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千載定州塔

■ 王禮人

河北省古塔眾多，大家熟知的如趙縣柏林禪寺塔，始建于漢末；景州（景縣）塔，始建于北魏，北齊、隋代重修；臨城縣普利寺塔，始建于北宋；涿州云居寺塔，始建于遼代；易縣荊軻塔，始建于遼代，明代重修……本文談的是中外聞名的定州塔。

筆者多次到定州塔觀賞，鄉(xiāng)情依依永難忘。它不僅是國內而且是世界上現(xiàn)存最高的一座磚木結構古塔，有“中華第一塔”之稱，于1961 年3 月4 日被列為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定州塔的修建，以寺取名，稱開元寺塔，位于定州城內南門里東側，修建歷史悠久?！抖ㄖ葜尽份d：“開元寺僧會能，嘗往西竺取經，得舍利子，宋真宗咸平四年（1001年)始建塔。會能懂其役，伐材于嘉山，至仁宗至和二年(1055 年)始成?！倍抖h志》記載卻是建成于乾興元年（1022 年）。1055年也好，1022 年也罷，均可堪稱“千年古塔”。

定州塔全部為磚木結構，平面八角形，共13 層，高84.2 米，平面由兩個正方形交錯而成。塔內有佛龕、彩繪。當年宋遼對峙,定州處于宋國北疆，軍事地位十分重要，宋王朝為了防御契丹，利用此塔瞭望敵情，《定州志》上即云：“蓋筑以望契丹”，故定州塔又有“瞭敵塔”之稱。

定州塔已有千年歷史，其間經歷了10多次地震，清光緒十年(1884年)六月，塔的東北面從上到下塌落下來，破壞了這一雄偉古建的完整，但至今依然挺撥屹立。新中國成立后，國家重視文物古建，多次對塔進行全面修繕。定州塔多年來即對游人開放。

如果您從京廣鐵路乘火車，或從京深高速公路乘坐汽車，都可遙看它那高聳入云的雄姿。前人曾有詩贊嘆此塔之高：“每上穹然絕頂處，幾疑身到碧虛中?！?/p>

筆者到定州塔觀賞時，親見該塔不僅高絕于世，其建筑形式亦獨具一格，塔身由內外層銜接而成，之間以回廊相連，形成塔內藏塔的奇特結構，內設穿越塔心的階梯，繞回廊盤旋可至塔頂。遠觀寶塔，如層層樓閣高聳入云；逐漸內收的疊澀出檐使塔身既顯豐滿又不失秀美。各層券門上的磚雕門額、門簪及券頂上雕琢的佛光將“佛光普照，香火繚繞”的盛景展現(xiàn)在人們眼前。其余四面磚雕假窗精工細琢、花紋各異、技藝精湛。塔體一層回廊內保存著北宋時期精美的壁畫，色彩艷麗，栩栩如生；其上各層的佛壇、佛龕、回廊頂部的磚雕斗拱、兩壁的歷代碑刻、壁畫保存完好。

如果沿各層磚質梯階順級而上，可達塔頂。凌塔頂遠眺，河北平原縱橫阡陌，太行峰巒蜿蜒起伏，城市村落，河流道路，歷歷在目。讓人每每生發(fā)出“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的切實感受。開元寺塔從始建至今，在長達千年的風雨剝蝕中，經歷了十幾次地震，但古塔仍巍然聳立。這不能不說是古建史上的奇跡！

據(jù)當?shù)嘏笥呀榻B，從1986 年開始，國家文物部門斥巨資對其進行整體加工維修，成為全國文物修復工程最大項目之一。1986 年，全國古建筑專家、力學家、設計專家云集定州，開始對定州塔全面維修。歷經17 年的維修，到2002 年底主體工程全部完工。我國著名建筑專家羅哲文幾次來定州視察建塔情況，并為定州開元寺塔題寫了“中華第一塔”。在對定州塔進行修繕的過程中，在80 余米高的塔廈里發(fā)現(xiàn)了一盒用金屬密封的《金剛經》，專家認為這是清朝雍正元年維修古塔時放進去的，同時被發(fā)現(xiàn)的還有3 尊銅佛和幾個銅鏡，其中一個銅鏡上有明代弘治年間的字樣。

