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憶的田埂上,那三朵娉婷的花永遠怒放.
——題記
雨,好像沒有停的意思,我用手托住下巴,像面對一個哭泣的嬰兒一般,無可奈何地望著窗外。這一整條大街快要睡著了,就如同母親輕柔拍打著的嬰孩。那“嘩嘩”的雨聲,似吟唱的搖籃曲,似孩子半夢半醒的低喃。
雨漸小,夜更靜。
忽然響起一串尖利的汽笛聲,就像是夢魘時的雷鳴。關上窗,透過玻璃,看見了桌燈前被黑色濾鏡籠罩著的我,已無半點孩童般的神情,只剩下了肉眼可見的疲憊和那所謂的成熟。
靜靜的雨夜,記憶的閘門徐徐拉開……
溫暖的百合花
小學放學和往常一樣,稚嫩的我和同學們結伴回家。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可我卻肚子嘰里咕嚕??粗瑢W們手中的甜美零食,口水咽了一口又一口。突然,一個同學告訴我:“你外婆來了?!?/p>
對外婆的聒噪,我內心是抵觸的。外婆待我很好,一見面嘴就沒有合上過,對我不停地噓寒問暖,我簡直招架不住,只覺得耳邊是一陣陣噪音。過了一會兒,她問我餓了沒,我嘴硬搖頭,可肚子卻出賣了我。她沒有追問什么,立馬給我買肉餅去了,我在原地站著,百無聊賴。
好久,她還沒有回來,我向那邊看了一眼,心里猛地一顫,外婆佝僂著身軀,步履蹣跚。她一手撐腰,身體微微后仰,眉毛擰成一個疙瘩,眼里滿是對穿梭人流、車流的驚恐和閃躲,滿頭白發(fā)在風中飄揚,像一朵百合花。
綠蔭下的我看著車水馬龍中的身影,終于明白:外婆,她老了!
外婆有很多兒女,卻孑然一身。她那一雙眼獨獨裝滿了我,滿眼的光里是對我的期待。
雨夜寒冷,我的心田卻涌起一份觸動,開出了一朵溫暖的百合花。
黑土中的荷花
剛進入初中,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一天夜晚,想起了母親“愛的教育”,想起了每天無窮無盡的作業(yè)……我忍無可忍,把面前堆成山的作業(yè)猛地掀翻在地,憤怒地摔門而去。
走在濱江路,望向對岸,燈火閃爍,可我身邊卻寂靜昏暗。腦海里忽起了一個念頭,去對岸玩玩。于是,我飛奔起來,往對岸的那一座橋跑去。
環(huán)顧四周,盡是黑暗,唯有路燈下道旁的花草忽明忽暗,光滑的石板路反射著昏黃的燈光,一片片小水洼在黑夜里吞噬著昏暗,亮晶晶的。猛然抬頭,一座大橋在頭頂,那威嚴讓人懼怕。
漸漸地,我體力不支,趴在了道旁的欄桿上大口喘著粗氣。
江面上一片漆黑。
我恐懼,準備離開。一道極亮的光向我射來,晃得我睜不開眼。黑暗中,竟隱藏著一艘大船,它鳴笛陣陣,準備起程,卻又原地不動。江水不斷拍打著船體,像是對它宣戰(zhàn),嘲笑它膽小怯弱,但它緘默不語,獨自在黑暗中承受著。終于,它發(fā)出一聲高亢的吼叫,向黑夜的遠方駛去。
我奔回家中,街邊不再昏暗,花草如燈光閃爍。我想起了母親,想起了她對我說的“黑夜盡頭是黎明”,想起了母親頭上那日夜閃亮的銀色荷花發(fā)簪。沒有黑色淤泥,哪來雪白暗香?
雨夜里,想起街邊路燈默默灑下的微光,脫俗的小荷花在我心田盛放。
淡香的茉莉花
又是一次小考。放學后,我無精打采地走在回家路上,如同行尸走肉,手里拿著那張分數(shù)很低的卷子。
在家門口,我遲疑了一下,鼓足勇氣推開門走了進去。迎接我的是小姨彈奏的吉他曲《茉莉花》,她見我回來了,便停止了彈奏。
“回來了?”
“嗯?!?/p>
“累不累?”
“累?!?/p>
隨后,她又彈奏起來,還問了一句為啥不高興。我啞口無言,支支吾吾。小姨見狀,和我講起了關于吉他的事情:“我覺得吉他很好聽,可剛開始我也是一竅不通。”我不信,因為她的彈奏是那樣動聽悅耳?!昂髞恚彼又f,“我反反復復地練習,從一竅不通到熟悉,再到運用自如。有時候,手彈弦會很痛,可你不克服,不去適應那三四品的跨度,怎會成功呢?”
聽了這番話,我的心中響起了舒緩的《茉莉花》。彈吉他是這樣,學習亦是如此。不經(jīng)歷風雨,怎會見彩虹?
吉他聲悠揚,重拾信心的茉莉花綻放在漫漫長夜。
坐在書桌旁,對面那幢樓三三兩兩地亮起燈光,都是同齡人與我一起奮斗的見證。
夜已深,雨夜里,心田上,一朵朵花耀眼綻放。
(指導老師:陳欣)
老師點評
愛與親情,是學生寫作的永恒主題。作者成長過程中的精神營養(yǎng)來自生活的點滴感悟與自我教育,外婆的佝僂與白發(fā),黑夜中航船的迎風斗浪,小姨的一首《茉莉花》吉他曲,讓“我”邁過了一個又一個坎,給了“我”前行的力量和信心。文章寫小事,寫平常生活,卻小中見大;借花寫人,用花的品質來隱喻人的精神,構思新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