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后小長征”:“抗大”師生奔赴抗日前線

胡遵遠

1940年11月，洪學智奉命率“抗大”總校華中派遣大隊奔赴蘇北抗日前線。一路上，洪學智和戰(zhàn)友們沖破敵人重重封鎖，跨越晉、冀、魯、豫、皖、蘇六省，最終于1941年4月勝利到達江蘇鹽城新四軍軍部，全隊無一減員。洪學智領導的此次行軍，受到新四軍劉少奇政委、陳毅代軍長的高度贊揚，被華中抗日軍民親切地稱為“敵后小長征”。

出任“抗大”四團團長

1936年5月，為迎接即將到來的抗日戰(zhàn)爭，中共中央決定以中國工農紅軍學校為基礎，創(chuàng)辦中國人民抗日紅軍大學。1936年6月1日，西北抗日紅軍大學（簡稱“紅大”）舉行開學典禮。1937年1月20日，“紅大”隨中共中央機關遷至延安，改稱為中國人民抗日軍事政治大學（簡稱“抗大”）。

1939年7月，“抗大”總校、陜北公學等5000人在副校長羅瑞卿帶領下遷往晉東南抗日根據(jù)地（太行根據(jù)地）。為了便于行動，“抗大”總校原大隊、支隊、學員隊，依次改稱為團、營、連。洪學智當時是三大隊副大隊長（大隊長是劉忠）。“抗大”總校從延安出發(fā)時，劉忠被調往冀東，洪學智所在的三團（即三大隊）改為四團，由羅華生任團長、洪學智任副團長。

7月9日，四團奉命從蟠龍出發(fā)，經延川、清澗、綏德、米脂，到了佳縣，在那里渡過了黃河。過黃河后，四團經山西興縣羅峪口，進入閻錫山部隊的控制區(qū)。洪學智率隊一面警戒，一面迅速前行，用兩天時間到達白文鎮(zhèn)，然后繼續(xù)東進，在八路軍三五八旅部隊的護送下翻越了呂梁山，渡過汾河，來到太原以北的陽曲地界，前面就是同蒲鐵路。

接受任務，率部前往華中

日偽為防止八路軍往來，沿鐵路線建立了一條嚴密的封鎖線。通過封鎖線前，護送部隊將敵人的兵力配置和活動規(guī)律“摸得一清二楚”，洪學智根據(jù)情報和戰(zhàn)友們進行了周密的準備。在八路軍交通站的接應下，部隊分兩批安全地穿越了敵人的封鎖線。

“抗大”總校到達晉東南后，羅華生調到二團，劉忠負責三團，洪學智任四團團長。洪學智在校期間，克服重重困難，堅持理論聯(lián)系實際，帶領同學們一面學習，一面斗爭?！鞍賵F大戰(zhàn)”期間，日軍對晉東南發(fā)動多次大“掃蕩”?！翱勾蟆比龍F在冀中堅持辦學很困難，于是又返回了總校。

不久，洪學智接到上級命令：為加強“抗大”各分校工作，“抗大”總校決定把三團干部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編為山東干部大隊，由聶風智任大隊長，前往山東抗日根據(jù)地加強一分校工作;另一部分編為華中干部大隊，張興發(fā)任大隊長，由洪學智率領前往蘇北，和當?shù)氐男滤能姇?，共同?chuàng)辦“抗大”五分校。兩個大隊的沿途行動，均由洪學智統(tǒng)一指揮。

依靠群眾，順利穿越封鎖線

1940年11月9日，洪學智帶著隊伍（包括華中和山東兩個干部大隊），從漿水鎮(zhèn)出發(fā)，準備過平漢鐵路向魯西北前進。此時，日偽軍隊正通過平漢線南下運兵，沿途防衛(wèi)森嚴。洪學智率部一路南下行軍，需要越過的第一條封鎖線就是平漢路。他根據(jù)掌握的敵情，決定把穿越地點選在邢臺以南的沙河鎮(zhèn)，并聯(lián)絡當?shù)赜螕絷犈扇俗o送。

洪學智率部連續(xù)行軍140里，于夜間秘密來到鐵路線附近。在這里，洪學智發(fā)現(xiàn)了許多意想不到的新情況：日軍為了割斷太行根據(jù)地與冀南抗日根據(jù)地的聯(lián)系，沿著鐵路線新挖了一條寬約3-4米、深約4米的封鎖溝，在鐵路沿線增修了碉堡、設置了哨卡，并派裝甲車和巡邏隊日夜巡邏。

