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藝術家朋友總是恥笑我愛帶現(xiàn)金出國。他一次又一次地掏出放在塑料小薄膜里的國際信用卡教育我:“不要帶現(xiàn)金,用卡,用卡。”可是,即使我舍得那高昂的異國提現(xiàn)手續(xù)費,也實在難以根治自己的“鈔票踏實癥”。
今天要講的內(nèi)容關于財產(chǎn)安全問題。
人們喜歡渲染國外的吉普賽小偷人數(shù)眾多、技藝高超??墒俏襾碜詡ゴ蟮纳钲谌A強北,每天在“發(fā)票發(fā)票”以及“東南亞證件集團”里穿梭,日均路過二十個丐幫弟子,與無數(shù)盜竊搶劫界的元老或新人并肩走在人潮里,哪里還把外國小偷放在眼里?
話說我有個同事,每天走過一個老頭子的時候都要打招呼:“生意好???”老頭子一定爽朗而開心地對他說:“不錯不錯。”可是我見那老頭子終日也不過背著手在公共汽車站附近走來走去而已,并沒有擺攤,也沒有背包。
“他到底做什么生意?”我問同事。
“哦,他是個小偷,這一帶是他的地盤,已經(jīng)縱橫了大半年了。他上次企圖偷我,我發(fā)現(xiàn)了之后他說聲對不起,就把錢包還我了,挺有風度的。”
我頓時對這個盜亦有道的故事汗了一個顏,深感自己社會閱歷不夠,不能以平和心對待一個職業(yè)。由此可見,小偷這個行業(yè)已經(jīng)上升到某一個講究職業(yè)素養(yǎng)的高度了。那么為了不被小偷偷,還是有必要學習一下怎樣藏錢。
也許女人都有藏私房錢的先天本領,相比大叔們藏在鞋墊里和內(nèi)褲里這種又濕又臭的方法,大嬸們的方法有美感得多。在所有前人傳授的隱藏現(xiàn)金大法里,大嬸甲的方法最簡單——把錢疊好了放在薄的連褲襪里,然后貼身綁在腰上,打死結,輕薄貼身又牢固。它的不足之處就是走在街上不好拿。當你掀開自己一層層衣服,露出一層層肥肉,再把這一小疊鈔票拿出來的時候,莫說賊,警察都可能已經(jīng)瞄上你。大嬸乙則集安全與時尚于一身。去年流行穿馬甲,她把一件漂亮小馬甲加了若干拉鏈內(nèi)袋,大額鈔票都平放在馬甲夾層里。要知道,這種方法的好處在于夠均勻,可以放很多很多張鈔票在內(nèi)都不顯得臃腫。倘若放的都是500歐元面額的巨鈔,相當于每天穿著一個銀行上街。而尚未成為大嬸的我采用的是障眼法。
話說在圣彼得堡的大街上,我和同伴貌合神離地走在路上。我們走過了頂著洋蔥頭的教堂、賣著魚子醬的市場,突然,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拿著的照相機只剩下一個機身,機身上的空洞還傳出鏡頭臨終的回音:“我被俄羅斯小偷偷走了,走了……”我的背囊則大張著嘴,被翻得一團糟。
沮喪死了,旅行多年,我的背囊第一次被賊惦記上。它看起來又舊又丑,連它都被惦記,賊真是窮瘋了。清點一下?lián)p失……我仔細一翻,發(fā)現(xiàn)全部身家現(xiàn)金鈔票還在包里,微笑地對我說:“嗨,我們?nèi)歼€在!”當下的那種幸福感,就像那些錢是白撿回來的似的。
我強忍著炫耀的快感,把鈔票們撫摸了一遍,抬頭看看同伴哭喪著的臉,思考安慰的話語。
那些沒被賊偷走的鈔票在哪里?它們在我隨身帶的小筆記本的塑料封面里,在我隨身帶的旅行攻略書里,在用地圖夾著的小口袋里——因為賊會拉開或者割開你的任何一個有拉鏈或者扣子的口袋,但賊一不寫旅行日記,二對城市街巷比制作地圖的人都熟悉,所以一定不會偷走你的筆記本和旅行書。
可是悲慘的事情當然時有發(fā)生。我就知道有個沉迷于露天咖啡座的朋友也用了這樣的“筆記本障眼法”,然而他總喜歡在露天咖啡座上寫明信片,又總容易被國外的暖陽曬掉一部分記憶和清醒。所以,如果你和他一樣,經(jīng)常把它們落在咖啡館的桌面上……嘿嘿,恭喜賊發(fā)財,就這點兒記性,你還敢?guī)КF(xiàn)金出門?
(何緒薦自《濱海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