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洋
(宿遷學院藝術與傳媒學院,江蘇宿遷,223800)
大數據、虛擬現實、人工智能等技術手段的更迭勢必要求高等教育進行變革。技術與教育的浸入式融合映現了高等教育順應時代發(fā)展的自我突破。高校教師作為高校教育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主力軍,肩負著培養(yǎng)數字化人才的重任,其數字勝任力深刻影響現代大學課堂效果、大學生數字素養(yǎng)和高等教育變革進程。提升高校教師數字勝任力順應教育現代化的外在要求,符合教師終身學習和專業(yè)發(fā)展的內在需求。本研究以數智時代為研究背景,深入剖析高校教師數字勝任力的現實困境,厘清產生困境的原因,明確教師數字勝任力的提升策略,以期促進高校教師的教育創(chuàng)新,更好地滿足教育數字化發(fā)展要求,推動高等教育改革。
教師數字勝任力概念的提出和拓展是信息技術賦能教育的必然要求,雖然這一概念形成的時間不長,卻經歷了漫長的演化歷程。數字素養(yǎng)與數字勝任力關系密切,數字素養(yǎng)凸顯了數字應用能力,而數字勝任力則聚焦于個體的數字綜合能力。1997年,保羅·吉爾斯特在《數字素養(yǎng)》一書中首次提出“數字素養(yǎng)”的概念,他將其定義為一套訪問互聯網,查找、管理和編輯數字信息的技能,強調正確使用和評估數字資源、工具和服務并將其應用于終身學習過程的能力。[1]數字素養(yǎng)主要涵蓋數字意識、計算思維、數字技能、數字安全等方面。
信息技術的高速發(fā)展沖擊了數字素養(yǎng)的概念定位,拓寬了數字素養(yǎng)的概念范疇。2005年,歐盟正式發(fā)布了《終身學習核心素養(yǎng):歐洲參考框架》,首次提出“數字勝任力”概念,并將其定義為21世紀公民在工作、就業(yè)、學習、休閑以及社會參與中,自信、批判和創(chuàng)新性地使用信息技術的能力,數字勝任力成為歐盟公民八大核心素養(yǎng)之一。[2]2012年歐盟發(fā)行的《實踐中的數字勝任力:基于框架的分析》和2013年制定的歐盟公民數字勝任力框架1.0,豐富了數字勝任力的分析框架,劃分了歐盟公民的素養(yǎng)域。
伴隨專家學者對數字勝任力框架的精細化研究以及數字勝任力應用領域的不斷延展,為了培養(yǎng)合格數字公民,2017年歐盟出版的《歐洲教育工作者的數字勝任力框架》從專業(yè)發(fā)展、數字資源、教與學、評價、賦權學習者和促進學習者的數字勝任力等六大領域闡釋了教育工作者的數字勝任力。[3]這標志著教師數字勝任力正式面世,意味著教師在數字化時代的角色和能力要求得到了重視。
近年國內教育工作者對教師數字素養(yǎng)和教師數字勝任力的關注度逐漸增強。2014年印發(fā)的《中小學教師信息技術應用能力標準(試行)》對中小學教師信息技術應用能力提出了要求,但標準施用對象規(guī)模相對較小,能力范疇相對狹隘。2018年,教育部—中國移動科研基金項目“師范生信息化教學能力標準與培養(yǎng)模式實證研究”研制了《師范生信息化教學能力標準》,從三個維度明確了師范生信息化教學能力標準。[4]2022年,教育部研究制定了《教師數字素養(yǎng)》標準,從數字化意識、數字技術知識與技能、數字化應用、數字社會責任和專業(yè)發(fā)展五個維度出發(fā),推動教師數字素養(yǎng)的培訓和評價。國內學者對教師勝任力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歐盟數字勝任力框架的解讀、國際主流數字勝任力框架的比較,以及基于國際經驗的啟示等,也不乏研究者試圖構建教師數字勝任力模型,探尋數字勝任力實踐路徑等。這些研究為提升教師數字素養(yǎng)和數字勝任力提供了理論和實踐支持,為教育領域的數字化發(fā)展注入了新動力。
