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北之夜（外四首）
2023-08-22 03:41:21王貴
百花 2023年7期
王貴
將要回到這里，帶著遠(yuǎn)方的客人
秋天正從樹上掉落
我們歷盡艱難回到這里，
坐在工業(yè)化車輪上的健全人，同樣疲憊不堪
九月的歌謠在夜色中蠕動
雨水沖刷過的岔路使我們懷念一首詩
抽煙，打牌，任憑煙霧散去，像走失的
流浪漢，披著冰涼的影子
毫無遮攔的曠野中
如狼假寐
直到
一條嶄新的道路孕育在晨霧里
才使粗糙的面容上重現(xiàn)村莊般的
平靜
寂 靜
在孤燈的注視中
涌動，你初次感受到
思念如花蕾般清香
窗戶緊閉，唯恐夜色于秋風(fēng)里
簌簌飄落
歸 去
久居陜北的人，晚歸不知歸路
不知蟬鳴何處。
推著夜色前進(jìn)，野刺劃破燈光
靜謐將呼吸掩埋
最后一座村莊
最后一座村莊
讓我夢見狼群
野 草
枯黃的名字在
秋風(fēng)中生長
寂靜
匍匐于大地之上
陌生人路過城市的邊緣，和今天的黃昏一樣
新奇。彼此不語，羊群啃食著荒涼
建筑工地稀疏的敲打聲
宛若毛烏素沙漠的一粒沙
抖不掉
今天的風(fēng)聲
枝頭晃動著海嘯般轟鳴的四月
聲音肆無忌憚地嵌進(jìn)荒漠
嵌進(jìn)花苞，嵌進(jìn)即將淹沒城市的綠意
如一個流浪的酒徒，行吟著滿身塵土苦澀的故鄉(xiāng)
四月是一個紀(jì)念破碎的盛典
當(dāng)鐵犁鏵割破土地，潮濕的疼痛
暴曬于所謂的惠風(fēng)和春陽之下
它找到了它的知己
在今天的風(fēng)聲里
黃昏擊打著云彩做成的大鼓，慶祝這盛典，
或者掩蓋四月制造生命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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