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閣等
⊙春天時,那只布谷鳥在叫著??床灰娝?,但我們都知道是那只布谷鳥在叫著。它不停叫著,像受了誰的指示與派遣,又像某種提醒與宿命。我一直分不清,布谷鳥的叫聲是在村莊里,還是村莊在它的叫聲里。
⊙可以盛開到深秋的紫薇花有一種細致委婉的美。還記得與他相遇的時節(jié),紫薇花正開。
⊙天空排隊飛過的雁鳥在輕輕鳴叫。水杉樹筆直向著高處生長。十月的早晨,陽光照著這一片草地,多美啊!正在流經(jīng)的時間里,萬物都朝著深秋走去,不叛逆,不作聲。
⊙一夜大雪,清早起來發(fā)現(xiàn)天已放晴。木門外耀眼的究竟是陽光,還是雪,真有些分不清了。
我們的心中懷著歡喜,從一排排屋檐下走過。開始慢慢融化的雪水,有一滴是我至今仍深記的、掉落到后脖頸里的冰涼。
(摘自《伊犁河》2023 年第5 期)
自言自語的最高境界,是自問自答。
自己心里的事,雖然可與人言,但自問自答沒有顧慮和限制。再私密的事情都可以說出來敞亮一下,再糾結(jié)的事情都可以問出來解答一下。自問和自答雖先后有序,若說得純熟了,就會變得自然而然隨心所欲。
自問自答是個很妙的過程,因為一個人扮演起了自己。那個無比熟悉的自己,那個無比陌生的自己,那個藏起來的自己,那個虛假的自己,都在自言自語中各歸各位,又在自問自答中合為一體。
(王世全摘自2023 年12 月1 日《今晚報》)
孩子撿起一片葉子,給忙碌的螞蟻遮陰;路過一片樹林,告訴準備采花的人,花會疼;他蹲下身,對一只離開母親的小白兔說,要不,我給你當爸吧……
我跟在他身后,看他用語言、用樹葉、用花瓣為所有微小的事物撐起一把傘。他四處奔跑,沉迷于充當保護者的角色。
看著他,我的目光也總探向遠去的童年。為此,我甘愿在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默默陪伴,引得他詢問,媽媽,你長大了嗎?
我也常用這句話問自己,但答案并不固定。就像,傘是一個充滿流動性的詞語。有時,我是他身后撐傘的母親,有時,我會變成他傘下蜷縮著的小貓或者螞蟻。
(摘自《散文選刊》2023 年第9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