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孩子們

郭進(jìn)拴

大孫女墨琳

到了2023年8月18日，我的大孫女郭墨琳就整整6歲了。

她才1歲多的時候，就會叫我爺爺了。還會和我視頻聊天，真是了不起啊！

琳琳喜愛看動畫片，經(jīng)常和我爭遙控器。她最近又學(xué)會了看抖音，有時正在哭鬧，我一喊“抖音”，她就撲過來，奪過我的手機(jī)，看完抖音，再看“小火山”，手機(jī)要都要不回。我有幾次重要電話也誤了接。害得快遞員打不通我的電話，幾次把我的快遞又退了回去。

每次我背著采訪包要走的時候，我可愛的琳琳總是又哭又?jǐn)f，她還會抓著我的包不松手。我只好把包給她，蹲下來讓她趴在我的背上，在屋里轉(zhuǎn)圈圈。在她正高興的時候，她奶奶說：“走！到陽臺上看看你爸爸媽媽回來沒有?！彼@才把包還給我，由她奶奶領(lǐng)著到陽臺上去，我也借機(jī)“落荒而逃”，要不這樣，就走不了了。有一次，我要外出，她在門里揮手向我告別，說著說著，竟走出了大門，和我站在一起，揮手向屋里告別，惹得大家一陣哄笑。

越是這樣，我心里越是牽掛我的小孫女，有時半夜了，忙完了一天的采訪任務(wù)，我忽然想起打開微信視頻，和我可愛的琳琳聊聊天，聽著她一聲又一聲的“爺爺，爺爺”，我感動得流下了熱淚。我說：“琳琳！想爺爺了沒有？”她說：“想！”

一個“想”字，使我的心里充滿了無限的幸福和溫馨。

我又有10多天沒有見到我的琳琳了！

我想她了！

2017年8月18日，一個美麗的小天使降臨到我們的家庭，做我們的精靈小孫女。墨琳，因為你的降臨，這一天成了我們?nèi)颐篮玫娜兆?。從此，世界便多了一抹誘人的色彩。

這一年，你的媽媽爸爸陪著你經(jīng)歷了許許多多的第一次。你的第一次的哭啼、睜眼、微笑、翻身、爬行、站立、趔趄行走，雖然那時你還不能開口說話，但你已經(jīng)用你的方式可以充分表達(dá)自己的意思，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歡樂。

墨琳，感謝你健康成長，感謝你平安無恙地成長，感謝你聰明伶俐地成長。

墨琳，當(dāng)你降臨時，我未能在你身邊。今天，在這特殊的日子里，我和全家人一同為你祝福。我用最真誠的心祝你健康快樂！幸福平安！永遠(yuǎn)用你那可愛的微笑感染你身邊的每個人。

于是，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去外面逛了街，美其名曰給你買禮物。中午在酒樓吃飯，大家歡歡喜喜為你慶祝。

4歲的墨琳性格已經(jīng)初具雛形，總體來說，這是個活潑熱情、感情豐富的孩子。別看她小小年紀(jì)，在小區(qū)內(nèi)人氣可不低，碰到誰都會熱情地一笑，露出白亮的大門牙。

墨琳特別愛笑，而且笑起來決不矜持，總是咧開小嘴，向人展示她的熱情好動。令我們苦惱的是，墨琳也特別愛哭，稍不如意就小嘴一扁，眼圈一紅，豆大的淚珠就滾了下來，她不單喜歡扁嘴巴，而且鼻子也特別扁！

墨琳現(xiàn)在掌握的本領(lǐng)可真不少，繼會微笑之后，墨琳還會鼓掌啦，只要我們一夸她“好乖”，她就會熱烈鼓掌。每天吃飯時都是墨琳自我表現(xiàn)的高峰期，因為我們會頻繁地夸她“乖乖，吃得好”。

墨琳對音樂特別敏感，最喜歡看的電視節(jié)目就是“天氣預(yù)報”，估計是喜歡聽那個音樂。她最喜歡聽的歌是《牧羊曲》，只要一放這首歌，墨琳馬上就會搖頭晃腦，身子隨著音樂有節(jié)奏地擺動，聽《牧羊曲》，這完全是20世紀(jì)80年代文藝青年的范兒呀……