基于對國內外學者前期研究的梳理,結合教學實踐,本研究認為教師數字勝任力主要涵蓋三大方面:一是教師運用數字技術收集、篩選、管理、重建、開發(fā)、創(chuàng)新數字資源,并將其融入數字教學,推進過程性評價的數字化跟蹤,以反哺學習的能力;二是教師運用數字技術開展外向合作和內向成長,實現教師數字化專業(yè)發(fā)展的能力;三是教師運用數字技術賦權學習者,促進學習者主動性、批判性、創(chuàng)造性學習,推進差異化課堂教學模式改革,真正落實“以學習者為中心”教學的能力。
數字技術的迭代更新呼吁教師數字勝任力的提升。當前高校教師數字勝任力不足以支撐數字化、智慧化、人機協同式教學的開展,難以真正滿足學習者數字化學習需求,這在一定程度上妨礙了數字化教學改革的落地。
數字意識是教師開展數字化教學的前提。教師數字素養(yǎng)不足的主要原因在于缺乏數字意識和對數據利用的消極態(tài)度,改變認知與習慣成為教師數字教育面臨的最大挑戰(zhàn)。[5]部分教師缺乏敏銳的數字意識和終身學習理念,對現代技術與教育融合的接受能力有限,缺乏對數字交流與合作的意愿。此外,教師的數字化教學內驅力較弱,對前沿數字技術的認知不足,數字安全意識匱乏,尚未對人機協同教學模式形成正確的認識和判斷。在數字化時代的背景下,僅依靠教師個體主觀經驗處理教育實踐活動,忽視或者無視數字技術賦能,顯然是與數字化時代需求相背離的。[6]
數字知識是數字能力運用的先決條件,主要包括數字文化基礎知識、數字技術專業(yè)知識和數字工具、設備或平臺等的應用知識。部分教師雖然客觀上意識到了數字素養(yǎng)的價值,但缺乏主動嘗試轉變自身教學方式和積極接受數字素養(yǎng)提升培訓的意愿,導致其對數字化教學的革新缺少認同。[7]部分教師在處理自身學科教學與信息技術的關系時存在知識偏差。[8]部分教師鑒于學科差異性,缺少對數字知識基本概念的充分理解,數字知識體系略顯陳舊,尤其對數字工具應用知識缺乏認知熱情、認知意愿,數字化教學流于表面,動力不足。
數字能力是數字勝任力至關重要的組成部分,扎實的數字能力是完成數字化教學的保障。教師信息化能力不足、教學方案設計不佳與教學管理能力亟需提升是教師在教學勝任力提高方面面臨的挑戰(zhàn)。[9]教師數字能力不足導致其對數字化教學平臺利用率較低,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數字化教學活動設計形式單一,數字化資源建設質量參差不齊,學習者難以全身心投入和參與,數字化教學評價標準混亂,部分教師的“數字能力恐慌”影響其數字化教學能力的養(yǎng)成。
礙于教師自身數字化內驅力、數字化教學外部環(huán)條件等因素,當前高校教師數字勝任力與“智能+教育”理念的高速發(fā)展不相匹配,影響了數字化教育的有效落實。
內驅力是一種在主體性意識的基礎上產生的能夠推動主體需要得到滿足的力量,指向主體行動與選擇的向內性。[10]內驅力指教師基于自身需求,突破自我,自覺創(chuàng)新教學策略,堅定教學信念,追求個人專業(yè)發(fā)展,優(yōu)化教學質量的動力。將數字化教學信念付諸實踐,是教師應對教學挑戰(zhàn),發(fā)揮在線教學自身能動性的重要條件。[11]社會轉型對教師觀念的沖擊、標準主義對教學改革的限制和認同危機對教師效能感的挫傷,導致教師教學投入度降低,教學內驅力遞減。[12]少數高校教師陷入舒適圈,教育責任感和使命感略顯不足,缺乏對教育事業(yè)的熱情,漠視高等教育發(fā)展規(guī)律和現代教育發(fā)展狀況,無視個人專業(yè)發(fā)展前景和實施路徑,忽視學習者的學習期望。這種情況下,教師的數字化教學意愿和自我驅動力難以支撐數字化課堂機制的構建。部分教師數字化教學的效果不明顯,投入和產出失衡,削弱了其數字化教學成就感,妨礙其進一步提高數字勝任力的決心。