定州塔之所又稱“瞭敵塔”，這與當年的宋遼戰(zhàn)事有關。

宋仁宗年間，定州一帶是宋遼交戰(zhàn)的前沿陣地。傳說宋朝鎮(zhèn)守三關(倒馬關、居庸關、紫荊關)的楊延昭（楊六郎）元帥曾登臨高塔，指揮戰(zhàn)事，留下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傳說有一年，遼邦大元帥韓昌趁宋王昏庸,朝綱內亂，國庫空虛，糧草奇缺之時,親自率兵南侵,在定州一帶設下埋伏,妄圖困死宋營將士,生擒楊元帥,進而進軍中原,攻陷開封。當時,楊家將正受奸倭誣害,三關兵力不足,國難當頭,大宋江山岌岌可危。楊延昭卻以民族大義為重,為精忠報國,拯救百姓,不顧家破人亡,重返三關,晝夜與眾將士戍守邊關,沖鋒陷陣，奮力征戰(zhàn)！

又有傳說云，楊延昭為盡快扭轉敵強我弱、兵困馬乏的被動戰(zhàn)局，一面登臨高塔瞭望敵情;一面派孟良、焦贊回開封搬兵,催運糧草。一天黑夜,他冒風雪巡視軍營,聽到不少官兵唉聲嘆氣,議論紛紛。楊元帥傾聽了大家的怨恨和想開小差的言論，感慨萬千，決心想法突圍。楊延昭在返回軍帳的途中,由于天黑路滑地不平，在一個土坎處摔了一跤。這一摔不要緊，卻摔出了靈感：他猛生一計,連夜命令三軍,挖坑堆土,然后又讓士兵找到一些谷糠蒙在土丘上面，引誘鳥雀啄食，從遠處看像似一座座“糧倉”，并派重兵防守,不許任何人泄露機密。

事隔幾日,遼邦探兵報知韓昌,說宋營糧草堆積如山,韓元帥果然中計。他登高遠望,一看果然有糧倉。遼兵又聽到楊元帥重返三關,個個膽戰(zhàn)心驚。緊接著，孟、焦二將搬兵回營,糧草送來定州。眾三軍將士備足糧草,個個勇猛突圍。此役韓昌敗陣而歸。至今,在定州城東高元頭村一帶，仍存許許多多的土丘,傳說是宋朝元帥楊六郎屯土積糧退遼兵的歷史遺物。

傳說歸傳說，但在歷史上，定州塔在軍事上確實起過重要作用。當年，定州所處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有史料說，天下十八道，唯河北最重。河北三十六州郡，唯定州最重。定州“實為天下要沖之最”。宋代，定州是北部邊防要地，北與契丹相接，經常發(fā)生戰(zhàn)事，宋王朝為了防御契丹，常利用此塔望敵情。

定州塔

定州塔還曾是宋清兩代僧道徒和廣大民眾朝拜游覽之地，每當晴日，碧空萬里，游人如織，登高遠眺，西北方曲陽一帶的嘉山盡收眼底，在塔的正南方，可一眼望到距城25 公里的大沙河，波光粼粼的河水像一條銀色的緞帶，橫臥在平坦的大地上，歷史上許多文人墨客登塔，寫詩抒懷，如“舉飄接六漢，醇然玉色醪。不飲亦自醉，烈烈風生袍”“安得生羽翼，高飛弄云”等等。只有親臨塔頂，才能體味出這座集歷史、藝術、科學價值于一身的古代文物建筑的深刻內涵。

巍然千載定州塔，或仰望，或登臨，都會讓人遐思，勾起依依鄉(xiāng)情，記住悠悠鄉(xiāng)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