墨琳開始牙牙學(xué)語了，令人驚奇的是，她第一個會說的稱謂居然是“爺爺”！有那么幾天，她一天到晚不停念叨著“爺爺！爺爺”。

最令我們驚喜的是，墨琳會親人了！有一天，我緊緊抱著她，說“親爺爺一口嘛”，沒想到她真的把柔軟的小嘴湊了過來，貼在我臉上，還伸出濕濕的小舌頭舔了一下。盡管我被她親得滿臉口水，我還是開心得快要暈過去了。這可是墨琳的初吻哦！

為了娛樂預(yù)測一下墨琳的未來，我們特意準(zhǔn)備了幾樣?xùn)|西給她抓周。抓周似乎是遠(yuǎn)古時代的事了，我們放的有筆、書、金元寶、小火車、梳子，一只會敲鼓的小鳥，還有我的手機(jī)，一并裝在盤子里，端到墨琳的面前。

墨琳正在玩玩具，看見面前的盤子，不假思索地扔掉玩具，抓起了那只會敲鼓的小鳥。我很開心地親了她一口，鼓著掌說：“墨琳真棒，以后就做個鼓手吧！”墨琳沒理我，丟掉小鳥又拿小火車，直到把盤子里的東西全部拿完為止。

老實說，不管墨琳頭一件抓的是什么東西，我都一樣開心。如果抓了小火車，說明以后可以做個司機(jī)，開車游遍祖國的大好河山；如果抓了筆，興許就是金庸第二；如果抓了書，這輩子就可以和書相伴，別的不說，至少不那么寂寞了……不過，都是討個好彩頭熱鬧熱鬧罷了。

對于墨琳的未來，我有過多種設(shè)想，但是并沒有太明確的期待。我一直為自己不能像其他爺爺那樣殫精竭慮為孩子未來謀劃而心虛，直到有天看了盧安克的訪談，這個來中國支教的德國人說：“正因為我對未來沒有期待，沒有什么必須要達(dá)到的，我才能做我所做的事情?！蔽彝蝗幻┤D開，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理論支撐，當(dāng)然，你說成是借口也行。

我們這一代人，從出生開始就背負(fù)著父母沉甸甸的期待，無論走得多遠(yuǎn)，一想到背后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即使再累也不敢松懈。拿我自己來說，從小性格就叛逆，出了名的不聽話，其實只有我知道，所謂不聽話只是表象，潛意識中，我做的很多事都是為了滿足父母對我的期待，比方說，小的時候，知道父母很在乎我的成績，我就會很努力地去考個好的名次。長大之后，我一度以為已經(jīng)擺脫了這種期待的束縛，其實根本不是。

所以我希望從我開始，對孩子盡量不抱任何期待。

親愛的墨琳，我不指望你光宗耀祖，也不盼著你出人頭地，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一件事，只要不危害世界就成。如果說我對你有所期待的話，那就是希望你能夠成為你自己，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你自己而做，而不是為了滿足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期待。你如果想在主流社會中取得成功，我肯定支持，你如果一心只想不走尋常路，我也決不反對。爺爺這輩子有過很多遺憾，但誰的一生沒有遺憾呢？所以爺爺也不指望著你來替我彌補(bǔ)這些遺憾。當(dāng)然，人世如此多艱，爺爺還是希望你最好不要“啃老”。

我親愛的小孫女墨琳，你已經(jīng)4歲了，對于你的未來，爺爺沒有期待，只有祝愿，愿你能健康平安，愿你能開心快樂，愿你能被這世界溫柔善待。萬一世界不夠溫柔，那也沒什么，人從一出生開始，就得學(xué)著如何和世界達(dá)成和解，這一課很長，你爺爺我60歲了還沒參透。我的孫女墨琳，無論你在未來遭遇什么，爺爺希望你記住，別跟世界較勁，更別跟自己較勁，天還沒塌呢，就算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我們短小精悍的人還怕什么？