數字化教學的外部環(huán)境是彰顯教師數字勝任力、實施數字化教學的外在保證。第一,當前信息化、數字化教學發(fā)展迅猛,但部分高校依然存在數字化教學基礎設施簡陋、頂層設計不健全、教師數字勝任力標準缺失等問題。數字化教學基礎設施簡陋或過時,普及率低,包括數字圖書、網絡課程、共享數字平臺在內的數字化教學資源建設良莠不齊。第二,頂層設計不健全,缺乏明確的數字化教學環(huán)境建設戰(zhàn)略目標,缺少數字化教學規(guī)范性政策,數字化教學理念的引領意識不強,數字化教學環(huán)境整體架構不合理,數字化教師培訓和評估落實不到位。第三,缺少教師數字勝任力標準。教師數字勝任力標準是開展教師數字化教學評價的依據和準則。教師數字勝任力標準的缺失或散亂導致教學實踐缺乏統一指導方針,數字化教學重難點模糊,教學方式單一,教學資源難以共享,影響課堂效能的提升。同時,教師數字勝任力標準的不統一影響課堂評價的有序開展。學習者數字技能是其參與數字化課堂活動、完成數字平臺任務的重要條件,數字勝任力標準不統一可能會引發(fā)課堂評價的平均化、一致化,忽略學習者個體間差異,挫傷學習者數字化學習的積極性和主動性。第四,教師數字勝任力標準的散亂影響教師數字化教學培訓內容和培訓方法的規(guī)范性以及教師年度考評、職稱晉升的公正性,培訓質量難以保證,教師數字化教學積極性受到壓制。
專業(yè)性、創(chuàng)新型、高素質教師隊伍是推動教育改革,實現教育數字化轉型,打造教育強國的重要支撐。數字勝任力是現代教師隊伍的必備素養(yǎng),提升高校教師數字勝任力的意義不言自明。
數字勝任力框架是提升教師數字勝任力的風向標和指明燈。為構建符合我國高等教育現狀的框架體系,教育部門可借鑒歐盟、美國等的教師數字勝任力框架,加強頂層設計,自上而下統籌規(guī)劃。教師數字勝任力框架的制定可遵循以下原則。一是科學性原則。教育部門應加大數字勝任力科學研究,明確我國教師數字勝任力的基本內涵、構成要素、評價標準等[5],拓展數字勝任力的調研范圍,剖析高校教師數字勝任力現狀,出臺教師數字勝任力指導方針,充分滿足教育現代化的需求。二是發(fā)展性原則。信息技術瞬息萬變,人工智能、云計算、大數據、網絡安全等新興數字產業(yè)與教育交叉融合、日益滲透,數字化教育在動態(tài)創(chuàng)新中持續(xù)向前發(fā)展。教育部門要持續(xù)豐富數字勝任力內涵,完善框架的構成要素,取精棄粕,吐故納新,使之與時俱進,保證數字勝任力框架的時代性、指導性和前瞻性。三是差異性原則。教師數字勝任力高低與其學科背景關系密切,框架的構建要在探尋數字勝任力構成要素共性基礎之上,允許不同學科教師數字勝任力差異性的存在,并在宏觀政策上給予指導和幫扶。教師數字勝任力的培養(yǎng)和評價也要充分圍繞學科需要展開,挖掘數字勝任力的最大效用。
高校教師對數字勝任力重要性的充分認知是提升其數字勝任力的前提和基礎。加強高校教師數字勝任力提升的自覺意識,能夠提高教師的職業(yè)競爭力和職業(yè)發(fā)展空間。[12]一方面,教師要自發(fā)打破傳統高等教育的慣性思維,關注數字化教學前沿動態(tài)和未來發(fā)展趨勢,自覺學習數字化教學知識,清晰地認識到在數字化教育環(huán)境中更新教學理念、增加數字化教學元素的必要性和緊迫性。通過數字化教學實踐體驗、交流經驗與心得、自我反思和總結,完成從知識的主導者到數字化課堂引導者、共建者、合作者的角色轉變。另一方面,高校應依據教育數字化發(fā)展現狀和前景,幫助教師明確高等教育與數字化融合對課堂教學帶來的挑戰(zhàn),并積極宣傳數字化教學的優(yōu)勢,提供持續(xù)性的數字化教學指導和培訓。通過推廣數字化教學的成功案例,喚醒教師數字化教學的興趣,增強教師數字化教學的信心。通過建立和實施數字化教學激勵機制,激發(fā)教師數字化教學的積極性,增強高校教師數字化教學創(chuàng)新意識,從而有效推動數字化教學挑戰(zhàn)到數字化教學轉型機遇的過渡。
