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世

何偏偏

作品：《長空之王》

成績：第36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導演

處女作；第18屆中國長春國際電

影節(jié)金鹿獎最佳處女作提名

2023年五一檔，主演陣容不俗、講述空軍試飛員故事的電影《長空之王》可謂頻頻出圈。流暢的強視覺刺激畫面，專業(yè)度極強的高難度拍攝場面，讓觀眾通過大銀幕對現代航空技術有了更多直觀的了解。幾乎所有看過《長空之王》的觀眾都會有這樣一個疑問——緣何一部重大題材影片會交給名不見經傳的新導演？此外，影片的創(chuàng)作完成度、高度類型化的敘事模式，讓此前尚未獨立執(zhí)導過一部長片的電影界小字輩劉曉世狠刷了一波存在感。“他不是最懂航空機械的人，但應該是最懂航空機械的導演?！薄堕L空之王》總制片人于孟如此評價道。

乘風?? 遼寧艦出海 創(chuàng)作夢覺醒

從18歲到21歲，劉曉世一邊畫畫，一邊當小學老師。因為喜歡創(chuàng)作，就報考了中央美院和電影學院。從北京電影學院美術系本科、導演系研究生畢業(yè)后，劉曉世入職了中國航空工業(yè)集團，本職工作主要是專拍科研片、試驗素材，也導演了不少廣告形象片，包括埃及國家空軍宣傳片、巴基斯坦空軍宣傳片、中國首艘航母宣傳片、中國首款戰(zhàn)略運輸機運20宣傳片及中國航空工業(yè)宣傳片等等。本職之外，擔任電影《心花路放》副導演、《瘋狂的外星人》B組導演等經歷又給他積累了執(zhí)導長片的實操經驗。

新聞報道中人民空軍的颯爽英姿、凌云壯志已被大眾熟悉，而在大眾陌生的親歷中，劉曉世總是反復被相似的人、相似的事觸動。2008年至今，一款款最新型號的戰(zhàn)機試驗、列裝過程是他工作鏡頭下最常見的主題。殲-10C、殲-15、殲-16、運-20、殲-20……拍攝過的重點型號戰(zhàn)機越多，駕駛試驗機的那群人越深入地走進內心。“國內現役的試飛員是絕對的小眾群體，但承擔了所有新型戰(zhàn)機的試驗，他們是用生命在一點一點試探飛行的極限?！弊尭嗳算懹涍@群孤勇者的貢獻，這種強烈的使命感在他心頭翻涌了良久。

2012年夏天，《長空之王》的創(chuàng)作在劉曉世心中萌芽。那年遼寧艦出海，為中國首批艦載機的航母起降訓練做準備。此次出海任務，劉曉世與試飛員們在公海上朝夕相處一個多月。試飛員、科研人員常會遇到不同的挑戰(zhàn)，但每天傍晚休整時分，在甲板上散步的眾人始終聊著相同的話題——中國的航空夢、國防夢，這讓劉曉世感觸良多。在中航工作15年里，劉曉世經常去各種基地出差，經常跟試飛員在一起。在他看來，試飛員是一個非常特殊且具有魅力的職業(yè)，所以當他想拍自己的故事長片時，自然萌發(fā)把小眾化、鮮為人知的職業(yè)呈現在大銀幕上，向更多人講述中國航空自立自強故事的想法。讓觀眾能了解為我國航空裝備進步默默奉獻的群體，致敬他的親密戰(zhàn)友、為所有隱姓埋名者寫傳，是劉曉世創(chuàng)作電影《長空之王》的初衷。

直到2019年，劉曉世結識了韓寒，他的電影夢開始落地。當亭東影業(yè)的制片人來北京時，劉曉世就向他們講試飛員的故事。韓寒因為喜歡機械，對賽車、戰(zhàn)斗機都非常感興趣，所以當劉曉世講完這個故事以后，作為亭東影業(yè)老板的韓寒表態(tài)愿意參與《長空之王》這個項目，創(chuàng)作即刻提上日程。

“世界范圍內，聚焦空軍或戰(zhàn)斗機的影片并不多。題材的稀缺性與各國的航空工業(yè)硬實力休戚相關。我國的空軍裝備、航空制造業(yè)、飛行員、試飛員是否都已達到世界先進水平？我們是否有能力獨立制造殲擊機、轟炸機、運輸機？當這些都有了肯定的答案，我們中國所擁有的完整航空工業(yè)產業(yè)鏈正是《長空之王》開拍的基礎。”劉曉世說，“我們這代人很幸運，經歷了我國航空工業(yè)相比發(fā)達國家同行從望塵莫及到并駕齊驅的階段。如今有幸拍一部航空題材影片，首要就是感謝國之重器帶來了可能性”。

