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啟昌
紫藤花繁、牡丹吐艷時節(jié),結伴好友“進淄趕烤”?!叭プ筒?,吃燒烤”,這個話題讓幾近“狂轟濫炸”的不同版本的宣傳折騰了快一年的時間,我終究未躲得了饞癮逗誘,車行三個半小時順抵淄博八大局市場時,時間剛好九點整。
摩肩接踵,熙來攘往,春季里的淄博八大局市場幾乎寸步難行??v街豎巷排滿了食鋪、攤點,操著不同口音的男男女女“貪圖”這里的美味,還有這里濃厚的煙火氣息。
原本打算是要擼串的,不料,在逛街時有若干家掛著醒目招牌的食鋪吸引了我——“拇指生煎包”,啥意思?擠至食鋪跟前,著實大開眼界:比大拇指肚兒大不了多少的生煎包熱氣升騰、鮮香味十足。上百個“可人”的生煎包在直徑不足一米的平底鍋里縱橫排列著接受煎烙。爭嘗美味吃食的人們擁擠在食鋪跟前,饞癮折騰得大家竟一時顧及不了排隊秩序。
在我印象中,包子是講究大塊頭的。比如青島市面上的蒸包、煎包都是你的大,我的比你的還要大,似乎只有這樣,才有特色、有亮點,食客才會喜歡。有年春天,我應邀參加一個規(guī)模頗大的美食評審大賽,一家餐飲老店拿了“六兩肥腸大包”參評;另一家星級飯店端上“八兩海參蔥包”,都意欲憑其個頭和重量沖擊獎項。當然,因個頭了得,包子的身價自然不菲,前者十元,后者十五元。誰料,試吃者卻這樣說:“個頭大固然是亮點,不過吃起來‘費勁?!憋埩看蟮?,一個不夠,來第二個則會剩下;女士飯量小,吃一個六兩或八兩的大包子興許也撐得慌。小朋友吃著就更費勁了。因為包子個頭大,吃時餡料中的湯汁、油水不便控制,吃完,兩手、兩頰都是濕漉漉、油亮亮的……參評者本想憑“特色和亮點”摘金奪銀,孰料竟未得高分。
我想起汪曾祺,他不僅是文學家,也是美食家。汪先生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吃的人了,他愛吃、會吃,更會描寫吃,稱其為美食家,實至名歸。“四方食事,不過一碗人間煙火?!蓖粝壬倪@樣一句話看似是不經(jīng)意之說,其實不然,民以食為天,美食是生活的一劑調味品。人們從最初的只為吃飽,到如今為美食賦予更多不同的含義,從而讓美食成為人們最難割舍的情懷。既然如此,美食就得遂人愿、順人意,要不然怎么能稱其為美食呢?像“大塊頭包子”和小巧可人的“拇指生煎包”,前者分量特足,卻因食者飯量有差異,吃起來有諸多麻煩而導致“貨盈市窄”;后者則不然,生煎還“生著”呢,食鋪跟前早就擠滿了欲購人群。
拇指生煎包的原產(chǎn)地不是淄博,它起源于20世紀30年代的上海。其時,一位張姓人氏抱著“創(chuàng)新”想法,順著當?shù)厝顺陨?、吃精、吃好的飲食習慣,將豬肉、蝦肉、蔬菜等食材制成餡料,然后包裹在面皮里,再放入平底鍋中煎炸,使其底部變得金黃酥脆。由于煎制時需要拇指按壓生煎包,加之生煎包小似拇指肚兒,人們便稱其為“拇指生煎包”。因為餡料種類多,味道鮮美,拇指生煎包很快風靡上海,繼而傳播到江浙一帶。至今,依然是江南當?shù)厥晨屯胫械摹俺?汀薄?/p>
青島海岸線長,海洋物產(chǎn)豐富,如果拇指生煎包來到青島,烹飪者可著重在餡料上動腦筋,蝦仁、蟹黃、魚泥、八帶、貝柱、蛤肉等搭配相應蔬菜皆可為拇指生煎包的色香味添彩助力,只要味道弄好、斤兩把牢,很快能讓一批又一批食客喜歡上!
“南米北面,東辣西酸”,面對各地不同的飲食習慣和口味愛好,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飲食領域交流、互融的空間足夠大,引進、消化、吸收、創(chuàng)新的步子一旦邁開,新的、好的、大的商機或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