建筑無論是布局的藝術表現(xiàn)還是色彩的描繪,在整體和細節(jié)上無不體現(xiàn)著人與自然的和諧美。遺存的雕塑、壁畫和彩繪的人物、山水、花鳥均采用了中國古老的繪畫藝術及色彩。古建上人物的工筆重彩、山水的青碧淺絳和花鳥的平鋪渲染組合成一幅完美的畫面,彰顯出彩繪藝術結(jié)構(gòu)的平衡,色彩優(yōu)雅,濃厚有度,精致巧妙。
(二)古城整體布局
正定古城的城市規(guī)劃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雙十字”城市軸線的設計體現(xiàn)出宋元時期的思想文化,城內(nèi)的街巷、住宅、商業(yè)建筑也隨時代不斷變遷?!半p十字”的中山路、鎮(zhèn)州街以及燕趙大街,無論何時都是正定古城獨具魅力的繁華街道。它們不僅展示出了正定的歷史文化,還體現(xiàn)著簡約的規(guī)劃構(gòu)思以及對建筑的細致布置,讓正定成為一座充滿藝術氣息的文化名鎮(zhèn)。城墻、城門的選位和走向與城內(nèi)建筑有著嚴格的對應關系。從中國畫角度看,各時期建筑羅列古城間有著不同的藝術和色彩表現(xiàn),在空間表象基礎上,具有北方古城空間布局和青磚碧瓦紅墻的共性。古城建筑和中國畫作為兩種截然不同的事物,其藝術性和傳統(tǒng)色彩在古城局部及整體不同的表現(xiàn)形式被傳達出來,反映了北方古城相同的特點。
二、城內(nèi)千年古寺的藝術與色彩之美
(一)國之瑰寶隆興寺
隆興寺為中國AAAA級旅游景區(qū),全國首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中國十大名寺之一,具有濃厚的藝術氣息。
1.隆興寺歷史和建筑之美
隆興寺曾經(jīng)是東晉十六國時期慕容熙的龍騰苑,隋代重新修繕,被命名為龍藏寺,唐朝又將其更名為龍興寺,康熙四十九年(1710)定名為隆興寺。寺院墻體為赤紅色,寺內(nèi)建筑基座以灰磚青石為底,寺院房頂樣式豐富,在色彩上和赤紅墻體對比度高,或青瓦覆蓋、綠琉璃剪邊的三檐四層歇山頂,或黃琉璃覆重檐歇山頂,或綠琉璃重檐盝頂。院內(nèi)外古樹環(huán)繞,虬枝盤曲,十分茂密。寺院整體環(huán)境色由紅、青、黃、灰、翠組成,顯示出廟宇的莊嚴肅穆、華貴幽靜(圖1)。寺內(nèi)匯聚了許多精美的建筑、石刻、雕塑和壁畫,用素青等色彩作裝飾,構(gòu)成了一座珍貴的文化遺產(chǎn)。古建專家梁思成先生稱其為“京外第一名剎”。
2.隆興寺大悲閣人物雕塑和色彩的表達
隆興寺的核心是大悲閣,供奉一尊“千手千眼觀音菩薩”,是中國現(xiàn)有最完整、最宏偉的銅鑄觀世音菩薩。在紅木原色修建的出檐三層歇山頂?shù)拇蟊w樓內(nèi),菩薩“吉金”色的銅身隨著歲月的沉淀成為素黑色,依舊雄偉壯觀。觀音大士像足下的石雕須彌座,為宋代石雕的杰出作品,雕有彈琴弄簫的伎樂、自在沉醉的舞者等眾多石雕圖案,祈求平安吉祥,展現(xiàn)了不同的文化意蘊和獨特的藝術風格,也反映出中國古代的文化特征和審美情趣。在須彌臺上,大士腳踩蓮花,雙手合十,油棕色的木雕四十臂列肩膀左右,分別執(zhí)日、月、凈瓶、金剛杵、寶劍等法器,整個塑像造型優(yōu)美,色彩莊重。大士背光、四周墻壁和藻井均涂以紅色,猶如烈火和太陽散發(fā)出力量。
3.隆興寺摩尼殿
摩尼正殿供奉五尊金色佛像,正中的釋迦牟尼最受尊敬,殿內(nèi)北壁為一座宋代的泥塑五彩懸山,懸山以深海藍為主色,懸山上有佛像30余身。最引人注目的是端坐于中間的五彩倒坐觀音(自在觀音),貝殼白色的法身,頭戴金色寶冠,肩披天藍色綬帶,著紅色天衣,坐在蓮花座上,右腳抬高,兩手抱膝,身子微微往前傾斜,臉龐清新寧靜,柳眉低垂,微微俯視,恰與禮佛者仰視時形成感情交流(圖2)。這座人性化的佛像被魯迅先生稱為“東方美神”。大殿中的壁畫運用藍、白、紅、綠、金五色將“西方勝景”和“東方凈琉璃世界”描繪得栩栩如生。在色彩的加持下,懸山與壁畫,這兩種藝術形式結(jié)合,既體現(xiàn)出中國古代的藝術特色,又反映出當時的社會文化背景,深受人們的喜愛。摩尼殿里的五彩懸山與壁畫,技藝和色彩在人物的運用上,展現(xiàn)出當時人們的審美追求,成功推動中國美術及色彩不斷發(fā)展與普及。摩尼殿被梁思成先生譽為世界古建筑孤例。
(二)天寧寺的畫卷美
