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利生,郭俊源,王慧芳
(1.山西工程技術(shù)學院 土木工程系;礦區(qū)生態(tài)修復與固廢資源化省市共建山西省重點實驗室培育基地,山西 陽泉 045000;2.太原理工大學 土木工程學院,太原 030024)
擋土墻廣泛應用于土木工程領(lǐng)域中,作用于擋土墻的側(cè)向土壓力計算是其設計的關(guān)鍵指標。聚苯乙烯土工泡沫(EPS)是一種具有密度小、壓縮變形大、強度高和減振性能好等優(yōu)點的柔性材料。將EPS 墊層設置于剛性擋土墻和填土之間后,EPS 墊層受到的土壓力將會使其產(chǎn)生一定的壓縮量,該部分壓縮量即轉(zhuǎn)化為填土的位移。在剛性擋土墻自身位移量很小的情況下,設置EPS 墊層后,擋土墻受到的土壓力將會明顯減小[1]。
已有諸多學者對設置EPS 的剛性擋土墻開展了研究。Bathurst 等[2-3]開展了室內(nèi)振動臺試驗研究不同密度的EPS 緩沖層減小剛性擋土墻在動荷載作用下的墻背土壓力的效果。Ikizler 等[4]開展針對墻后填土為膨脹土的EPS 墊層減載試驗,得出EPS墊層可減小水平壓力和豎向壓力。Ertugrul 等[5-6]開展了縮尺模型試驗,得出EPS 墊層的厚度和剛度對于土壓力的減小有主要影響。Ni 等[7]開展縮尺模型試驗,分析EPS 墊層的厚度與剛度對于減壓效果的影響。Kim 等[8]基于模型試驗建立FLAC 數(shù)值模型,分析EPS 墊層的材料類型和厚度對土壓力的影響,并提出剛性擋土墻后EPS 墊層的分段設計方案。鄭俊杰等[9-11]開展一系列模型試驗,對EPS 減載擋土墻土壓力的效果及擋土墻后EPS 墊層的設計方案進行了研究。謝明星等[12]建立設置EPS 墊層的剛性擋土墻數(shù)值模型,分別對擋土墻后填土的靜止、主動及被動3 種位移狀態(tài)進行了研究。許曉亮等[13]通過開展不同級別荷載下的模型試驗,分析墻后鋪設EPS 柔性墊層、回填泡沫輕量土及其同時施加時的墻后土壓力大小及分布特征。
目前,仍缺乏設置EPS 墊層后剛性擋土墻土壓力的計算方法。筆者將EPS 墊層的壓縮量視為墻后填土的位移量,基于Mei 等[14]提出的擋土墻土壓力-位移的關(guān)系曲線,推導設置EPS 墊層的剛性擋土墻土壓力的理論解。首先,考慮擋土墻后土拱效應,推導出考慮土拱效應的主動和被動土壓力系數(shù);其次,將所推導的主動和被動土壓力系數(shù)代入土壓力-位移關(guān)系曲線,并將靜止土壓力作為初始狀態(tài),引入迭代法進行收斂計算,求解EPS 的壓縮量和對應的土壓力;最后,建立FLAC3D 有限差分數(shù)值模型,驗證所得出理論解的合理性,并對EPS 墊層減載效果進行分析。
Mei 等[14]將擋墻背離土體方向的位移記為負值、朝向土體方向的位移記為正值,假定存在一個函數(shù)p(s)可表示土壓力p和位移s之間的關(guān)系(圖1),則該函數(shù)p(s)滿足以下條件:
圖1 土壓力隨位移的變化曲線Fig.1 Variation of earth pressure with displacement
1)p(s)為單調(diào)遞增的函數(shù)。
2)p(s)函數(shù)存在上下限,下限為主動土壓力pa及其對應的位移sa,上限為被動土壓力pp及其對應的位移sp。
3)當s=0 時,p為靜止土壓力p0。
4)s=0 處為p(s)的拐點;s<0 時
進而基于上述條件提出土壓力-位移的關(guān)系曲線
其中
式中:k0、ka、kp分別為靜止、主動、被動土壓力系數(shù)。
擋土墻無位移的情況下,目前最常用的土壓力系數(shù)計算方法為Jaky[15]針對粗粒土得出的半經(jīng)驗半理論的靜止土壓力系數(shù)公式。
式中:φ為墻后填土的內(nèi)摩擦角。
在墻后填土達到主動或被動狀態(tài)過程中,由于擋土墻墻背并非絕對光滑,擋土墻與填土之間存在的摩擦作用必將引起土體應力偏轉(zhuǎn),形成土拱效應,從而對土壓力的分布產(chǎn)生影響。為便于計算,研究基于以下假定:
1)擋土墻為剛性擋土墻,且擋土墻墻背垂直;
2)擋土墻與基巖之間的填土為無黏性土,符合Mohr-Coulomb 破壞準則,且不考慮孔隙水作用;
3)土壓力求解視為平面應變條件下的二維問題;
4)對于剛性擋土墻,其自身的位移量通常非常小。因此,忽略擋土墻的位移量,將EPS 墊層的壓縮量視為墻后填土的位移;
5)考慮土拱效應時,主動狀態(tài)下填土的小主應力軌跡線和被動狀態(tài)下的大主應力軌跡線均假定為圓弧形。
