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高山：絕望學霸主婦美國“找自己”

陳雨霏是名校碩士，老公是名校博士，她隨老公來到美國陪讀，升級成為一位媽媽。長達七年沒有工作的境遇，將陳雨霏一再打倒。

為愛赴美，碩士媽媽陷入產(chǎn)后抑郁

這天晚上，五個月大的女兒拉肚子，陳雨霏被媽媽罵了一通：“你是怎么當媽的？讓她喝這么涼的奶，現(xiàn)在她拉肚子了，大人都跟著遭罪?！?/p>

陳雨霏正想反駁，丈夫景昊從實驗室回來?！霸蹕屖沁^來人，有經(jīng)驗，你就聽她的，別那么多事?！?/p>

陳雨霏被刺痛了，“你懂什么？書上說把奶加熱到40℃就好，溫度太高了營養(yǎng)會流失！你知道我讀了多少育兒書，看了多少帖子？你呢？你為孩子付出過什么？憑什么你可以每天照常去學校做實驗，去跟師兄師弟聚餐，可我呢？我哪兒也去不了……”

陳雨霏越說越傷心，音調(diào)也越來越高，后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哭。

這是在美國東北部大農(nóng)村，遠離家鄉(xiāng)，遠離朋友，50平方米的公寓擠著三代人，陳雨霏像個滿身逆鱗的刺猬，動不動就情緒崩潰。

半個月后，景昊說自己找到了硅谷的實習工作，暑假要去加州三個月。陳雨霏再次咆哮：“閨女還不到半歲，你就丟下我們娘倆去那么遠的地方，你怎么忍心？”景昊解釋道：“這個機會很難得，是導師推薦的，收入還挺高。如果表現(xiàn)好，就可以正式入職，到時候我們就不用過得這么拮據(jù)了?！?/p>

聽到“拮據(jù)”這個詞，陳雨霏癱軟下來。

景昊說的沒錯，他們確實過得拮據(jù)。因為陳雨霏沒有收入，全靠景昊的獎學金。

“可是，你不能去芝加哥嗎？芝加哥也是大城市。你知不知道加州有多遠，要飛六個小時。你真的不是為了躲我們嗎？”陳雨霏情緒又激動起來。

后面幾天，她常常把自己關(guān)在衣櫥里，邊踢柜門邊哭。房間里，墻上掛著她設(shè)計的照片墻，桌上擺著她萬圣節(jié)刻的南瓜燈，客廳里還有她親手裝飾的圣誕樹，陳雨霏不知道生活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幾年前，兩人相識于國內(nèi)一所名校的工科實驗室。那年，陳雨霏大四，景昊研二，陳雨霏的畢業(yè)設(shè)計是景昊手把手教的。之后，景昊出國讀博，陳雨霏留校讀研。她研三畢業(yè)，景昊求婚，讓她一起到美國生活。陳雨霏帶著無限憧憬，奔向大洋彼岸。

這里位置偏遠，物價很低，可是交通不便，去哪都要開老遠的車，所以大部分時間，陳雨霏都是一個人宅在家里。剛開始，她很享受這種日子，每天上網(wǎng)、追劇、看小說。后來，她又琢磨起廚藝，糖醋排骨、紅燒魚、番茄牛腩，做得有模有樣。

過了小半年，陳雨霏開始覺得憋悶。在國內(nèi)讀書的時候，逛街、唱歌、看電影，想去哪兒都很方便?？涩F(xiàn)在呢，去趟華人超市要開車半小時，而唯一一家有中文電影的電影院，要三小時車程才能到。

景昊有一輛二手凱美瑞，陳雨霏考了駕照以后，也想自己開車出門，景昊不放心，陪陳雨霏出去練車，陳雨霏不是轉(zhuǎn)彎走錯道，就是不停急剎車。景昊緊緊抓著車扶手：“看路啊，你又開錯了，怎么這么不小心？”久而久之，陳雨霏也不愿意開車了。