數字勝任力培訓是教師增強數字化教學意識、提升數字化教育能力、滿足學習者數字化學習需求、全面完成數字化教育教學任務的基本途徑。數字勝任力培訓可通過教師自主培訓、互助學習和統一培訓完成。首先,教師應具備終身學習意識,充分認識到教育新形態(tài)下數字化教學的必要性,以推動自身專業(yè)發(fā)展、實現教育數字化轉型為目標,通過智慧學習公共平臺、中國大學慕課等自主收聽和收看數字化教學課程等,知曉數字化、智慧化教學設施及其應用方法,掌握數字化資源目標性整合和精準性重構措施,明確數字化賦能教學評價實施策略。其次,教師學習共同體或互助學習社區(qū)可以協助教師打破信息孤島,為教師提供數字平臺或資源建設等專業(yè)性支持,推進課堂現代化、數字化轉型。探索“智能+”新型基層教學組織,通過校際聯通、區(qū)域合作,開展虛擬教研室成員間跨時空對話和交流,進而在虛擬空間潛移默化地增強教師數字勝任力。最后,高校應以教師實際需求為導向,秉承“請進來”和“走出去”、線上線下混合式培訓方針,邀請專家來校舉辦數字勝任力專題講座,分批次、分專業(yè)外派教師實地研修交流,組織教師利用課余時間開展線上研修、線下研討等,內外聯動,多向蓄力,切實推動教師數字勝任力的提升。
數字勝任力是數智時代“數字居民”的必備技能,更是現代教師綜合性、多維度能力的重要指標。數字化教學實踐是提升教師數字勝任力最有效、最直接的手段,是數字化教學理論落地的關鍵所在。數字化教學實踐包括但不僅限于數字化技術的運用、數字化教學場景的應用和數字化教學競賽的開展等。首先,教師應具備扎實的數據處理與分析能力,熟悉數字化軟件的操作、數字化資源的個性化建設和數字化平臺的維持與推新等。其中,合理運用高品質數字化資源有助于教師提高教學效率,提升課堂趣味性,增進課堂創(chuàng)新性。全面運用數字技術的優(yōu)勢,憑借教師精準畫像,增強優(yōu)質而切合的數字化資源供應,以數字資源提升教師數字勝任力,推進教師共享數字紅利,為培養(yǎng)合格數字公民提供可能。其次,為了提升數字化課堂質量,高校要協助教師處理好“數字化知識習得”和“數字化實踐應用”之間的關系。高校培訓部門可借助數字化平臺,采用案例分析、現場觀摩等渠道,幫助教師增強數字勝任力理論知識的積累和內化。與此同時,高校要按需建設智慧教室,打造智慧校園,為教師創(chuàng)設優(yōu)質數字化教學場景,鼓勵教師在智慧化、沉浸式氛圍中借助多模態(tài)課堂和虛擬空間實現多元思維碰撞,完成研討式、探究式等教學任務,豐富教師數字化教學的主觀體驗,提升其教學成就感。學校還應為教師提供精良的數字化教學設備,協助教師實時記錄學習者的學習風格和學業(yè)進展路線,通過數字化平臺數據反饋掌握學習者的認知水平,為教師推送精準化的教學資源,調整教學資源和教學策略提供可能,滿足學習者的個性化需求。最后,作為重要的教學實踐形式,教學競賽有利于推進教師專業(yè)成長和發(fā)展。高??赏ㄟ^舉辦智慧教學比賽、數字化教學應用創(chuàng)新比賽、微課比賽等強化教師數字化教學意識,提升教師數字化教學能力。此外,各級別“一流”課程、優(yōu)課等課程建設也為教師開展數字化教學實踐提供平臺。
總之,數字技術與教育的深度融合是數智時代教育發(fā)展的必然趨勢。作為數字化課堂的組織者和學習者的技術導師,教師數字勝任力尤為關鍵。教育管理部門、高校和教師要通過完善頂層設計,優(yōu)化數字勝任力框架,構建數字化課堂,開展信息化培訓等合力推動數字賦能教學,全面釋放數字化課堂效能,提升教師數字勝任力,促進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