4年來，小孫女墨琳在我們身邊健康地成長，幾乎沒有磕磕碰碰過，這些都依賴于妻子趙新節(jié)的細(xì)心，倒是妻為了帶孩子弄得滿身是傷，有病也挺著，不能及時去醫(yī)治。一次從外邊回來，妻要給墨琳把尿，沒想到孩子一打挺兒，險些掉在地上，妻子為了保護(hù)孩子，自己的兩個膝蓋全都破了，也沒去醫(yī)院，就這樣挺著，有半年時間走路都疼，就是現(xiàn)在好了，也留下了很大一塊紫色的疤，誰看到了都感到很嚇人。還有一次抱著孩子給沖奶粉，孩子一掙，妻一只胳膊一用力，手腕子閃了筋，后來留下了個筋包，直到現(xiàn)在胳膊還一直在疼，就連個稍重一點的盆都端不了，到醫(yī)院看看，大夫說是腱鞘囊腫，需要手術(shù)把筋包挑開，可一想到手術(shù)后沒法帶孩子了，就繼續(xù)挺著，妻說等把孩子帶出手之后再說吧。真想象不出，過去一家好幾個孩子，當(dāng)父母的是怎么帶出來了。有時我說，過去生孩子都是散養(yǎng)，現(xiàn)在的孩子都是寶貝，都是精養(yǎng)。是啊，現(xiàn)在的小孩確實比過去的同齡孩子聰明。墨琳從出生的時候不足6斤，到現(xiàn)在健康地成長，幾乎沒得過什么病，而且這孩子從出生到現(xiàn)在就是愛動，整天都是活蹦亂跳的?？吹竭@些，累也就過去了，只是辛苦了妻子。

家有小孫女，累是累了點兒，可有時看著孩子一天天懂事兒了，心里也是很開心的。

墨琳八九個月的時候剛剛會爬，我們沒事就逗著她在爬爬墊上練習(xí)爬行?？粗靡粭l腿用力，另一條腿不會用力，一拱一拱的樣子，有時弄不好還骨碌個個兒，真是好笑。

這孩子別看生下來很小，但很皮實，兒子兒媳婦也經(jīng)常帶孩子出去走走，逛逛商場什么的。我還記得她第一次逛商場是4個月大的時候，商場里的人看見了都說，怎么把這大點兒的孩子帶出來了。兒子開車帶她回鰲頭老家的時候也是她沒滿周歲的時候。從平頂山到汝州，再到老家鰲頭，也不知道來回折騰多少趟了，可好，養(yǎng)成了墨琳愛坐車的毛病，只要一坐上車就高興，從她會坐著的時候開始，第一次讓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以后每次上車都要坐在那個位置。

墨琳在我們的身邊悄悄地成長著，小孫女特別聰明，每天只要我一穿衣服往外走，她都會給我來一個飛吻，還給我招手再見！

墨琳特別喜愛音樂和幼兒舞蹈。還不會走的時候，只要音樂或者歌曲一響起來，渾身就開始動，而且節(jié)奏感很強(qiáng)，動作都能和上節(jié)拍了。墨琳更是愛蹦愛跳，音樂一響便開始跳起來，隨著音樂節(jié)奏的快慢，動作也有急有緩，更讓人驚奇的是，動作都是自編自演，看到電視里鋼琴或者古箏演奏，她也學(xué)著人家的樣子，兩只手在電視柜上來回地彈著，身體也來回地晃著，很是討人喜歡。

我每次帶墨琳去公園或者游樂場，墨琳都會盡情地表現(xiàn)。還會來一個飛吻，逗得大家都很喜歡她。

墨琳還會開空調(diào)關(guān)電腦了，兩只小手開電視，關(guān)電視，調(diào)臺更是不在話下。她最喜歡玩我的手機(jī)眼鏡了，有時她正在哭鬧，我一說“我有手機(jī)！我有眼鏡！”她就破涕為笑，上來一手拽眼鏡，一手奪手機(jī)，邊玩邊笑。

也許是女孩兒都愛漂亮，墨琳從小就愛干凈，愛漂亮。每次出門兒，穿戴完了，還得在鏡子面前照照，等你夸她漂亮了，這才高興。你在她臉上或者手上擦點護(hù)膚品，她看見了就得要點，自己也在臉上手上來回地擦。

墨琳開始會哄人兒了，每當(dāng)看到她奶奶為她的不聽話而生氣的時候，便給她奶奶又是“啊——啊——”地唱，又是笑，直到把她奶奶哄樂為止。

家有小孫女，是苦，是累？還是開心，快樂？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個中滋味??！

可愛的小孫女嘉嘉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小孫女郭嘉禾就3周歲了！如今的小孫女兒嘉嘉從嬰兒長成了幼兒，真是越長越招人喜愛！