不能開車也就罷了，陳雨霏在美國沒有身份，也沒有辦法去找工作。她是陪讀身份，美國的法律不允許她工作。就算是餐館端盤子，也是打黑工。

陳雨霏去過一個女性互助組織的招聘會，里面烏泱烏泱全是人，站了一整天，簡歷也沒有送出去幾份。

景昊問陳雨霏想不想重新讀一個美國學位，陳雨霏覺得，本科研究生已經(jīng)讀了七年，不愿意再讀書。不久后，她懷孕了，一切計劃擱置。

女兒瀟瀟出生后，母親大老遠飛來美國照顧陳雨霏。母親有睡眠障礙，不能值夜，所以晚上都是陳雨霏照顧，起夜要三四趟。

景昊已經(jīng)博士四年級，處于學業(yè)最繁忙的時候，但他每天晚上到家，也會幫陳雨霏分擔家務。

平心而論，家里每個人都盡力了，可陳雨霏卻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

有時候，看見他們手忙腳亂哄著哇哇大哭的女兒，陳雨霏仿佛置身另一個時空，不斷往下墜。她拼命呼喊，可是他們都看不到、聽不到，直到撲通一聲，陳雨霏落到一汪漆黑的潭水里。

跟景昊連續(xù)吵架之后，陳雨霏去了醫(yī)院的產(chǎn)后情緒綜合科，這才知道，自己得了產(chǎn)后抑郁。

美國的B1簽證，探親最多只能待6個月，母親很快就要離開。景昊便安排了婆婆的赴美行程。雙方熟悉了沒多久，景昊就飛去硅谷了。

三個月后，景昊實習結(jié)束，順利拿到轉(zhuǎn)正offer，回到陳雨霏身邊。婆婆很開心：“看這兒子多優(yōu)秀，來美國讀博士，沒花家里一分錢?，F(xiàn)在又找到硅谷大公司的工作，真是我們家的福分?！?/p>

理智告訴陳雨霏，婆婆講這話并沒有擠對她的意思，但陳雨霏還是覺得刺耳。景昊是很優(yōu)秀，那她呢？自己的價值又在哪里呢？

景昊博士畢業(yè)后，全家搬到了加州硅谷。硅谷由許多衛(wèi)星城組成，星羅棋布分布著許多大公司。

加州的馬路更寬，車也更多，景昊對陳雨霏的開車技術(shù)仍然不放心，不準她上高速。他們特意把公寓租在一個交通便利的社區(qū)，陳雨霏送孩子去托兒所，去超市買菜，走便道就能到達。

就這樣適應了大半年，他們才讓老人回國。

從頭來過，人生不應止于“家庭主婦”

搬來硅谷的第二年中秋，景昊帶著陳雨霏和女兒去一個公園參加幾個國內(nèi)名校舉辦的校友會。

公園里，陳雨霏牽著女兒在人群中穿梭。突然，一個女生叫住她：“你是不是陳雨霏？我對你有印象，我們都是同所大學信息工程學院的，你還記得我嗎？”

看著眼前笑容甜美的女生，陳雨霏依稀有印象，但想不起她的名字。女生說自己英文名叫Julie，陳雨霏趕緊讓女兒叫阿姨，然后和她寒暄了幾句。

Julie博士畢業(yè)后去了一家知名公司做科研項目。當她聽說陳雨霏全職在家時，明顯詫異了一下。

這時候，景昊走過來，也覺得女生面熟，說他們在某些國際會議上碰見過，她的論文水平很高。

女兒和小朋友玩得高興，陳雨霏快速掏出手機，打開網(wǎng)站搜索Julie的資料。當看到女生本科畢業(yè)就去了某藤校讀博，畢業(yè)前在兩家大公司實習過，陳雨霏承認自己很嫉妒。

那天，景昊結(jié)識了許多優(yōu)秀校友，女兒也玩得興高采烈，只有陳雨霏心情低落?；丶液螅愑牿瓎柧瓣唬骸敖裉炷莻€女生，是不是和你比較相配？”

“哪個女生啊？”“就是那個，普林畢業(yè)的，你說她論文水平很高。”“她啊，確實挺厲害，可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景昊摸不著頭腦。

