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苦難中走來的著名表演藝術(shù)家白楊

白楊是享譽海內(nèi)外的表演藝術(shù)家，她卓越的成就在中國電影史、戲劇史上留下了光輝一頁。在60多年的藝術(shù)生涯中，白楊主演了20多部電影和50多出戲劇，塑造了眾多婦女形象，她的表演自然樸實、優(yōu)美含蓄，在長期的藝術(shù)實踐中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她把自己的表演心得和體會寫成專著貢獻社會，澤被后世，如《電影表演技藝漫筆》《電影表演探索》《我的影劇生涯》等。她是一位成功的表演藝術(shù)家，從不張揚，不露鋒芒，她的人生道路并不平坦，但她從苦難中汲取力量，在不斷進取與不懈攀登中達到藝術(shù)的理想境界。

苦澀童年

白楊，本名楊成芳，1920年4月22日出生于北平西四丁字街。家中孩子5人，她排行第四，上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下有一個妹妹。20世紀初，白楊的父親、清末舉人楊震華在京創(chuàng)辦新華商業(yè)講習所、新華商業(yè)專門學校和國內(nèi)第一所私立大學——北平新華大學；白楊的母親丁鳳儀，出身書香門第，為學校掌管錢財。楊氏當時也算大戶人家，名聲在外，賓客盈門，可是好景不長，軍閥混戰(zhàn)，時局維艱，辦學經(jīng)費枯竭，學校每況愈下，不久便關(guān)門了。1924年，楊家家道中落，在重男輕女的思想影響下，把白楊放到奶媽家里寄養(yǎng)。此時白楊僅4歲，這令她從小缺乏母愛。奶媽一家雖很貧困，但卻很疼愛小白楊，奶媽的憐愛猶如小湯山的泉水，滋潤著小白楊的心田。不幸的是，不久奶媽得了肺病，不到一年便去世了，幼小的白楊成了家中奔里忙外的小勞動力，打掃院落，燒火做飯，拾柴揀麥穗。在糠菜代糧、沒有營養(yǎng)的生活條件下，鄉(xiāng)間艱苦貧困的生活伴隨著她的童年，但也把她塑造成勤儉淳樸、吃苦耐勞的小姑娘。一晃四五年過去，其間，楊家沒有人來看望過她，更沒支付過撫養(yǎng)費，她仿佛成了楊家棄兒。

1928年秋，大哥楊成勛對父母說，三妹已8歲多，該接回來上學。楊震華、丁鳳儀讓楊成勛把白楊接回位于北平白塔寺宮門口東弓匠營家中。隨后，二姐楊成亮帶著白楊到北平十四小學報名上學，但是從未接觸過書本的插班生白楊，學習根本跟不上。在上中學的大姐楊成業(yè)的鼓勵下，她發(fā)奮讀書，到二年級下學期期末考試，考了全班第三名。課余，老師讓白楊參加小歌舞劇《葡萄仙子》的演出排練，飾演仙子的白楊隨著優(yōu)美動聽的音樂翩翩起舞，身心陶醉在舞蹈中，從此愛上文藝，成了學校文娛活動的積極分子。

父親楊震華事業(yè)受挫后，萬念俱灰，放浪形骸，家中爭吵不斷，生活清苦，三餐難以為繼。不久，父兄先后離家出走，母親丁鳳儀悒郁成疾，在白楊讀四年級時病重去世。母親的靈柩無錢下葬，直到3個多月后，舅舅帶著楊成業(yè)去灤平賣掉楊家剩余的一點田地，才讓丁鳳儀入土為安。至此，楊家生活來源斷絕，哥哥、姐姐只能外出尋找工作，11歲的白楊不得不輟學。

初涉藝壇

父親出走、兄嫂離家、母親病故，三姊妹成了孤兒。楊成亮是三姊妹中長相最出眾的，聽說上海聯(lián)華影業(yè)公司在北平設立第五分廠（以下簡稱“聯(lián)華五廠”），并開辦演員養(yǎng)成所，她決定去報考，也為妹妹白楊報了名。臨考那天，白楊在考場外等待姐姐時，主考官王瑞麟一眼看中了這個怯生生的有著兩個酒窩的小姑娘。白楊經(jīng)考試被錄取，成了年紀最小的學員。她學習勤奮，進步很快，不久，11歲的白楊就獲得出鏡機會，在無聲電影《故宮新怨》中飾演小丫頭，雖然只有幾個鏡頭，但她優(yōu)秀的藝術(shù)潛質(zhì)已初露端倪。