破浪?? 專業(yè)性與大眾性的平衡

作為首部聚焦新時代試飛員群體的商業(yè)片，《長空之王》的“王”不是某一個人，“它無關個人英雄主義，而是一群人的和衷共濟”。故事的主角既包含一群用生命換取試飛數據、用生命澆筑生命堡壘的英雄群體，也是每款正式列裝的戰(zhàn)機背后一代代付出血汗與智慧的飛機設計師、工程師、試飛員、軍醫(yī)甚至家屬。

創(chuàng)作自采訪開始，從飛行學員、優(yōu)秀試飛員到前線殲擊機飛行員，從飛機制造廠、飛行設計研究院到試飛中心，劉曉世團隊采訪了一百多人，積攢下上百萬字資料。片中有些人物原型雖是他的朋友，劉曉世對他們的事跡已經非常熟悉，但劇本創(chuàng)作還是一個艱難的過程，用了足足三年半。他提到：“創(chuàng)作過程中，人物塑造、故事邏輯等很難拿捏尺度，好看的故事情節(jié)可能不符合航空邏輯，符合航空邏輯的內容也需要找到機會讓人物在相應情節(jié)中綻放自己的特點。我們始終在平衡，如何保證航空技術與航空邏輯方面專業(yè)度的同時，又讓人物豐富飽滿，這是在文本創(chuàng)作階段遇到的最大問題?！?/p>

要表現戰(zhàn)機之美、之燃，要專業(yè)地揭示一款最新戰(zhàn)機的誕生過程，又要鋪展戰(zhàn)機背后無名英雄的群像——依次考驗著主創(chuàng)對電影工業(yè)、軍事專業(yè)、故事敘述的功力。初出茅廬的劉曉世斬釘截鐵地把人、故事放在重要位置，“集體的進步源自一群個體成長的疊加。等具體的故事和人物豐滿后，再去設計視覺、環(huán)境，提升技術上的專業(yè)度、修正漏洞”。最終，劉曉世選擇借鑒體育競技片的思路來呈現故事，畢竟試飛員原本就有一個別稱叫“天空馴獸師”，所以呈現某種博弈與對抗，乃至將飛機呈現出類人化的性格是可行的。

開拍之前，團隊用了一年左右時間從劇本到影像進行視覺預覽，在拍攝過程中，又前前后后花了近兩年進行航拍、做戰(zhàn)機模型、做虛擬拍攝的測試和探索等。與各類技術參數打交道，邊學邊試的過程，被劉曉世形容為一場“科研探索”，也讓劉曉世覺得，圍繞電影技術的投入，不僅《長空之王》這樣的題材需要，對后續(xù)商業(yè)電影也是必要的?！斑@會是一直需要去學習的方向”。同時，在空軍和航空工業(yè)集團的大力支持下，影片得以將新型戰(zhàn)機呈現在大銀幕上。劇組開著直升機在海南、甘肅等地拍攝珍貴素材，到新疆采集十幾公里的峽谷地貌、掃描成視效資產。

在影片拍攝前期，劉曉世就廣泛聽取各方面的建議和批評，他特別希望影片能獲得軍迷的認可?？傊破擞诿险f：“網上一開始放出預告和一些物料時，有些軍迷不太滿意。有些批評意見，導演就一條一條地去吸收，然后對照著去改，改到最后一刻。包括他把一些軍迷的意見轉交給相關專家再去論證，所有建議合理的地方他全部改?！本嚯x影片上映近一個月時，劉曉世還在不停地修改，他幾乎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只希望自己的導演處女作盡量不留遺憾。

步履不停?? 挑戰(zhàn)科幻題材

今年的金雞獎最佳導演處女作競爭激烈，《宇宙探索編輯部》《毒舌律師》話題性十足、低成本的《撥浪鼓咚咚響》感人至深，但劉曉世還是憑借《長空之王》成為贏家。作為導演處女作，該片實現票房、口碑、獎項三豐收的佳績。

《長空之王》實現了劉曉世對航空航天題材的電影夢。在他看來：“我特別喜歡卡爾·薩根，他說為什么我們研究天空、研究宇宙？有這種熱愛的人一般都會變得非常謙卑，它會讓我們很好地定位自己，也會忘記我們的驕傲、飄渺、自大，會很務實地去生活?！蹦_踏實地的劉曉世，除了熟悉的航空航天題材外，還對人工智能非常有興趣，在后續(xù)創(chuàng)作時，他想將兩者結合向科幻領域發(fā)起新的挑戰(zhàn)。比如《時間之外》就是劉曉世創(chuàng)作《長空之王》前寫的一個故事，也曾在2017年壞猴子影業(yè)“超進化”品牌發(fā)布會亮相。處女作取得開門紅之后，想必劉曉世更有把握讓這部作品“夢想照進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