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化條件下基于分子模擬的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性能研究

摘 "要：為研究老化對苯乙烯-丁二烯-苯乙烯嵌段共聚物（SBS）改性瀝青自愈合能力的影響，建立SBS改性瀝青分子模型，并通過計算玻璃化轉變溫度、內聚能密度、溶解度參數(shù)驗證其合理性。在此基礎上，建立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模型，評價不同老化條件下SBS改性瀝青的自愈合性能。研究結果表明：常溫條件下，瀝青老化和SBS老化均會降低SBS改性瀝青的自愈合能力，其中，瀝青老化對SBS改性瀝青自愈合能力的影響較大，SBS老化對改性瀝青自愈合能力的影響較小。與“基質瀝青+SBS”自愈合模型相比，“老化瀝青+老化SBS”自愈合模型的裂紋修復時間明顯延長。對瀝青進行再生恢復是改善老化后瀝青混合料裂紋修復性能的關鍵。研究結果為優(yōu)化道路瀝青材料的開發(fā)設計提供理論參考。

關鍵詞：苯乙烯-丁二烯-苯乙烯嵌段共聚物（SBS）改性瀝青；老化；自愈合性能；濃度剖面；分子動力學模擬

中圖分類號：TU53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0562（2024）06-0682-10

Study on self-healing properties of SBS-modified asphalt under aging conditions based on MD simulation

CAO Dianguang¹， ZHANG Wei¹， ZHANG Weiguang^2*， ZHU Mingyang²

（1. CCCC First Harbor Engineering Company Limited， Tianjin 300222， China;

2. School of Transportation， Southeast University， Nanjing 211189， China）

Abstract："To investigate the effect of aging on the self-healing ability of styrene-butadiene-styrene block copolymer（SBS）-modified asphalt， a molecular model of SBS-modified asphalt was established. The reasonableness of the model was verified by calculating the glass transition temperature， cohesive energy density， and solubility parameter. Based on this， a self-healing model for SBS-modified asphalt was developed to evaluate its self-healing performance under different aging conditions. The results show that both asphalt aging and SBS aging will reduce the self-healing ability of SBS modified asphalt at room temperature. Notably， asphalt aging has a more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self-healing ability of SBS-modified asphalt， while the effect of SBS aging is relatively minor. Compared to the self-healing model of"“matrix asphalt + SBS”， the crack repair time in the"“aging asphalt + aging SBS”"self-healing model is significantly extended. Rejuvenation of asphalt is crucial for improving the crack repair performance of aged asphalt mixtures. The research results provide theoretical reference for the development and design optimization of road asphalt materials.

Key"words："SBS-modified asphalt; aging; self-healing property; concentration profile; molecular dynamics simulation

0"引言

苯乙烯-丁二烯-苯乙烯嵌段共聚物（SBS）具有優(yōu)異的物理性能，可在瀝青中形成交聯(lián)網狀結構，提高瀝青的高溫和低溫性能^[1-2]，在路面施工中應用廣泛。老化會導致SBS改性瀝青性能下降，引起路面開裂。SBS改性瀝青的老化主要分為瀝青老化和SBS降解^[3]。瀝青中輕質組分的揮發(fā)和氧化反應會導致重質組分的含量增加，破壞瀝青的膠體穩(wěn)定性，增大瀝青的脆性，且長期老化會導致SBS大分子鏈斷裂，破壞SBS在瀝青中的交聯(lián)網絡結構，導致SBS改性瀝青性能明顯退化。

瀝青膠結料不僅能黏結骨料顆粒，在路面自愈合過程中也發(fā)揮著重要作用。黃明等^[4]研究表明瀝青在一定條件下可以自發(fā)愈合內部微裂紋，恢復疲勞強度。孫藝涵^[5]、孫大權等^[6]研究表明瀝青的自愈合能力可用表面能和瀝青分子的擴散來解釋，且擴散系數(shù)隨著溫度的升高逐漸增大。范世平等^[7]研究發(fā)現(xiàn)SBS聚合物能增強瀝青的自愈合能力。LITTLE等^[8]研究表明SBS改性劑能降低瀝青的自愈合速度，延緩瀝青混合物的裂紋生長速度。在微觀尺度上，瀝青的自愈合性能與瀝青體系的組成、膠結料的分子結構密切相關。ZHANG等^[9]、XU等^[10-11]、WU等^[12]、FU等^[13]研究表明分子動力學（MD）模擬是一種從納觀角度研究瀝青材料物理化學性質的有效方法，能監(jiān)測系統(tǒng)中所有分子的運動軌跡，提供詳細的分子運動及相互作用信息，模擬輸出結果可通過統(tǒng)計力學方法反映材料的宏觀性能。目前，分子模擬技術已廣泛應用于瀝青材料自愈合性能評估^[12-16]，研究表明自愈合是由瀝青分子的擴散機制引發(fā)的，溫度越高，分子擴散率越大，瀝青自愈合率越高。裂縫長度相同的條件下，裂縫寬度越小，瀝青愈合越快。分子動力學模擬技術的發(fā)展為道路瀝青材料的開發(fā)設計提供了新思路。分子模擬技術通過建立材料的分子結構模型，基于牛頓方程計算分子間的相互作用，對材料的組成分子進行計算機實驗，得到微觀狀態(tài)下體系中各粒子的位置、速度、動量、能量等隨時間的變化規(guī)律，根據(jù)量子力學、量子化學、統(tǒng)計力學等原理，研究分子體系在宏觀和微觀的平衡態(tài)（靜態(tài)）、非平衡態(tài)（動態(tài)），或從分子層面預測材料的宏觀性能，優(yōu)化道路瀝青材料的開發(fā)設計過程，為實際應用提供理論支撐。

