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明確，路徑清晰，素養(yǎng)本位

趙文清

2023年新課標Ⅰ卷選取上海作家陳村的《給兒子》作為現(xiàn)代文閱讀Ⅱ的文本，用來綜合考查學生的文學類文本閱讀能力，體現(xiàn)了新高考背景下高考命題的一些特點。

文本選材主旨明確，以立德樹人為價值導向?！督o兒子》寫于1984年8月，用的是書信體形式，通過勉勵兒子到當年父親插隊的地方去尋訪、體驗，表達了一代人對自身青春成長的思考，并傳達出希望下一代能夠理解和傳承父輩精神的意愿。文章雖然寫的是一位父親對自己孩子的叮囑，但對當下的青年來說仍具有現(xiàn)實啟示意義：一是返城后的陳村對鄉(xiāng)土、鄉(xiāng)親、勞動生產(chǎn)、土地和糧食等仍然保有真切的感情，這種情感歷經(jīng)歲月洗禮終沉淀為一種精神財富；二是作為父親教育下一代的內(nèi)容是去親近淳樸的鄉(xiāng)親、孕育萬物的土地和參加生產(chǎn)勞動并成長為人，而不是如何獲取金錢、財富與地位。在當前教育改革背景下，培養(yǎng)什么樣的人一直是大家關注的話題，文章內(nèi)容回應了這一話題。

文本題材內(nèi)容貼近學生實際，表現(xiàn)青春成長的主題。文章第一段“你總會長大的，兒子，你總會進入大學，把童年撇得遠遠的。你會和時髦青年一樣，熱衷于旅游。等到暑假，你的第一個暑假，兒子，你就去買票”就將學生帶入他們熟悉或向往的生活情境中，情思隨著作者的筆觸游走于蕪湖漕河。

文本文體特征鮮明，具有歷史價值和文化意義。與2022年新高考Ⅰ卷的文學類文本《江上》（馮至）以及2023年新課標Ⅱ卷的文學類文本《社戲》（沈從文）相比較，《給兒子》讓學生需要跨越的時空閱讀障礙要小一些，在立德樹人方面的導向更明顯一些。當然，更重要的是，此次考試所選的文本符合近幾年高考選文重視歷史感和文體特征鮮明的特點。如，本文所寫的內(nèi)容涉及知青下鄉(xiāng)并返城的歷史，父輩有責任將過往的經(jīng)歷講給后輩聽，作家有義務將歷史的現(xiàn)場描繪給讀者，上一代人有必要將為人處世的生活經(jīng)驗傳授給下一代人。如，文章采用書信體形式，運用第二人稱手法，以對話形式引領“兒子”（也就是城市青年）回到父輩下鄉(xiāng)的村莊，這使作品親切有味、質(zhì)樸自然、感染力強。

近幾年來，高考考查的文學類文本都注重對歷史縱深感的搭建、對民族性與“同時代性”的淬煉，如2019年全國Ⅰ卷的《理水》取材于神話傳說，塑造的是史有所載的治水英雄大禹的形象；2021年新高考Ⅰ卷的《石門陣》通過敘述抗戰(zhàn)時期一山村木匠給村民們講述石門陣的故事，表現(xiàn)我國軍民保家衛(wèi)國的決心、勇氣與智慧；2022年新高考Ⅰ卷的《江上》取材于春秋戰(zhàn)國時代楚國人伍子胥為父兄復仇的故事，它重新演繹了伍子胥逃亡的過程。因此，如何引領學生閱讀理解歷史性文本，在對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中思考自己的使命擔當，也是復習備考的一個方向。

高考命制文學類文本試題，打破“因考點設題”的范式，注重考查學生對基礎性知識的靈活運用；淡化套路性的知識考查，注重考查學生真正的閱讀能力即整體閱讀與文本細讀相結(jié)合的能力；要求學生“讀懂”文本，強調(diào)學生對“給定文本”即“這一篇”的思想內(nèi)容和藝術特征的把握。

以《給兒子》第6題為例進行分析：

6.下列對文本相關內(nèi)容的理解，不正確的一項是（ ）

A.文章開頭部分，父親想象兒子上大學后會像時髦青年一樣愛旅游，由此切入長大成人和出門旅行這兩個關聯(lián)話題。

B.兒子在渡船上會邂逅許多陌生人，父親教給兒子，如何通過看他們的神情、聽他們的言語來判斷他們是否心存善意。

C.父親設想兒子一路上常會遇到狗，并建議兒子離開時帶走一條狗，可見狗應是父親當年鄉(xiāng)村生活中難忘的一部分。

D.兒子的板橋之旅除了坐車乘船，還需步行走過許多路，如江堤、大路、大埂、渠邊小路、石橋等，帶有較濃的尋訪意味。

題目設置的各選項讓我們很難用某個單一的考點來帶入分析，比如將A項歸入考查開頭的作用，B項歸入考查內(nèi)容分析，C項歸入寫作意圖分析，D項歸入對文章空間線索的梳理等，看起來似乎都不可以。命題者模糊了考查的考點，而要求考生根據(jù)自己對文本內(nèi)容的理解作出獨立的判斷。