記得2021年為了慶賀小孫女周歲生日，我們?yōu)榧渭闻e辦了隆重?zé)狒[的生日宴會。嘉嘉在抓周時，首先抓的是書和筆，這讓我很是高興，說明我的事業(yè)后繼有人。

俗話說，孩子看著自己的好。俺當(dāng)爺爺奶奶的可不全這樣認(rèn)為。自從有了小孫女，讓爺爺奶奶切切實實享受到了天倫之樂?。≡僬f，小孫女確實很優(yōu)秀，好就是好！在小孫女周歲生日之際，爺爺奶奶夸夸她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兒。

先祝嘉嘉一歲生日快樂。希望以后開朗積極地面對困難。再祝嘉嘉健康快樂，幸福平安。希望你身體強(qiáng)壯，快快長大。

也許我和嘉嘉前世有緣。人人都知道孩子在咿呀學(xué)語時，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四個人，數(shù)爺爺這兩個字不好叫。可是，俺那孫女第一個會叫的就是“爺爺”。

記得那是她剛10個月多一點的時候，我一大早到白龜湖跑步回來，剛剛進(jìn)家門，嘉嘉就爬到我跟前，小臉朝著我叫出了第一聲“爺爺”，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把我高興得心花怒放呀！她奶奶也歡喜得了不得，忙說：“嘉嘉，再叫一聲，也叫個奶奶?！笨墒撬⊙垡徽０停褪墙胁磺宄?。

晚上，兒子、兒媳下班回來我說給他們聽，兩個人怎么也不相信。沒過一個月，小孫女就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會叫了。小孫女先會叫爺爺，惹得她媽媽很嫉妒，不止一次地說：“你這個閨女呀，怎么不先叫媽媽呢？”

每到周末，嘉嘉她大伯家4歲的郭墨琳和比她小不到兩個月的弟弟郭琪琳回到我們的住處來團(tuán)圓。三個孩子一臺戲，嘉嘉摟摟這個，抱抱那個，有時還惡作劇地朝琳琳的長頭發(fā)揪一下，朝琪琪的脖子上擰一把，人家大哭，她卻大笑。每當(dāng)奶奶抱琪琪時，她的小腿一跨，爭著坐到奶奶的另一條腿上，她學(xué)會了爭懷。

她愛看動畫片，看到光頭強(qiáng)哭，她也坐到沙發(fā)上傷心落淚，奶奶不知就里，問：“嘉嘉，怎么啦？”“奶奶！”她指指電視，眼淚汪汪地哭了。你看，這么點孩子多懂事??！

每當(dāng)電視里播放跳舞唱歌的節(jié)目，嘉嘉也會跟著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學(xué)著唱。小孫女還喜歡跟著我到陽光明媚、鮮花盛開、蝶飛蜂舞的公園散步游玩。小孫女喜歡一切小動物，特別是看到菜園里、花叢中，成群的蝴蝶，像是從天空中撒下來的五顏六色的紙片似的，隨風(fēng)飄來，又隨風(fēng)飄去。于是小孫女一邊叫著爺爺，一邊追著蝴蝶，真如宋代楊萬里所寫：“籬落疏疏一徑深，樹頭花落未成陰。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边@是嘉嘉最歡快的時光之一。我們晚上和她到市政大廈前看跳舞，她也踏著節(jié)拍，比比畫畫，還不讓大人攙扶，在人群里跑來跑去，真是個人來瘋。

如果說父愛是一座山，那么我愿給她一片藍(lán)天。我的小孫女嘉嘉，在她走過的每一條路，我都愿意一路相隨：送一份責(zé)任給她、送一顆愛心給她、送一片圓滿給她；同時幫她種上一路的夢、一路的理想、一路的希望；因為有夢才有理想，有理想才有希望，有希望才會有成功。

每當(dāng)她做錯事了，她爸爸要修理她的時候，她就用小手招我：“爺爺，來，爺爺，來！”而當(dāng)我裝著看不見，她就默默地走到我身后，緊緊跟著我，好像找到了依靠。有人說，孩子跌倒了，就讓她自己爬起來，可是我做不到。當(dāng)她用祈求的眼光看我時，我的拒絕粉碎在她祈求的眼光里；當(dāng)她用欲哭的聲音叫我時，我的信念崩塌在她的聲音里。我總堅信：愛她，其實就是愛我自己。因為，她血管里流的是她父親的血，而她父親血管里流的是她爺爺?shù)难?，而她爺爺血管里流的是她太爺爺?shù)难?，正是由于這種血脈相承，生命得以延續(xù)。

