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升平
《放生的精靈》是本自由的書,一本異想錄,因而無法定義。翻開它,就像翻墻進入一個神奇的胡思亂想的夢境。這夢境有山有海,穿插著歷史神話,時而宏大時而細微,讀它,像在浪尖起伏。這夢境也會讓人慢下來,貼著地平線端詳,這樣,作者在時間里的追溯,以及過往的生命體驗便漸漸如水墨鋪開。
我想,某個年歲里,湯南南也許是做過巡山小妖的。那時,他還是個頑童,俏趣,歡喜。他愛赤足奔跑,親近泥土和草木。他愛流連忘返,走進云深不知處。他也有一些拙,那是敏感里的不善言語,是沉浸在自我里的孤獨。
經(jīng)過四季,這孤獨幻化為一種獨特的想象力,為他撐開混沌,沉淀出清濁。從此,他喜歡上打量山海間的每寸裂痕,感知云雷滾動,同時也細聽鳥獸的對話和囈語,愛上游戲人間。夜里,歸來的飛鳥給他看翅膀上倒映著的景象,那上面是飛掠過的記憶,山川巍峨壯美,海洋廣袤千里,星辰閃亮奪目。風云翻涌里,天空的闊與海面的闊是同樣恒大的,它們變化萬千,瞬息里,便生出一個、無數(shù)個人們永遠解不開的秘密。
山里真好,瀑布會變成酒泉,隨手舀一杯就能喝。山里真好,每一棵樹每一朵花都在等一個人,為那個人伏低了身段。這個世界里,精靈馭風而行。甚至,鬼魅也是可愛的,皮膚上有人的褶皺,嘴角也會上揚。它們可能是山鬼與竹精,多思且暢達,通萬物之情。眼里有山野,性情里便有了山野的靈動。更好的是自由,想放空就放空,想開花就開花,想什么做什么都沒人阻止。
但也有遺憾,那是山里的云嵐,她們時常變幻模樣,可追,卻也追不得,如流年易逝,朝代更迭興衰沉浮,讓人感嘆。這樣看著,想著,人有了思辨,就會痛苦,就有糾纏,直到天地給予提示,在雷霆里驚醒。
感知著玄冥之跡的他,有一天突然有了與天地萬物呼應(yīng)的能力,轉(zhuǎn)身變成一個充滿靈性的精靈。莽莽群山,汪汪大洋,他在凈透的天空,野茂的叢林和磅礴的海濤間穿行,如同他知道如何在簡約和繁厚里穿行,找到力透紙背的詩意。從此,沉重的肉身亦能幻化為智者,更親近海,親近無形之大象。是啊,否則,怎么能寫畫出那么輕盈綺麗的神異世界?——真羨慕這種力量啊,信手拈來的異想,再造了一個山海經(jīng)式的世界。
世上總有那么多不可知的事,這些無法把握的事物和人也一定在他心里丟下過石頭和鮮花。
那些普普通通的人,都有說不盡的故事。他讓自己隱身于瑣碎的人和事物,不斷觀看庸常里的生計和希望,細細體味苦難與樂觀,然后把沉重的那面熨平、打薄。于是,他筆下的人也都變得可可愛愛,有了一點點神仙雛形。山伯、阿東、泥水匠、五嬸,似乎化個妝,便能從山里,從古典小說里找到他們。
然后,也會談到生死,談到生死,一切都輕了。
所幸還有童年。那些銘刻于心的意象,那些單純的愛與幻想,不斷與這些無常和不安沖撞,并逐漸占據(jù)上風。奶奶、老梨樹、月亮、樹葉下的小人,時間之河淘洗出最溫暖的小部分。遇到那部分,心變得跳躍,覺得所有的思考都已多余。
顯然,讀完這本書后,我們已不需要定義,也不需要探究那些畫面和文字在哪個時空浮動。不管是什么,書里都已有了答案。
此書從康熙年間的儲位之爭開始,講述了康熙六十一年康熙帝駕崩到雍正三年年羹堯被賜自盡這段驚心動魄的歷史。全書分為兩條線索,一條圍繞著雍正帝的重要政治舉措展開,設(shè)立總理事務(wù)大臣、秘密立儲、攤丁入畝、平定羅卜藏丹津叛亂等,另一條線索則圍繞著年羹堯與雍正君臣關(guān)系的演變歷程。以歷史史實為藍本,加以符合時代背景的虛構(gòu)想象,從儲位之爭到君臣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