再來分析第9題：

9.讀書小組要為此文寫一則文學短評。經(jīng)討論，甲組提出一組關鍵詞：未來·回憶·成長；乙組提出一個關鍵詞：河流。請任選一個小組加入，圍繞關鍵詞寫出你的短評思路。

從整合性來講，甲組的“未來·回憶·成長”可以確定考查的是文章的構(gòu)思與立意，考查難度相對較低，是屬于整體把握文本構(gòu)思特點的綜合考查；乙組將“河流”作為核心詞進行整合，考查難度較大，考生要去探尋“河流”這個意象在文中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及形式，并探究作者賦予“河流”的意義，這需要在文本細讀的基礎上進行深度思考。

現(xiàn)代文閱讀Ⅱ中不論是客觀題，還是主觀題，都注重引導語文學習回歸本原狀態(tài)，注重考查學生綜合運用知識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

2023年新課標Ⅰ卷試題材料呼應教材，靈活運用顯性關聯(lián)和潛在關聯(lián)兩種方式設計題目，以增強和教材的關聯(lián)度。其中，現(xiàn)代文閱讀Ⅱ題干設問、答案設計等都注意與教材中的重點內(nèi)容建立知識鏈接，意在引導學生重視教材、用好教材，將功夫下到課堂上。在題目設置上，選擇題第7題側(cè)重考查學生對文本內(nèi)容的理解能力和對藝術手法的鑒賞能力，第8題側(cè)重考查學生對文章內(nèi)容的梳理能力，題目依文而設，減少套路化，考查方式回歸文本本身。

以《給兒子》第7題為例進行分析：

7.對文中畫線句子的分析與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

A.句子①中“你會捉摸到”的那種“歷史感”，也正是“我”當年的經(jīng)驗和感悟。

B.句子②語義上與上段文字緊密相連，但單獨成段，語氣和表達的感情就更強烈。

C.句子③中的“飄”，是年輕人的一種心理狀態(tài)，因脫離了父輩壓制而感到飄然自在。

D.句子④表達出的不確定，與前文多處“你會”“你得”表現(xiàn)出的篤定形成了張力。

此題考查學生細讀文本的能力，題目指向文本的藝術表現(xiàn)特點，考查細致，不落窠臼。考題選項設置與書信體情感細膩、表達質(zhì)樸自然的特點有潛在關聯(lián)。

再來分析第8題：

8.“下田去吧，兒子”這個段落，寫出了多重的身心感受。請加以梳理概括。

此題考查學生分析體會作者思想情感的能力，命題充分體現(xiàn)了“依文設題”的特點。第9題要求考生寫一則關于作品的文學短評，這一命題指向教材必修上冊第三單元的單元學習任務“學寫文學短評”，教材為初學者提供了切實可行的指導，如“抓住讓你感觸最深的地方”展開評論，“要善于聚焦，從‘小’處切入”等。

試題體現(xiàn)課程標準中“文學閱讀與寫作”任務群的理念，重點考查考生對散文文本的閱讀鑒賞能力?！拔膶W閱讀與寫作”任務群旨在引導學生閱讀古今中外詩歌、散文、小說、劇本等不同體裁的優(yōu)秀文學作品，使學生在感受形象、品味語言、體驗情感的過程中提升文學欣賞能力并嘗試文學寫作，撰寫文學評論，借以提高審美鑒賞能力和表達交流能力。從號召青年參加農(nóng)村生產(chǎn)勞動實踐的角度看，本題也體現(xiàn)了“當代文化參與”任務群的學習理念，第8題就是對當代文化生活參與體會的總結(jié)與思考。教材中的“當代文化參與”任務群是以“家鄉(xiāng)文化建設”形式作為一個單元呈現(xiàn)的，有具體的學習路徑和學習內(nèi)容的建議，學生需要在學習過程中加以落實。

高考文學類文本題型的命制呈現(xiàn)出融合、落實教材中學習任務群教學的傾向，這種考查方式有利于促進教與學走向以學習任務群為聚焦點的學習方式，促使學生在群文閱讀、大單元學習和單篇學習方面進行融合學習，在高考“一主四層四翼”考查方式的引領下落實語文核心素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