1932年7月，聯(lián)華五廠停辦，白楊得到父親老友黃叔資助，進入春明女中讀書，但不久因黃叔失業(yè)又輟學，經(jīng)養(yǎng)成所同學介紹，她去了于伶、宋之的組織的左翼戲劇組織“苞莉芭”（俄文“斗爭”的音譯）劇社。在劇社期間，白楊與聶耳等人一起演出田漢創(chuàng)作的獨幕劇《戰(zhàn)友》《亂鐘》等。不久，劇團被當局強行解散。此后，白楊便與養(yǎng)成所同學董世雄（后改名藍馬）一起組織星期劇社，一起參加新球劇社。白楊在《自由了的范西》中飾演的范西獲得好評。此時，年僅12歲的白楊已漸漸活躍在北平的大小舞臺上。

1933年初夏，白楊參加熊佛西的話劇《喇叭》的排練，飾演女主角冬姑。中場休息時，白楊說起在“苞莉芭”劇社曾被同事起了個俄語名字“魯珈”，即紅色之意，導演楊村彬笑稱，白楊的藝名可以叫“紅楊”。這話讓白楊想起童年時在白楊樹下嬉戲的時光，那高高的白楊樹傲然挺立于風沙中的英姿頓時在她腦海中浮現(xiàn)，便脫口說出：“我更喜歡‘白楊’?！睆拇耍鞍讞睢边@個充滿詩意又象征堅毅不屈的名字陪伴她整整60年。

《喇叭》在協(xié)和禮堂首次公演取得成功，北平《晨報》副刊曾這樣報道：“9月30日晚上在協(xié)和禮堂公演《喇叭》和《月亮上升》兩劇……在座的專家很多。如余上沅夫婦、朱君允先生、名伶程硯秋……大家不約而同贊美《喇叭》……楊君麗，即白楊小姐的冬姑演得出色。她曾在普羅戲劇上努過力，也是一位很難得的演員……”

初出茅廬的白楊能得到專家如此評價，難能可貴。白楊雖立志獻身戲劇事業(yè)，但北平的劇社都是業(yè)余的，她依舊生活無著，漂泊不定。1934年8月上旬，美籍華人梁社乾介紹白楊加入了唐槐秋帶領的中國旅行劇團（以下簡稱“中旅”），為白楊藝術(shù)事業(yè)的發(fā)展與生活的穩(wěn)定提供了新機緣。10月21日，劇團在北平協(xié)和禮堂首次公演話劇《梅蘿香》?？扉_演時，飾梅蘿香的演員沒到位，演出在即，團長唐槐秋急中生智，讓白楊救場。雖是臨時替補出演，但面對臺下眾多的觀眾，白楊很快進入角色，臺詞一字不差，表演活靈活現(xiàn)，觀眾掌聲熱烈。14歲的白楊展示了不同凡響的藝術(shù)才華?！爸新谩背脽岽蜩F，從北平一直演到天津。白楊除參演《梅蘿香》外，還在《一個女人和一條狗》中飾女人，在《少奶奶的扇子》中飾少奶奶，在《茶花女》中飾歐蘭浦。1935年六七月間，“中旅”從北平出發(fā)，一路去天津、開封、鄭州、石家莊公演，歷時兩個多月，演出80多場。演員們一個個累瘦了、曬黑了，所得卻十分微薄。離開石家莊時，靠鄭太鐵路俱樂部幫忙，在貨車后面掛了一節(jié)大篷車皮，中國的一代明星白楊、唐槐秋、戴涯、唐若清、陶金、章曼蘋、姜明、趙慧深等，才得以乘著這密不透風的鐵皮車回北平。

嶄露頭角

在貧苦與磨難中成長的白楊對清苦的生活習以為常，但事業(yè)上的境遇卻讓她難以忍受。她演的角色雖然受到好評，演技也出類拔萃，但“中旅”并不重視她，于是，回到北平不久，白楊決定離開“中旅”，并將此想法告訴正在北平為國立戲劇學校招生的馬彥祥。馬彥祥是年輕有為的戲劇家，曾與白楊一同演出，配合默契，友情很深。不久，白楊收到馬彥祥來信，說他正與田漢等忙著籌備中國舞臺協(xié)會成立事宜，一切已安排妥當，在南京有白楊可以馳騁的舞臺，望她速來，并寄了車費。1935年8月，白楊來到南京，陸續(xù)參演了幾部話劇，但她的才能遠未能得到發(fā)揮。