陳雨霏覺得和他說不通，心煩意亂地去浴室洗澡了。她想，自己必須得工作了。景昊上半年已經(jīng)抽中工作簽證，幫她轉(zhuǎn)成了H4配偶身份，這也意味著，她可以申請工卡，在美國找一份正式工作了。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細細想來，她好像從來沒有獨立做成過什么事情。大學畢業(yè)論文，是在景昊的幫助下完成的。研究生畢業(yè)論文，也有他遠程指導。曾經(jīng)陳雨霏很得意，有景昊寵著，什么都不用操心。但現(xiàn)在，她是媽媽了，她對孩子的事也做不得主。

前兩天，女兒放學回來，問陳雨霏什么是“housewife”。她說：“別的小朋友媽媽是工程師、科學家，我的媽媽好像天天在家做家務。”老師告訴她，這應該是housewife（家庭主婦）。那一瞬間，陳雨霏破防了，嘴一撇，差點哭出來。

她一字一頓地說：“媽媽不會一輩子都是housewife的。”女兒似懂非懂，伸出小手在她臉上揉來揉去，擺弄出一個笑臉，甜甜地說：“媽媽你不要不開心，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一直愛你。”

聽到這話，陳雨霏心里更委屈了。

回到臥室，她發(fā)現(xiàn)景昊已經(jīng)睡著了。她把他搖醒：“你說我要不要去找個工作？”景昊翻了個身：“你想找工作就去找啊，你白天不是都在家嗎？”

陳雨霏沮喪極了，躺在床上烙燒餅，腦中不斷回憶著女兒的語氣和神態(tài)。她又搖了搖景昊的胳膊：“你說我能找什么工作？如果不做專業(yè)性質(zhì)的工作，我只能去超市當收銀員，或者去診所當牙醫(yī)助理，這你能接受嗎？”回應她的，只有景昊的鼾聲。

自從那天校友會后，陳雨霏就被Julie拉到了一個校友群，偶爾也能看到討論就業(yè)的信息。

陳雨霏發(fā)現(xiàn)，在硅谷，轉(zhuǎn)行計算機是一條最清晰，也最可復制的道路。她瞞著景昊，在網(wǎng)上報名了一個計算機培訓班。老師從最基礎(chǔ)的語法講起，然后慢慢過渡到數(shù)據(jù)結(jié)構(gòu)和算法，最后再教大家刷題。美國科技公司的面試是有題庫的，要想通過面試，你就得用上題海戰(zhàn)術(shù)。

人家都說一孕傻三年，重新開始學習，陳雨霏感覺記憶力下降得厲害。比如，在Java語法中，array的長度用length，array list的長度卻要用size，就這么一個小問題，陳雨霏卻反復出錯。別人寫作業(yè)用五個小時，她要用十個小時來完成。

有一次，陳雨霏作業(yè)寫不出來，煩躁地在家里來回踱步，把頭發(fā)都薅下來一大團。琢磨了一兩個小時才坐到電腦前敲代碼。等寫完作業(yè)抬起頭，天都快黑了。壞了，忘去接孩子了。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有老師和景昊的好幾個未接來電。

陳雨霏急忙穿衣服出門，還沒走到車庫，就聽見景昊和閨女的聲音。一直等到吃完晚飯，孩子去屋里玩了，景昊才把陳雨霏拉進廚房：“你今天怎么回事？你知道閨女等你多可憐嗎？老師給你打電話一直沒人接，我會都沒開完就趕過來了。你知不知道你是個媽媽，能不能有點責任心！”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學習忘了時間了……”

“我知道你在自學計算機，這些天你在電腦上寫代碼，我都看見了。你以為上一上培訓班，就能找到工作了？這一行很苦的，你吃得了那個苦嗎？當初問你要不要重新讀書，你說不愿意，怎么現(xiàn)在快三十歲了，突然轉(zhuǎn)性了？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把孩子帶好，把家照顧好嗎？”

“所以我三十歲了，就應該認命，不能重新開始學習嗎？我又不是你的員工，除了給你當好老婆，給瀟瀟當好媽媽，我就不能擁有其他身份嗎？”

瀟瀟被驚動了，在門外哭喊：“爸爸，你別生媽媽的氣了，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陳雨霏鼻子一酸，趕緊出去摟住她。