本文采用分子動力學方法，在Lammps軟件中建立SBS改性瀝青分子模型，從密度、玻璃化轉變溫度、溶解度參數(shù)方面驗證模型的合理性。在此基礎上，建立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模型，研究瀝青和SBS分子老化對改性瀝青自愈合能力的影響，評價不同老化條件下SBS改性瀝青自愈合能力的強弱。

1 "模型的建立

1.1 "SBS改性瀝青分子模型的建立

（1）瀝青分子模型

瀝青的主要成分有飽和分、芳香分、膠質、瀝青質。針對瀝青分子模型，學者們提出了瀝青平均分子模型、瀝青三組分模型和瀝青四組分模型^[17-20]。瀝青平均分子模型是最早被提出來的簡化分子模型，基于SHRP計劃項目，為模擬瀝青分子結構提供了一種便捷方法。該模型對元素組成的擬合效果較好，但其內部結構無法反映瀝青的實際情況，無法獲取瀝青質、膠質等不同組分之間的相互作用信息，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與瀝青平均分子模型相比，瀝青分子組裝法可反映瀝青分子結構的多樣性，且能更好地獲取瀝青各組分之間的相互作用，應用相對廣泛。

ZHANG等^[19]提出的瀝青三組分模型已廣泛應用于評估瀝青材料的基本物理特性，例如密度、玻璃化轉變溫度、溶解度參數(shù)和模量等。該模型的模擬結果與試驗數(shù)據(jù)吻合度較高，有助于從微觀角度觀察材料機理，具有里程碑式意義。然而，該模型中缺少極性芳香組分，導致芳香性、極性與實際瀝青體系存在差異。ZHANG等^[20]、趙永利等^[21]提出的瀝青四組分模型能更準確地反映實際瀝青分子特性，但會增加模擬計算的工作量。經過綜合考量，本文采用十二分子的瀝青四組分模型來表示基質瀝青，見圖1。眾多學者通過紅外光譜和瀝青四組分試驗研究基質瀝青老化的機理^{[1，22-24]}，研究表明輕組分的揮發(fā)損失以及酮、羧基等含氧基團的形成會導致瀝青大分子增多。瀝青老化可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瀝青快速老化，主要產物為亞砜；第二階段，瀝青緩慢老化，主要產物為酮^{[1，23，25-26]}。在分子模擬時，常在瀝青質、環(huán)烷芳烴和極性芳烴的分子結構中添加氧原子來模擬瀝青氧化過程。采用老化十二分子瀝青四組分模型來表示老化瀝青^[27-29]，見圖2。

（2）SBS分子模型

SBS熱塑性丁苯橡膠是苯乙烯-丁二烯-苯乙烯三嵌段共聚物，被稱為熱塑性丁苯嵌段共聚物或熱塑性丁苯橡膠，其分子結構由PB（聚丁二烯）和PS（聚苯乙烯）組成^[30-32]，見圖3。

文獻[33]～文獻[35]對SBS分子結構進行動力學分析，研究表明SBS的熱氧老化過程主要發(fā)生交聯(lián)反應、降解反應，聚合物交聯(lián)密度的變化會導致模量和玻璃化轉變溫度發(fā)生改變。SBS老化后，C=C雙鍵斷裂，兩端分別形成-COOH和-COH，C=C鍵的含量逐漸降低，生成C=O鍵^[3，35-36]。老化SBS分子結構見圖4。