1935年初冬，白楊的演藝生涯迎來新的機遇。上海明星影業(yè)公司首席女星胡蝶因新婚暫時息影，老板張石川急于找替代影星，著名戲劇家洪深推薦了白楊。經(jīng)過考察，張石川發(fā)現(xiàn)白楊的演技相當不錯，有很強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力和沖擊力，是個難得的人才。果然，容貌和演技本就不俗的白楊，很快得到上海觀眾的初步認可。隨后，白楊和趙丹主演的電影《十字街頭》一經(jīng)上演便引起轟動，影片生動地描寫了20世紀30年代，處于民族矛盾與階級矛盾日益尖銳下的青年們的苦悶、覺醒以及走上抗敵斗爭的過程。白楊飾演敢愛敢恨的女主角楊芝瑛，這是她個人主演的第一部電影。白楊和趙丹配合得天衣無縫，表演精彩傳神?！妒纸诸^》讓16歲的白楊在明星薈萃的上海灘一炮走紅，上?！洞箨憟蟆返挠霸u文章說：“白楊女士恐將成為中國的新影后，她的美麗、魔力、風韻和藝術(shù)天才，都卓然超出于一切?！蓖惶欤摹短┪钍繄蟆贩Q：“白楊就是‘中國嘉寶’，表現(xiàn)出和葛麗泰·嘉寶（好萊塢影星）異曲同工的特色?！贝撕螅讞钣峙牧恕渡衩苤ā贰渡鐣ā贰端那Ы稹返扔捌?，都引起強烈反響。獲得名氣之余，白楊也成為公司的“搖錢樹”，公司老板為了賺錢，要她拍攝一部低級庸俗的影片，白楊沒有迷失自我，斷然拒絕了高薪的引誘。

抗日烽煙

1937年“七七事變”拉開了全民抗戰(zhàn)的序幕，淞滬會戰(zhàn)爆發(fā)后，明星影業(yè)公司經(jīng)營不下去，白楊與陳白塵、沈浮、孟君謀等組成影人劇團，在影片商夏云瑚的資助下奔赴四川，演出宣傳抗日救國的話劇。1937年10月15日早晨7時許，民生公司的“民貴號”客輪緩緩地?？吭谥貞c朝天門磨兒石碼頭。在熱情影迷的掌聲中，白楊衣著樸素，提著一個小箱子緩步下船。她走在領隊陳白塵、沈浮、夏云瑚和吳茵大姐后面，以笑臉向影迷致意，用新奇的目光打量著山城。隨后，影人劇團下榻蒼坪街金臺旅館。

影人劇團在重慶、成都首演的《盧溝橋之戰(zhàn)》《流民三千萬》等幾出話劇受到觀眾熱烈歡迎。當臺上喊出：“我們要為全民族而戰(zhàn)！”臺下觀眾齊聲回應：“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臺上臺下洋溢著同仇敵愾的抗日熱情。

1938年起，白楊在重慶中央電影攝影場相繼參拍《中華兒女》《長空萬里》《青年中國》等影片，還在《法西斯細菌》《天國春秋》《日出》《屈原》《復活》《羅密歐與朱麗葉》等話劇中擔任重要角色。憑著出色的表演，白楊與陶金、魏鶴齡、金焰、秦怡、舒繡文、張瑞芳等共同創(chuàng)造了中國話劇的黃金時代。該年12月，白楊在重慶初識周恩來。周恩來說，看過白楊等人演的話劇，贊揚他們也是一股抗戰(zhàn)的力量，鼓勵白楊堅演下去。

1943年5月，夏衍在一次戲劇創(chuàng)作座談會上指出，京劇有四大名旦，話劇也有四大名旦，即白楊、舒繡文、張瑞芳、秦怡。這個說法很快得到大家認可，從此，話劇“四大名旦”一說不脛而走。1942年后，秧歌劇傳到重慶，《兄妹開荒》在化龍橋新華日報廣場上演出，白楊被這生動清新而富有鄉(xiāng)土氣息的表演打動，十分向往延安。在一次和周恩來的談話中，白楊向周恩來坦露了對延安的向往，周恩來語重心長地說：“這里的抗日工作也需要你，想去延安以后有機會?！敝?，白楊更用心演好每個角色來回饋周恩來對她的期望。