和景昊爭吵過后，他就不怎么主動和陳雨霏說話了。每天除了孩子的事，他們倆幾乎零交流。

陳雨霏自學了半年計算機，也試著投過幾個小公司，但簡歷都石沉大海，她不知道哪里做錯了。從前，陳雨霏遇到困難，可以跟景昊說?？涩F(xiàn)在，景昊一甩臉子：“你不是有能耐嗎？自己想辦法?！?/p>

每當這時，女兒總會沖出來：“不許你這么說媽媽，媽媽學習很辛苦的！”

陳雨霏看了女兒在學校的作業(yè)，老師問他們媽媽都喜歡在家做什么，她很認真地寫：“如果媽媽有時間，她會寫她的新作業(yè)?！?/p>

陳雨霏的努力，孩子看在眼里，陳雨霏相信景昊也看到了，可不知道為什么，景昊無動于衷。而且，他回來得越來越晚。

有一次，陳雨霏寫作業(yè)到凌晨12點半，景昊躡手躡腳地進門，給她倒了一杯水，輕聲說：“早點睡吧。”陳雨霏以為他們的關(guān)系緩和了。可在那之后，他依然很晚回家，也不怎么和陳雨霏說話。

斷斷續(xù)續(xù)失眠了好幾個星期，陳雨霏想一個人出去散散心，就在網(wǎng)上找了一個沒去過的公園，開車出發(fā)了。這是她第一次單獨開車去一個新的地方。

因為睡眠不足，一走神，就發(fā)現(xiàn)錯過了路口。稀里糊涂走了30秒，陳雨霏才發(fā)現(xiàn)四周的車開得很快。再往右一瞥，好家伙，限速65 mile/h以上，這是開上高速了啊。

景昊不在旁邊，陳雨霏只能死死抓住方向盤，不停地告訴自己：陳雨霏，你要冷靜，冷靜。

等順利地按照導航開下高速，找到公園，把車停下，她這才長舒一口氣——原來，自己真的可以。

32歲這年，與女兒同過“開學第一天”

陳雨霏想，轉(zhuǎn)行一定也是這樣的，失敗只是暫時的，自己一定會成功。她破天荒地在朋友圈發(fā)了定位和剛拍的照片，然后再次開上高速回家了。

那天下午，景昊意外地沒有加班，主動提出要去接孩子，然后全家出去大吃了一頓。

回到家，陳雨霏猜景昊有話要說，所以早早催孩子睡下了。晚上十點，夫妻二人各自捧著一杯熱水，端坐在飯桌兩邊。景昊一直緊鎖眉頭，半天才開口：“我們公司裁員了。”

“什么？你沒事吧？”陳雨霏緊緊抓住他的手?！拔覜]事，但我的領(lǐng)導，組里兩個高級別的工程師，都被裁了?！痹瓉?，昨天晚上，這些被裁的員工被告知明天不用上班了，直接去一個酒店報到。其實前段時間，景昊就隱約聽到風聲了，所以他才天天加班。也因為他工作時間不長，工資還沒漲到被裁員的標準，所以幸運地被留了下來。

“經(jīng)歷這次裁員，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工作一點都不保險。想想都后怕，如果被裁的是我，那我必須在60天內(nèi)找到另一份工作，否則我的移民身份就會被撤銷。到時候，我們?nèi)叶嫉秒x開美國。我承認，之前我是有點自私，怕你忙起來顧不上我和孩子。但現(xiàn)在想想，我們是一個整體，你有一份穩(wěn)定工作，對我來說也是另一重保障啊。”

他還說，中午的時候，看到陳雨霏發(fā)的朋友圈了。“那個公園挺遠的，真沒想到，你能一個人開車過去。這些天，你每天學習到深夜，我也心疼，一直想找你聊，但裁員的事情沒定……”

景昊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好像從女兒出生以后，夫妻倆就再也沒有這樣促膝長談過。

有了這次裁員風波，陳雨霏更堅定了找工作的決心，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簡歷投遞。

