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桑櫧樹活力依然

姜滿珍

櫧樹又叫苦栗、大葉橡樹，有甜、苦櫧之分，它是長江流域的分界樹，是一棵僅適宜于生長在溫度不是太低的長江流域以南的地方，好多地區(qū)都有生長了幾百年的櫧樹，歷經(jīng)酷暑嚴寒，依然蒼翠蔥蘢。

在我們株洲就是因櫧樹而得名，古時地瀕湘江，多沙洲，遍生櫧樹，故以地形、植物命名為櫧洲。南宋時“朱張會講”后，偕游南岳衡山，朱熹事后在《南岳游山后記略》中有“丙戍至櫧洲”的記載。從南宋開始官方文書大部分用株洲，民間多用櫧洲。清光緒三十一年（1905），株萍鐵路通車，仍書寫古名“櫧洲”，清宣統(tǒng)二年（1910）粵漢鐵路開通就改成“株洲車站”。

苦櫧樹的得名與其味道、特征有關(guān)，“櫧”是形聲字從木，諸聲。聲符“諸”也兼表義，該樹是一個群落，加之果實味道苦澀，故名苦櫧。它喜陽、耐干旱、耐貧瘠，常生于山坡、丘陵中，主要為播種繁殖，風(fēng)吹、水流、鳥銜，都可自然播種，櫧樹還有一個重大的功能——耐火，俗語云：“老櫧嫩絲，打破吹火筒”。樹干通直，樹冠濃密，葉片較厚，革質(zhì)，萌芽力強，可用來營造生物防火林帶，自然阻止大火蔓延，很受林業(yè)界人士的厚愛。據(jù)專家說甜櫧樹的野生林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較少見。

櫧樹春夏秋冬皆為常綠，春天開黃綠色小花，花多香味悠揚，給人沁人心脾的舒服感。夏天結(jié)綠色果實，秋天果實變黃，冬天自然墜落。農(nóng)村有不少人在樹上摘果實，小孩子在樹下?lián)旃麑?，回來做成苦櫧粉、苦櫧豆腐、苦櫧粉皮等諸多美食，清香可口，祛火祛毒，難得的藥食同源的植物。李時珍在《本草綱目》櫧子條目中記載：（苦櫧）“結(jié)實大如槲子，外有小苞，霜后苞裂子墜，子圓褐而有尖，大如菩提子。內(nèi)仁如杏仁，生食苦澀，煮、炒乃帶甘，亦可磨粉。”

據(jù)說，苦櫧代表著故鄉(xiāng)，寄托著鄉(xiāng)愁。宋淳熙三年（1176），朱熹第二次回到婺源祭祖、拜望宗族長老。并在朱家莊植下了一棵櫧樹，就是讓它代替自己朝夕陪伴在先祖身邊，以盡孝道。距今已有800多年了，仍然郁郁蔥蔥，蒼翠如蓋。

在我們家鄉(xiāng)有一棵近三百年的櫧樹，位于淥口鎮(zhèn)王家洲村，與它相距幾十米的地方還有一棵古樟，村里人稱它們?yōu)殒⒚脴?。它們倆歷經(jīng)幾百年依舊花繁葉茂，生機勃發(fā)，古櫧樹如一棵大蘑菇散落在村莊，又如天空降落了一把巨型的綠色大傘，蔭蔽著村莊的風(fēng)霜雨雪、炎熱盛暑。據(jù)當(dāng)?shù)乩先苏f，這棵櫧樹可有靈性了，1958年，灣塘、柏樹、象石、王家洲四個村合成水口片，都在櫧樹附近辦公，住戶搬遷至其他各個村，櫧樹枝葉開始發(fā)黃有枯萎至死的跡象。1962年水口片解散，大家又開始搬回原來的住址，櫧樹像守望村口多年的長輩，精神倍爽，身體漸趨恢復(fù)元氣，整棵樹煥發(fā)前所未有的活力，日趨茁壯。直至現(xiàn)在仍舊開枝散葉，果實累累。聽村民們說有三個農(nóng)民不同時期砍掉了三個大型樹枝，三個人在不久都莫名其妙地離開了人世間，是巧合還是櫧樹真有靈氣？不管是唯心還是唯物的信念，至今無人敢動櫧樹一根枝條。他們還回憶小時候在樹上掏鳥窩捉迷藏、睡懶覺的情形，那時候沒煤沒柴燒，要砍柴的小伙子爬到樹上將鳥窩全取下來挑了一擔(dān)滿滿的，回去被爺爺奶奶臭罵了一頓，說這是作孽呀，把鳥的家給拆了?，F(xiàn)在天然氣都有了，鳥兒安心在樹上筑巢生蛋孵崽，好幾種鳥兒在樹叢中扇動者翅膀飛來飛去。中年村民說，小時候爬到樹上玩，一不小心摔下來毫發(fā)無損的神奇事兒。我在樹下尋覓著，還真找到了兩粒櫧樹種子，帶回家準備春天將它放在泥土里孕育一下，看能否長成葳蕤大樹。

最讓我期待的是明年我們家鄉(xiāng)將為古老的櫧樹專門建造一個公園，公園里外均有江南風(fēng)味的民俗依次林立，我想靈秀的櫧樹將會更加旺盛蓬勃，還會有更多的櫧樹拔地而起，讓更多的市民享受它們的蔭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