1945年，白楊因闌尾炎手術(shù)，在醫(yī)院住院時聽到抗戰(zhàn)勝利的喜訊傳來，喜極而泣。陽翰笙在《白楊傳·序》中寫道：“‘八一三’戰(zhàn)火爆發(fā)，白楊懷著‘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歷史責任感，參加了影人劇團，從上海出發(fā)，將抗日救亡劇一路演到山城重慶。那時的陪都重慶，條件很差，白楊住的是陋室危房，吃的是秈米、粗糧，用的是渾濁的江水，與十里洋場有天壤之別……白楊毫不猶疑回拒了金錢的誘惑，堅定地與進步的影劇人一起，樂在艱苦的環(huán)境中進行抗日救亡的宣傳演出……在周恩來、郭沫若等同志領導下，與反動腐朽勢力開展了機智、巧妙、不屈不撓的斗爭?！?/p>

勝利的陽光剛剛照臨祖國山河，內(nèi)戰(zhàn)的陰云又籠罩國土。1946年2月，白楊去醫(yī)院看望在“較場口事件”中被特務打傷的郭沫若，白楊表達了對反動派的憤慨，也談到對事業(yè)的展望，郭沫若欣慰地笑了，鼓勵了她一番。此后不久，白楊便離開重慶回到闊別8年的上海。

喜迎朝霞

抗戰(zhàn)勝利后，為了建立中共領導的電影事業(yè)，周恩來指示陽翰笙會同蔡楚生、史東山、鄭君里、孟君謀及制片人夏云瑚等，籌建昆侖影業(yè)公司。白楊加入昆侖影業(yè)公司后，先后拍攝了《圣城記》《還鄉(xiāng)日記》《乘龍快婿》《新閨怨》《八千里路云和月》《一江春水向東流》等影片。其中影響最大的是1947年拍攝的《八千里路云和月》和《一江春水向東流》。

《八千里路云和月》是昆侖影業(yè)公司成立后拍攝的第一部影片，它像一首樸素的紀實風格的史詩，通過兩個救亡演劇隊隊員的經(jīng)歷，從一個側(cè)面真實地再現(xiàn)國民黨統(tǒng)治區(qū)殘酷的生活現(xiàn)實。劇中的很多情節(jié)正是白楊的經(jīng)歷，因此她感到格外親切。白楊在飾演女主角江玲玉時，表演生動細膩、真實可信，令人過目難忘。田漢撰文稱它“替戰(zhàn)后中國電影藝術(shù)奠下了一個基石，掙到了一個水準”。

《八千里路云和月》剛剛拍完，又一部大片要白楊去主演。一天，編導蔡楚生、鄭君里約她去思南路73號周公館，向周恩來匯報新片《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攝制問題。一見面，周恩來就肯定了《八千里路云和月》的成功，說白楊飾的江玲玉形象很不錯，接著便詢問《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拍攝計劃。蔡楚生、鄭君里作了詳細匯報，周恩來聽完匯報后鄭重地說，希望這部片子能概括出抗戰(zhàn)時及抗戰(zhàn)后的社會面貌，成為照出兩個世界、兩種人生的一面鏡子，引起全社會的關(guān)注。回家后，白楊便一頭埋進《一江春水向東流》的劇本中。鄭君里特意致信白楊，詮釋劇中人物素芬的性格特征，孰料白楊的認識竟與之不謀而合。隨后，白楊向蔡楚生、鄭君里講述自己對全劇的理解，對人物的剖析，對表演的設想等，與他們進行探討、切磋。

很快，影片便在1947年深秋開拍，劇中有一場婆媳兩人都被日軍驅(qū)趕到臭水溝里的情節(jié)，飾演婆婆的吳茵和飾演媳婦素芬的白楊，被“日軍”一次次趕下又涼又臭的水溝。導演鄭君里怕她們凍壞了，每隔幾分鐘便要她們上來換去濕衣，喝口酒暖暖身子再繼續(xù)拍攝。白楊、陶金、舒繡文、上官云珠和吳茵等實力派演員，以敬業(yè)的精神投入地演出，讓這部片子一上映就收獲了較高的口碑，一上映就在上海刮起了一股觀影旋風，從1947年10月到1948年1月初，連續(xù)放映3個多月，在香港上映時，也成為當時最賣座的影片。同年，白楊還主演了由張駿祥導演的《還鄉(xiāng)日記》《乘龍快婿》等叫好又叫座的影片。

1948年，白楊主演了《新閨怨》和《火葬》。隨著解放戰(zhàn)爭的節(jié)節(jié)勝利，進步文藝工作者為避免受到反動派的迫害，紛紛南下香港，白楊也去了香港。