朗肯土壓力理論中假定主動和被動狀態(tài)下填土內(nèi)滑動面的傾角θa、θp分別為π/4+φ/2、π/4-φ/2。圖2 為主動和被動狀態(tài)下填土的小主應力軌跡線。為便于計算,Paik 等[16]將小主應力軌跡假定為圓弧形。筆者將小主應力軌跡和大主應力軌跡均假定為圓弧形。圖3 為主動和被動狀態(tài)下墻背上和填土內(nèi)滑動面上任意一點土體的應力莫爾圓。
圖2 主動和被動狀態(tài)下填土的主應力軌跡線Fig.2 Principal stress trajectory of backfill at active and passive state
圖3 主動和被動狀態(tài)下應力莫爾圓Fig.3 Mohr’s stress circle at active and passive state
可求出主動狀態(tài)下兩處土體對應的主應力偏轉(zhuǎn)角αaw和αas為
被動狀態(tài)下的主應力偏轉(zhuǎn)角αpw和αps為
主動狀態(tài)下微單元體在墻背處的側(cè)向應力paw和微單元中任意點的垂直向應力paz表示為
式中:αa為主動狀態(tài)下該點的主應力偏轉(zhuǎn)角。
被動狀態(tài)下微單元體在墻背處側(cè)向應力ppw和微單元任意點的垂直向應力ppz可表示為
式中:αp為該點在被動狀態(tài)下的主應力偏轉(zhuǎn)角。
根據(jù)圖2 的幾何關(guān)系可求得小主應力軌跡線半徑ra和大主應力軌跡線半徑rp。
式中:Ba和Bp分別為主動和被動狀態(tài)下?lián)跬翂εc填土內(nèi)滑動面之間土體微分單元的寬度。將作用于微單元體的垂直方向的合力除以微單元體的寬度,即可得到主動狀態(tài)下微單元體的垂直應力平均值。
微單元體在擋土墻上的側(cè)向應力除以微單元體的垂直應力平均值即為側(cè)向應力比[17],則側(cè)向主動應力比Ka和側(cè)向被動應力比Kp為
根據(jù)作用在水平微單元片上的應力平衡條件可得出
其中
不考慮填土表面荷載的情況下,邊界條件為paz│z=0=ppz│z=0=0。則可求出
擋土墻上任意一點主動土壓力系數(shù)ka和被動土壓力系數(shù)kp為
在擋土墻與填土之間設置EPS 墊層后,EPS 的壓縮是一個逐漸變化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擋土墻的土壓力p隨著EPS 壓縮量s的增大而減小,直至p和s的值穩(wěn)定。假定EPS 為理想線彈性,將這一過程分為n步、每一步分為兩個獨立求解的部分:1)EPS 受到一個已知的土壓力發(fā)生彈性變形產(chǎn)生一個壓縮量,在這一部分的求解過程中該已知的土壓力保持不變;2)通過式(1)可求得在該壓縮量下的土壓力,在這一部分的求解過程中該壓縮量保持不變,得出的土壓力將作為下一步中已知的土壓力。然后,引入迭代法,計算每一步中EPS 的壓縮量和作用于擋土墻的土壓力,具體計算步驟如下。
初始狀態(tài):EPS 未發(fā)生變形,即s0=0,擋土墻受到的土壓力為靜止土壓力p0。
第1 步:EPS 在p0的作用下產(chǎn)生壓縮量s1,進而求得在s1的位移下?lián)跬翂λ艿降耐翂毫(s1)。
第n步:EPS 在p(sn-1)的作用下產(chǎn)生壓縮量sn,進而求得在sn的位移下?lián)跬翂λ艿降耐翂毫(sn)。
當p(sn)約等于p(sn-1)時,停止迭代,sn和p(sn)分別為EPS 的最終壓縮量和設置EPS 后擋土墻的最終土壓力。需要注意的是,上述計算過程中,需用土與EPS 之間的界面摩擦角δE代替土與擋土墻之間的界面摩擦角δw。
目前,EPS 減載擋土墻土壓力在實際工程中的應用較少,缺乏現(xiàn)場試驗數(shù)據(jù)。既有研究大多為室內(nèi)縮尺試驗研究,受限于擋土墻的高度,所得到的土壓力遠小于實際工程中擋土墻所受到的土壓力。而EPS 的減載效果隨著作用于擋土墻的土壓力的減小而減小,這將導致室內(nèi)縮尺試驗不能如實反映EPS 的減載效果。因此,筆者采用有限差分數(shù)值軟件FLAC3D 建立與實際工程中相符合的擋土墻模型(圖3),對所提出計算方法的合理性進行驗證。以EPS 厚度和彈性模量為變量建立多個數(shù)值模型。各模型中EPS 的彈性模量參考文獻[18]取值,且EPS 墊層橫斷面尺寸均與擋土墻一致。此外,為驗證數(shù)值模擬的準確性,建立墻后未設置EPS 板的工況,以便于模擬結(jié)果與Jaky 靜止土壓力進行對比。數(shù)值模擬方案見表1。
表1 數(shù)值模擬方案Table1 Numerical simulation scheme
