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在參觀北京徐悲鴻紀念館時,發(fā)現(xiàn)他的許多作品都蓋著“暫屬悲鴻”印章,他生前曾多次叮囑家人說:“這些藏品,我只是暫時保管。我去世后,一定要捐獻給國家?!毙毂櫲ナ篮?,他的夫人廖靜文遵照丈夫生前愿望,將他收藏的名家字畫有1200多幅,以及1萬多件收藏品,其中不乏國家級珍品,包括被他視為“悲鴻生命”的《八十七神仙卷》,全部無償捐給國家。
無獨有偶,上海劇作家沙葉新的名片上印有這樣的字樣:“我沙葉新——上海人民藝術(shù)劇院院長——暫時的;劇作家——永久的;某某委員、某某理事、某某教授、某某顧問——都是掛名的?!痹谶@些藝術(shù)家眼里,歷經(jīng)千辛萬苦取得的名利、地位職務(wù)、金銀財寶,都是“暫屬”“暫時的”,有一定的期限的,隨時準備移交、轉(zhuǎn)讓、傳遞給需要和有資格的人和單位。
當(dāng)然,人各有志,也有些人不這么想,在他們眼里,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那就要永遠占有,千秋萬代都不交出來。唐太宗李世民千方百計得到了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真跡,不僅活著時欣賞享用,炫耀于人,就是死后也不肯離身,到地下也不放手,硬是將這一書法瑰寶陪葬,實在是暴殄天物,令人遺憾至極!
清代權(quán)臣和珅特別喜歡如意,家里的金玉如意多達1200多柄,遠超清廷保有數(shù)量,皇宮里才有238柄。他對這些如意一一編號珍藏,想伴隨自己終身,然后傳給子孫后代。可他因貪腐被嘉慶皇帝抄家,這些如意全部歸公。
人對各種身外之物,若心存“暫屬”理性,就會不以物喜,不為己悲,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而一旦有了“永占”執(zhí)念,則會受縛于名韁利鎖,兩者孰高孰低,孰清孰濁,一目了然。
(摘自《檢察風(fēng)云》 齊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