如果說，兒子出生是一種責(zé)任，那么，我的小孫女的出生，我更覺得是一種擔(dān)心，總擔(dān)心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陪她，總擔(dān)心她的未來不夠幸福，總擔(dān)心她受到哪怕是一丁點的傷害。和她一路走來，有時候手機(jī)不敢玩了，文章不敢構(gòu)思了，警惕地注視著周邊的一切，生怕一眨眼不見她。嘉嘉愛看書，每當(dāng)外地給我的書刊寄到，她都是第一個讀者，總是翻了這一本再翻那一本，有時同時抱著幾本書刊，一直到她翻夠了，我才能拿過來細(xì)看。我寫作時，她也會來到電腦前搗亂，隨便亂撥拉鍵盤，曾幾次把我寫好的還沒來得及保存的稿子撥拉得找不著了，氣得我干瞪眼沒辦法。

我總覺得我老了，總覺得有許多擔(dān)心而其實不該擔(dān)心的事，覺得自己容易傷感了。我沒有走完的路，還要她幫我去走，我沒有做完的事，還要她幫我去做，我沒有完成的著作，還需要她幫我去構(gòu)思。我堅信，未來的路，她將比我走得更好，走得更遠(yuǎn)，因為發(fā)展和進(jìn)步是一個亙古不變的主題。

爸爸媽媽下班來到樓梯上，她聽到動靜就往門口跑。

前些天，閑來無事，我們老兩口子鬧著玩。我假裝生氣地訓(xùn)她奶奶，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拍在了老伴肩上，這下可把嘉嘉惹惱了，小腿不長跑得倒挺快，到我跟前舉起小拳頭啪啪就是三四拳頭。我趴在沙發(fā)上裝哭，平常很少掉眼淚的我，不知這回怎么演得這么投入，真的擠出了幾滴眼淚。嘉嘉見我哭了，趕快又過來哄我。

我兩個兒子因為上大學(xué)和忙工作，結(jié)婚都比較晚。年輕時，我看著同齡人抱著孫子、孫女玩，眼熱得了不得，常在街上接過別人的孩子逗著玩。有時候孩子擠鼻弄眼，或說句什么好笑的話，惹得大人笑了，我說：“不光大人逗孩子玩，孩子也逗大人玩啊?！眲e人總是笑話我，說：“小孩哪有逗大人玩的？”你看怎么樣？小孩怎么不會逗大人玩呢？這不是俺孫女就逗我玩嗎？這才是天倫之樂，這才叫幸福啊。

大人逗孩子，小孩逗大人，真好！趁著孩子還小逗著玩吧。再過上幾年孩子大了，我們也更老了，想和孩子逗著玩，孩子也不和咱逗了。有這么可愛的孫女，不會享天倫之樂，不是傻瓜么？

有句俗話說：莊稼看得別人的好，孩子看得自己的好。也許有人說我（偏吃）顯擺，我承認(rèn)有這個因素。但是，其實并不盡然。你看看你家的孩子、周圍的孩子，哪個不是這樣，那哪一個笨的。你再看看電視上的孩子，唱歌的字正腔圓，唱戲的有板有眼，背詩的有仄有韻，寫書法的寫得端正大方，跳舞的跳得有模有樣，還有那些會心算的孩子算得比算盤、計算器都快……要說啊，現(xiàn)在的孩子就是聰明。為什么呢？我們所處的是什么時代，是什么環(huán)境？那時，特別是農(nóng)村的孩子，吃的是粗茶淡飯，看到的是破屋爛炕，大人教的是土言土語，10多歲了才進(jìn)學(xué)堂，大多數(shù)孩子老大不小了沒出過遠(yuǎn)門，哪見得過世面，連火車是站著走還是橫著爬都不知道?，F(xiàn)在的孩子呢，爸媽大多數(shù)是大學(xué)生，有的還是研究生、博士……大人教給孩子的是普通話和外語，孩子玩的是高科技產(chǎn)品（電視、平板電腦），兩歲多就上幼兒園，家里外頭都是濃濃的文化氛圍，他們見多識廣不聰明才怪呢。

