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幽尋古在閬中

◎文/李小平

閬中古城位于四川盆地東北緣，距今已有兩千多年歷史。

古城里的行道樹錯落有致，主街上的樹木掛著紅燈籠；偶然遇見枝干粗壯、枝椏蟠結的古樹，那是古城歷史的活見證。街面上的木頭建筑多是新修的，看上去卻頗有年代感，古色古香，古韻十足。不過要是去小巷子里看當地人居住的老房子，就會發(fā)現石頭砌墻，土坯外露，滄桑感自然流露。這不禁讓人想到這里有三個“標簽”：中國春節(jié)發(fā)源地、狀元之鄉(xiāng)，以及唯一按照風水布局的古城。

這三個“標簽”簡單說來便是：修訂春節(jié)歷法的落中閎是閬中人士，故而與“春節(jié)源頭”掛鉤?？婆e時代的閬中出了116位進士，4位狀元，是四川省出狀元最多的地方，名副其實的“狀元之鄉(xiāng)”。“風水”說是因唐代著名神算子袁天罡和李淳風都和閬中古城有關。拋開堪輿學理論不說，就按照我們自己直觀感覺和理解，也能體會到閬中古城的好風水：古城臨嘉陵江畔，隔江是錦屏山，山水相依，風景殊美。

古城主街上有許多店面，經營最多的是當地特產張飛牛肉和保寧醋。其間夾雜著咖啡館、工藝品店、小餐館，和麗江、鳳凰之類的古城很相像。但是閬中古城并沒有濃重的商業(yè)氣氛和艷遇氛圍，這里的一切還是純凈的、透明的，無一絲矯揉造作。川人自古就以會享受現世生活而出名，他們做生意并不熱衷于賺錢，倒是對手里的茶杯、煙袋更感興趣。所以他們不會刻意向你兜售商品，反而大大方方地讓你來嘗剛出鍋的牛肉。你要是臉皮厚，多嘗不買，他們也不會給你臉色看。有的賣張飛牛肉的店家干脆在門口坐著張飛本尊（打扮成張飛模樣的老板或店員）。路過時正好撞見，先是嚇一跳，繼而是開懷大笑。

賣醋的店家喜歡在門口立一個設備讓保寧醋自動流出，旁邊是紙杯，任你隨意取用。店主人干脆坐得遠遠的去聊天，省得你不好意思。閬中的小麥有美名，釀制的醋極有麥香。保寧醋曾在1915年巴拿馬舉辦的“太平洋萬國博覽會”上榮獲金質獎章。

不過古城里最奪人眼球的還是那些舊時的大院，秦家大院、王家大院、李家大院等。走進院落會發(fā)現樓院相連，院中有院，園中有園。那精美的磚雕木雕石雕，花了心思設計的園林景觀，凝聚深厚人文色彩的楹聯(lián)，無不是一個家庭資本、身份、地位的表現，如今已成為游人們花錢即能享受到的客棧，從私人天地走向了更廣闊的“眾樂樂”。

在這里的閣樓上，開窗望月，那是怎樣的情景？坐在院落的木椅上，捧一杯香茗，抱一本閑書，詩酒趁年華！讀書困了，拋書在旁，起身賞花。庭中的花樹有著油綠的葉片，竟要把一方四角的天空塞滿，濃艷的花朵恰到好處地裝點其間?！伴e著中庭梔子花”“滿架薔薇一院香”，你會發(fā)現古詩里這些充滿意趣的小院就活生生地立在眼前。

沿著古城臨江的道路行走，一幅自然清新的山水畫卷就在你的身旁：嘉陵江水澄澈，錦屏山色郁蔥蔥。登上華光樓或中天樓等建筑物，憑欄眺望，似乎有種“我欲乘風歸去”的沖動。因為眼前的瀲滟山水具有足夠的魔力在撩你，正如杜甫所夸：“嘉陵江色何所似？石黛碧玉相因依?！?/p>

張飛廟、貢院、文廟、道臺衙門，這些是古城著名的建筑。閬中是張飛曾經駐守七年之久的地方。莽張飛真是粗中帶細，不但會帶兵打仗，還在治理地方上也頗有建樹，深得民心。所以大殿里的張飛塑像也是全國唯一的張飛文官像。他被奸人所害，據說“頭在云陽，身在閬中”，漢桓侯祠（張飛廟）有其墓地青冢。

閬中貢院是中國保存最完整、最大的科舉貢院。進門便是“龍門”，門檻高高，須跨過，預示著鯉魚跳龍門。閬中出的四位狀元正好是兩對兄弟：唐代被稱為“梧桐雙鳳”的尹樞、尹極兄弟，北宋的陳家兄弟。歐陽修《賣油翁》里說的那位“陳康肅公善射，當世無雙”，陳康肅公和他的哥哥都是狀元。

走累了，我們來到南門樓下喝茶。古城里休閑項目挺多：醋泡腳、按摩、喝茶等。此時正是下午茶時間，露天茶座里客人滿滿，喝茶聊天曬太陽，好不逍遙！芳香怡人的茉莉花綠茶，陪我們消遣掉了一個多小時，讓我們靜下心來將古城滋味再次品咂。

陸游曾寫閬中：“鶯花舊識非生客，山水曾游是故人?！蔽覀兂醮蝸黹佒斜銗凵狭诉@里，也情愿他日再次以“故人”身份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