（3）SBS改性瀝青分子模型

SBS改性瀝青是在SBS中摻入瀝青得到的，SBS摻量一般為5%^{[2，35，37]}。根據(jù)XU等^[35]的研究思路，在建立SBS改性瀝青分子模型時，對于SBS和瀝青均分別考慮了老化、未老化的情況。采用正交試驗方法，對比分析老化作用下SBS改性瀝青的主要成分對瀝青自愈合性能的影響。SBS改性瀝青分子模型各組分的分子數(shù)見表1，其中，改性劑、飽和分、芳香分、膠質、瀝青質的質量分數(shù)分別為5.78%、10.41%、29.9%、37.22%、16.69%。

在室溫（298.15"K）條件下通過Lammps軟件開展分子模擬。為防止分子之間發(fā)生纏繞和重疊，設置初始密度為0.5"g/cm³。采用smart優(yōu)化算法進行幾何優(yōu)化，獲取平衡的幾何構型。通過100 ps的 NVT系綜（N為恒定粒子數(shù)；V為恒定體積；T為恒定溫度）開展模擬，進一步平衡幾何構型后，在一個標準大氣壓下通過100 ps的NPT系綜（P為恒壓）獲取結構密度。為兼顧計算效率和計算精度，在NVT和NPT模擬中步長均設為1.0 fs?！袄匣癁r青+SBS”的NPT密度見圖5。由圖5可知，模擬密度非常接近實驗數(shù)據(jù)（1.000～1.065 g/cm³）。SBS改性瀝青分子模型見圖6。老化后改性瀝青的密度變大，符合輕質組分揮發(fā)并向重質組分轉化的變化規(guī)律。

為進一步檢驗SBS改性瀝青分子模型的可靠性，分別開展玻璃化轉變溫度、內聚能密度、溶解度參數(shù)計算。

玻璃化轉變溫度T_g是高分子材料結構由玻璃態(tài)轉變?yōu)楦邚椥詰B(tài)的溫度。實際的玻璃化轉變溫度不是確定值，而是泛指某溫度范圍，常通過由實驗得到的溫度-體積曲線或溫度-密度曲線的突變范圍來確定。對加熱過程進行連續(xù) NPT動力學模擬，運行時長為1"ns，“基質瀝青+SBS”模型的玻璃化轉變溫度曲線見圖7。由圖7可知，SBS改性瀝青的玻璃化轉變溫度約為350"K，與文獻[30]研究結果一致。

內聚能是聚集或分離一摩爾分子的總能量，用于衡量大分子間相互作用力的大小，內聚能密度是單位體積的內聚能。溶解度參數(shù)是分子間力的量度，常用于衡量液體材料的相容性，其物理意義是材料內聚能密度的平方根^[38]，滿足關系式

"""""""（1）

""""""""""""""（2）

"""""""""""""""（3）

式（1）～式（3）中：E_coh為一個分子系統(tǒng)的內聚能，J；E_inter為所有分子間的總能量，J；E_tocal為整個系統(tǒng)的總能量，J；E_inrra為分子內能，J；C_ED為內聚能密度，J/m³；V為體積，m³；δ為溶解度參數(shù)，（J·m^-3）^0.5。

SBS改性瀝青分子模型的熱力學性質見表2。由表2可知，SBS改性瀝青分子模型的熱力學指標均在參考值范圍內，表明所建立的SBS改性瀝青分子模型較可靠，可用于自愈合模型研究。

1.2""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模型

為研究老化對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性能的影響，通過build layer建立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模型，

見圖8。模型中間預留裂紋，厚10^-9"m，通過裂紋愈合快慢來描述瀝青的自愈合能力。

2 "計算方法

在分子動力學模擬過程中，常用MSD（顆粒的均方位移）來描述瀝青分子的運動，研究瀝青的自愈合效率。對于處于平衡狀態(tài)的系統(tǒng)，粒子在力的作用下從原始位置向外擴散，MSD與擴散系數(shù)D^[38]之間滿足關系式

""""（4）

式中：為粒子i在時間t的位置向量；為粒子i的初始位置向量；N_a為參與計算的粒子數(shù)。

MSD是關于時間的函數(shù)，可通過MSD與仿真時間擬合直線的斜率來評估粒子的擴散系數(shù)。通常，擴散系數(shù)^[38]可簡化為

""""""""""""""""（5）

式中，a為MSD與仿真時間擬合直線的斜率。

3 "結果分析

3.1""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模型的擴散結果

采用分子動力學模擬SBS改性瀝青分子在人工裂紋界面的擴散，觀察裂紋的自愈合情況，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模型的NPT密度見圖9。

