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一?/p>
音樂之于田鴻杰,像一場平淡生活里的大膽冒險。他將這稱之為自己“最搖滾的決定”——高二時,他告訴父母,自己想學音樂。
這個決定稱不上突然——田鴻杰從小就生活在音樂的浸染之下,音樂像是他的寄托。但即便對音樂的喜愛由來已久,說出這句話仍然需要勇氣,畢竟藝考總是一個相對小眾的選擇。田鴻杰覺得,那一天,他就是“推了一些勇氣出去”。
家人的困惑和不解自然而然地出現。當時,父母找了一些親戚來“游說”他。有一位親戚和他說:“你做這個選擇,就真的要一條路走到黑了。”隨后又對他發(fā)出了“終極性”的疑問:“難道你真的去做歌手嗎?”
回憶起來,田鴻杰說:“當時我說不出什么,但現在我能夠站出來說,我可以。”頓了一會兒,他接著說:“我的很多決定都是一條路走到黑?!?/p>
父母最終選擇了支持他。他開始去上專業(yè)的課程。但因為沒有從小學樂器,在那個階段開始學音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如樂理,他覺得自己“轉不了那么快”。但還好,他收獲了一個還不錯的結果——考入星海音樂學院,學習音樂劇專業(yè)。
那段時間,他由探索到實踐,一點點建立自己的內核,也在過程中慢慢調節(jié)和父母的關系?!靶r候我真的很黏父母”,但隨著慢慢長大,父母的管束越來越多,他也開始有了所謂的“叛逆”。高中進了寄宿學校,和父母見面的次數變少,再到考上音樂學院,父母才開始慢慢放手?!皬男〉酱?,我爸媽對我太細致了,面對有些事情會變得太小心翼翼,這種小心翼翼會變成一種壓力?!彼惺軌毫Φ姆绞绞莾然摹诒粏柕疥P于“叛逆”的問題時,他強調:“我很安靜的!”“就只是默默地不爽?!?/p>
2020年,他參加音樂綜藝《明日之子樂團季》,開始出現在大眾視野里。節(jié)目中的他,聲線干凈,高音清亮,唱起青春和熱血的歌曲時常常能夠引起共鳴,觀眾能從他身上看到“青春”的具體呈現。
田鴻杰是一個敏感的人。老師曾和他說,不要排斥這種敏感。到現在,他自己也有了更深的體會。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很忙,“每天被工作趕著走”,沒有時間停下來思考,“那時候會覺得自己有點麻木,很痛苦”。敏感成了一件珍貴的事情,它意味著對生活點滴的細微體悟,對喜悅和痛苦的直接感受。
在那個狀態(tài),田鴻杰寫下了《心情水平線以下的平靜》的歌詞?!伴_了好幾次頭,又抹掉。”“痛苦不一定是撕心裂肺的,有時候感覺麻木,不知道往哪走、不知道怎么做,面無表情也是一種痛苦?!?/p>
他在歌詞里記錄下了這種狀態(tài),并把它提煉為一種斗爭——和情緒的斗爭。歌詞里,他大量使用了森林、海水的意象,“溺水的平靜 響徹了森林”,海水被他用來形容“人在下墜或者被包裹住的狀態(tài)”,而森林對他而言,更像是“陌生”的指代。生活在城市高樓里,森林成為可以承載想象的未知世界。
這首歌出自他的專輯《我聽見我的____里刮起一陣狂風》,專輯中6首歌的概念都出自他的構想?!妒殹返脑~曲作者是他的好友——歌手廖俊濤。因為總是失眠,田鴻杰用希臘神話夢神M o r p h e u s作為自己的英文名,但仍然常常睡不好,這首歌意在控訴夢神的“失職”。“混蛋,還我嗜睡的童真,混蛋,還我夢游的戲份,守護睡眠的天神,恪盡職守豈能忘本”,歌詞里有著年輕音樂人的鬼馬與真摯。
出生于廣州的田鴻杰對于粵語歌有別樣的情感,他的專輯有一半歌曲都是粵語歌。
《詩情電影院》可能是其中最富有粵語歌特征的作品,“我們將這首歌盡量做舊,讓它能回到過去那個年代”——那個年代,田鴻杰和父母一起,聽著太極樂隊、Beyond長大。
在“電影院”的意象下,《詩情電影院》圍繞兩個人的感情,抒寫了一個時代的變遷——過去這些年,電影院、電影都在“以倍速冷酷般演變”,但時代浪潮里仍有無法消弭的真摯與溫暖。
這張專輯里,《魯濱遜西游記》是唯一一首歡快的歌曲,歌詞寫道:“今天我在航行中遭見種種妖獸,遇上密云暴雨都尚看得透,全然憑當天那行裝未折舊?!碧秫櫧苷f:“我覺得我能夠堅持下去,可能就是靠‘當天行裝未折舊,靠出發(fā)的那一刻,什么都不怕的那種勇氣?!辈稍L的最后,田鴻杰被問到最想擁有的特質是什么。他停頓了一下,說:“不要害怕。”(本刊原創(chuàng)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