不管公司做什么業(yè)務，只要是軟件相關(guān)的工作，陳雨霏都投了個遍。只是打開郵箱，跳出來的，不是電商廣告，就是銀行賬單。

為了豐富項目經(jīng)歷，陳雨霏照葫蘆畫瓢跟著網(wǎng)上教程做了一個小網(wǎng)站，更新在簡歷中。

一個月后，陳雨霏收到一個做云計算的公司發(fā)來的面試邀請。那天早上，陳雨霏把郵件讀了兩遍，抓起剛剝好的雞蛋滿屋子蹦跳。女兒也傻乎乎地跟著陳雨霏一起，舉著兩只小手，從廚房跳到客廳。景昊忍俊不禁：“你記得把面試時間約晚一點?！?/p>

陳雨霏回復了郵件，特意把面試時間推遲到兩個星期以后，然后去論壇上搜集“面經(jīng)”研讀。

面試前一天晚上，陳雨霏把刷過的題又看了一遍，凌晨2點才睡著。第二天上午10點，面試官的電話打來，陳雨霏感覺自己的聲音一直在顫抖。

做題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題好像見過，可是應該怎么寫，思維一直打結(jié)。陳雨霏知道，自己沒戲了。果然，下午5點，她就收到了拒絕信。

可見，應試速成的學法，逃不過美國面試官挑剔的眼光。心灰意冷之下，陳雨霏想到了Julie，她在大公司工作，或許能給陳雨霏提提建議。

Julie很快回復說：“現(xiàn)在想轉(zhuǎn)行的人太多了，如果沒有計算機、數(shù)學等相關(guān)專業(yè)的學位，第一輪就可能被自動過濾掉。即使僥幸拿到面試，面試官也很容易發(fā)現(xiàn)你基礎(chǔ)的薄弱?！?/p>

也就是說，最實際的方法，還是申請一個學校，系統(tǒng)學習計算機課程。

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陳雨霏還是得回學校讀書。女兒還小，不能去太遠的地方上學，所以她把目標鎖定在硅谷當?shù)氐拇髮W。她是名校畢業(yè)，績點也屬中上，唯一缺少的是托福成績。

第一次考托福，陳雨霏自信滿滿，誰知道，只考了88分，連最低要求的90分都沒有達到。

景昊臭著臉，把陳雨霏狠狠訓了一頓：“你以為是鬧著玩的嗎？每一項都不能有短板?！?/p>

為了能讓陳雨霏安心備考，景昊承擔了接送孩子的任務。他還組織了一個爸爸團，每周六和幾個爸爸一起帶著孩子們出去爬山、郊游。

女兒知道陳雨霏要考口語，有時候還會像個小老師一樣，搖頭晃腦地糾正陳雨霏：“媽媽，我們平時不是這樣說話的，你應該這樣說……”

瘋狂學習三個月后，陳雨霏第二次從考場出來，心里感覺穩(wěn)了。查分輸考號的時候，陳雨霏的手一直抖，景昊看不下去了，一把把她推到一邊。

“雨霏，你考了102分，你成了，老婆怎么這么棒。”陳雨霏開心地抱住女兒，“媽媽可以去上學了?！?/p>

搞定了托福，陳雨霏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申請還差三封推薦信。她聯(lián)系了讀研究生時候的導師，又拜托了培訓班教算法的老師，最后一個推薦人，她想到了Julie。Julie說：“雨霏，你現(xiàn)在和剛開始那個羞澀的女孩判若兩人?！?/p>

“是啊，我好像回到了高考的時候，努力沖刺考進名牌大學。在家待了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自己曾經(jīng)也是個學霸?！标愑牿锌f千。

陳雨霏還補申了兩所社區(qū)大學，和外州兩所大學的線上碩士項目。為了萬無一失，她趁著校園開放日，去想去的學校試聽課，也和負責的老師聊了聊，努力推銷了一下自己。

陳雨霏陸續(xù)收到了社區(qū)大學的offer，也收到了最想去的那所大學的offer。學校還判定陳雨霏是優(yōu)秀候選人，免除了陳雨霏25%的學費。

春去秋來，在32歲這年，陳雨霏重新在美國注冊成為一名新生。而女兒瀟瀟，也成了一名小學生。

開學第一天，景昊指揮著母女倆舉著兩張一模一樣的日歷紙，在家門口拍照留念。他說，這是新的開始，必須有儀式感。

照片上，陳雨霏和女兒笑得一個比一個甜。

編輯/王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