天寧寺是正定古城八大寺之一,始建于唐代。民國初年,殿堂大部分被毀,寺內(nèi)僅剩寶塔一座、磚灰色重門一座、幾通青古碑、一株棕色古槐,還有一株清代的老榆樹。天寧寺歷經(jīng)修繕,現(xiàn)在的建筑物從南到北呈現(xiàn)出一種精美的布局,現(xiàn)存牌坊、重門、天王殿、前殿、后殿和凌霄塔。凌霄塔是正定四塔中最高大者,塔體巨大、直挺云霄。登上古塔極目南望,風卷云舒、天高云淡,城內(nèi)古寺高塔羅列,陽和樓與南城門相呼應,城外浩蕩的滹沱河盡收眼底,藍天白云下古寺高塔淹沒于居民煙火中,其間綠樹成蔭,城樓聳立,河水奔流,猶如一幅優(yōu)美的五彩畫卷,讓人心曠神怡。
(三)開元寺程式化的應用和色彩的搭配
中國畫有程式化的特點,圖像是中國畫程式化的表現(xiàn),寺廟建筑也是這樣。全國開元寺眾多,規(guī)制相似。正定開元寺始建于東魏興和二年(540),如今只剩下一座須彌塔和一座宏偉的鐘樓。須彌塔的塔平面為正方形,密檐九級。鐘樓是由兩層的磚木結(jié)構(gòu)組成的閣式建筑,展現(xiàn)了唐代的風格。在色彩搭配中,鐘樓整體呈現(xiàn)紅色,搭配黑瓦、石灰,形成鮮明的色彩對比。古代工匠在遵循寺院建筑程式的基礎上,從布局和視覺色彩中又創(chuàng)造出正定開元寺獨有的風格。昂首望去,在天高云淡、碧空如洗的藍天下,鐘樓與須彌塔相對而立,紅的鐘樓肅穆典雅,青色古塔歷經(jīng)滄桑,形成強烈的視覺和色彩對比,如同一幅鮮活的中國畫,充分展示出正定開元古寺完美的視覺藝術和獨特的魅力(圖3)。
(四)臨濟寺與繪畫的隱喻表達
正定古城南端的臨濟寺,始建于東魏孝靜帝興和二年(540),是中外佛教禪宗臨濟一派的根源,古今中外禮佛布施者絡繹不絕。寺院布局保存完整,寺內(nèi)最為著名的是被列入“國保”的澄靈塔。梁思成曾經(jīng)多次前往正定,在記述澄靈塔時寫道:“這青塔在正定四塔中為最小的一個,但清晰秀麗,可算塔中上品?!彼聝?nèi)還留存眾多歷代大士塑像、壁畫、畫像、書法等精美藝術品。人們在感受古寺之美的同時,也能體會臨濟佛法與繪畫相通之處,即意境。繪畫不僅是作者對事物單純外在形象的描繪,而且還要把感受到的美和富有感染力的情思,通過圖像和色彩描繪出富有意境的畫面?zhèn)鬟_給觀眾,使觀賞者領略于心。臨濟禪理禪意里有“當頭棒喝”“拈花微笑”,中國畫有“隱秀”理論。中國畫技藝和色彩的運用為觀看者傳達出一種意境,引起觀看者的共鳴,最忌直露式的和盤托出。如古代繪畫從水墨丹青到“五色”,再追求超越“五色”的“無色”,即墨色。深淺墨色替代“五色”,以達到描繪生活圖景與思想情感融為一體的藝術境界。
三、色彩古城四季之美
正定古建美,四季景色也是色彩分明,各有千秋。春天大街小巷在青磚黛瓦映襯下,花影綽綽,姹紫嫣紅的色彩勾勒出古城清新秀麗的風景。西側(cè)城墻外,粉嫩桃花在枝頭肆意綻放,大片粉紅色襯托下的古城如情竇初開的少女。夏季的古城,蓮池公園內(nèi)荷葉翠綠欲滴,粉嫩的荷花嫵媚清秀。白天游覽古城名勝,盡賞青瓦綠樹淳樸厚重;華燈初上,南城門內(nèi)外充滿創(chuàng)意的燈光不斷變幻,多彩燈光讓景區(qū)變成了另一種美的藝術品。十月金秋,古城內(nèi)外秋色漸濃,湛藍的天空清澈通透,白云如浪,在滿是金黃色銀杏、梧桐樹的點綴下古城艷麗多姿,如詩如畫?!耙蝗~紅楓便知秋,十里盡染天子色”,秋天的美麗,盡情展現(xiàn)了古城的浪漫。冬天,雪后的古城銀裝素裹,晶瑩的白雪與火紅的燈籠展現(xiàn)在一起,如同置身冰雪童話一般的世界。正定古城的每個季節(jié)都如異彩紛呈的畫卷一般美。
四、結(jié) 語
正定古建眾多,有廣惠寺、陽和樓、文廟、榮國府、梁氏宗祠、蕉林書屋、王家大院等。游古城,無數(shù)人為它的鐘靈毓秀所嘆服,更能感受到正定古城是一個充滿活力、底蘊豐厚的地方。欣賞古城的藝術和色彩之美,登樓遠眺,古城宏偉壯觀的場景猶如巨幅潑墨畫躍然紙上。古城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形諸筆墨,以它們獨特的藝術美感來裝飾和美化我們的生活,讓我們的心靈得到滿足。
(呂梁學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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