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冒智化
母親安
一個聽。一個說。
一朵粗獷的云,飛過了夜的背面,從太陽的餐桌上,舉著一個孩子。
在山坡上,在夜的娘胎里,治愈孩子的夜哭癥。
藏在山洞里的所有的哭聲,天亮之前送給一個母親安寧。
這里是半夜四點(diǎn),石窯洞是一萬個“啊”文的住處,是聲音的源頭。
古人說:夜里睡不著的孩子,住一晚石窯洞,能忘記忘不了的哭痛。
洞外的風(fēng),吹著夜說:
“孩子,從此你母親的心不會失眠。”
一個說。一個聽。
安步足村的煙囪,開始吃上了火。
失眠的孩子,丟下哭聲,放大嗓門里的世界說:
“媽媽!我從此夜里沒有哭?!?/p>
這個山洞里睡過很多孩子,從此沒有哭。
他們學(xué)會大人,學(xué)會不哭。
太陽看
你能不能讓自己看不見這個世界?
無法看見的一面墻上,看得見一個世界的窗戶。
八角城,有四面的墻,有故事和歷史之間的美,有最古老的空間。
這里的每一把土,都有她自己的模樣。
像山上的金蓮花一般,在天地間,八角城舉在頭上,給太陽看。
我和八角城的距離,只有心的距離。
我和這座城的來歷,是流入天空草原,或者天空回到我們之間的一瞬間。
黃土墻上有星星,八角城里有時間。
若你能看到這一萬顆星星聚集的光,你能看見,我在這里是一把土。
穿破夜
一路向西,遇到沙漠,山丘,雨雪,清風(fēng)。
德令哈在路燈里,洗著臉。
海子在廣場上,在星星中間,在一片寂靜中,燒著自己的詩歌。
火車穿破夜,逃出了德令哈。
山水間孤獨(dú)的巖畫,數(shù)著日子里流失的終點(diǎn)。
燈光抹去了夜,伸出光的雙手,拉著我的眼睛,送走了火車。
德令哈,在草原的中間,在河流的中間,在沙漠的天空。
是一朵云,一滴水,一場風(fēng)。
走在被鐵皮縫合的身體上,搖著心。
晚安!古老的天路。
穿上冰
半夜兩點(diǎn),格爾木有著孩子的睡眠。
黑夜展開太陽的翅膀,日出時,抵達(dá)在可可西里。
這輛火車,離開西寧,找著明天流進(jìn)了夜的嘴里,這時,越過了沱沱河。
太陽繞過格拉丹東的心骨,流進(jìn)拉薩的方向。
跟我說話的光,把我?guī)У奖涞目臻g中。
掏出我的心,讓我看完盛開在地下的所有花朵。
放回火車?yán)锏奈?,算是看到了所有的美,穿上冰雪,守護(hù)著羌塘草原。
冰雪中超度的唐古拉,扶著四處的高點(diǎn),用脊梁,拉著大地走。
你圍著
三步走后,一抬頭,云掉下來,在魚兒的背上吃著水里的藍(lán)天。
我看不到你,能看到你的聲音在我周圍送我走,十公里之內(nèi),無法避開春天。
無數(shù)的你,在拉薩的所有街頭,注入了大樓和窗戶,門前的腳,輕輕一動,你在你的身上望天空。
我就是無數(shù)的你,無數(shù)的遺憾和年輕。
抓住她,抓住自己的耳朵,給自己說完她的所有聲音,再給自己說出,一口迷茫的路標(biāo),再去找回來。
送給她,送給自己,送給路。
迷茫到頭,圍著自己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