由圖9（a）可知，“基質瀝青+SBS”自愈合模型在NPT 30"ps后達到密度穩(wěn)定狀態(tài)，由于兩端的SBS改性瀝青相互作用，模型中的裂紋被改性瀝青的自愈合行為消除。由圖9（b）可知，“基質瀝青+老化”SBS自愈合模型在NPT"40"ps后達到密度穩(wěn)定狀態(tài)，此時，瀝青中間的裂紋已被愈合，與未老化情況相比，SBS的老化導致瀝青的自愈合所用時間增加了10 ps。由圖9（c）可知，“老化瀝青+SBS”自愈合模型在NPT"55"ps后達到密度穩(wěn)定狀態(tài)，與未老化情況相比，瀝青老化導致自愈合時間的增幅超過80%。由圖9（d）可知，“老化瀝青+老化SBS”模型在NPT 60"ps后達到密度穩(wěn)定狀態(tài)，與未老化情況相比，自愈合所用時間明顯延長，表明瀝青和SBS均老化會顯著降低SBS改性瀝青的自愈合能力。比較圖9（b）和圖9（c）可知，瀝青老化對改性瀝青自愈合能力的影響較大，SBS老化對改性瀝青自愈合能力的影響較小，表明改善老化后瀝青混合料裂紋修復性能的關鍵是對瀝青進行再生恢復。

3.2 "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模型MSD計算

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模型的MSD曲線見圖10。由圖10可知，模擬時間小于20"ps時，隨著模擬時間的增加，4種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模型的MSD均呈指數(shù)型快速上升，20"ps后MSD呈線性上升。模擬時間超過70"ps時，“基質瀝青+SBS”自愈合模型的MSD最高，表明“基質瀝青+SBS”模型的自愈合能力最強。

對MSD計算結果進行線性擬合，得到擬合直線的斜率，再乘以1/6即可得到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模型的擴散系數(shù)，見表3。由表3可知，未老化的SBS改性瀝青擴散最快，"SBS老化+瀝青老化條件下擴散系數(shù)最小，與未老化的SBS改性瀝青相比，“SBS老化+瀝青老化”自愈合模型的裂紋修復速率明顯減緩。通過對比可知，瀝青老化對自愈合修復進程影響更大，與NPT時間-密度曲線所得結論一致。

3.3""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模型濃度剖面分析

為對比4種不同老化條件下裂紋愈合的快慢與擴散均勻程度，選取模擬時間為0"ps、20"ps和40ps時的數(shù)據(jù)開展各模型OZ向（愈合裂紋面法向）剖面濃度分析，見圖11。

整體來看，隨著時間推移，裂紋區(qū)域的相對濃度逐漸增大，表明模型兩端的瀝青在相互作用下逐漸靠攏，可愈合中間的裂紋區(qū)域。由圖11（a）散點的聚集分布狀態(tài)可知，“基質瀝青+SBS”自愈合模型在20"ps就達到了相對平均的狀態(tài)，40"ps時裂紋區(qū)域已被完全修復，OZ向相對濃度分布達到均衡狀態(tài)。由圖11（c）和圖11（d）可知，20"ps時散點在5.5×10^-9～6.0×10^-9"m附近呈下凹分布，40"ps時裂紋區(qū)域的散點增多，表明裂紋區(qū)域正在被修復，但修復效果明顯弱于“基質瀝青+SBS”“基質瀝青+老化SBS”自愈合模型。

通過以上分析可知，SBS老化、瀝青老化會削弱改性瀝青的自愈合能力，在外界環(huán)境和裂紋寬度相同的條件下，瀝青老化會導致瀝青完成自我修復的時間顯著延長。

4 "結論

從分子角度出發(fā)，建立SBS改性瀝青模型，通過計算玻璃化轉變溫度、內聚能密度、溶解度參數(shù)驗證模型的可靠性。在此基礎上，建立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模型，揭示SBS和瀝青的雙重老化機制，得出如下結論。

（1）瀝青和SBS老化對SBS改性瀝青的自愈合能力影響較大。未老化的SBS改性瀝青自愈合模型在較短時間內即可達到密度穩(wěn)定狀態(tài)，實現(xiàn)裂紋的完全修復。隨著SBS和瀝青的老化，瀝青自愈合能力明顯下降，其中，“老化瀝青+老化SBS”自愈合模型的裂紋修復時間約為未老化模型的2倍。

（2）未老化SBS改性瀝青模型的擴散系數(shù)最大，老化后模型的擴散系數(shù)明顯減小，其中，“老化瀝青+老化SBS”自愈合模型的擴散系數(shù)最小，瀝青自愈合速率明顯減緩。

（3）瀝青老化對改性瀝青自愈合能力的影響較大，SBS老化對改性瀝青自愈合能力的影響較小，改善老化后瀝青混合料裂紋修復性能的關鍵是對瀝青進行再生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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