現(xiàn)在每天的很多時間里，都是孫子和孫女占據(jù)著我的腦海。有人說，化解想念的最好辦法，就是分散注意力。但面對這三個小家伙，你分散得了嗎？

所以，我現(xiàn)在特別不愿意出差。哪怕外面有最好的風(fēng)景等著我，有最好的美食要我去品嘗。我怕那種心靈的折磨，我受不了看不到他們的笑臉聽不到他們的哭聲的那種寂寞。

這三個小姐弟，姐姐4歲，剛送進(jìn)幼兒園——現(xiàn)在特別會黏人；弟弟還不到1歲，每天都笑嘻嘻的，用一雙大眼盯著我看，似乎知道誰是他最親的人。

我很珍惜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光。我爭取多一點陪在他們身邊。在他們身邊，我爭取多抱抱他們，和他們說說話，逗逗他們。有小孫女、小孫子在這證著，等他們大了以后，想抱他們就很難了。

小孫女嘉嘉有自己的心思了，開始變得磨人，有時纏得人很煩，有時哭起來沒有頭。她是想用這種辦法，達(dá)到她的一些目的。比如想吃一塊巧克力餅干，比如想看一會兒動畫片。她想有自己的自由，而大人總是不給。我在心疼和不能放縱的矛盾中，有時候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小孫女、小孫子不想躺，只想讓人抱著。全家人輪換著抱，個個都累得腰窯生痛。我的腰本來就不好。稍好一些，我也不怕再犯，主動多抱她一些。

我們累并快樂著?？吹剿麄兝@膝的場面和親昵的動作，累就時不時忘記了。

我有時想著他們，喉嚨一熱，還想流淚。特別是他們生病的時候，看他們難受的樣子，就想替他們。要知道，他們還這么小，語言也表達(dá)不清，怎么能讓他們?nèi)ナ苣莻€罪呢？

歲月走得太快了。他們是生命的延續(xù)，是未來的希望。一代又一代，就這么接力地進(jìn)行著，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呢？

小孫子琪琪

我家有三寶。

第一寶是老大家的琳琳，我和老伴把她照看到3歲，老二家又生了嘉嘉，算是第二寶，我們又趕回新城區(qū)照顧嘉嘉。不到兩個月，老大家又生了孫子琪琪，算是第三寶。我們又趕到老大家住的春華國際，照顧琪琪。剛剛照顧了一個月，老二媳婦因單位搞改革，怕下崗，就提前上班了。我們又趕回新城區(qū)照顧嘉嘉。

我們自覺照顧琪琪的時間短，虧待了小孫孫。沒辦法，琪琪的母親只好辭去了工作，在家專門照顧兩個孩子。我們只好等老二媳婦下班了，再連夜到老大家看看琪琪和琳琳。

當(dāng)我第一次抱起郭琪琳這個軟綿綿粉嘟嘟的小肉團(tuán)時，就感覺到了我的血脈在他的身上流淌延伸，那份親情那份疼愛由心底冉冉升騰。我怕他冷又怕他熱，既怕喂多了，又怕餓著了，他一哭鬧我就趕緊抱在懷里。都說“隔輩親”，我從孫子出生的那一刻就感覺出來了，也許“慣孩子”也就從此開始了。

小家伙已開始咿咿呀呀地學(xué)說話了。豐富的表情再加上他的咿咿呀呀你就能感知他的需求和表達(dá)。他高興的時候，異常興奮，平躺在床上或小車?yán)?，手腳并用一起在空中舞蹈，眼睛里閃爍出興奮的光芒。隨著手腳的一陣亂舞，頭和身子一起扭動起來，嘴里發(fā)出“嗯、嗯”的聲響，音調(diào)特別高，以表達(dá)自己的喜悅。

餓了困了累了的時候，琪琪的小眉頭就會緊緊鎖上，眼皮往下低垂，嘴里“哼哼”著，一臉不高興，頭使勁地往大人懷里鉆，根據(jù)時間的長短，你就會知道，他是餓了還是累了或者是想睡覺了。假如大人處理不妥當(dāng)，或者時間稍微長了點，他就會哭上兩聲，一般是不落淚的。除非餓急了，奶水又不能馬上供給，便就真的哭起來，淚水也就真流下來了。