為了安全穿過封鎖線，洪學智命令部隊在樹叢里隱蔽，自己率警衛(wèi)員在附近進行偵察。走了很久，他發(fā)現(xiàn)附近一個村莊有一戶人家亮著燈，就悄悄派警衛(wèi)員過去了解情況。警衛(wèi)員找來一位老鄉(xiāng)，洪學智首先表明自己是專門打鬼子、漢奸的八路軍，打消了老鄉(xiāng)的顧慮，又向老鄉(xiāng)詢問附近敵人的情況。據(jù)老鄉(xiāng)介紹，近來敵人為保證運兵安全，不僅增加了沿線守衛(wèi)，還對鐵路沿線進行“掃蕩”;敵人的裝甲車大約25分鐘經過一次;封鎖溝有的地方較淺，在溝內只需搭起一人高的人梯就能穿過。洪學智考慮到有十幾匹牲口馱著行李和教學用的書籍，無法通過，又問老鄉(xiāng)有沒有地方可以直接通過鐵路線。老鄉(xiāng)說離此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個橋洞，尚無敵人看守，可以過牲口。

洪學智立即命令部隊利用敵人裝甲車巡邏的間隙，進入封鎖溝坡下隱蔽，又根據(jù)老鄉(xiāng)提供的線索，派出偵察員沿封鎖溝尋找橋洞。不久，幾名偵察員回來報告說：“發(fā)現(xiàn)了橋洞！”洪學智立即對部隊進行了部署。在他的率領下，部隊很快來到封鎖溝較淺地方，按次序跳進深溝，解下綁腿，上拉下推，架起人梯，很快穿過了封鎖溝;與此同時，洪學智派出的部分精干戰(zhàn)士牽著牲口依次從橋洞穿過，其間遇到敵人裝甲車巡邏就立即隱蔽。經過3個小時的奮戰(zhàn)，洪學智和部隊全部順利地通過封鎖線。

機智解決渡河難題

安全越過平漢線后，洪學智率領部隊一路前行，在當?shù)赜螕絷牭淖o送下，安全穿越70多里的偽軍占領區(qū)。部隊經過短暫休息，繼續(xù)向魯西北行進。不久，洪學智率部從冀南進入山東，來到館陶縣，準備從這里渡過衛(wèi)河。

衛(wèi)河水面寬約五六十米，水深岸陡，沿河還設有敵人據(jù)點。緊靠對岸，有一條公路與河岸平行。衛(wèi)河是日軍割斷冀南、魯西兩個根據(jù)地的又一道封鎖線。由于此前敵人多次和我渡河部隊發(fā)生戰(zhàn)斗，在洪學智率部到來前，敵人已經把沿岸渡口都挖毀了。為防止八路軍渡河，敵人還特別增加了汽艇晝夜巡邏。洪學智從游擊隊的同志處了解到情況后，命令部隊在離衛(wèi)河不遠的一個村莊里隱蔽，自己和偵察員經過幾個夜晚的緊張偵察、研究，終于選定了渡河地點。

渡河前，洪學智準確摸清了敵人汽艇巡邏的時間間隔，又從沿岸黨組織處借了幾條小船，計算了每條船的承載人數(shù)。

渡河當夜，洪學智率領部隊于晚上六七點鐘就趕到登船地點，不久，得到消息，群眾僅能提供一個小劃子和幾只能坐四五個人的大木盆;而且，船只凌晨12點鐘到1點鐘之間才能到達，且船只太小，只能渡人，不能渡牲口。這可把大家急壞了！洪學智臨危不亂，認為衛(wèi)河地處華中和山東抗日根據(jù)地的秘密交通線上，兩岸干部群眾往來頻繁，于是一面命令部隊隱蔽，一面找來當?shù)攸h組織負責同志，詢問近期是否有其他同志渡河。據(jù)當?shù)赝窘榻B，幾個小時后，中共山東分局有一批干部要從對岸某處過衛(wèi)河。洪學智聞訊大喜，立即率領部隊急行軍，趕到了山東分局干部渡河地點。經過幾個小時的等待，終于從對岸盼來了4條小船。山東到延安的干部渡河上岸后，洪學智立即命部隊借船渡河。

由于船小，還是不能渡牲口。洪學智靈機一動，向山東分局干部隊詢問牲口的情況，對方回答說：“船太小，他們只好將牲口交給了對岸護送的同志。”洪學智立即和對方達成協(xié)議——牲口互換。就這樣，洪學智率部順利渡過了衛(wèi)河。

到達魯西北抗日根據(jù)地后，山東干部大隊前往沂蒙山區(qū)，洪學智繼續(xù)率領華中干部大隊前進。在洪學智的帶領下，華中干部大隊穿越津浦線，最終于1941年4月順利到達江蘇鹽城新四軍軍部，全隊270人無一人減員。洪學智和華中干部大隊受到新四軍和蘇北群眾的熱烈歡迎，稱贊他們“創(chuàng)造了‘敵后小長征的奇跡”。

（摘自《人民政協(xi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