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的暗物質(zhì)（外一首）

曾雷霄

有人在城市中心，挾持了知識。

在荒原里演講，慷慨激昂。

心臟和肺部用力擊打著胸腔。

也有人，站在熾熱的火山口，

戰(zhàn)戰(zhàn)兢兢。

因為巖漿不會虛與委蛇，

不會義正嚴辭地闡述那些世俗喜愛的言論。

他們沉睡，爆發(fā)，

或是透過偉岸的深淵，

向人們審視。

當高溫燒毀了現(xiàn)代文明的骸骨。

萬畝的草芥一剎那化為灰燼。

人類與機械磋商妥協(xié)，

浪漫與關(guān)懷締造的土偶，

是無用的清規(guī)戒律。

暗物質(zhì)脫離了物理學的解釋，

也超越了生物學的病毒，

曾經(jīng)蟄伏在細胞核里，

現(xiàn)在又潛伏進人工智能的算計，

在人間遺傳了很多個世紀。

我是一顆墜落的隕石，

是璀璨的恒星掉落的肌膚，

是逸散在黑夜里的蒲公英，

在廣袤無垠的宇宙里長眠。

和那些從黑洞中死里逃生的光線，

做相同的夢，絢爛的銀河，

奪目的繁星，溫柔的月。

現(xiàn)實被隔絕在億萬的光年之外。

真空里回蕩著沉默的爆炸，

像清代的粉彩瓷裂開的聲音。

是引力鑿開那些虛幻的墻壁，

是無聲的提示音，

終點抵達，終點抵達。

我朝著蔚藍色的地球隕落，

大氣的熾熱燒毀了我的身體，

我是被瓦解的銀河，

是墜落的星系，

是燒毀的月。

我是種在天外的石榴，

是被散落的瑪瑙色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