煩了的時候最好玩。他如果在小車?yán)锘蛟诖采咸蓵r間長了想叫大人抱時，就會扭動著身子“吭吭”一陣子，攥著兩個小拳頭晃動著兩條小胳膊，你如果不去抱他，他就會向上鼓肚子向下蹲屁股，哈哈，這小家伙。

印象中，琪琪10多天的時候，在睡夢中小臉蛋上就開始時常泛出笑意了，是那種無意的微笑，等睜開了眼，看著陌生的一切，卻只會用哭聲傳遞著自己的不適了。餓了，哭；困了，哭；尿了，哭；煩了，哭?？蘅蘅?，并且還用很大的聲音。我就想：我家小孫子怎么這么大的脾氣啊，哭聲怎么這么響亮！

記得剛生下來的那幾天，奶水還沒下好，他的那個哭啊，真是聲嘶力竭?？蓜诺赜媚谭畚褂峙履趟亓?。吃奶還吃不到嘴里，他越哭越吃不到嘴里，越吃不到嘴里就越哭。媽媽的奶水多得發(fā)脹，他卻餓得哭啞了嗓子。我心疼得哭了。出院兩天孩子的小臉就黃了。去醫(yī)院一檢查，黃疸超標(biāo)。妻子心疼地急哭了。條件再不好，還是孩子要緊。孫子四五個月開始練腿勁，他也不讓人抱，常站地上扶著桌子、板凳玩。誰抱都行，能吃、好玩，一天不見媽媽也不哭。8個月時，他仍不哭不鬧地又喝起了奶粉。可10個月的孫子頭發(fā)不見長，前額顯得更寬大。但腿硬棒得會自己站立并會挪步了。我用農(nóng)村傳統(tǒng)老俗套幸喜地拿著刀，他每挪一步，我用刀在他兩腿之間的地上劃一刀，證明把他的絆腳鏈給割斷，從此走路順暢。

孫子不到10個月手剛夠著70厘米高的組合櫥上的電視，就知道按開關(guān)，聽到電視里的音樂就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搖，另一只腳跺地，隨著音樂全身動，臉笑開了花，嘴啊啊地哼哼。

是的，看孫子的確是勞累人和熬人的，同時也是快樂幸福的。累并快樂著，一語概之。

我們是在“屎一把，尿一把”中進(jìn)入看孫子的狀態(tài)。我和老伴開始緊緊圍繞在孫子身旁，哄他逗他，與他玩耍，不亦樂乎。正玩得高興時，只見小寶貝的神情稍有凝滯，一股屎味飄然入鼻——小家伙拉了，剛才的歡樂戛然而止，老伴急切大聲地發(fā)號施令：“快拿尿布來，快拿水來！”我忙不迭地拿這拿那，端上來的水，老伴伸手探試，一會兒說熱了，一會兒說涼了，折騰得我跑了好幾趟，才把水溫調(diào)好，也才把小家伙的屁股擦干洗凈。小寶貝舒服了，又和我們玩耍起來，滿屋都是祖孫的歡樂聲，可是小家伙忽然間不知怎么又不高興了，無來由地哭鬧起來，啼哭中還不時地閃動淚眼捕捉我們……看著他哭的那小樣兒，我們心中早已生出無限的愛惜之情，老伴心疼地抱起孫子，輕輕地哄，柔情地哄，深情地哄，可無論怎么哄，小家伙就是不被感動，哭聲不止。我們有些慌神了，既不到餓時，也不到渴時，頭也不熱，身也不燒，哭什么呢？為什么哭呢？雖然我們知道，嬰兒的啼哭就是訴求的表達(dá)，但我們一時弄不明白他到底訴求什么，我們唯一的辦法還是抱著他盡心地哄……當(dāng)老伴的胳膊抱酸了，腿也走累了，小家伙安靜了，然后甜甜地睡了，淚痕未干的小臉蛋上還露出了甜甜的笑意，我們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小寶貝睡了，我們不敢大聲喘氣，一切動作都是躡手躡腳的，老伴開始洗孫子的衣服，我開始拖地，然后準(zhǔn)備去菜市場，我們都很忙活，都心甘情愿地為孫子忙活著。