填土為砂土,采用Mohr-Coulomb 模型,黏聚力c=0 kPa,內(nèi)摩擦角φ=32°。擋土墻為剛性擋土墻,墻高H為5 m,完全限制其側(cè)向位移。地基采用線彈性模型,并取較大的彈性模量值,以減弱地基土沉降對填土應力狀態(tài)的影響。填土與擋土墻之間(墻后未設置EPS 板的工況)以及填土與EPS 板之間(墻后設置EPS 板的工況)均設置接觸面,接觸面摩擦角分別為φ/2 和φ/3[12]。數(shù)值模型中各材料的參數(shù)取值見表2。
表2 物理力學參數(shù)Table 2 Physical and mechanical parameters
圖4 為未設置EPS 時(基本工況)的靜止和主動模擬值與Jaky 靜止土壓力和庫侖主動土壓力理論解的對比。靜止土壓力的理論解與數(shù)值解能夠吻合;主動土壓力的理論解與數(shù)值解在0~4.5 m 范圍內(nèi)也能吻合,但在擋土墻底部位置的數(shù)值解明顯小于理論解。這是由于,為減小地基土沉降對土壓力的影響,數(shù)值模型中地基土彈性模量的取值遠大于墻后填土。當墻后填土產(chǎn)生位移的過程中,填土與地基土之間存在一定的邊界摩擦效應,從而會導致土壓力模擬值的減小[8]。綜上,不考慮邊界效應的情況下,數(shù)值模型具有較好的準確性。
圖4 未設置EPS 時擋土墻土壓力模擬值與經(jīng)典理論解對比Fig.4 Comparison of earth pressure on retaining wall without EPS inclusion between numerical results and classical theories
圖5 對比了設置EPS 后各工況的土壓力數(shù)值解與理論解(式(29)迭代計算的結(jié)果)??梢钥闯?,在距墻頂高度0~4 m 范圍內(nèi)模擬值略大于理論解。土壓力迭代計算中任意點的EPS 壓縮量均按照離散點受壓的彈性變形計算,盡管EPS 材料的泊松比較小,但EPS 墊層受壓方向面積較大,各點的彈性變形并非都發(fā)生在一維應力狀態(tài)下,可能導致EPS墊層壓縮量的模擬值略小于理論值,從而使土壓力的模擬值略大于理論解。同樣受數(shù)值模型邊界條件的影響,在擋土墻底部位置各工況的模擬值均明顯小于理論解。因此,忽略邊界條件的影響,提出的理論解總體上與數(shù)值解能較好地吻合,驗證了提出方法的合理性。
圖5 擋土墻后設置EPS 時理論解和模擬值的對比Fig.5 Comparison between theoretical solution and numerical result when installing EPS inclusion
圖6、圖7 對比了設置EPS 后各工況的土壓力減小效果。隨著距墻頂高度的增加,各工況的土壓力減小效果均越來越明顯。對比工況1~工況3,即在EPS 彈性模量不變的情況下(E=2.34 MPa),EPS減小土壓力的效果隨著EPS 的厚度的增加而增強;對比工況3~工況6,在EPS 厚度一定的情況下(t=0.5 m),EPS 減小土壓力的效果隨著EPS 的彈性模量的增加而減弱。EPS 的彈性模量隨著其密度的減小而減小,但當采用低密度的EPS 時,其屈服強度也較低,若擋土墻土壓力值較大,會導致EPS 處于屈服或非線性硬化階段。同時,EPS 厚度若過大,將會導致緊鄰擋土墻區(qū)域路面出現(xiàn)不均勻沉降。因此,在實際工程中,需綜合考慮EPS 的設計參數(shù)和減載效果,避免為追求減載效果而導致工程隱患。
圖6 相同EPS 彈性模量下EPS 墊層減小土壓力的效果Fig.6 Effect of EPS inclusion on reducing earth pressure with a same EPS elastic modulus
圖7 相同EPS 厚度下EPS 墊層減小土壓力的效果Fig.7 Effect of EPS inclusion on reducing earth pressure with a same EPS thickness
1)將EPS 墊層的壓縮量視為墻后填土的位移量,推導了考慮土拱效應的擋土墻主動和被動土壓力系數(shù)解析解,將其代入擋土墻土壓力-位移的關(guān)系方程,并引入迭代法進行收斂計算,解決了設計階段EPS 實際壓縮量未知這一關(guān)鍵問題,最終得出設置EPS 墊層的擋土墻土壓力解析解。
2)建立一系列有限差分數(shù)值模型,得到的模擬值與理論解總體上能較好地吻合,驗證了提出方法的合理性。
3)在EPS 彈性模量不變的情況下,EPS 減小土壓力的效果隨著EPS 的厚度的增加而增強;而在EPS 厚度一定的情況下,隨著EPS 的彈性模量的增加,EPS 減小土壓力的效果逐漸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