1949年新春傳來喜訊：北平解放了！周恩來派人來香港接進步人士北上，白楊與喬冠華夫人龔澎等秘密登船離港。到天津后，周恩來派張穎迎接白楊等人進京；隨后，又請白楊去中南海晤談，還帶白楊去見毛澤東主席。毛澤東主席叮囑白楊要為發(fā)展新中國的電影事業(yè)多出力。

7月2日，白楊參加中國文學藝術(shù)工作者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9月，白楊再次踏進中南海，應邀參加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與新中國最高領導人共商國事。1949年10月1日，白楊和第一屆全國政協(xié)代表，隨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登上天安門城樓，參加具有歷史意義的開國大典。

完成心愿

新中國成立后，白楊被電影局安排到上海電影制片廠國營第四廠工作。這年，白楊與孫錚等拍攝了電影《團結(jié)起來到明天》。

1956年，白楊參加了電影《祝?！返呐臄z，飾演苦命的祥林嫂。這部由夏衍改編自魯迅的名著《祝?！返挠捌?，由桑弧導演，是中國第一部彩色電影。白楊以“有真意，去粉飾，不做作，勿賣弄”的心態(tài)，再現(xiàn)了祥林嫂的悲慘命運?！蹲８！芬唤?jīng)上映，便在全國引起強烈反響，白楊飾演的祥林嫂凄苦的一生，打動了千萬觀眾的心，她的人氣也達到最高點。繼《祝福》之后，白楊又在《春滿人間》《金玉姬》《冬梅》等電影中，塑造了多個性格不同的婦女形象，在國內(nèi)外贏得了廣泛的贊譽。

1957年《北京日報》《沈陽日報》評選出的5位最受歡迎的電影演員中，白楊位列榜首。同年，白楊作為中國電影代表團成員，參加了第10屆卡羅維發(fā)利國際電影節(jié)，《祝?！帆@評委會特別獎。

1958年6月，白楊光榮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61年，白楊位列當時評選的22位電影明星中的第二位，緊隨趙丹。盡管獲得眾多殊榮，但從艱苦逆境中成長起來的白楊在成功后，依然保持平凡的心態(tài)，內(nèi)心中仍期許自已能交出更出色的代表作。

1977年12月下旬的一天，白楊和趙丹突然得到通知，要他們在一兩天內(nèi)趕排出一個節(jié)目，在紀念毛澤東主席84周年誕辰的晚會上“亮相”。12月26日，白楊、趙丹等在晚會上朗誦了《中南海的明燈》，白楊的姿容依舊楚楚動人，她的聲音依舊清脆柔美，觀眾抱以熱烈掌聲。1978年，白楊赴京參加第五屆全國政協(xié)會議，接著，隨多個代表團先后出訪日本、朝鮮、美國、新加坡等國家，進行文化交流。

飾演過很多婦女形象的白楊一直有個心愿：想塑造宋慶齡的光輝形象。20世紀80年代，白楊開始籌拍關(guān)于宋慶齡的電影?？悼饲逭f，應讓年輕人了解宋慶齡，她在國內(nèi)外有重大影響。她燦爛的一生可歌可泣，可敬可佩。在康克清的鼓勵下，白楊一面請劇作家沙葉新撰寫宋慶齡劇本，一面閱讀相關(guān)資料，并尋訪熟悉宋慶齡的老同志，如廖承志、李維漢、陽翰笙、王昆侖、史良、姜椿芳、路易·艾黎、愛潑斯坦等，以及宋慶齡身邊的工作人員。廖承志叮囑她：“你不僅要追求形似，更要追求神似，把她內(nèi)在的精神、氣質(zhì)刻畫出來?！卑讞畲χ纬兄镜脑?，漸漸地，宋慶齡的形象在她的腦海里呼之欲出。白楊終于克服重重困難和阻力，拍成電視劇《灑向人間都是愛》。這是她出演的唯一的一部電視劇，宋慶齡是白楊演藝舞臺上扮演的最后一個人物。此劇被第10屆電視劇“飛天獎”評為1989年度全國優(yōu)秀電視劇，白楊獲廣電部授予榮譽演員獎、“大眾金鷹獎”特別獎。1995年，世界電影誕生100周年、中國電影誕生90周年之際，白楊獲“中國電影世紀獎女演員獎”。

1996年9月18日，白楊因病平靜地離開了人世，享年76歲?！吨袊嗄陥蟆芬赃@樣的標題報道白楊去世：“一江春水流盡，八千里路行完”，言簡意賅，意味深長。著名導演黃佐臨用8個字總結(jié)了白楊的一生：人美、藝美、心美、德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