但是，這樣的情愿是需要極大的耐心，或者說是徹底的奉獻(xiàn)精神，因為這是日復(fù)一日的庸常勞作，是與哭鬧、與哄抱、與屎尿、與洗涮、與做飯、與菜市場、與許許多多家務(wù)時刻相依為伴的勞作。勞累中，我們也會感嘆看孩子真是不容易呀！老伴還會因此撫今追昔：“哎，年輕的時候，不知不覺就把兩個兒子伺候大了，現(xiàn)在怎么感覺這么累呢。”我說：“畢竟歲月不饒人了?！?/p>

面對這樣的忙碌和勞累，我也時常暗自感慨：平生喜愛讀書寫作，出過60多本書，也算有些追求，不甘平庸的人，而現(xiàn)在無論你有什么樣的追求，都得放下，都得在看孫子和家務(wù)勞作這些庸常的忙碌中而庸常度日，盡管我還戀著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一點書，但那也只是庸常勞作中的忙里偷閑。有人說，看孩子是沒有作為的庸人之事，原來我也這樣以為，但有了孫子后，血脈親情的力量，很快削弱了這種“庸人之事”的想法。有時看著可愛的小寶貝，想到一個延續(xù)一個家族血脈的生命在成長，心中就會油然升起一種神圣的責(zé)任感和使命感，覺得看好孫子，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往小了說關(guān)系到一個家族的未來，往大了說關(guān)系到一個國家的未來。這樣想著，那種庸常之感也就變得不尋常了。

“哇哇哇……”孫子醒了，又哭了?？蘼?，就是號角，我們立刻撲向?qū)O子。這一刻，我們的眼睛里只有孫子，情感里全部是孫子。這血脈親情的力量啊，總是讓我們忘了自我，讓我們傾情奉獻(xiàn)，無怨無悔。

日子在看孫子的忙碌中匆匆而過，孫子在我們的呵護(hù)中茁壯成長。同樣，看孫子的勞累，也如同孫子的成長有增無減。孫子會爬了，能滿地爬了。這時他眼前的世界到處都是興奮點，到處都能引起他的好奇心，他時刻都對目光所及的事物感興趣，時刻都要爬過去觸摸，不管前方有無危險，只顧往前爬。雖然我們知道，小家伙的好奇好動，是成長中的必然，但也特別清楚我們在其中肩負(fù)的重大責(zé)任，我們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決不能讓他磕著碰著，如果真有個閃失，我們自己愧疚，更無法和兒子兒媳交代，那可是我們大家的心肝寶貝呀！

確保孫子安全，需要我們時刻繃緊心弦，用最強(qiáng)烈的責(zé)任心看護(hù)好這個好奇好動的小生命。因此，我們也就進(jìn)入了另一種累：既要繃緊神經(jīng)又要眼疾手快的累，這是精神和身體雙重的累。

當(dāng)然，在看孫子身心勞累的同時，也有幸福與快樂，不然人間的天倫之樂怎么會亙古綿延不變呢。當(dāng)小寶貝在你面前做出你意想不到的舉動逗你哈哈大笑時，當(dāng)他緊緊抱住你的脖子與你親昵時，當(dāng)他咿咿呀呀和你說話時，當(dāng)摸摸他的小腳丫、親親他的小臉蛋時……這一切，都會把我們置于無限的快樂和幸福之中，我們常常會因此而忘了勞累，沉浸在看孫子的樂趣中。

都說年齡大的人要童心不泯，我覺得看孫子恰好能讓我找回童心和童趣。這或許就是人到了什么人生階段就應(yīng)該干什么活，含飴弄孫，一定也是人生的一個美好階段。我覺得，一個人要是缺少了看孫兒的過程，一定也是缺憾的人生，或者說是不完整的人生。

我們“累并快樂”著。

大人疼孩子是人之常情，但不能溺愛。

琪琪的頭腦記憶力特深，他看大人的臉色行事，每到我家，如亂動，大人嚴(yán)肅地沉著臉，讓他坐著，他不敢站著，叫他干啥，他就干啥。當(dāng)大人被他聽話的舉動逗笑時，他立刻爬著亂玩去了。都稱孫子是一等人。

常言道：一等人看臉色，二等人用眼教，三等人用嘴教，四等人用棒棍教。人往往根據(jù)一個人平時的言行去評定做人的等級。孫子被人譽(yù)為“一等人”，使我這個當(dāng)爺爺?shù)臑橹吲d。

看到這個讓自己陶醉的孫子，我心里有說不出的高興。希望在心中燃燒，我堅信我的孫子琪琪將來定能成為國家的有用人才。